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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错,且是大错特错。
裴剑在一旁笑笑,给碧玉使了眼色叫她将卿笛带回去。自己则是跟在二人的身后。
新春,一切都应当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唯有这锦绣城中的皇宫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好似有什么破茧而出继而疯狂的生长,却也有人在它破茧而出之前便将它杀死在茧中。
卿笛同碧玉和裴剑分别后并未直接回别苑,而是去了皇宫。
如今的皇宫同牢狱并无差别。卿笛和碧玉二人找了后门偷偷地溜进去。
本应当谱写出一曲曲繁华而悲凉的乐章的皇宫,此刻宛若一个乞丐,收着地上那些破败不堪的东西。它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荣华被他人剥夺地一干二净,却无能为力。风卷起地上物体的残骸,浅吟一首嘲讽的歌曲。
卿笛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布子,上面绣着的东西仍旧能辨别的出来。卿笛冷声吩咐道:“碧玉,去给本宫查。这一月里究竟有多少宫人死于非命。待来时平息了这一切,本宫要厚葬他们。”
碧玉领了命,身姿矫健地离开卿笛的身边。
卿笛隐了身形,穿梭在各宫之间。那里有昔时的欢声笑语,她们离去,留下了一室的悲凉与哀戚。屋子里的陈设乱七八糟的在地上,好似嘲讽,嘲讽你没了繁华,嘲讽你没了尊贵。
走完这些屋子已经是暗夜十分,卿笛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心中生了几分警惕。碧玉习武多年,来去无声。倒是这般晚了,谁还会来这里。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能够十分准确的把握住卿笛的位子,每一招,招招致命。
轻风吹起了破败的帘子,带着月光闯进屋子。照出两个缠斗的身影。卿笛只是在不停地躲,那人则是在不停地追赶。他将卿笛逼到墙角,卿笛无路可走,唤出短剑,几招之下便将那人制服。短剑泛出冰冷的月光。即便是在怎样熟悉的容颜,如今都不再吃惊。
卿笛冷笑,道:“本宫说着江殊怎会这般厉害。朝夕之间便将本宫的计划了若指掌。原来是请了帮衬的人。蒲涯,多年不见,你便是这样给本宫见面礼的?”
蒲涯嘲讽一笑,道:“倒是旁人都传言镇国公主命不久矣。倒是今儿,看殿下风采未减当年。”
卿笛道:“是吗?蒲涯,倒是这义彦怎样你了,你竟是投靠了人界。看来,义彦对你大抵比不上当年的本宫。”
蒲涯冷嗤一声,定定地看着卿笛一言不发。
卿笛道:“怎的,蒲涯,倒是不知你可曾后悔?”
“怎会?”话未完,那把冰冷的剑插进蒲涯的胸膛。鲜血喷涌。健硕的身躯倒在地上,蒲涯的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看着卿笛的目光也变得柔和。捂着伤口,目光再不敢移开,“唯有这样,你方才会吝啬地将你的目光分给我些。”
卿笛呵斥道:“闭嘴。你明知道,小雅喜欢了你这样多年。你倒是负了她,心中何安?”
蒲涯咳出血来,道:“自从在云雾山见着的你第一面,师妹,我的心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倒是陪着你这样多年,亦是足以。师妹,师妹。”
卿笛紧咬住下唇,提着短剑离开屋子。
偌大的屋子,蒲涯躺在地上,笑凝固在脸上,捂着伤口的手缓缓垂下。此生,最终定格地眼中只有你的身影。
☆、第肆拾伍章 权倾之再见(1)
05
卿笛提着剑,失神地走在大街上。幸得碧玉及时赶来跟在她的身后才没有出什么事情。
回了锦绣别苑,碧玉先是同慕容夜玄说了卿笛的状况,又暗中唤来秦唯,在别苑四周安排了前余名死士。想着这别苑大抵是安全了才放心的回屋子歇息。
卿笛自打进了自己的闺房便一直是呆滞的模样。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却又不晓得她究竟是在看什么。一个夜晚,慕容夜玄想尽了法子逗卿笛说话,忙活了一个晚上什么结果都没有。天明十分,慕容夜玄委实是没了法子才用灵术将独孤无崖和上官清唤来。三个男子在屋子里用尽了法子都不能叫卿笛说出半句话来。
璎珞大抵是感受到主人的心绪,又偷偷地从卿笛的体内跑出来。她皱着眉头看着卿笛,动动卿笛这儿,动动卿笛哪儿。半晌惹来卿笛怒瞪她一眼。璎珞嬉笑一声又回到卿笛的体内。
慕容夜玄上前,握住卿笛的手,分外担忧地说道:“昨个儿你究竟去了那里?”
却是异常地冷静,恍若方才那般失态的人并非是她。卿笛抽回手,道:“无事,不过是去了一趟皇宫罢了。遇见一位故人。”
独孤无崖脸上也是嬉皮笑脸,道:“是谁?倒是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卿笛的眼神凌厉,看向独孤无崖叫他自己噤了声。她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无比诡异,道:“已经赴了黄泉,倒是不知无崖公子可是还有兴致去见一见?”
独孤无崖干笑几声,把上官清拽过来做了挡箭牌。
慕容夜玄道:“你去皇宫做什么?这几日裴相便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若是这时叫江殊知晓你已被人救出,怕是要乱了裴相的计划。”声音中自然是有几分责备。他的心中委实是有几分忐忑,卿笛一向是谨慎之人,今儿这般冒失着实是叫慕容夜玄大吃一惊。
“我自然是有分寸的。既然蒲涯在皇宫里都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位置,江殊怎会不知我已经逃走?这一次,我要同他一决高下。叫他看清这东程的天下究竟是谁的。”
蒲涯?
慕容夜玄又看了眼那一把剑上干涸的血迹心中大抵是知晓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卿笛的冰冷,他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卿笛完美的侧颜,心中陡然有几分不祥之感。
七日后。
裴剑和阮洪下了朝就匆匆来锦绣别苑。二人的神色皆是焦灼。瞧见卿笛在院子里浇花,阮洪上前将水壶一把夺过来,掷在地上。
卿笛无奈地说道:“舅舅,你这是在做什么?”
阮洪冷哼一声,瞪着卿笛的眼中带着几分怒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兴致在这里浇花儿?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样子?那年,为东程力挽狂澜的镇国公主去哪儿了?卿儿,若是你不想再理会这东程之事,那便莫要再管。这东程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再无干系。你现在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听君一席话,卿笛哭笑不得。命人捡起地上的水壶,道:“舅舅,如今江殊掌控了大半个东程,倒是扳倒他并非朝夕之事。你总得给本宫一些时日才好。”
阮洪被卿笛回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只能看着卿笛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裴剑听着二人拌嘴,疲惫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看着二人笑有些无奈。他将这几日收集的江萱儿的罪证一一讲给卿笛听。
如今的东程民间,流言蜚语颇多。皇室的声誉早已被毁的干干净净。卿笛却还迟迟未贴出皇榜坦言如何惩治江萱儿。百姓也是议论纷纷。都已经拖了这样久,大抵也是到了要交代的时候。
卿笛用娟帕拭去手上灰尘,道:“明儿,把盛宇交给宣墨。看看他要如何处置。至于淑妃,暂且先留在这别苑里,莫要外传便是。”
裴剑领了命便急着要走。
卿笛又想起了什么,叫住裴剑,道:“裴相,这一次,这是要给江殊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裴剑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作揖告辞。
微风轻抚,扑面而来的是初春特有的泥土芬芳。院子里的树都已经抽了新芽儿,不少的芽儿都长大了不少。卿笛瞧着就觉着甚是欢喜,一面瞧着一面吩咐人多添几种花儿。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听着,默默地记了下来。
阮洪瞧见卿笛的悠闲无疑是在方才还未灭下去的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柴火,叫这火烧的更旺些。他一跳起来就怒气冲冲地走向卿笛,眼瞧着那一只手就要揪住卿笛的耳朵。卿笛灵巧躲过。瞧着阮洪这般的孩子气,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却也不能对阮洪动手,只能在院子里陪着他玩着躲藏的游戏。又是吩咐人叫阮夫人过来才叫这游戏停了下来。
卿笛在一旁气喘吁吁地看着阮洪在夫人面前讨好的笑。阮夫人并不买阮洪的账,她心疼地看着卿笛。前几日,卿笛被江殊掳去,阮夫人也是有所耳闻。她急忙拉着卿笛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看卿笛可是有什么大碍。
卿笛笑着握住阮夫人的手,道:“舅母,卿儿无事。”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阮夫人一记凌厉的眼光投给阮洪。阮洪笑的愈加的讨好。阮夫人道:“你倒也真是不懂事。卿儿前些日子遭了那样大的罪。你一天除了朝政就是朝政,倒是可问过卿儿这几日可是有好好歇息歇息。倒是你,这几日便也是莫要再出相府了,好生在家里反省反省。卿儿,你说是不?”眼中划过一丝紧张泄露了她的心思。
卿笛的惊诧转瞬即逝,笑了笑,道:“自然。”
☆、第肆拾伍章 权倾之再见(2)
阮夫人放心一笑,拉着卿笛又说了些旁的事情。将阮洪放在一边,眼神甚是幽怨。
这一日,阮夫人又同卿笛说话说到很晚。阮洪执意要带夫人回府,卿笛也不拦着,派了人在暗中护着二人周全才算是放下了心。回到书房又看了好一阵子书。卿笛正欲回房歇息,江萱儿冲进来拉着卿笛的裙角跪下。她声泪俱下,道:“殿下,求殿下放过盛宇。”
这倒是有几分有趣了。
卿笛拂开江萱儿的手,道:“淑妃这是作甚?本宫这一次可是为了保住皇室的声誉。若是盛宇没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嚼小皇子的舌根。淑妃,你怎是就不明白本宫的苦心。”
江萱儿忽然拔下钗子,抵在咽喉处,威胁卿笛,道:“若是你今儿不撤回旨意,我便是要在这里死给你看。”
卿笛唇角溢出一抹微笑,道:“淑妃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么?”
江萱儿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钗子掉在地上。不停地给卿笛磕头,道:“求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妾计较那些事。求殿下,求殿下放了盛宇。妾向殿下保证,再也不会觊觎皇位。若是殿下肯放过盛宇,妾会带着永昕走的远远地,一定不再碍殿下的眼。求殿下。”
卿笛附身挑起江萱儿的下巴。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兴许便是如此才叫宣墨那些年神魂颠倒,就连自己的妃子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不知晓。卿笛笑笑,道:“淑妃,你此生不去做戏子,委实是浪费了你这一张脸。”甩开她,用帕子擦拭着本就干净的手。
江萱儿爬到卿笛的脚边,苦苦哀求。
卿笛一脚踹开江萱儿,道:“盛宇不会有事。若是你现在想要盛宇和永昕都无事。本宫给你指了一条明路。”
江萱儿的眸子倏地一亮。
卿笛道:“带着盛宇走,留下永昕。”
江萱儿浑身一颤,愈加紧地攥住卿笛的裙角,道:“殿下,不可以。永昕留在这里,会死的。”
“若是永昕也没了,倒是真真落实了你私通之罪名。若是来时,没了王储,这东程的天下本宫怕是真的要拱手相送给旁人。”卿笛俯身拂开江萱儿的手,“你放心不出三月,本宫定会将永昕送到你的家中,叫你们一家团聚。”
江萱儿又给卿笛连磕了数个响头。
卿笛叹息,道:“永昕这些年很是不待见你这个母亲。来时你要怎样做,便不用本宫教你了吧?如今的盛宇已是不若先前那般。你若是愿意,便走吧。”
“妾无悔。”
卿笛的眉宇间难以掩去的疲惫之色,道:“趁着天色还暗,你们快些走吧。以后的路,淑妃,本宫再不能护你们周全。”
“谢殿下不杀之恩。”
江萱儿带着痴呆的盛宇离开。
卿笛隐了身形一直跟在二人的身后。
相依相伴,此刻应当是最为合适的词语放在这二人的身上。江萱儿背着重重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