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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几天,她果然过得比之前还要忙碌。新兼职是给一个双语学校的中学生辅导德语,每周去两到三次,薪金远远比不上在蓝调,好在勉强能维持当月开销。她盘算了下时间觉得还好,又接了一个少女漫画的脚本,恶补了杂志社提供的一堆样稿后每晚点灯熬油地奋力折腾线稿,忙碌得根本没时间对自己的感情状况产生任何矫情。
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她在一周之后去还图书馆借的书时偶然想起傅遇风,想起的是不知道从他那儿借的那笔钱,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还。
所以那声谢谢留到还钱的时候正好,纪千羽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有说服力。然而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她站在蓝调酒吧门口的时候踟蹰了好几十秒,而后才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舞池,第一眼就看向了钢琴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傅遇风不在这里。纪千羽慢慢吐出口气,说不清里面包含的复杂情绪中,轻松和失落哪个更多些。
楚老板刚好在酒吧里无所事事地溜达,见到她过来时惊奇地迎了上来:“纪千羽?你怎么来了,还没找到兼职,想回来试试?”
不是。纪千羽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和人谈事情。钢琴今天没人弹?”
“没有,遇风昨天感冒了,我让他今天不用来了,好好休息一下……”楚铭顺口回答,而后愣了一下,就她前面的话追问了一句,“你和谁谈事情,居然约在这里?”
约在这里的,一般都不是单纯的谈事情啊……楚铭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他和纪千羽没那么熟,看对方也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应该不用他去多嘴提醒什么。纪千羽对他的心理活动没有察觉,又看了眼钢琴后转头问他:“没人弹的话,能借我弹一下吗?”
“你还真会弹啊?”楚铭有点意外地应了一声,点点头示意她自便,“弹首活泼些的听吧,遇风平时不太弹,偶尔换换风格。”
“行。”纪千羽点头应下,走过去坐在钢琴后面,伸手在黑白琴键上虚抚一遍,仿佛摩挲着珍贵的回忆,而后将手放在钢琴上,弹了一首轻快的《土耳其进行曲》。
这首歌不适合跳优雅的华尔兹,恰恰倒是很合适。舞池中渐渐有了几个轻快起舞的年轻男女,纪千羽将曲子弹了两遍后起身离开,没有特意去同楚铭道别,从另一侧上了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消失在暗色的入口后面。
钢琴声停止时楚铭自然感受得到,看着纪千羽走上二楼的背影砸了咂嘴,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惋惜,一转身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后面,不由被吓了一跳。
“遇风?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让你今天休息吗?”他惊讶地问。
“只是普通感冒,没什么关系。”傅遇风的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两分,脸上稍有清减,五官更加清削,疏离的意味越发明显,“刚到不久。”
“还是应该休息……”楚铭皱着眉头批评他,顺口朝他感慨,“那刚才的钢琴你听到了吗?弹琴的是纪千羽,就是你给过她钱的那个……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楚铭顿了顿,礼貌地没将话继续说下去,尽管八九不离十,但纯凭猜测的事,他也没必要拿出来献宝般地分享,刻意地摆出副无限惋惜的架势来。傅遇风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后抬起头,向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看到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傅遇风这个时候拒绝千羽,大家都是能理解的吧……本身也只见过两面,他的情况又比较特殊,答应了才是真的耽误千羽。
但是有点心疼千羽TUT……
☆、08 流浪者之歌
纪千羽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这和她的预期情况不符,也带给了她一丝微妙的不安。然而来都来了,断然没有掉头折返的道理,她定了定神,迈步走进去,回身带上包厢门,在几个陌生男人的注视下镇定地左右环视了一圈。
包厢里四张沙发围成环形,全都已经被人坐满,然而每个男人的身旁都有空位,带着直白到近乎粗鲁的昭然若揭。她在每个空位上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视线在其中两张脸上短暂地顿了顿 ,最后一侧身来到角落里点歌屏幕的旁边,在手扶式立麦后面的高脚凳上坐下,朝包厢里的男人们勾出一个浅淡的笑。
“严哥好像也没什么诚意。”她轻描淡写地说,将话筒移开,斜坐在高脚凳上翘起纤长的腿,微眯着眼睛稍稍扬起下巴,“我今天似乎是白来一趟了?”
被纪千羽称为严哥的人叫严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了张看上去有些凶的脸,精壮,沉稳,被纪千羽点名挖苦看上去也没有动怒,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纪小姐还要什么诚意?我今天可是把大半的亲信都带来了,态度也算是给到了位,至于接下去如何发展,纪小姐值不值得这样的礼遇,那就要看纪小姐的表现了。”
“我想我不太需要这样的礼遇。”纪千羽似笑非笑地扬起眉,视线半讥半讽地看向男人们有意无意留出来的空位,若有所指地说,“严哥也不用摆这些阵仗给我看,我不过也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纪秋馥现在到底在哪里?”
“馥姐的下落我们要是知道,也没什么不告诉你的道理。”严屹皱了皱眉头,朝纪千羽摊手,眉头拢起,做了个怪模怪样的无奈表情。
“纪小姐,我们也不介意跟你交个实底,你能查到馥姐曾经在这里待过已经很不容易,但馥姐从这里离开后去了哪里,我们也并不知情。”他开诚布公地说,模样看起来也颇为诚恳,说到最后倒是稍稍一顿,视线慢悠悠地落到纪千羽身上。
“说起来,纪小姐既然自称是馥姐的女儿,那馥姐的下落,怎么还需要问我们这些外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严哥还是别问太多为好。”有一条线索断在这里,纪千羽用力闭了闭眼,压下心里升腾起的焦虑与烦躁,面上不露声色地点点头,“那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另找办法了,麻烦严哥跑这一趟,先行告辞。”
严屹稍稍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别啊,纪小姐稍等。”他出声叫住做出起身动作的纪千羽,自己先一步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大部分男人也都跟着一起往外站,还坐着不动的两人就顿时显得格外突兀。
严屹朝长沙发上的两人瞥了一眼,向纪千羽意味不明地稍稍掀唇:“听说我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和他朋友曾经冒犯过纪小姐,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实在来得尴尬。两个小子如今也已经知道错了,只想跟纪小姐好好赔礼道歉一回,还望纪小姐能赏脸多留片刻,给他们一个赎罪忏悔的机会。”
陈少坐在长沙发的角落里,离手扶立麦最远的位置。他身旁坐着眉目沉沉的陆恒,两人一起朝纪千羽看去,纪千羽稍稍扬眉,没什么表情地坐了回去。
“行。”她痛快地说,翘起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拍子。
“想怎么道歉,来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掺和了。希望这次沟通足够愉快,我带着人先走一步,纪小姐,失陪。”严屹带着手下离开,走出包厢门时转过头朝她看了一眼。纪千羽笔直地坐着,没有迎上视线也没有刻意回避,摩挲着手扶式立麦的收音器,眉眼漫不经心地垂落在一片黑漆漆的暗光里,看不清表情。
包厢门被他的人悄无生息地带上,拇指食指相错一拧,一声微不可查的落锁声淹没在包厢外的音乐声里,飘忽得如同错觉。
他们走向通往一楼舞池的螺旋扶梯。
这样自带保镖的典型大佬装扮,放在哪里恐怕都要被若有若无地避让注目,但在蓝调就不大会,基本没什么人会注意他们。这里本身成分就不太干净,老板楚铭是个各路都很吃得开的能人,背景也不容小觑,这家酒吧据说受着不少人的关照,出现个把怪人也不足为奇。
他们整齐有序地从二楼扶梯上下来,穿过舞池走向离开的长走廊,严屹身后的人在舞池边缘稍稍停下,恭敬地略略躬身问他:“严哥,我们现在是跟您回去,还是在这里等着陈少?”
“在这儿等着吧,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别到最后人没到手,反惹得一身腥。”严屹不耐烦地摆摆手,只带着两个人朝长走廊尽头的酒吧大门处走去,剩下六个黑衣打扮的人则立在原地目送其离开,随后在舞池里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眼睛盯着二楼扶梯的方向,陷入沉默而警惕的等待。
等待片刻后也许会有的,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踉踉跄跄地跑下来。
“你什么打算?”酒吧的吧台边缘处,楚铭坐在高脚椅上晃着一杯香槟色的鸡尾酒,时不时漫不经心地抿上一口。他旁边挨着舞池最外围的小圆桌,傅遇风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板蓝根。
他捧起杯时手指搭在靛蓝色的杯壁上,冷热交错,骨节青白愈发明显。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罩进一团不真实的雾里,楚铭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等到傅遇风将杯放下时,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沉静平淡得一如既往,毫无做出决定时的犹豫挣扎。
不管闲事也没什么不好,纪千羽今天又不是他们坑过来的。楚铭偏了偏头,顺着这样的不动声色的思路刚想了一半,就见傅遇风忽而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给我样东西,我上去看一眼。”他说。
楚铭依言把他要的东西给他,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上次我就有点想问了,遇风,你看上那姑娘了?所以这么千方百计地想拉她一把?”
“没有。”傅遇风淡淡地摇摇头,把要来的东西揣进风衣的口袋里,抬头看向二楼扶梯时,眉峰略微一动,随即慢慢舒展开来,“只是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点没那么残忍的其他选择。”
“毕竟活得这么顽强不服输的人,在对坚持与努力的价值彻底绝望之前,应该遇上一两次好事……让她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值得的,做过的善行终将换来很好的因果。”
仿若从眉梢眼角都沁出了两分淡薄的落寞,傅遇风低下头,一步步走上了二楼。
蓝调的墙壁隔音效果很好,走廊里依稀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音乐,包厢两侧却都非常安静,无论里面发出了多么凄厉的叫喊,都会被墙壁毫不留情地隔绝开来。他在二楼的包厢门中穿梭,很快找到了从外面被锁住的那一间。拧开门锁的时候一瞬间想了很多,只有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想法还依稀记得。
他想,若是这残酷的黑暗没能点燃她心里明亮的火,那他一定选择转身离开。
然而现实总是和想象中不大一样,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一个削了半截的酒瓶迎面朝他的脸直直飞了过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头险险避开,眼睛适应了包厢里昏暗的光线后才看见纪千羽正带着无法形容的错愕盯着他看,手里拿着的半截酒瓶还没来得及放开。
两人无声地对看了好几秒,纪千羽回过神来,错愕地发出疑问的单音:“呃……你……”
「你怎么来了酒吧」、「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和「你感冒好些了吗」同时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