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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好许多的。”
山茶不作声。百里玄月尴尬地朝樊蒙挥挥手:“樊国医,你先去吧。你给她号的脉,孤放心。她该吃些什么药,你只管开了来就是。叫阿烈跟你去拿。”
樊蒙答应着,施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垂光殿里奇异的气氛令他十分憋闷。
百里玄月快步走到床榻前坐下,伸手去拉山茶的胳膊,想让她转过身来对着他。可她一动也不动,固执地将胳膊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百里玄月的心里蓦地生出一种微微的酸痛,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莫非,这就是……温柔?
他锲而不舍地又去牵她的手,依旧被她挣开。他却并不恼,轻轻叹了口气,用低沉温和的声音说:“那个……山茶,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我对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明白。就算我能说明白,你也未必能听明白,索性也不说了。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真的。你相信我。”
山茶不动也不说话,像是睡着了。只是微阖着的眼睫下,泪流得愈加汹涌。
百里玄月停了停,不见她有什么回应,也不勉强,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他伸手替山茶扯了扯被子,轻声问:“你适才也没吃下什么东西,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我叫人给你弄来。”
还是自说自话。百里玄月都有些麻木了,蔫蔫地说了句:“那你睡会儿吧。什么时候饿了告诉我。我就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叫我。”
说完拍了拍山茶的背,站起身走到了外殿。
他想起大哥和真真他们还在琼台,大嫂嘱咐他打发人回个信,于是开了殿门,叫穆双去琼台把这边的情况说一声。
穆双赶到琼台的时候,宴席已在尾声,一家人正准备各自散去。
“回禀天佑王及王妃、王后、季王殿下、天姬,王命属下来回话,说适才樊蒙国医已经为夫人请过了脉,是喜脉,并无病症,请各位放心。”
乐翎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蓦地失了血色,脚下有些站立不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椅背,直直地怔在了那里。
百里思本能地看向母亲,之后又瞪大了她那双晶亮灵活的眼睛,张着嘴不信似的瞅着穆双。
冥风脸上是深秋般萧瑟的神情,分明微笑着,却那么僵硬与凄凉,比哭更让人心酸。沉星看了看三哥,又看了看思,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眉蹙得很紧。
只有百里迟日与凫鱼露出欢喜的笑。百里迟日不动声色地飞快扫视了众人一圈,用他一贯斯文和气的语调与沉稳的大家长气质说道:“这真是件大喜事,我百里家也算是要双喜临门了。”
顿了顿,微笑着望向冥风与真真:“风和真妹的大事,就算定下来了。”又转头看向沉星与他身后的须弥:“星跟须弥,也别等了。过了这个夏天,就把你们的事一起都办了,大哥也就了了眼前的心事了。”
真真害羞地红着脸低下头,觑眼看着冥风,他却似呆了一般,眼神发直地望着长廊外头,不知在想什么。真真微微蹙了蹙眉,对这桩两小无猜的好姻缘隐约有了一丝不安。
沉星还沉浸在山茶的事里面拔不出心思,也顾不上害羞,只勉强地笑了笑,又看了看一无所知的真真,直在心底叹息。须弥知道她为了什么,也没在意。
百里迟日又对凫鱼说:“鱼,你是生养过两个孩儿的人了,这些事都懂得齐全,多去看看垂光夫人,该告诉她、该教她的,你多费心。”
凫鱼含笑欠身:“是,鱼记下了。”
“王后,”百里迟日最后将目光转向一直在咬牙僵立的乐翎,乐翎却似乎并没听到,一双妩媚的大眼里充盈着屈辱、不甘和愤恨。
思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母后,大王伯唤你呢。”
乐翎微颤了一下身子,收回神来,掩了目光中的泪意,微微敛首,声音低涩地说:“翎喝得有些多,一时失态了,大王兄莫怪。不知王兄有何话?”
百里迟日并不介意,仍旧温和地笑着:“家和万事兴。这些年有王后的辛苦操持,我王廷内才能这般和乐安宁。如今垂光夫人有孕,王后就更要辛苦了。有什么用得着你王嫂帮忙出力的,不要客气,只管找她。过了夏,真真嫁进来,你就又添了一个帮手了。”
乐翎像被人捏着嘴灌了一肚子馊了的黄连水一般,说不出的酸苦恶心,却丝毫不敢言表。
她撑了十二分的力,强使出一个慈和的眼神,对真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朝百里迟日垂首说:“大王兄言重。都是翎份内的事,翎自会尽心。请王兄放心。”
百里迟日这才满意地颔首:“既这样,就都散了各自回去歇息吧。真真就跟星住在一处吧。风,你送她们回星殿。”
百里冥风木木地答应了一声,看着沉星挽了真真的胳膊往外走,他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月殿。
王后乐翎一回来就命婢女关了殿门,将里面的东西砸了一地,伏在窗下的软榻上纵声嚎啕,将今日宴席上的憋屈窝囊和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恨与不甘全都发泄出来。
百里思不知所措地远远站着,想上前去安慰母亲,却不知从何开口。
在她小小的心里,想不明白大人之间为何会这么复杂。她不排斥山茶,也不反感她成为父亲的人,可自从父亲为了山茶搬出月殿,虽然他每晚也会过来陪着她、跟她玩、哄她入睡,但她却觉得父亲分明不像以前那样离自己那么近了。说起来,心里也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和酸意。每当这种情绪涌上来,她又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怪山茶的。
为什么母亲要这么讨厌山茶?如果不是母亲这么排斥她,她是不是就可以一起住到月殿来?那样,她最喜欢的人就都可以在一起了,多好。
要是山茶能再给她生个弟弟或妹妹,那就更好了。至少她无聊的时候,不必非要跑去日殿找沧浪哥哥和潺湲姐姐了。沧浪哥哥整天被大王伯逼着念书,根本没多少时间能跟她们一起玩,潺湲姐姐自从上次她们在达睦河边差点出了事,就再也不敢跟她到外面去玩,也是无趣得很了。
思惆怅地想着,好看的小脸上,眉毛已经锁成一团。
夜幕。垂光殿。
自打从琼台回来,山茶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没说一句话,只喝了两口水。任百里玄月怎么好言诱哄,都不为所动。
百里玄月对着她倔犟的背影,一筹莫展。以往他还能总拿那些话来胁迫她顺从,可如今,那种手段他怎么也没法再拿来用了。他自己也奇怪,以前说得那么顺口,此时却为何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躺在她身旁,不眨眼地注视着她。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孩子。”
山茶的背僵了一下,眼睛睁开,又阖上。
还是不变的沉默。百里玄月便不再作声,随夜静寂。
风殿。
百里冥风摒退了所有下人,独自灌着酒。
一杯又一杯,他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下去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胸口的酸涩灼痛越来越浓烈,令他特别想要纵声一哭。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的事,他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他对她,究竟是怜悯还是爱?
冥风嘲笑自己的愚钝,痛恨自己的窝囊软弱。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别的选择。每每想起山茶沉默中那信任依赖的目光,他就加倍地觉得自己无耻无能,觉得自己比二哥更禽兽。
“三弟,白天在宴席上还没喝够么?”
冥风闻声,钝钝地抬眼望去,酒蓦然醒了三分。
乐翎一身随意的装束,已经迈进了殿内。
冥风虽醉了,意识却还清醒。他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站起身:“二王嫂。这么晚了,您怎么来我这里?”
乐翎媚然一笑:“怎么?嫂嫂关心三弟,也不对么?三弟今日与真真妹妹订婚,这样的喜事,嫂嫂是特来道贺的。”
冥风的眉不觉蹙了蹙,拱手说:“多谢王嫂关怀。今日席上,该说的贺词,王嫂已经都说得很周到了,实不必……”
“除了道贺,嫂嫂还很放心不下三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该来看看。”
“哦?风何处令王嫂忧心了?”冥风心中益发不安。
乐翎走到近前,冥风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乐翎只当做不知,摆出一脸忧色:“三弟,莫非是嫂嫂的错觉?为何如此喜事,你却丝毫不见喜色?嫂嫂总觉得三弟并不欢喜。”
冥风忙道:“王嫂多心了!真真妹妹很好,风怎么会不欢喜?”
“那为何要这样独自喝闷酒?”
不惯说谎的冥风一时语结,默然垂眸。
乐翎暗暗一笑,在他对面款款坐了,拿起酒壶。
“来,三弟,嫂嫂心里也不痛快。咱们同是失意人,嫂嫂陪你一醉方休。”
冥风一惊,慌忙离了桌前:“王嫂,深夜不便,还请早回。”
乐翎堪堪地盯住他,一双媚眼里几乎要盈出露水来。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贴上前去,冥风退无可退,僵硬地站住。
“王嫂,您……”
“风,我想看看,你是真的跟你二哥一样心硬吗?”说着,手指已经抚上冥风前胸。
冥风触电般闪到一旁,大惊失色:“王嫂,请自重!”
乐翎双目中的媚色顿时化作了幽怨:“风,你就不能大胆一回吗?我知道你并不想娶真真,难道……难道不是为了我吗?”
百里冥风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要僵了。他惊慌地瞪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口齿都快要不利落:“二王嫂,你……你这话是从何说起!风不知自己何处不检点,令王嫂有这般误会!风对王嫂,向来敬之如尊长,从不敢有任何禽兽不如的非分之想!请王嫂明察!”
乐翎怨愤道:“为什么?难道我不美吗?”
冥风脸色愈加难看:“王嫂,您……醉了!请回吧。”
“不!我不信你不喜欢我!这西夜王廷中,还有比我乐翎更美貌的女子吗?有吗?”
冥风忍无可忍:“王嫂,您真的醉了!情意跟容貌无关。风心中,自有风喜欢的人。请王嫂快不要再说这些颠倒伦常的醉话!”
乐翎怔住,目光从失望到悲愤、从悲愤到凶狠:“告诉我,她是谁?别说是真真!我不信,我有眼睛!”
冥风沉默不语。
乐翎的脸顿时惨白,声音变得颤抖:“不是真真,那就是……你、你莫非也中意那个车渠的野丫头?!”
冥风的神色变得极不自然,扭过头去。
乐翎突然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那贱妮子到底有什么好?你们兄弟个个都为她丢了魂!你们这些瞎子、傻瓜!”
疯癫了般的乐翎失控地哭着冲出了风殿。冥风怔怔地走回桌边,颓然坐了下去。一肚子冰凉的酒水翻涌着悲酸,倏地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稚子无知
星殿。
两个即将成为新嫁娘的二八少女正并榻而卧,私语细细。
“真真,过了夏天,我就得改口叫你三王嫂了。”沉星打趣道。
真真便嗔笑着轻捶她肩头:“还说我!我不也得叫须弥妹婿了么?”
沉星便佯装郁闷地叹气:“唉!我叫你一声三嫂倒也不亏。虽说咱俩同岁,好歹你生日还比我大了那么个把月。可我家须弥就亏大了!他比三哥还大一岁呢!”
说到风,真真微微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