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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么?”
“和一位朋友在曼哈顿读书——男朋友。”
“不错嘛。谁呀?”
“学校里的一个男生。真想见见他。她张嘴闭嘴都是他。她的生活中是应该有个正派的人,可我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和他走得这么近。要是见了他,亲自考问一番,我会感觉好一点。”
莱姆点点头。萨克斯离去了。但是他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他一边盯着写有爱丽丝·桑德森谋杀案的白色书写板,一边下令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喂?”一个柔和的男声伴随着喧嚣的华尔兹背景音乐传来。
“梅尔,是你吗?”
“林肯?”
“放的是什么音乐?你在哪儿?”
“新英格兰舞厅大赛。”梅尔·库珀答道。
莱姆叹了口气。洗碗、日间音乐会、舞厅跳舞。他讨厌星期天。“嗯,我们需要你。我这儿有个独一无二的案子。”
“对你来说,什么案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犯语法错误的话,我要说这个案子比其他案子更独一无二。你能过来吗?你刚才提到新英格兰。你可别说你在波士顿或缅因州。”
“在市中心。我想没我们的事儿了——我和格蕾塔刚才被淘汰了。罗茜·塔尔博特和布莱恩·马歇尔会赢,大家都这么说。”他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多久赶到?”
“现在。”
库珀咯咯地笑了,“你要用我多久?”
“要用一阵子。”
“是到今晚6点呢,还是到下周三?”
“最好给你的警督打个电话,说你另有任务。我希望不会拖到下周三。”
“我得给他说个名字。这次调查是谁在负责?朗?”
“我这么说吧!含糊一点。”
“这个嘛,林肯,你还记得自己当过警察吧?‘含糊’是行不通的,得‘非常明确’才行。”
“并没有什么领头的侦探。”
“你在单独行动?”他不确定地问。
“也不尽然,还有艾米莉亚和罗恩。”
“就你们几个?”
“还有你。”
“明白了。凶手是谁?”
“其实,凶手们都已经进监狱了。两个定了罪,还有一个在等待审判。”
“你怀疑当事人没罪?”
“差不多吧。”
梅尔·库珀是纽约警察局犯罪现场调查部的一名侦探,专门从事实验室工作,是局里最有才华、最精明能干的警官之一。“哦,你是想让我帮你揭发我的老板把事情搞乱了,抓错了人,然后说服他们投入大量财力,重新展开调查,找出真凶,而所谓的真凶呢,如果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逍遥法外,也许并不会感到高兴。就是这种三方面都输定了的局面,对吗,林肯?”
“梅尔,代我向你的女朋友道个歉。快点过来。”
萨克斯朝她的火红色雪佛兰卡玛洛SS走去。刚走了一半,就听到有人喊:“嘿,艾米莉亚!”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正拉着两个帆布包。她披着栗色偏红的长发,两耳各穿了几枚雅致的耳钉。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雀斑,此时高兴得容光焕发。“你要出去?”她问萨克斯。
“有个大案子。我要去市区。想搭车吗?”
“当然啦。我要去市政厅坐火车。”帕米上了车。
“学习怎么样?”
“你知道还问。”
“那你的朋友在哪儿?”萨克斯四下张望。
“他刚走。”
斯图尔特·埃弗雷特和帕米都在曼哈顿高中读书。她已经和他交往几个月了。他们在教室相识,很快就发现彼此对书籍和音乐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参加了学校的诗歌俱乐部,这让萨克斯放了心。至少他不是自行车队的,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运动员。
帕米把装着课本的包甩到后座上,打开另一个包。一只毛茸茸的狗探出了头。
“嘿,杰克逊。”萨克斯说着,摸摸它的头。
女警探从附加的杯托里拿出一根奶味打结骨递给它,这只小型哈威那犬一口就咬住了。杯托的唯一作用就是盛小狗爱吃的美食,因为萨克斯经常会加速和急转弯,液体很容易洒出来。
“斯图尔特不能把你送到这儿吗?这算什么绅士呀!”
“他要参加足球比赛。他对运动特感兴趣。是不是大多数男孩子都这样?”
萨克斯加大油门,进入高速公路车道。她苦笑着说:“是。”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问这种问题有点奇怪。大多数女孩对男孩和运动之类的话题都了如指掌。但是帕米·威洛比和大多数女孩子不一样。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联合国维和行动中牺牲了。她的情绪不稳的母亲投身到政治和宗教右翼地下组织中,变得越来越有攻击性。她因谋杀罪被判终身监禁,现在正在服刑(几年前,联合国发生了一次爆炸事件,造成六人死亡,她就是策划者)。艾米莉亚·萨克斯和帕米就是在那时相识的。当时帕米在连环绑架案中被绑票,女警探把她救了出来。后来和她就没了音讯。巧的是,不久前萨克斯又救了她一次。
摆脱了极端反社会的家庭,帕米被布鲁克林的一家人领养了。不过在领养之前,萨克斯调查过这对夫妇,细致程度不亚于筹划总统访问的特工。帕米喜欢和养父母一起生活。可她还是和萨克斯一起玩,关系很亲密。帕米的养母要照顾五个弟弟妹妹,忙得不可开交。于是,萨克斯就充当了她的姐姐。
两人都觉得这样很好。萨克斯一直想要孩子,但是情况很复杂。她原本打算和第一位正式的同居男友(他也是一名警察)成家,后来却发现全天下再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差劲(先是敲诈勒索,然后是动手打人,后来进了监狱,这才算完)。和他分手后,她一直孤身一人。遇见林肯后,两人至今都在一起。林肯不是很喜欢孩子,但他是个好人,诚实、聪明,事业和家庭分得很清。这一点,很多男人都办不到。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结婚生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身为警察,他们必须应对各种危险,要随时待命,两人心中总是烦乱不宁,加之林肯将来的健康问题也不确定。而且,还有一个身体上的障碍需要克服。虽然他们已经知道这是萨克斯的问题,而不是林肯的(林肯完全有能力担当起做父亲的责任)。
所以,就目前而言,与帕米的姐妹关系就够了。萨克斯很喜欢,也很看重姐姐这个角色。这个女孩已不再沉默寡言,她开始信赖成年人了。
萨克斯加快车速,绕过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你还没回答呢。学习到底怎么样?”
“很好。”
“你已经准备好星期四的考试了?”
“准拿下,没问题。”
萨克斯笑了,“你今天连书都没翻一下,对吧?”
“艾米莉亚,别这样嘛。今天天气这么好!都阴了一个星期了。我们就出去逛了。”
萨克斯本想提醒她期末考试考高分的重要性。帕米很聪明,智商很高,又嗜好读书,但是上学后,她反倒觉得很难考上好大学。萨克斯的态度变温和后,她高兴极了。“你们都做什么啦?”
“就是走路。一直走到水库附近的哈莱姆黑人区。哦,对了,船库里举办了一场音乐会,其实也就是个翻唱乐队,但是他们绝对盖过酷玩乐队……”帕米回忆道,“大多数时候,我和斯图尔特只是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艾米莉亚·萨克斯不能否认,“他帅吗?”
“嗯,帅。帅呆了。”
“有照片吗?”
“艾米莉亚!这样就没劲了。”
“这个案子办完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当真?你真想见他?”
“和你交往的男孩子最好知道你背后有人保护,有人拿着手枪和手铐。好啦,你把狗抓牢,我要超车了。”
萨克斯把车挂入低挡速,深踩油门,橡胶轮胎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印下了两个惊叹号。
8
自从艾米莉亚·萨克斯时不时地在莱姆家过夜、度周末以来,这座维多利亚风格的联排别墅就发生了某些变化。在事故发生之后,萨克斯到来之前,莱姆一人独居时,家里有时整洁些,有时凌乱些,这要看助手有没有被他辞退。但是不能用“温暖舒适”来形容它。墙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个人物品作为装饰。他在纽约警察局任职期间,身为大名鼎鼎的犯罪现场勘查长官所获得的证明书、学位证、奖状和奖章一样都没有挂,也没有他的父母特迪和安妮,或是他的伯伯亨利一家的照片。
萨克斯不同意,她教训他:“你的过往,你的家人都很重要。你这是在抹杀自己的历史,莱姆。”
他从来没去过她的公寓,那里残疾人通行不便。但是他知道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她的历史见证。当然,他看过她的很多照片:不怎么爱笑的年轻漂亮姑娘艾米莉亚·萨克斯(脸上的雀斑早已消失);手里拿着机械工具的高中生艾米莉亚;度假时的大学生艾米莉亚,一侧站着笑呵呵的警察爸爸,一侧站着严肃的妈妈;还有杂志和广告模特的艾米莉亚,眼神迷人而冷漠,这样的眼神时下很流行。但是莱姆知道这是对人们把模特定义为衣服架子表示轻蔑。
另外还有几百张照片,大部分都是她父亲拍的。他有一部柯达快拍相机。
萨克斯研究了一下他家光秃秃的墙壁,然后把地下室里的箱子统统拖了出来。莱姆的助手托马斯都没有去过地下室。那几十只纸板箱里装着莱姆以前生活的物品,这些物品被收藏起来,不为外人知道,就像对第二任老婆绝口不提前妻一样。如今,其中大部分的证明书、学位证和家人的照片挂满了墙壁,摆满了壁炉台。
莱姆正在细细地端详其中的一张照片,那是在大学运动会结束后拍的。照片上的他是个精瘦的青年,穿着一身运动校服。他的头发飞扬不羁,鼻子像汤姆·克鲁斯的一样挺拔。他刚刚跑完了大约一英里,弯着腰,双手抚着膝盖。莱姆从来都不是短跑健将;他喜欢长跑的抒情和优雅。他把跑步视为“一种过程”。有时候,即使冲过了终点线,他还会继续奔跑。
他的家人应该在看台上。父亲和伯伯都住在芝加哥的郊区,但是两家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林肯的家在西边,坐落在一块正在变秃的平坦的圈地上。当时,那块地的一部分仍是农田,是不计后果的开发商和可怕的龙卷风觊觎的对象。亨利·莱姆一家住在埃文斯通的湖滨地带,不受二者的影响。
亨利在芝加哥大学教授高级物理学,一周通勤两次。行程遥远,要乘两次火车,穿过该市的很多隔离区。他的妻子波拉在西北大学教书。夫妇俩有三个孩子,分别是罗伯特、玛丽和亚瑟,都是以科学家的名字取名的。其中,奥本海默和居里夫人最负盛名。亚瑟是以亚瑟·康普顿命名的,他在1942年建立了芝加哥大学著名的“冶金实验室”。这只是个幌子,背地里是在研究世界上首次受控的核链式反应。三个孩子读的都是好大学。罗伯特是西北大学医学院,玛丽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亚瑟则是麻省理工学院。
罗伯特早年死于欧洲的一起工业事故。玛丽在中国研究环境问题。至于莱姆家的双亲,四个人只留下一个:波拉现在靠辅助护理设施生活。她满脑子都是60年前生动鲜活、清晰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