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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哑火了不成?但是刚才的枪声,以及肩膀上感受到的后坐力仍然留在我身上,可是弹药还在枪膛中。为什么会这样?
我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可我能感觉到,应该是九头神在作怪。为何我两次扣下扳机,却没有任何结果?那种被潮水往后推开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九头虫感觉到了威胁,在我开枪的一瞬之间,它让时间倒退了一两秒钟?甚至还要短,也就是枪响的霎那之间。我感觉无比绝望,之前好几次站到了悬崖边上,几乎坠落无底深渊,我都收住了脚。但这一次,可真是掉进了万劫不复的绝境,我们完全没有机会对付九头虫。
落到绝望的尽头,我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倒流,几乎要吐出血来。生死轮上的九头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一万倍。你也许可以找出它的真身,但是没有任何机会打到它,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它一旦感到情况不对,会立刻让时间倒退。
九头虫如同佛道传说中所说,头顶“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可以任意掌控时间。进来的几十个人,只有我和臭鱼还活着,这个结果不会再变。我们二人身在尘世,如何对付转动生死轮的九头虫?仅有的机会,是打掉它的真身,可它会发觉你的行动,并且让时间倒退,一切有可能危及到它的结果,都会被它抹掉。
臭鱼捡起地上的火把,乱挥了几下,惊退“仙虫”,然后他又跑上前来抢过杆儿炮,要打树根上的怪脸,可是刚一搂火,我们又感到自己被一波看不见的潮水推开。臭鱼一脸的惊愕,低头看他手中的枪支,弹药仍顶在膛上,他同样发觉时间向后倒流了一两秒钟。或许是我们在挑水胡同里分别吸进不少飞灰,可以感觉到这一变化,也因此更为绝望,别说击中九头虫,接近它的可能都不存在。
【5】
我心想:不好,之前还是站在悬崖边迈出一条腿,如今可是完全掉了下去!
臭鱼扔下杆儿炮,他用火把挡住“仙虫”,但是顾得到头顾不到腚,又撑得了多久?我正想捡起火把去帮臭鱼,突然看见树上几个面目诡异的人头皆是目光空洞,而树根上的怪脸,则有两个黑眼珠子。我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它看到了我们的行动,才让时间倒退?而且它只能让时间倒退一到两秒?如果它的能力仅限于此,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与之周旋!可是说来容易,我们如何避得过九头虫的目光?又如何在打到它之前,不被它发觉?
我心念一动,招呼臭鱼分头行动,分别绕到九头虫两边。它只有一个头是真身,一个头看得了这边看不了那边,不可能同时看到两个方向,我们俩总有一个人可以得手。我绕到一边,见九头虫的目光盯住了臭鱼,没往我这边看,还以为这次可以得手了,怎知树上的九个人头,竟也看得见人。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尸山中挣脱出来,伸出上边的九个人头,口吐黑气。其中一个人头张开大口咬过来,我赶紧往后退,只慢了半步,手中的枪支仅剩下一半,前边一半让人头一口咬到,也没听到声响,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连退几步,立足不稳,刚好跌坐在九伯的身旁。他断了脖子横尸在地,两个眼珠子仍然瞪着,到死也不闭眼。我急于起来,不敢向他多看。此时九头虫破土而出,要将余下的活人一口吞掉。它这一动,地面塌陷下去一个大窟窿,下边一片明亮。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巨木之中发光。
生死轮上的九头虫受到惊动,原来洞底另有去处。我和臭鱼也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身不由己地坠落了下去。但见洞底明亮如昼,竟有大片发出幻光的奇花,浮在半空的尘埃,都是一个个发光的颗粒。巨木沉埋多年,早已成为化石,洞底却又长出一大片幻光浮动的花海。可见戎人关于“不死之木”的传说,并非虚妄。不知何故,枯死的倒木之中,生气仍然不绝。
我们从高空落下,看到幻光浮动的花海,不觉看得呆了,实为平生未见之奇,几乎忘了身在何处。直至越坠越快,我忽然意识到,这么掉下去,那还不摔成了肉饼?
这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我们已经落到洞底,只觉落在一块厚厚的垫子上,涌起了一片光尘。我和臭鱼挣扎起来,皆是晕头转向,身上沾满了幻光花。臭鱼手中的火把也灭了,他到处找掉下来的杆儿炮和弹药。我定了定神,举目一看,但见幻光花海当中立有一块巨碑。说是石碑,也不过是块平整的巨石,高可数丈,耸立在洞底。我扔下手中的半截枪支,抹去覆盖在上边的尘土,四面全是内容诡异的岩画。
【6】
犬戎祖先的传说,我曾听藤明月说过不少,又在地宫中见得多了,倒也看得出石碑上的内容。戎人没有文字,向来以岩画记事。洞底石碑上的岩画,有天将飞火埋住巨木的场面。枯死的倒木之中,又生长出幻光花海,引来了九头神。尸戎首领将九头神困住,声称献出奇珍异宝的人可以登上不死之树升天。大多戎人不明真相,不明不白地当了活祭。可是活祭的人一次也不能进去太多,否则九头神会显出真身,吃尽洞底的瑞气,它要走可没人挡得住它。我看了几眼,洞底石碑上全是戎人祖先的古老祭祀仪式,十分古怪,很多内容我也看不明白,不过大致上是这么个意思。
看来我之前想得没错,戎人传说中的不死之木,应该是指深埋地下的倒木,而不是困在这儿的九头虫。
臭鱼捡到两支掉落的杆儿炮,他装上弹药,过来对我说:“你对着石碑想什么呢?不打算逃命了?”我还想再看石碑上的内容,出是出不去了,要死也死个明白。可是一抬头,我看见九头神正绕壁而下,几个人头张开大口,将所过之处的幻光花全部吞下。
巨木深处的幻光花海,如同千百条根须撑起的大殿。如果说树根是大殿的横梁和挂檩,干尸即是上边的瓦片。此时殿顶塌了一个大洞,洞口在持续扩大,干尸纷纷落下,一片接一片,多得惊人,数都数不过来。九头神在壁上绕行,它经过之处,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迹。黑痕越来越长,但距离石碑尚远。不过,成千上万的干尸有如风中坠叶,大多掉落在了石碑周围。
臭鱼上前摸了摸石碑,自言自语道:“他大爷的,太悬了,谁在下边放了块大石碑?如若掉下来一脑袋撞上,岂不撞回姥姥家去了?”他又问我:“你看了老半天了,石碑上有出口吗?”
我一边裹扎手背上的窟窿,一边对臭鱼说:“这是戎人祖先祭神的内容,还有些我看不明白,似乎是说……掉下来的人全成了饿鬼?”
臭鱼说:“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想啊,掉下来的人即便没摔死,也会困在洞中出不去,又找不到东西吃,一来二去,还有不饿成鬼的?”
我认为臭鱼说得也不是不对,可这幻光浮动的花海虽然亮同白昼,却让人感到格外诡异,除了巨木外边的幻光花,再没任何活的东西。我们又不会飞,下来容易,上去那可难了。等到九头神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臭鱼抹了抹头上的汗,他说:“此处这么热,寒泉之下只怕是火海了!”
我也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想将鱼皮衣扒掉,低头看了看脚下,对臭鱼说:“你我对付不了九头神,生还已是无望,再也吃不上炸酱面了,如果拼个同归于尽,那也算够本了。”
臭鱼说:“你是豁得出去,可你真敢闭眼往火坑里跳,咱也下不去不是?”
我还没答话,臭鱼忽然又说:“你看石碑上的人是谁?”
我按他所指看去,见石碑上边趴了个人,脑袋耷拉下来。那是跟我们一同掉落下来的九伯,他脖子断了,又掉在石碑上,身子朝上脸朝下,已经摔得没了人形。
臭鱼说:“九伯,再叫你一声九伯,想不到你也有这个下场,真是黑鬼掉在面缸里——白鬼了……”
【7】
话音未落,石碑上的九伯突然动了一动,摔扁的脑袋在脖子上转了过来。
我和臭鱼大骇,哪有人头在脖子上打转的?他的脖子断了或许还能挣扎一时,脑袋撞在石碑上,撞扁了一半,他怎么还能动?
一惊之下,九伯已从石碑上下来,断掉的脖子似乎接上了,他转过摔扁的半张脸,伸出双臂,对我们扑了过来。
臭鱼连忙端起杆儿炮,对准他的脑袋扣下扳机。猛听“砰”的一声枪响,九伯的头立刻被打成了碎片。可那无头尸身仍然晃来晃去,两手到处乱抓,挠在石碑上,指甲都折断了。我和臭鱼更为吃惊,他的头都没了,居然还没死吗?
我们见没了头的九伯在石碑前乱挠,都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我怕让这个没了头的死人扑住不放,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可是,不知是什么人伸出一只冰冷干枯的大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脚。我只觉对方怪力无穷,五指如钩,几乎将我的脚脖子捏断了,急忙拔腿抬脚,却挣脱不开。
我心下吃惊,转头看过去,竟是身后一个干尸伸手拽住了我的脚。掉下来成千上万的干尸,落在幻光花海之中,竟又动了起来。不只是摔扁了脑袋的九伯,刚死不久的吴老六和藤明月,几十个土匪,还有死了千百年的戎人,只要碰到幻光花,又生出血肉,全都活了过来。古代传说中的“不死之木”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但会变得不分善恶。幻光花正是不死之木的果实,掉下来的干尸,全在幻光花海中变成了饿鬼。
我和臭鱼没事儿,这可能还是我们身上“仙虫”的原因,只是全身上下沾满了发光的尘土。刚一愣神,那个拽住我脚脖子的干尸已经抱住了我的腿,张开大口咬下,惊得我毛发直竖,一身的汗都成了冷汗。
臭鱼手疾眼快,他手中的杆儿炮刚搂过火,还没来得及再装上弹药。百忙之中,他倒转枪托,塞到那干尸口中。他又摘下背上那支杆儿炮,一枪打掉了干尸的人头。我拔出腿来,捡起干尸咬住的杆儿炮,接住臭鱼扔过来的弹药,迅速装进枪膛,随即抬头看向四周。我见到周围的情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蜂拥而来的干尸何止成百上千,简直数以万计,皆如挣扎在黄泉中的饿鬼,狰狞可怖,放眼这么一看,恍如置身在尸海之中。
九伯的无头尸身尚有血肉,早已让那些干尸扑住,一瞬间扯成了碎片。我和臭鱼心寒胆裂,手中仅有两支杆儿炮,几十发弹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那么多干尸。干尸的脸都跟树皮一样,但是刚死的那几十个人身上装束不同,大多有狼头帽子,还是能看出两者有别。臭鱼一枪打中一个背有炸药的干尸,登时炸倒了一大片,可是后边的干尸有如潮水决堤,又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8】
幻光浮动的花海之中无路可逃,只有那块石碑的位置较高。我们俩无处可逃,不得已攀刻痕登上石碑。我们居高临下,接连开枪,将爬上来的干尸一个接一个打落下去。臭鱼捡来的几十发弹药,转眼告罄。我们被迫将杆儿炮当棍子用,对准爬上石碑的干尸头部使劲打去,抡不了几下,两支杆儿炮均已折断。上万干尸围住石碑,你推我挤,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之下,石碑竟让它们推得晃了几晃。
我们感到脚下摇颤,在石碑上站都站不稳了,只好趴下身子,紧紧抱住石碑,生怕掉下去。放眼所及,我们周边全是伸手张口的干尸,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我看臭鱼脸如死灰,想来我的脸色也同他一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