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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她用银针去伤人,简直易如反掌。可若要让她一针一线按照这书上的图样愣是要勾勒出个什么花——还不如让她去死。
想到当初兰千颜能一脸享受地飞针走线丝帕绣,夜娆真是服了他了。
她没有毅力,又不肯虚心接受指导,遂被那三个武功高强且路子诡异的侍女用银针刺伤了手腕。晚上还不准她吃饭,跪在水边抄了大半夜的经书。
抄了半宿的经书手本就像被废了一样,那面不改色(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但想必该是面瘫外加丑陋不堪)盯梢儿的侍女才冷冷离去,也不提吃饭的事。
夜娆气得一圈打在湖边竹台上,又疼得自己呲牙利嘴。手腕上的针眼——尼玛看不见不流血的真心疼死人啦!
雾霭缭绕的月色下,有一双清亮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岸边的女子。
夜娆在做强大的心理斗争。
她知自己的脾气秉性不是甚好,过于急躁,发起火来几乎什么都不顾——在前世手里有家伙背后有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猖獗,可如今呢?
她望着脚边自己辛苦抄的。。。那难看至极的字,眼底忽然有星色翻滚。
兮漄一定是在锻炼她的脾气。
才不过一日的严格训练,她便悄然发现。这所有。。。不都是明摆着要驯服她么。
把她训练地像只乖顺的小绵羊,不懂反抗,不就好对她为所欲为了?
诚然兮漄的打算的确如此——可他的缜密之中也会有疏漏:就算要将那女子训练成羊,她也定是有犄角的山羊,时不时顶他个措手不及!
寥寥午夜,某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正踌躇从哪根竹子啃起来好一些。
这湖心小筑四面环水,水中有白石矮墩直接通向庞大的邀月宫。
这里都是竹建筑,是以不开火,所有的吃食用品都是从邀月宫里送来的。
一日三餐,准时准点,过时不候。
夜娆盯着那水中稀稀松松的白石墩,蠢蠢欲动。
忽地,一物自天而降。
夜娆翻身躲开,方看见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有个布团?
她狐疑地过去,以小指挑起那包袱,闻见了一股。。。香,肉香!
这里人人吃素,要是被兮漄闻见了身上有肉味都得给狠狠鞭策一顿!她显然已经忘却第一次见兮漄时的场景(那厮果断吃了烤肉),此刻只是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抱着天降美食一溜烟钻进房间。
后面,她还感叹苍天有眼在里面发现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却不曾察觉,在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对她的兴趣更加深了。
正文 王者,千代红莲 3
接下来几天里的琴棋书画,每一样都足以将夜娆逼疯。
她不乐意花心思去学,是以便天天没有饭吃。她这样仍旧乐此不疲并且饿不死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可也辟谷,而是那神秘的包袱,每天都会降临——需要什么有什么,就像阿拉丁的神灯。
那三位白衣无脸女(夜娆亲赐外号)从不多跟她说半个字。
她问,她们装作听不见,装得就跟真的似的。
她骂,她们不言不语,但后面的功课上必会让她疼得半死不活。
她哭,她们视而不见,渐渐地她就不撒娇了。
夜娆以为这便是不公平,不公正,不公开的残酷训练,却不想日后的每一次陪在兮漄祭司身边,才是最痛不欲生的经过。
一日,夜娆独自一人在书房练习书法,忽闻窗外一阵难听的鸟鸣。
她来了兴趣,坏笑着打开窗瞧瞧这是什么丑鸟能叫得这般恶心人?哪知在窗户下面站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五彩缤纷的颜色:广袖是桃红色,上面绣有金色的龙爪;衣襟处两行细密的梅花,腰带是碧色嵌着玉石,足蹬一双明黄色的朝靴。嗯,就连那靴子都镶了一层银边。
梳得齐整的头发上。。。别了一朵娇艳的大花。
在cos西门大官人?
还别说,这一身行头于这清一水儿的简约建筑上,别提多惹眼了,简直是奇葩。
加之那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像极了兰土豪。
很快她便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头一次来这里,在邀月宫里见到的。。。怪胎。
千代红莲笑眯眯跟她招手,端的是温柔矫情。夜娆也回以一笑,随即‘嘭’地关上窗。
回屋继续练字。
千代红莲施施然破门而入,斜睨了眼正在奋笔疾书画了满张稀奇古怪东西的某人:“孤从未见过能将字画得这般像蛇的人。”
呃?
o(╯□╰)o
她不言语,那人又凑了过来,一张略像女生的秀颜放大在眼前:“孤帮你如何?”
“不必。”大哥你谁啊,跟你熟不熟啊亲。
反正她就算抄不完没有饭吃也饿不死。。
“咳咳。。。”千代红莲须臾内在她这里吃了两回憋,却仍然笑着奉迎:“既然如此,那孤今晚便不给你送饭送药。你放火防盗防饿死吧。。。”
夜娆握着笔杆的手一滞。
抬起头眯着眼看他。
那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第一次是烤肉加金疮药,第二次是甜点和止痛药,第三次。。。”
他慢条斯理,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
夜娆,晕。
在那之后,千代红莲便时常偷偷过来找她。
两人大有面基恨晚的节奏,一拍即合,趁着那仨无脸女不在,做尽了‘苟且’之事。
有时她缩在椅子里瞌睡,他盈盈握笔替她抄书。
有时趁着三位面瘫侍女去邀月宫,他便会带她到对岸的林子里去捉野兔,烤肉吃——夜娆第一次听他道出身份时还摆出一副‘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王’的表情瞅着他,遂被他弹了脑门。
千代红莲说他也很喜欢吃肉,虽然祭司强烈禁止,但他就是私底下研究各类烧烤诀窍——是以他也欣赏和他态度差不多的夜娆。
两个人一起造反,总比单枪匹马来的痛快。
再次听说祭司不吃肉并且严令要求吃素,夜娆那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难得某人记起,两个人初见,那厮不就是用脚丫子钓鱼顺便钓上来她了么?还当着众多捧着他的人面前舔着大脸说食素!
呸!到底是道貌岸然!
正文 不作,就不会死 1
都说表面是越是云淡风轻不近女色的男人骨子里就越是风骚。加之兮漄在这世人眼中都是食素动物,她却偏生见过他吃肉,心底便更加痒痒了。
为了验证这些话,昨日才从某湖心小筑搬出来的某个女人,大半夜便鬼鬼祟祟跳进了祭司大人的寝殿。
冷,光着脚走在玛瑙地板上就够透心凉心飞扬了。
大片大片白色的及地帘幔随风翻滚。
下午有个前来求平安符的男人,就因为多看了两眼祭司大人,便以‘亵渎神灵’,遂被残忍地剜去双目,眼球至今搁在偏殿的玻璃瓶里——那里有数以千计的玻璃瓶,每一只里面都用类似于福尔马林的药水浸泡一对眼珠子。有的切割时没弄好,神经也被拽了下来。
想起那些密密麻麻排列了一整面墙壁的瓶子,那些瞪得大大的眼睛。。。夜娆几乎要呕吐出来,此时此刻站在恶魔的寝殿里,恍若降临到地狱。
暗香浮动。
偌大的殿内冷冷清清,前面一方小榻,榻上的男子安静阖目,双手置于腹前。
一张花瓣织成的薄毯盖在身上。
夜娆坦荡荡地透过那些细隙看到。。。他竟是不穿衣服的。
还蛮前卫的喜欢裸睡——他的寝殿是无人敢闯,怎样都好。不过那是从前,今后有了夜娆自当别论。
这女人在踏进殿内那一刻他便醒了的——
她在榻前垂涎半晌他的美色,最后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她褪掉自己的衣裳,一丝不挂地滑进了那万花朵锦被之下。
冷,刺骨的冷。
身边这个像神仙一样的男人,还真是座冰山。他好似睡得很熟,夜娆便放开了胆子,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才触及到那冰凉的皮肤,随着天旋地转,她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那双,仿佛千年冰湖的蓝眸,再次风雨欲来。
夜娆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曼陀罗花香竟是徒劳的么?千代红莲分明以他是王者的名义发毒誓,说那药必然有用!不然她也不会冒死前来啊!
这座冰山,死死压着她。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美男,夜娆心里却当真不存在半点旖旎的念头。
她只是怕。
忽然,夜娆脑子一个激灵。
她人却站在了翩飞的白色帘幔边,身上披了衣裳。
而兮漄祭司,身下还压着一个‘她’,却是一丝不挂的。
怎么回事?
那个同样不着寸缕的祭司大人,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他悬在空中的手微微收拢,那榻上的‘夜娆’竟然化作一缕尖叫的白烟,钻进了床边的高颈花瓶中。
兮漄起身时,已是一袭长长拖地的白袍,妖娆如莲花盛开。
他隔空弹了下那花瓶,后者竟从中爆裂开来,碎片溅了一地。从那些破碎的瓷片里,缓缓站起来一位婀娜的少女。
尤物。。
夜娆脑海里只出现了这么一个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境。
她从未见过如此令她,这个美女都为之轻叹的仙子。
那宛若流水的长发,仅用一支透明状凤簪挽起,松松懒懒斜别在一侧。胸前大片春光裸露,只穿着抹胸,露出酥软美好的胸,引人遐想。左肩上戴了一朵大大的妖红色牡丹,美艳动人。她媚眼如丝,懵懵懂懂的正波光潋滟地盯着祭司大人看。
若唤作一般的男子,怕是早已扑上去将其狠狠揉捏抚弄。
可惜兮漄永远是兮漄。
正文 不作,就不会死 2
祭司大人微微颌首,一只手掌托起红到发黑的火焰。那立于碎瓷片之上的女子发出凄厉惨叫,不多时便委身倒地,僵硬地蠕动着身子。
她洁白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生出青绿色斑点。
她的两腿开始合并,变为长着褐色鳞片的蛇尾。而她的脑袋,亦是变作青黑油亮的蛇头。。。她竟然是只双头蛇!方才那肩上鲜艳的牡丹花,也化作另一颗目光廪人的蛇头!
擦!
美女变野兽啊。
那双头蛇兀自腾身而起,朝兮漄扑了过来。兮漄的身形快如闪电,没看清是如何躲避的,便已轻松避开。
而那愤怒的长蛇,弓起身子,反朝躲在帐幔后面的夜娆扑来。
掀起一阵腥风,夜娆狼狈躲过,却是肩头一热,被她的蛇尾扫到的地方宛如刀割。
兮漄施施然倚在房顶房梁之上,用看戏的眼神望着下面。
就知道他不会管!
夜娆断然起身,一瘸一拐跑到床边,咬牙跃起摘下墙上挂着的剑。
祭司白衣清漪,淡淡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因为拿不稳那沉重的宝剑,她几乎每挥一次都要费双倍的力气。可即便如此不灵活,她仍伤了那美女蛇的尾鳞。
忽然,那两只瞪着大眼的蛇首开始剧烈摇晃,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两只生着人发的蛇脑袋,从中间生生匹开,分成了两条血肉模糊的半蛇。
夜娆从脊柱上窜起一阵麻意。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兮漄祭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