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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在一开始的时候故作矜持,没有同他在一起,更因为女儿家的心思而没有好好待他。
燕绾欲自刎,却被隔空点晕,放倒在白轻水怀中,“带她走。”
白轻水愣在了原地。
步天音低喝:“快走!”
他这才回过神来,抱着燕绾几个起落消失在外面。
他刚才分神,只是想起了他从前的那个徒弟,也是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连去施救的能力都没有。
刚才的一幕,让他回想起了悬崖之上。
可是,他为什么能够清楚的记得这个情景,却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她……叫什么来着?
白轻水走后,步天音仔细擦去花容月鼻孔和唇角流出来的血迹,然后对着空气冷冷笑道:“能不能把他的尸体让我带走,太子殿下?”
一双黑色的长靴从屏风后面慢慢踱出来。
花清越一身天青色长袍,裁剪得体,衬得他那张容颜更加清色无双。
他几步踱了过来,微微弯下身看着抱着花容月尸首的步天音。
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深沉的笑意。
“想要他的尸首啊。”
“嗯。”
“很简单。”
“你的条件?”
“你陪我上床。”花清越说得干脆,凝眸望她,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浓烈欲望:“步天音,你陪我上床,你想要谁的尸首我都能给你。”
步天音并没有立即反唇相讥,反而看着像是脸色逐渐变得僵硬、发青的花容月,叹道:“我不相信你,你让我先把他的尸体好好安葬。”
“你不相信我,我又怎知你是不是在框我呢,嗯?步天音,你的小聪明那么多。”
“你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先安葬他?”
“因为,我不想。”花清越缓缓说道。
忽然,他蓦地出手,抓住了步天音未来得及缩回去的小手,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道:“小音儿,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他说的依旧动容,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深情款款。
“太子殿下就没有记过日子么,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不记日子的人,这话应当我来问你——可惜,我并不在意这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下去。
花清越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他在生气,脸上表情并未有多大的波动,只是身后如丝如云的黑发无风自起,在他身后猎猎飞舞。
步天音低眸瞟了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凝心镇气,道:“既然你我都不肯让步,那这件事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是你没有余地。”
“太子殿下这话怎么讲?”
“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么。音儿,从今日起我便将你囚禁在太子府。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把步家怎么样。”
“你到了这里,智商竟然退步了么。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什么步世家?他们是他们,与我何干。”
花清越容色淡然下来,道:“你以为你说不在乎,我就真的以为你不在乎?”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在乎的?”步天音没有回答,反问道。
花清越毫不犹豫:“你。”
这果断的回答换来步天音一记冷笑,“那这皇位呢,江山呢,天下呢?”
花清越道:“这天下本就是我囊中之物,我既得了你,便赢得了一切。”
“那么,什么叫得了我?”
“在床上,树林里,屋顶上——只要你喜欢,在哪里都可以,我一定满足你。”
步天音笑声嘲讽:“可惜,你说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有云长歌。”
花清越脸上顿时现出了几分杀气:“他不是上过你么,那么跟我做一次又又何妨?你只要答应,花容月的尸首随你处置。”
“答应也不是不可以,”步天音微微一顿,叹道:“就是会觉得很恶心。”
花清越怒道:“那我就只能用强了。”
他蓦地站起来,同时也扯起了步天音,她轻轻皱起了纤眉,花清越拉着她大步往外走去,步天音脚步轻盈随他行进,却笑靥如花道:“太子只得一位侧妃,那个侧妃是谁家的女儿来着,什么后台来着,我好像突然给忘了,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花清越忽然停下,回眼看她,一瞬将她看了个透,忽然怒道:“你敢对她动手?!”
步天音才不怕他山雨欲来的脸色,自顾自笑道:“太子殿下现在若是赶回去,怕是还可以敢在事发之前……哦呀,我可不舍得杀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只不过把我们叶大公子送了过去,叶国公府是太子的人吧?我可不要搞错了。”
花清越脸色一变,用力甩开步天音,身轻如燕般消失在她面前。
步天音这才揉着被花清越使劲捏得发红的手腕,略带得意的偷笑了一声。刚才的一番话分明是她扯谎扯出来的,花清越这个人聪明一世,她如果想用更加聪明的招数战胜他根本就不可能。好在花清越的疑心太重,她说的事情凭自己的能力也极有可能会办到。
聪明一世的人最终还是糊涂一时。
步天音也不敢在原地做耽搁,飞快回了城南的宅子。
天下任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眼定一生(28)
步天音回到城南宅子时,南织和飞羽已经在此等候。
今夜韦欢便会带着人去劫狱,他还在书房做部署,预计会用到十几个蓝翎的人,还有他自己的手下。
步天音仍然不建议他这个时候去劫狱,原因是:“如今花如夜也只是佣兵在外面,还没有攻进来,不如等他们真正打起来,我们再趁机出手,也好把损失降到最小。这段时间的话,花清越一面想害死东皇,另一边还要对付花如夜,应该没有时间处置你们家。”
韦欢道:“四公主和五皇子以及韦贵妃、燕国公全部处置完毕,如何轮不到我家?”
步天音道:“我能说他们不重要么。”
“不重要?”
“你没有看出来,如今朝廷上,已经完全是太子殿下说了算么。”
韦欢眉头微皱。
步天音继续说道:“韦贵妃和燕国公一事,东皇迁怒的是你们家,但是花清越不同,恨韦贵妃,与她有仇的人是东皇,并不是花清越。并且我觉得,以花清越的性格,大概不仅不会虐待信国公,反而会给他好吃好喝候着,然后,他想策反他。”
韦欢沉默不语。
步天音知道他是在思考,也就没有理他,问道:“小白师父呢?”
飞羽道:“在看着燕小姐。”
白轻水将燕绾放在了他的房间,步天音在窗外看了一眼,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有些……
另一边,花清越回了太子府——
他的侧妃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刺绣,而叶碧卿也完全在家里陪着三公主。
花清越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步天音摆了一道。
步天音,她居然骗了他!
花清越气极,立即便下令全城搜捕步天音。
他偏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即使不能像过去那样跟他一起并肩作战,他也绝对不允许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
抓到了,就囚禁。
花清越全城搜捕了三天三夜,却依然没有步天音的消息。公子扶景在帮他对付城外虎视眈眈的花如夜,他便稳固朝廷这边。
他没有想到,他逼步天音现身的机会来的这样快。
第四天的时候下了一场雪,整片大地银装素裹,万里雪飘。
一早的时候锦色便说有人送了一个人来,他当时忙着看奏折并未理会,等到去看一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而那个人却让他眼前一亮。
那竟然是步天风。
失踪了好久的步天风。
花清越心里笑了。
若说步天音对这个步家没什么眷恋,他百分之九十不信,若说步天音对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他百分之二百不信。
步天风被人绑的严实,嘴巴被堵住,在地上不停的挣扎,见到花清越却慢慢安静了下来。
花清越道:“谁送来的?”
锦色伏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他惊讶道:“是他?”
锦色道:“是。梁国公只说他的人在步家外面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他,又看太子殿下在到处寻找步小姐,寻思着此人必然有用,便送了过来。殿下,梁国公是否想……”
亲近太子殿下这几个字还未说出来,花清越便微哼了一声,“这么凑巧就在外面发现可以帮到本宫的人,倒不如说,人一直都是在他手里的。”
锦色错愕的抬起头去,花清越容色未变,吩咐道:
“你去回了他,本宫准了。”
准了,准什么了?
锦色根本捉弄不透他的意思,就像他从来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对步天音那个女人这般的……在意。
他也只能想到这两个字了。
“属下领命。”
锦色去找了梁国公,把话一传达,看到他笑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才知道,原来太子说的准了,是指娶百里夕一事。
太子殿下终于出手了,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开始政治联姻。
回到太子府时,雪还在下着。
花清越负手立在风雪之中。
身后是几个拿着伞却又不敢上前的侍女。
锦色接过一把伞,缓缓走过去为他遮住漫天风雪。
花清越道:“你去后院看看,若还剩一口气,就吊在城门楼子上,她一定会看到。”
锦色领命,转身要离开,他忽然喊住了他,道:“锦色,你是否有办法叫南织出来?”
锦色身子微颤,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有的。可是她对步小姐很忠诚,绝对不会说出她的下落来。而南织的轻功……属下望尘莫及。”
“本宫只是想让你引她出来。”
“是,殿下。”
“然后,杀了她。”
花清越一字一句,锦色眼中闪过一阵震惊。
花清越负手,别过身去,缓缓道:“你若能够下得去杀手,便提她的头来见我。你若下不去杀手,你可以带她远走高飞。此事你先行选择,要在把步天风吊上城楼之前做好选择,倘若你离开,便将一切转交给流光。锦色,我身边可用之人并不多,而你,却恰恰是我所信任的。”
花清越这番话恩威并施,自称也由“本宫”变为了“我”。
锦色心头大乱。
过去他也只是让自己接近南织,旁敲侧击打听关于步小姐的消息,而南织戒备心极强,即便自己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她也断然不会在自己主子的事情上多说一个字。
可是太子殿下突然让他杀她却是措手不及的。
锦色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花清越已经不止去向,雪地上一道淡淡的脚印,渐渐被不断落下来的新雪所覆盖。
雪,一直在下着。
夜。戌时三刻。
皇城东郊,一束烟花独树一帜,划破了半边天空。
南织提着剑,忽然从房中跃出,望向了东方。
不多时,又是第二支,第三支烟火……
间隔一样,一共五支。
这是她和小宝之间的约定。
可是他这个时候突然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不管他为了什么,她都要出去见他一面的。
南织身影极快,飞羽在房间内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出来看的时候却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在她面前能连影子都见不到的人,只有南织了。
只是,外面还在下雪,她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天色更晚了一些,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
南织赶到东郊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风雪。
锦色看着她越来越靠近自己,漂亮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哀伤。
这个女孩子,从小和他在深山里相依为命,后来天意弄人,他被太子殿下救回,而她却被云长歌救回,成为了明月阁的杀手。
当他知道她就是轻功天下无双的飞燕时也很吃惊,但是,除了震惊之外,竟然还有一丝隐隐的骄傲。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
她每次和自己出来的时候,都会在不停的说小时候的事情。
——可是小时候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被太子殿下带回去以后,和许多同龄的孩子关在一起,然后,那些孩子在一点一点减少,最后只有他留在了太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