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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情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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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四处接那掉落的花瓣;再往空中撒去;人便在四处飘扬的花瓣雨中旋转;嬉笑。
  正玩得开心间;被一句〃当真是如花女子〃打破了。
  回首看来;却原来是三名男子;左右两侧均着蓝色长衫;唯中间那男子;身形修长;白净无须的脸盘上一对明亮深邃的眸子;一袭青衫衬得其温文儒雅;一脸的笑容;想来开口的就是他了。
  谁料此三人一见我回头;顿时如见了鬼一般。
  正纳闷间;见这三人已移步上前;我扯过还没转过神的香草;快步离去。
  身后急呼:〃两位小姐慢行!〃
  进了茶肆;喉中〃呼呼〃直喘。
  正遇着薛玉蘅步出:〃香草、樱若;不是去看琼花吗;怎生就回来了?〃  〃被人打岔;坏了兴致;就先回了。改日再去也是好的。〃我言道。
  〃是啊;不知是哪来的鲁男子;还一直跟我们到了门前呢。〃香草也是一幅气怏怏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我不想与陌生人有交割而已;怕是寻着来的人。只不过后来那三人竟然跟随我们一直回到茶肆;肯定事情不那么简单。
  玉蘅探头往外看了看;笑着说:〃哪来的人;鬼影子也没得一个;定是你们误会了;自己吓自己。好歹江都乃是州府;府治严谨;哪有那不要命的人。〃  咦?明明好象跟着我们的呀;我也朝外面打量;果真是没有那三人影踪;可能真是误会了不成。
  〃好了;香草;你还是快去练戏吧;若再不成;恐怕我们只得上街乞讨了。〃玉蘅催促道。
  其实我看那戏练不练都没关系;因为我在旁看了十来日;一点也没看她们唱的是什么;只觉细细的鼓点、悠悠的琴声辗辗转转、男男女女重重叠叠在台上穿梭;那咿咿呀呀的唱词里却不知唱的是什么;想必是那些人生传奇、春花秋月吧。
  别说我这外来人看不懂;就是那茶肆里的茶客也没有几个在听的。我心想;我如若想要她们还我的钱;恐怕是今生无望了。
  我捧着手中的水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两位好妹子;若照着这么下去;别说你们要还钱给我;只怕连自己生计都有问题啊。〃  玉蘅无奈的说:〃是啊;可有什么办法;我们只会唱戏;可是盼兮姐一去;我们又没有什么新戏;才无有看戏的看客啊。〃  〃为什么?〃
  〃樱若;你是不知道;顾姐姐不仅戏文唱得好;以前很多客人都是冲她来的;而且还会编戏;可是她一去;我们就再无看客了。〃香草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苦笑面容。
  原来她们戏班以前都将宝压在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走了后;她们就没有了看点了。我心中一动;言道:〃那何不编些新的剧目;世人都爱新鲜;定会来看。〃  玉蘅道:〃我们也想过这事;可是编个新戏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语中颇多无奈。
  那确实。
  这时;我的鸡婆毛病又发了:〃我虽没唱过戏;但小时听得多。且都是些乡音俚语的小戏;贴切普罗大众。你们唱的戏本净是才子佳人;也许换个味道;那看戏的人会增多也说不定。玉蘅你们要不要听我说说。〃  我说的戏便是从小听熟了的花鼓戏;花鼓戏多以表现劳动生活为主;表演朴实、明快、活泼;行当以小丑、小旦、小生的表演最具特色。采用山歌、民歌、哼歌为基本曲调;而这几个基本曲调应用于简单情节的的戏剧之中;再配以适当的舞蹈技艺;音乐则以小唢呐、锣鼓伴奏;曲调活泼轻快;很是容易上戏。
  我话一说完;又随意哼了几个花鼓戏中的曲调给薛玉蘅和冷香草二人听。二人听完;又私下去商量;回来后表示愿意冒险一试。
  既然得她们同意;我也不忸怩做态;将记忆中的花鼓戏曲目仔细想了一遍;最后决定先教她们一曲《装疯吵嫁》。
  花鼓小戏《装疯吵嫁》是花鼓戏的传统剧目。讲述的是书生白玉林(小生)与杨桂华(花旦)交好;杨母因八字不合而反对;书童宋三(丑)与桂华之嫂杨二嫂(二旦)合谋;教桂华装疯;由白玉林和宋三假充师公;师徒来杨家冲傩;在杨二嫂的配合下;终于使杨母同意女儿立即成亲。这是湖南花鼓戏的经典之作;表演形式丰富;又有一定的思想内涵。尤其宋三(巫师)在冲傩一场戏自弹自唱、装神弄鬼;极是精彩。
  整部戏文我是烂熟于胸;要知道虽然我叔叔只不过是花鼓戏剧院的厨子;可就有这点好处;从小我就是剧院里混熟了的;演员们排戏从不赶我。所以我只要稍一回想;导起戏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虽然整部戏中只有五个人;但这戏文对于她们来说可是全新的。也亏得她们唱戏经年;竟然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已初步掌握。令我也大开眼界。
  那茶肆的老板与伙计看了这三天的排戏;与我感觉一样;就是觉得这戏一开;定能在江都城站稳脚跟。
  干脆打铁趁热;学好戏文的第五天;我们就在茶肆开锣唱戏。因为是没名的戏班;又唱的是不知名的小戏;城中没有戏园子肯接戏。没有办法;只有再与茶肆的吴老板商定;在说书先生说书的空隙时;在茶肆里演戏。
  果不出所料;戏一推出;马上抓住了一大堆的眼珠子。要知道这戏可是全新的呀。而且唱宋三的小子锦儿;在从傩那一节中的表现;虽不是无以伦比;却也满堂彩声。
  虽三五日;却已令茶肆中人满为患;老板自是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本来见最近一些时日太平无事;也就想这么得过且过算了;却不想老天爷从不让人好过的。
  缘由是我还是怀孕了。
  月事一直没来;已是心中惶然;这二日早起便觉心慌欲呕;更使我了然了。
  出了回春堂的门;往回走。心里却空荡荡的;不着一物;身边已没有一个可供商量的人;其实一直就没有。
  低头前行;却忽然面前失了阳光。
  抬头一看;面前三人;正是那日在后土祠所见过的三人。左右两侧二人依旧是蓝色长衫;看得出不过是中间这人的随从。年龄三十余几;虽身形修长;却宽肩阔背;体干丰伟。浓眉、大眼、高鼻、薄唇;温文尔雅中有着不凡的气势。
  来人道:〃姑娘;请了。〃
  虽面前人似无恶意;可我心情却十分恶劣;开口即道:〃好狗不挡道。〃  眼前的面容一片愕然后;皱起眉头:〃本人并无恶意;只是有事请教。姑娘何苦出口伤人。〃  我翻了他一白眼。侧身继续前行。谁料其并没拦阻;只是跟随其后。
  〃樱若;你回来了。正要去找你呢。〃甫一进门;薛玉蘅就拉着我说。
  〃哦;是不是已经有戏园子愿意找咱们去唱戏了?〃我估计大概就是这桩子事。最近吉庆升班的戏文受欢迎的程度正是如日中天;先时那些不愿接戏的戏园子大是后悔不迭;这时又来请吉庆升去唱戏。
  〃樱若;你说去还是不去呀。〃玉蘅大是为难的样子。想也是了;这世间人尽是跟红顶白之人;先见你落难时;便不鸟你;见你红了;这便又来求。
  〃我想;也没什么为难的;谁出得银钱多;就去哪呗。〃这是我的想法。
  见那三人并无离去;却也坐在茶肆里喝起茶来。
  近得前来;坐下:〃我既不是美女;也不是名人。再则;我不是你妹子;也不是你以前的情人;更不是你的阿姨。所以有屁就放。〃心情不愉;所以口气很冲;主要是这人似乎并无什么不轨举动。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找我;应该不会是为了聊天。
  〃姑娘一直讲话就这么冲吗?〃谁知那人倒并无动气。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们撞着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见他如此;我的口气也软了三分。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那人斯斯文文的饮了口茶;姿势极其优雅:〃听姑娘名字叫沈樱若;可是本名?〃  我倒奇了;浅笑:〃自己的名字;还有叫假的不成?〃不至于我随便用的名字可以让人一看就是假的吧。
  〃还有啊;你想知道别人的名字;怎也得把自己的名字抱上来吧。〃  那人沉吟一下;方道:〃沈朗。〃
  我斜飞了他一眼:〃哪有见人家姓什么;你也姓什么的;倒让人一听便是假的。〃  〃姓不假;名也不算是假的。〃那人竟也这般解释了一下。
  〃切!〃我不觉大笑;全然不顾是大厅广众之下。
  这人竟也随我笑了起来。这我倒不知有什么好笑了的。
  〃人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认个朋友也还不错;但你是不是想说我像你妹妹什么的?〃我打趣道。既然他也说姓沈;而且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本名;那么就不可能说我是他以前的心上人之类;倒有可能是像他姐妹了。
  他竟然毫不讳言;只深深看了我一眼:〃正是;舍妹樱若;已离世十载;生前与姑娘年岁、相貌一般无二。〃  晚间;我想着日间发生的事情。
  怀孕自不必说;已是给我极大的震撼;我还没想过这个相关的问题;因此受惊不小;想是出走前那几日有的事儿了。我怎生想个法子;好妥帖的处理这件事情呢?若是现代社会;人流是极其容易的事。可这是古代啊;虽说可以进行药物打胎;但我也不认为我的身体可以经受这种创伤;而且毕竟腹中的是一个生命啊。
  想想;一天一天过去;腹中的胚胎会有他的心跳;会长出他的小手小脚;会在我的腹中游泳;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事情啊。
  只一件事是最糟糕的;那就是将会和崔承业再也纠缠不清。
  哎;再也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还是照着先前的计划;去南楚好了。南越与他有亲戚关系;南楚总不会有吧。到时走脱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越。
  倒是今日那沈朗的话对我有点影响;他说〃舍妹樱若;已离世十载;生前与姑娘年岁、相貌一般无二。〃拿一个已死的人与我比;令我觉得很有大触霉头的感觉。他妹妹死了十年了;关我什么事情;说什么年龄、相貌与我相同;鬼才信。我今年马上就是二十九了;若说与他妹子死前十相貌相同;那他妹子现在岂不是要四十岁了。
  哦;我忘了;我生就一张娃娃脸;因此在外人看来我如花信年华。那么他妹子在青春年华时就死了;真是可惜;那又与我何干。我只不过随口起了个名;竟然也会有人与我同名同姓;更离谱的是;那人还与我相貌相同;想及此处;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也不能因为我凑巧与她妹子同名、同貌;就非得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吧。本来我见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动静;正乐得逍遥呢。
  他究竟有什么用意?
  正思索间;屋外已是雨雾粉飞;正合了纷乱的心情。推开窗棂子;扫望着长街上纷纷走奔的人群;各家店肆也传来时而密集、时而零落的关门板的声音。
  在乱哄哄的场面里;只听得茶肆伙计小魏的呵斥声:〃你个要饭的;没见我们要关门吗?死赖着还不走?〃原来是门前屋檐下正卧着一个人;隔得远;瞧得并不真切。
  小魏见喊过后没得动静;遂上前伸手将其推了一下;那人就如滚地葫芦一般从石阶上滚下。只不过是人世冷暖的又一桩;没有理会;自关了窗上床睡觉。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头年里阜城时已养成了点灯睡觉的习惯;今日里摇曳闪烁的烛火却也照不透我心内的阴影。
  到得五更鼓止;终于不耐在床上流连;于是起来梳洗。
  耳听得屋外走路的人渐多;透窗也起了些许亮光;遂下得楼来出外散步。
  出得门来;一物正挡着去路;打点精神仔细看来;正是昨晚栖在屋檐下的乞丐;竟是在这春雨中待了一夜;要知道虽是暮春三月;依旧是雨点如冰啊。
  恻隐之心顿起。
  〃沈小姐;这乞丐脏死了;你要将他放在这床上?〃毛老板帮我将这人抬进房间已是满心不愿;这回又听我说要将这人放在床上;不觉起了疑虑。
  其实抬起这人的时候;我已是后悔了;因为这人身上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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