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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来聊城以后,他在并没有找到自己师侄所说的妖物之前,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宾馆里独自内炼的。对于已经修为到他种层次的上茅山中人来说,外面凡俗中的一切纷争和喧哗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去多在意。
可是今晚,在他刚要开始内练的瞬间,他却明显感应到了体内雷法心印的波动,惊讶之余他施出来很少动用的遁术,转眼之间来到了这感应最强烈的小山半腰之上。
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素来定水无波的道心也大吃了一惊。
因为他一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山顶上,不但有道门正宗雷法施展出来时的凝聚,小山顶旁的暗影里也有巫门阴雷正在快速集结的痕迹。
随即,他眼角又看到的另一个诡秘的人影将他即将闪动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因为那道就在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的身影竟非常奇怪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几乎在想起他是谁的同时,他闪电般的出手,突兀其来的一把就拿下了那个此刻显得非常鬼祟的人影。
此时,山顶上也传来了两种雷法猛烈交击的轰鸣声。
一阵狂风吹过,直到看见山顶上的那些人都还站立如初,他那颗有些暗暗懊悔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可随后,当他看清楚被擒在手中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被茅山放弃了的祝由宗的现任宗主吴冷泉时,他心里却分外的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失落和愤怒。
没想到几年没见,这个素来被自己暗暗欣赏并且同情着的人,现在竟已经堕落到了会去和巫门中的败类狼狈为奸的下作地步。
他究竟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做呢 ?
几乎在出手擒下他的瞬间,眼光犀利的紫鹤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当时拿在右手上的那只亮银色的小斧和左手中捏着的那两张聚烟符。
深知茅山派与他几十年恩怨纠葛内幕的紫鹤,当然不相信他当时的那些举动,是为了要帮山顶上的龙虎山和茅山派的众人所准备的。那么,他的打算就十分的明显了,帮着山顶上的那个巫门中人对付自己师兄他们那些人。
可为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满腹疑惑的紫鹤在看到吴冷泉那双又好似羞愧,又好似无畏的眸子的瞬间,就明白眼下的他根本不会给自己做什么解释。再加上情势逼人,山顶上突变的情势也不容他多问。
于是便直接带他上了山顶,并驭剑为看起来在偷袭中受了伤的流云他们解了噬魂丝之围。
其实直到黑雾散尽,方榕再度显出身形将他击飞,匆匆而来的他都没弄明白今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所以一再目睹和身受了这丝毫不顾道义的偷袭之后,他胸中真正的怒火被引发了出来。
杀意,就在他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心境之中隐隐的流淌。随即就被他再次发现的异样所触动,激发成了滔天的骇浪。
原来,刚刚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盘踞着人体的妖魔!
“无量天尊,祖师谅我!”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不再等面前这个人面桃花的妖魔做出任何的回答,高颂了一声道号后,挥手从怀中掷出了一面杏黄色的杏风旗!
随着那面一尺多大的三角旗迎风展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顿时卷起了漫天的尘沙将小小的荒山之顶变成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奇异压力随着漫天呼啸的狂风,就像一个遮天闭日的罗网,从四面八方向面露惊容的方榕紧紧箍来。
“天清清;地灵灵;恭请茅山法主显真灵。 今日开坛來作法,祭炼神旗召万将。 吾奉玉皇亲敕令,敕下风雷杏风旗。 上管三十三天兵将,下管十八地狱鬼。 吾奉茅山祖师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伴随随着狂风沙尘的暴起,小小的山顶之上同时响起了紫鹤清朗而又悠长的法咒声。随着声浪急促的起伏,一道道耀眼的明黄色光芒就像一把把利剑一般,飞速地从插在地上的那面杏黄色小旗上向外延伸出来。
大地在悠长的咒语声和那明黄色强光的璀璨中开始迅速地从震荡变成了颤抖,巨大而又狂暴的奇怪压力更像怒潮一样的向面色更加粉艳的方榕扑来,带着那种遮天闭日的暴烈杀意。
“方榕,赶快逃!那是上茅山的镇洞密术杏风开坛旗!”方榕傍边,并没有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箍紧的吴冷泉一听清那法咒声,顿时面色惨白,嘶声狂喊了起来。
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一点点身为一门之主的镇静和从容?深知这密法厉害的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那相对弱小的能力了起来。
与他一样面色惨白的,还有同样跟在方榕身边的白虎宗莫亚,不过与惊慌失措的吴冷泉相比,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他额头和胸腹之间,已经隐隐有金黄色的异芒在有规律的闪动。
自知绝无可能幸免的他,已经有了玉石俱焚的觉悟,全力催动着自身一辈子性命交修而来的精华,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与他们都不同。此时的方榕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苍白和惊慌,那已经艳丽到就若阳光下灿烂的粉色桃花花蕊一般娇嫩的肌肤上,呈现出一种妖异无比的红晕,全身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此时也像被体内激荡的劲风给打压着一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蓬!”的一声轻响,就在他满身的衣物化作乱舞的蝴蝶消失在狂风肆虐的尘烟中之时,伴随着恍若九天之上传来的那声清越凤鸣,浑身几近**的方榕魔神般散发着淡淡红芒的雄伟躯体突兀的腾空而起。
“天困地杀无绝路,八荒妖灵显魔尊!”
随着他口中忽然发出的这一声空灵而苍老,邪恶而跋扈的陌生声音,一种毁天灭地的惊人煞气突如其来的君临整个大地。就在这种无法形容,却彷佛连空气都要为之凝固的恐怖气息的威压之下,散发出强烈光芒的那面小小杏黄旗忽然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大力连根拔取一样,刷的一声,就飞上了半空。随即便在它上面的明黄色强光还没敛去的瞬间化成了一片灰烬。
随着小旗的抛飞和爆裂,正站在那里急急念咒的紫鹤也口喷鲜血,惨叫着应声飞起,重重砸在了山坡上刚刚站起身准备返身逃离的丁若痴怀里。
两个人同时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滚倒在地。
“哈哈哈!”
就在小旗化成灰烬的瞬间,方榕用那陌生的声音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这次,这把声音中隐藏的阴冷和狂暴就连吴冷泉都心寒了起来,因为这时的方榕口中,已经再也听不到那令人宽心的空灵了。
有的,只是连自己都感觉到冰冷和恐怖。那,已经完全不像是他认识的方榕能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暗夜中的九天之上又隐隐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与此同时,方榕身上淡淡的红芒猛地一盛,五只跃跃欲飞的血红色大鸟身影顿时蠕动了起来。
忽然,就在那狂暴邪恶的笑声忽然一顿的瞬间,方榕暗哑而又痛苦的声音却从他嘴里嘶吼了出来:“滚,快滚啊!它就要出来了!”
“嗷!”
随着这声惨烈邪恶的长嚎再度响起,方榕熟悉的声音又再次消失,与此同时,一道青绿色地气芒从他口中射出,就若奔雷一般地向面前正狂奔而来的那几个老道身上扑去。
“噗!”几乎同时喷出了舌尖的那口鲜血,四个圆睁着血红色双眼的老道面前,那四道突兀其来出现的夺目光芒经血一催,光芒更盛,几乎不分先后的狠狠撞在了那道青绿色异芒之上。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漫天的光雨和飞散在半空的小铜钱以及碎木屑响气,就在应声吐血抛飞的四道人影还没落地之时,就在方榕身上那五只跃跃欲飞的血红色大鸟幻化出的更强的刺眼光芒中,很快失去威势的陌生长嚎变成了不甘心的嘶吼:“我还会出来的,我一定还会出来的。”
随着这声音的慢慢敛去,半空中方榕的身影猛地一凝,随即就在他猛然狂吼出的一声“好痛!”后,重重的坠了下来,落到了张开双臂,硬接他身体的吴冷泉怀里。
“滚!今天就看在方小宗主让你们滚的面上,我莫亚就放你们一马。如果下次再让我在聊城方圆一百里境内看到你的身影,那就是我巫门白虎、朱雀两宗和你们正一三派全面开战之时。滚吧!”
目睹了刚才奇异的一幕,在暗惊变异了的方榕随口一击的惊人威能之后,强忍下心头那股越来越强的冲动,莫亚就在呼啸而来的警车越来越近的鸣叫声里,尾随着抱起方榕的吴冷泉离开了小山的顶上,转眼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还不快走?“
就在紫鹤虚弱的呵斥声中,山顶上,各个口角带血的六个老道也快速的不见了踪影。
警车在小山下刹住,一脸紧张的达叔握着抢首先跳了下来,一马当先的往山上冲去。
他身后,一个排的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也像一道道泄地的黑烟,迅速的往小山上窜去。
血夜第八卷完 ,请看第九卷。
第九集
第五十五章 变数
第九集 第五十五章 变数
纷乱过后的聊城,这两天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平静。就连曾经喧嚣街头的种种传言都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整个的消失了。
可是,一种奇怪的紧张和不安,却像渗透在空气中的炎热,隐隐在聊城地界中流淌。这使得眼下聊城出现的这种平静,充满了异样的味道。
天气也随酷暑的来临越发的热了。
聊城宾馆的二楼办公室里,完全无视午后阳光的强烈和房间内令人难耐的热浪,心乱如麻的方榕已经默默的在窗前矗立了良久。可是心里的烦乱和充盈在体内的那种冰寒,却久久不能褪去。
“眼下聊城的情势是有些古怪,不过方榕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官方真想查些什么,恐怕也不那么容易。现在,咱们不也是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么?至于以后的事,等发生了再说,现在急也没什么用。反正我相信,就算是他们两派或者是他们三山符录联手,也未必就有挑起朱雀、白虎两宗的实力和信心。”
似乎早已明了他心头烦乱的原因,自进来后,一直坐在沙发上很少说话的吴冷泉却忽然开口了。
“希望真是那样。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去了省城的林先生今天带回来的消息。真怕他回来后带来的是又一个坏消息。”
说着话,方榕慢慢地转过身子。吴冷泉注意到,他脸上的那一抹奇异的艳红此时看上去越发的醒目了。
“相信韩老吧,他不会看错将来的。倒是方榕你,这几天还要抓紧熔炼,不然我怕到时候就算韩老不顾自身的安危出手,都帮不了你了。”说的这里,吴冷泉声音一低,独眼中更是一片关切:“现在还是浑身发冷?”
“今天好多了。不过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完全炼化,我自己估计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行。”方榕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那抹艳丽的桃红色依然存在,并不曾因自己这两天的闭门不出而完全的消失,尽管可能已经比自己刚刚回醒的时候淡了一些。
“那你要不要再闭关熔炼几天?要是怕韩老着急的话,我可以再上一趟韩家寨的。”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吴冷泉轻声问道。
“不了。等下午林先生回来后,不管他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我都决定一刻都不再耽搁,马上就去韩家寨。” 坚定的摇了摇头,方榕长吁了一口气后,又有些黯然的说道:“我怕此时韩老已经快撑不住寨子里那些人的压力了。”
“这样也好,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吴冷泉听了这话,一想起自己前天在韩远山的小院门口见到地那场面,饶是以他素来的淡漠和镇静,脸上也不禁再次有些变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