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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姜卓和湛虏会领绝大部分的士兵出井陉道口迎战李道的军队。
我和言默偷偷地潜伏在聂明烨的军中,跟着大军行到无忧河畔,背水为阵。据前方的传信兵来报,由于姜卓的战略失误,我军大败。李道的军队见姜卓率领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湛虏又发挥不了作用,下令倾巢而出,欲将我军分散的兵力一网打尽。
撤退的途中,湛虏与姜卓失散。姜卓率着残部迅速地退守无忧河,想要与聂明烨之部汇合。
聂明烨深明兵法的要义,否则我那冒险的提议得不到他的认同。他是我的师傅,自然知道怎么利用低迷的士气来殊死搏斗。姜卓的军队与我们会和之后,双方陷入了死战。两边的士兵都是拿性命相拼,战场上的战况十分惨烈。我极力地克制着因为目睹溅飞的血滴和破碎的肢体而产生的恐惧,整个世界里面只有充耳的金属碰撞声,喊杀声和惨叫声。天空仿佛变成了血红的河,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甚至连飘着的那场小雨,都似被鲜血所染。
因为我完全不会武功,所以只能靠言默在身旁保护。言默的武功相当厉害,砍杀敌人外加保护我竟然是绰绰有余。
杀红了眼的鬼狱之兵急战不胜,便打算释放威力强大的毒烟。我军一时有些慌乱,士气大损。我惊慌地在人群里面找姜卓和聂明烨的身影,一片混乱之中,只看到两道冲天的剑光。河清海晏剑,我也是听看了泰雅开族秘典的娘说,这本是泰雅的剑,用来镇压鬼域之地的圣物,被先祖转送给了昊天的开国君主,寄托四海升平的寓意。
毒烟升起,鬼狱之兵在滚滚的黑烟之中狂笑。我军连忙向后倒退,但因为背水,身后便是一条死路。就在军队有些乱了阵脚的时候,我军的后方也升起了燃燃大火,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席卷了整个战场,毒烟意外地失去了它的功效。鬼狱之兵大惊失色,因为战场的主动权,他们已然失却。
再战已经毫无胜算可言,鬼域之兵慌忙组织撤退。此时,从前方赶回来的先头兵告知他们,他们的营地犹如天降般遍插青龙旗,湛虏率领的两千骑兵已经夺下了营寨,他们无法退回了。这下,整个军队彻底乱了阵势,我军则趁胜越战越勇,一举歼灭了敌军的大部。姜卓和聂明烨绝不放过突围的李道,言默也带着我随他们一路追上了井陉山。
作者有话要说:取典,韩信背水一战。
正文 心有明月(下)
更新时间:2010…9…26 12:24:31 本章字数:3556
在追击的过程中,我们还把李道的残兵打得落花流水,以至于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
湛虏留在无忧河畔收拾剩下的鬼狱之兵,姜卓和聂明烨只领着不足百来号人,追到了山巅。此刻远方的白云滚滚,仿佛凝聚的波涛,虽然没有轰隆的响声,但是聚云成雨,不久之后应该会有一场天空对大地的洗礼。
李道的脸色很苍白,想起来我只见过他三面。第一次的时候,他飘顺的头发和阴柔的长相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燕塘关的那一次,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我并没有好好注意过他,这一次见他,我却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慨叹。所有的悲欢聚散,好像都被他操纵在指间,我们这些人的很多故事,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开始和结束。
我询问地看向言默,言默却认真地盯着李道,我不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给聂明烨把过脉,明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毒,但看他现在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正在竭尽全力地探寻。
李道推开扶着他的一个小兵,转身看了眼山崖,无所谓地笑道,“你们赢了。除去我,鬼域之地就彻底没有鬼宗了。姜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湛虏的身世吗?如果他……”
姜卓翻身下马,巍然立于山巅,有压住千军万马的气势,“他是孤的兄弟,是好人,孤知道这些就够了。事实上,如果你一心向善,没有弄出这许多的是非,也是有活路的。你要知道,孤的阿七并没有一心想置你于死地。”
李道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指着聂明烨说,“一心向善?你问问他,他给我一心向善的机会没有?从小,湘兰小姐就迷恋他,他却置若罔闻,喜欢那个又难看又胖的臭丫头!最后,老爷用了苍龙玉威逼,他才为了那个臭丫头的安全娶了小姐!小姐怎么会幸福?怎么可能幸福!”他紧攥着双拳,走到聂明烨的身前,“失去所爱痛苦不痛苦?看到爱的人伤心痛苦不痛苦?我对小姐的爱,绝对不比你对那个臭丫头的少……”
“啪!”聂明烨抬手狠狠地甩了李道一个耳光,因为太过用力,他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你有脸跟我说爱!你对湘兰的是爱吗?你强行玷污了她,毁了她的思想和记忆,世界上能有什么感情,比你的更自私,更狭隘?你得到了吗?你只不过是把自己跟她都毁了!”
李道冷笑两声,“是啊,我狭隘,我差点就忘了我们的明皇陛下有多么伟大。臭丫头去燕塘关帮你解算术题的时候,你没有敢认她,那个时候你就在提防我跟老爷了吧?可惜,你的性格还是不够狠,否则怎么会把爱得这么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的男人!?如何,毒药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不过你该谢谢我让你碰不了别的女人,因为本来你这辈子清醒的时候,会碰的只有那个臭丫头!我替小姐不值,不值啊!”他看了看四周,接着说,“怎么,臭丫头没来?真该让她听听我们的明皇有多么伟大,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现在连夜里入睡都很难?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阳寿正在一年一年的减少?你有没有告诉她你房间里面挂的全是她的画像?你有没有告诉她,她给你绣的香囊被你从燕塘关的池塘里面挖了出来,贴身放在胸口的地方?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儿子叫聂念宣,其实是你把对她的爱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王宫在原来聂府的基础上扩建,唯一没有动过一分一毫的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你有没有告诉她那个地方被你亲手提名为皇后宫,你有没有告诉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捂着耳朵从士兵列里面跑了出来,李道的嘴角噙着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姜卓冲过来,把我拉进怀里,几乎克制不住怒吼道,“我交代了多少遍你不许到战场来,不许到战场来,你还是来了!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戚璟萱,你什么时候才肯乖乖地听话!?”
“我不能不来,我欠他的太多了,太多了……”我双手捂着脸,停止不住地抽噎,“言默说办法在李道的身上,只有抓着李道才能救他……我要救他,拿我的命换都可以……”
“你把命抵出去很容易,我跟昌儿要怎么办!”他按着我的肩膀,心痛地看着我,我拼命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陛下,您冷静些,这是李道的诡计。”聂明烨走到我的身后,伸手捏着姜卓的肩膀,诚恳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李道忽然狂妄地笑了起来,他身后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他的笑容在电闪雷鸣中狰狞,闪电响亮的声音把他的笑声衬得诡异非常。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撩开衣袍,露出了腰上围着的一圈炸药。他身边的鬼狱之兵疯狂地逃散,我们带来的士兵也后退了好几步。他盯着聂明烨说,“我知道你们找到了当年帮助戚沐阳灭我族人的秦佑,救你的办法也许有,但我一旦点燃这炸药,什么都会化为灰烬,救你,就完全不可能了!”
他说完,猛地点燃了炸药的引线。我的脑中浮现了许多年前,目睹那个孩子在铁轨上玩耍时,火车呼啸而来的画面。几乎想都没有想,我扑上前去,同时扑上来的还有言默。言默制住李道的双臂,我胡乱地扯着他腰带上的炸药,“嗞嗞”的火花声把聂明烨和姜卓惊慌的喊叫声都盖了过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李道的挣扎,言默的喊声,姜卓和聂明烨扑过来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光闪过,鲜血和惨叫声充斥了我的世界。在耳边听到那一声炸裂的巨响的时候,我落在姜卓的怀里,地上是只有一半的李道的身体,还在剧烈地抽*动着。
聂明烨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一次死生。
“阿宝,阿宝,有没有伤到?”姜卓紧张地检查我的全身,口气中是惊魂未定的颤抖。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身的血迹,却还是依偎进他的怀里,“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紧紧地抱着我,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知道那不是此刻瓢泼的大雨。这一场雨虽然冲掉了满满的血迹,却冲不掉战争的疮痍,虽然危害天下的祸因已经铲除,但为了这一天,我们都失去了太多的曾经。
也许一切,都将结束。
我们把鬼狱之兵的残部押解回去,经过这一役,他们的威胁彻底解除了。湛虏还带兵深入了北边的腹地,荡平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把鬼宗斩草除根。各地陆续传来喜报,和国,东部几个国家,都用积极有效的措施荡涤了断尘道的残部,尤其是李道伏诛的消息传开,更加快了断尘道覆灭的步伐。
言默把李道的半截尸体带回了泰雅雪山,娘和夜朝夕听了井陉山上的那一幕,轮番数落我。我不敢见聂明烨,也不敢见姜卓,每一天都躲在房间里面冥思苦想。我不知道言默能不能顺利地找到或者说研制出解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聂明烨,更不知道这样一个我要怎么去跟姜卓相守。
窗外笛声荡漾,有人许久不吹笛子,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技艺退步得有多离谱。
我跳下床,猛地推开窗户,刚好看见他靠在窗边的墙上,纤尘不染的白衣,犹如泰雅终年不化的积雪。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忘记,每当我彷徨迷惘的时候,他犹如高擎的明月,指引着前途和归路。他用旁观的心态做了一个当局者,不知道是痴是怨。
“难听死了。”我没好气地说。
他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为师的技艺好着呢,只是这一首明月曲,不用心体会,不能知晓它的好处。”
我翻了翻白眼,“怎么,这次不是喝茶了?”
“过时了过时了。怎么,你不请我到屋里坐坐?为师可是快被书给压出毛病来了,你陪我聊聊吧。”
我知他聊聊是假,代替娘来探探口风才是真,但他于我是个极特别的存在,所以我放他进来。
“丫头,这几天梅园里的花开得真好。我许久不曾品茶赏花,没了个伴儿,总也没有那兴致。”他径自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摇头,“这味道太重,放得时间显然太久。其实你想想看,再等一季新茶,比因为念旧要这老旧的陈茶好得多,因为不能饮或者味道不对,终究是要丢去的。茶,是不能勉强的,对吧?”
我听他绕来绕去的,无非是要让我跟他说实话,便坦率地说,“师傅,我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并不容易。我可能还会念着他,很久很久,那样对另一个他不公平。”
“傻丫头,谁都没有办法强迫你的内心。爱是你的事情,选择也是你的事情,面对还是你的事情,你只是不够勇敢。其实你早就做好了决定,只是本能地逃避结局。一个沉甸甸的过去对比拥有无限可能的现在和将来,怎么画上一个句号,你完全清楚。你可是那个两岁就会跟我顶嘴,五岁就欺到为师头上的戚璟萱啊。”他慨叹,思绪似乎飘飞到了很久以前,嘴角有记忆漩涡般的笑,真切而又温暖,亦如当年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