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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乐,移至花厅,饮酒饱食,深夜方散。
第35章 颜亮
待洛芙出了月子,又已到了霜叶飘零的寒冬。
十四已经出门两日了,康熙每年的冬狩都会带上众阿哥们同往,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十四本是想留下不去的,可康熙未准。这些儿女情长,原比不上治国大事重要。
到了第二天,洛芙就收到了十四寄来的信,估计那家伙一到驿宫就写了。内容和在家里唠叨的差不多,无非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别出门,自己很快回来之类的话。虽然和十四的感情也挺深的,但洛芙觉得有一段时间安静的过一个人的生活也挺好!毕竟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私人空间是很重要的!
“惊蛰”的厂房租下来了,就在八阿哥府隔几条街的胡同里。有四进,够宽敞,而且价格也实惠。现在思榆将招来的工人都移到了那儿,设备也置办齐备了,就待大展拳脚。
这次开“惊蛰”,洛芙和八福晋出了四份钱,思榆出了两分,总共花了上万两的银子。不过大家倒都不担心收不回本,照目前的势头看,他日日进斗金因不是难事。
洛芙想等身子灵便些再下趟江南,亲自去看看料子,谈下几个布庄,做长期的合作。
儿子嘛,皇上赐了名儿,叫弘全,用的是康熙亲哥哥福全的名,大概也是希望这孩子长大能圆圆满满。德妃娘娘说,单就名字即可见皇上对这孩子的偏爱。
在家里,洛芙又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龙马。嘻嘻,那可是她在现代最喜欢的漫画人物,最好儿子以后也能像龙马那么酷帅。十四哪里知道这些,只道是取龙马精神之意,当然欣然同意。
小龙马平日里挺安静的,不吵不闹,喂奶、换尿布都随人摆布,见了生人也不怕,没心没肺的对你傻笑,谁见了,都不由喜欢。
虽然现在长得有点像个红萝卜,可是影影绰绰也能看出几分轮廓,除了眼睛有点像自己以外,洛芙觉得别的地方都承袭了十四的外貌。这样也好,自己虽有不俗的容貌,但一个男孩,长得太美,总有娘娘腔之嫌,不若十四的俊朗阳刚好。
毕竟是亲生骨肉,这小家伙娘还是认得的,虽然喂奶的事情交给了乳母,但还是和她格外亲热。一抱到她手上就欢腾,白花花的口水流了她一襟。
在家又休息了几天,成天无非是逗逗儿子,收收十四的信。那家伙一边吹嘘自己打到的猎物如何如何多,一边又埋怨皇上老爹不体恤自己的思家之情,迟迟不肯回京。那口气,比她这个“独居怨妇”不知专业多少!洛芙看得呵呵直笑,不过心里倒也有些开始思念他。有十四在家,日子好歹不会这么无聊。
可能是老天爷真的听到她喊闷了,马上让她的生活出现变数——思榆也怀孕了。
十三和思榆成亲比他们早几个月,现在有孩子是再正常不过了。她怀孕的时候,思榆那儿羡慕劲儿哟,如今自己有了,洛芙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思榆会多么高兴。
这样也好,自己总算能重新出山,接过思榆的重担了。
其实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洛芙原本就不是弱不禁风的类型,天生活动力强得很。叫下人备了些补品,就坐着软轿往十三府上去了。
“吁——”一声马嘶,洛芙坐在软轿中轻轻一震,好在本来车夫就行的不快,要不然以洛芙假寐的状态,准会从座上滚下来。
“怎么了?”不悦的皱了皱眉,洛芙掀开帘子,探出头问。
“回福晋的话,突然冲出个人,摔在前面路中间。”
洛芙顺着车夫的手指,果然看见一个青年男子半跪在路上,衣衫褴褛,面色潮红。
“福晋,奴才去赶了这乞丐。”车夫自告奋勇。
“慢着,随我去看看怎么了?”
车夫似是有些不放心,可又不敢拂了主子的意,支支吾吾地。洛芙可不管这些,径自下了轿,朝缩在路间的那个男子走去。
走近一看,这男人也不过二十不到的样子,长得一般,细细的眉毛,小小的嘴巴,眼睛因为半闭着,所以看不清大笑。他的脸红的异常,大约是正在高烧中,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捂着肚子,表情甚是痛苦。
“喂,你怎么了?”洛芙用脚轻轻地踢地上的人。
“唔……”那男子闷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
洛芙看这情况知道再叫也是徒劳,即招手让车夫过来,“你将他扶到路边去,先载我去十三阿哥府,再回来送他去医馆看看。”
车夫领命,将那男子扶到墙边靠着,随即快马将洛芙送到了十三阿哥府中。
和思榆聊了一个多时辰,洛芙才从十三阿哥府出来。思榆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有些过分小心,连声音都一下子弱了不少,弄得洛芙有些不自在。
车夫已在大门外候着,见洛芙出来,忙掀开帘子,放好脚凳。
洛芙问:“那男人怎么了?”
“说是高烧,怕是要得肺炎的。”车夫说的有些惶恐。
“人呢?”
“奴才问他家在哪儿?那人说自己无家可归,奴才就暂且将他留在医馆了。”
洛芙略一沉思,道:“待会派个人将他接到府里来,收拾间下人房暂且让他住着。待好些了,再来禀报。”
车夫抬头望了主子一眼,为难道:“据医馆的大夫说,恐怕……”
洛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高烧在这个朝代还不是小病,搞不好就会要人命的。不过,她那儿药还听多的,反正以后过期也没用了,不如救个人。
“我会处理的,先带回来吧。”
车夫唯唯诺诺的领命,谁不知道在十四阿哥府里,福晋才是当家人,得罪了十四爷不过被打一顿,得罪了福晋,爷可不会这么容易救放过你的。不过他实在搞不懂,福晋为什么非要救那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呢?
一路上,车夫就带着这一头雾水,送福晋回了府。
洛芙找出了一些从现代带来的药,交代贴身的侍女亲自去照顾。她本来古怪的玩意儿就多,加之人人都以为她是从英吉利来的,所以只觉得惊异,并不曾起疑。
也算那男人命大,原是死马当活马医,可吃了三天的药,病情竟大有起色,起来之后就忙着要给洛芙请安,十四阿哥府里的人无不对洛芙的妙手回春啧啧称奇,这个他们从来就看不明白的福晋现在在他们眼中更是本事飞天了。如今他们总算明白十四爷为何会把福晋宝贝似的捧在手中了,的确是宝贝啊!
洛芙也不理会这些,她现在就是想要点这样的效果。抽了午睡后的空暇,召来了那男人问话。
看着男人伏得低低的头,洛芙皱着眉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颜亮。”男人的声音还是有些哑,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
“为何会病倒在街头?”
“只因家中落魄,又染上风寒,所以……”颜亮顿了顿,抬头看了洛芙一眼,“谢谢福晋的救命之恩,颜亮作牛作马也难报答。”
“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不图你回报。”洛芙抿嘴一笑,嘴上却是极客气。
“我知道福晋财大势大,我很少有使得到力的地方,不过福晋的救命之恩,颜亮铭记在心,永不敢忘。”颜亮抬头旦旦的说。
“听说你没有家人?那落脚的地方呢?”洛芙细看颜亮,倒觉得还算清秀,带点书卷气。
“城隍庙那儿有不少破房子,平日我就在那儿落脚。”颜亮答的有点羞愧。
洛芙心里早已有了盘算,淡然道:“你我也算有缘,不若就在我府中给你排份差事吧!”
颜亮大是惊喜,“咚咚咚”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福晋,谢福晋!谢福晋!!”
管事照洛芙的吩咐给颜亮安排了在农舍整理花卉和农具的差事,那小子倒也安分,做事踏实,手脚勤快。不过空闲的时候常看他拿着不知从哪儿借的书,入迷的看着。府里的人都猜测他是从哪家破落书香门第里出来的落难人。洛芙也听到了这些话,不过并不急着问,等颜亮在这儿住久了,自然会张嘴。
在颜亮来了七天之后,府中的男主人十四阿哥也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他伴驾回宫后,便骑着骏马一路疾驰回家。
“小芙!小芙!我回来了!”
洛芙知道今日是十四回来的日子,精心装扮了一番,便抱着龙马在花厅里等着,奴才才刚来报,说阿哥们伴圣驾先进了宫,就听见十四狂喜的声音和急速的脚步声朝厅里奔来。
“十四?!”看着眼前冲进来的人儿,洛芙惊喜的叫出来,“不是说还在皇宫吗?”
十四几步跨到心爱的女人面前,贪恋的看着夜夜梦萦的容颜,不发一语,只是紧紧的将妻子拥进怀中。靠在十四胸前,听着他喘犹未平的呼吸,涌上来的是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洛芙偷偷一笑,嗔道:“轻点,压到孩子了!”
十四这方想起,小龙马还在两人中间了,刚刚怎么没注意到呢?
即松开双手,将视线移到儿子身上。说来也怪,小龙马竟不哭不闹,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十四,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不过自己的阿玛大概还是认得的,看了一会,就嘿嘿的对着十四甜笑。
十四从洛芙手里接过孩子,抱着亲了好几下,抚着儿子嫩生生的笑脸,笑着说:“儿子,阿玛这次给你打了几张狐皮,赶明儿让人洗净了做成榻子,你躺在上面可暖和了!”
小龙马不知是不是真能听懂,反正是笑得更欢了,口水白花花的挂了好长。
十四拿起自己的衣袖就想去擦,被洛芙连忙喝住:“你的衣袖比儿子的口水还脏呢!”十四这才想起匆忙之间自己连衣服都还没换,乳白的襟子上好几处污渍斑斑驳驳,不好意思的讪笑:“赶着回来,顾不上了。”
洛芙也不在意,用手揩了揩十四脸上的一团灰,轻声说:“早叫下人备好热水了,快去洗洗吧!”
“你陪我。”十四低声在洛芙耳边呢喃。
洛芙倏地脸一红,还好儿子现在连少儿都算不上。想想和十四是分开挺久了,嫣然巧笑着点点头。
十四心中一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妻子甜甜蜜蜜地朝房里走去。
在洛芙看来,老康也实在太勤快了些,秋狝回来这么累,居然一天也不休息就开始办公,这身板儿,现代人就算吃脑白金加钙中钙都赶不上。
十四还是不到五更就起了,他这个童工也不知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洛芙可没那精力陪他,睡到天大白,才起床,吃了早饭,奔八阿哥府去。
行至八阿哥府地途中,遇见了八福晋的马车,原来也是要到她这儿来呢!两人下车相视而笑,索性到街上寻了间茶馆坐下谈。
上次见面洛芙和八福晋已经谈到了布料的订货,江宁织造那儿运了不少样品来,八福晋又托人江南几家大的布庄带了各种布品,二人选下几种精致耐看的,并订了数额,下了单子,回去让人快马送去。
京城虽说挺大,但消息传的却是很快,“惊蛰”开业不过几个月,她也甚少去店里走动,但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这店是三个福晋开的,甚至还有人干脆管这店叫“三福晋”,哈哈,逗得她们三个确实挺乐的。
连十四都回来说,宫里的大臣们都在议论他有个这么会赚钱的福晋,要知道,那些老爷们儿向来眼里只有政治,可不管这些女人们的事,所以十四提醒她们做事要低调些,朝廷里现在已经有了党争的苗头,以后真的闹起来,这可都是人家等着揪的小辫子。
八福晋也是深谙此理,所以现在连她都很少出现在店里,只让面生的奴才去取账传话。
康熙朝到了现在算是比较安定,可朝廷经过连年的征战,国库里并不富裕,康熙平日自己就较为节俭,对讲排头的事情也很反感,所以官员们就算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