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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想抱一抱唐,不过唐不好意思的躲开了。
对于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学生,学校方真不好说什么,何况张恪本来就是与周游一道中途上船的,马子善、李芝芳额外吩咐了一声,还特别用林场的电话给张知行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尽了学校地责任,才放张留在林场。
周游、张恪、傅俊突然要留下来,林场方面也相当意外。
用晚餐时,林场的几个负责人都出席了,最后负责欢送冬令营江轮离开的是一个名叫涂进营地副场长。爱达电子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毕竟是国内知名企业,涂进营虽然觉得麻烦,也不好拒绝,更不能有失待客之道,在码头打电话给场长蔡高中,问要怎么招待才合适。
蔡高中正享受木材商人的热情招待,没空搭理这边,让涂进营自己做主。
作为小江上游最大地国有林场,有五十多万亩的林地,几乎占了小半个县的面积,下设六家木材加工厂、拥有水岸码头、大型驳船、拖船等,这几年木材需求旺盛,大量的木材商人涌入林场,使得场部所在地兴盛得跟海州城郊的乡镇一样,也有小旅馆。
张恪与周游看出林场方面的不耐烦,坚持要自行安排住处,至于留下来的目的,也只是说想着在山里多逗留几天,海州可没有这么新鲜的空气,也没有这么好吃的野味。
涂进营本就有些不耐烦,见周游、张恪他们坚持,也就甩甩袖子走了,有些迫切。
突然留下来,又没有林场方面的配合,想了解情况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站在码头上,看着灯光照射下的江水波光粼粼,周游问张恪:“怎么突然想起林纸一体化这事?”
不好跟周游说两年后洪灾的事情,张恪说道:“想起谢剑南来,还真是有些厌恶,要是我们一意孤行的上林纸一体化项目,他们或许会退出锦湖也说不定……”
周游笑了笑,说道:“林纸一体化,虽然很有前途,但是项目的周期性太长,我想正泰手里的资金还没有
陪我们玩这么项目,只是我们手里的资金也不宽裕啊湖地木浆需求为10万吨。考虑到未来几年内的成长性,就要考虑二十万吨的标准圈地造林,至少需要准备十五万亩地储备林地。此外还要建大型的木浆生产基地,没有十亿二十亿,只怕做不下……”
周游一时无法准确估算出所需要的资金量,但是大概在什么量级,他还是清楚的,他也十分怀疑这时候有没有必要上这个项目。
他十分钦佩张恪在商业上的天赋,并不是说他就没有自己的思考。
十五万亩林地,远远不够张恪的预期,他恨不得小江沿岸各县每个县都种上十五万亩的速丰林。
张恪说道:“前期只是育林的话,而且选择跟林场、农户合作育林。就不需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的投资。制浆生产线…等到速丰林成林之后再进行投资还来得及,投一座小规模地工厂,积累一下技术与经验就行……”
周游指着前面的路,远处亮着一片灯光,那里是住宿的地方。说道:“边走边说吧。”
张恪问周游:“你说杨云、刘明辉两人谁能替你分担一下压力?”
“啊,”周游拍拍脑袋,“你不会让我再回锦湖负责这事吧?”
“不会。让你在锦湖兼个副总负责这事……”
周游眼前一暗,只觉自己命苦,爱达电子才刚刚走上正轨,还没有享两天清福,就要给张恪差来做这件他自己也觉得很勉强的差事,苦笑道:“杨云与刘明辉啊,我选杨云,他的大局感稍强一些,适合统领全局,也能很好地统御这段时间招揽来的那群营销精英们……”
“那行。就让杨云负责市场运营部替你分担压力……”张恪很干脆利落的说道。
周游苦笑不已,也没有问这事要不要跟谢晚晴讨论一下,这些时间来。张地建议无一会被谢晚晴否决,也缘于张恪的目光过于精准。以致周游这时候会想,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有看到,而张恪灵光一动窥见了商机?
要说商机,确实也存在,九七年九月,印尼森林大火,使得全球木浆供应一下子拉紧,加上亚洲金融风暴使东南亚制造业遭受摧残,国内包括造纸在内的制造业趁势崛起。当然,这些都不是这时候可以跟别人说的因素。
考虑到造纸业的长期趋势,林纸一体化虽然回报周期很长,但也是一项稳妥的、结构合理的投资。
若是没有自己的林业基地,没有自己的木浆供应源,五六年后,等锦湖发展起来,规模庞大起来,对国际木浆价格就会变得敏感,一座大型的纸业集团必需要走林纸一体化地道路才能够进一步发展,这时候投资速丰林,五六年后就拥有成熟的林地,这样就不用怕木浆供应会卡锦湖的脖子。
无论如何,周游还是觉得过两三年再考虑上林纸一体化项目也不会太迟,或许张恪真想将正泰挤出锦湖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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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去,有条小街,小街两边都是职工自建地住宅,小街临街还林立着许多店铺,有餐馆、理发屋、还亮着暧昧霓虹灯、看上去富丽堂皇的美容院、桑拿浴室,各地挤到这里地木材商人很多,有这些地方不足为奇,张恪往里张望了一眼,有个中年人看背影像是林场里的一位负责人。
往前走了一段,还没有看见涂进营所说的旅馆,倒先看到一家棋馆,里面倒是有几个人在下棋,围棋、象棋都有,还有两个十多岁、相貌灵秀的女孩子在下五子棋,可能是那个棋友将女儿也一起带出来散步。
张恪他们走进去想问旅馆的方位,走进去却听进里面下棋的人正高谈阔论林场的种种陋事,他们都是生于厮长于厮的工人,也有在林场打工的民工,性格粗犷,平时虽然拿那些场领导无可奈何,也不十分惧怕,私下里痛骂一番倒是常有的事。
张恪与周游倒不是急着问路,要一壶茶。一壶茶水五元,开水任添,棋任下。两个下五子棋的女孩子。一人帮他们沏茶水,山茶,茶碎。形状不好看,但是奇香萦鼻;另一个女孩子问他们要下象棋还是围棋。店主人模样的男人躺在一张藤椅上,拿旧毛毯盖着膝盖,在看书。
周游说:“先拿围棋吧……”
林场伐后未补种地荒山不少,要造速丰林,与林场合作最直接,也最省力。在这里听听林场职工发牢骚,也能摸摸这个林场的底细。
周游的围棋完全不够张恪看,换象棋也不行,张恪最后问他:“要不要换五子棋?”
周游厚着脸皮说:“那就下五子棋吧……”又笑着问。“你有没有测测你智商到底有多少?”
店里就张恪他们几个外人,棋馆地主人自然注意他们,他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张恪棋下得妙,觉得技痒。他将书放下来,走过来说:“陪我下一盘,茶水算请你们的。”
正愁不知道怎么跟这些人熟络起来。周游站起来,将椅子让给店主,他拉傅俊下五子棋。
傅俊说:“你竟挑我们这些人欺负,下象棋吧……”
张恪哈哈一笑,傅俊象棋下得极好,他陪傅俊下来,也要提起精神,周游又找谑去了。
张恪问店主:“林场的旅馆在哪里,我们从码头那边过来,还没有看到?”
“你们不歇脚。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也不用急着过去,
了十二点。门虽然关着,你们用力敲门就是了。看第一次到林场来,住宿费,十元一个床位,不要给他们宰了。”
“操你王麻子的屁股蛋,你不说,我们旅馆还能蒙他们?”那边站在一边看打牌的中年妇女回过来骂店主。
“耳朵跟狗似的,一直竖着,”店主笑了笑,问张恪他们,“大过年的,你们进林场做什么?”
“听说林场可以承包林地,我们过来看看。”周游说道。
“只要找对门路,那倒是发财的好法子……”店主笑了笑。
周游问道:“怎么说?”
“你们过来承包林地,自然是问好路子再进来的,还要问我怎么说?”店主倒有些奇怪了。
张恪撇着嘴,拿着棋子跟店主下棋。周游嘴里说的是承包林地,可以是承包荒山造林,也可以是承包林地伐木,看来店主理解成他们想承包一块林地伐木,这潭不浅。不过话说回来,国内什么地方地水浅过?张他们对此认识再深不过,听了店主的话,也不大惊小怪。
棋下到中局,张恪的优势很明显,店主想要扳回劣势,在盘中主动发起攻击,想要杀张恪一大片棋;很多人都不下棋,围在他们旁边看。
旁人有人问:“你们怎么想着到林场承包林地?林场是市林业局的,背地里的弯弯道道更多,你们还不如直接找县林业局承包一片林地,这里地林地,有林场的,也有县里的,直接找县里,五千元就能拿三四百亩山林地,背后花费也不到十万而已,关系硬地话,五六万也能摆平……”
张恪拿起一枚棋子,听了他这话,心里一惊,落到棋子铿的一响,将旁边一粒子磕飞了,傅俊过去帮他将棋子捡起来。
周游问道:“二十公分的落叶松,拉到水边,一方要多少钱?”
“你是问成本?”站在一旁的男人问道,“你们这些人啊,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过来承包林地?呵呵,不过也没有问题,只要找对门路,送对钱,不可能亏的,二十公分的落叶松,拉到水边的话……”那个男人心里算了一会儿,“不要八十。”
“真是好赚头,到外面,二十公分直径的松板少说也要二百六,原木也不可能低过二百……”周游怕张恪不清楚这里面的行情,索性将他所知道的数据报出来。
张恪没有下棋地好心情,承包三四百亩山林,只有五千元能够入账,摊下来,每亩山林不到二十元,拿来买几根树苗都不够,难怪沿岸看到都是濯濯童山!
这里一亩山林至少能出二十方的原木,抛开人工成本,一亩山林两千元总是值的,三四百亩地山林,经济价值接近百万,如今只需要五六万打通关节的钱再加五千元入明账地钱就能摆平,这世界还真是奇怪,难怪天寒地冻的,林场里桑拿浴室、美容院看起来会这么热闹。
要说自己是过来承包荒山植林的,店里这群人大概要笑了。树、白杨等速生类的原木价格低廉一些,约为落叶松的三分之二左右,不过产木量要高一些,每亩山林的经济价值相当,但是说起投入来,那自然要比承包山林伐高得多。
张恪放下一枚棋子,吃掉店主的两粒子,这下子,店主再没有回天之力,忍不住叹息,想要再下一盘,见时间已经很晚,怕耽搁张恪他们休息,会很失礼。
张恪这时候才说道:“其实我们是想承包荒山植林……”
张恪这话一说,边上人都愣在那里,他们都知道承包山林伐木出山那是好赚头,还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过来要承包荒山植林的。倒是店主先反应过来,说道:“你们来承包荒山植林好,那是好事,你们只要到这家破店里,茶水任喝,棋任下……这些年砍树的不少,林业局明面上的那点收入,还不够买几棵树苗的,更不要说他们那群东西,背地里拿了钱,明面上还要公款吃喝,大片的山地都荒了,种树哪有砍树来钱快?他们也不想想,这树一直砍下去,没几年就要砍光了。”
九八年洪灾,上游还好一些,中下游受灾极其惨重,到那时候再制止滥砍滥伐只能说是亡羊补牢。
张恪很少会跟徐学平谈论政治上的事情,在下面听到些什么,只要不是跟自己太相关的东西,能不说则不说,当前的国情如此,徐学平心里不会没有数,说多了,只不过各自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