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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罹主子,奴婢自然不敢耽搁。”
点了点头,洛浅妖看向顾莞:“莞哥,这皇城里面,一向把守得严,姑母应该只是自行走开而已。现在去寻,应是及时的,估计姑母她尚未走远。”
顾莞招呼了殿上的宫人,把桌边几个醉得帮不上手的都先扶下去安置了,又叫汕柔照看着漆阑,遂给娓允灌了盏醒酒的蜜茶,拉着他出去寻人。
这件事情,不敢闹大,顾莞只让娓允调来了几个心腹。若是明儿一早,自家爷爷那一帮人,知道罹姬醉后失态,又惹得宫里连夜兴师动众,定是还要去烦她的,到时候少不得又是对她一番说教。
除去几个侍卫,几个靖罹宫里奚汀信得过的宫人,顾莞娓允奚汀三人,也准备组成一队前去寻人。
“莞哥,你也带上我吧。”洛浅妖扯扯顾莞的衣袖,声调虽软,语意却是不容回绝。
“那就这样,我和奚汀去前面找,娓统领你带着王上去殿后面。”见娓允这会酒已醒得差不多了,想着女帝的安危最是要紧,顾莞便让稍年长的娓允带着洛浅妖,自己则和奚汀一同出去。
“跟着你家主子都快有十年了,你就真的什么地方也想不到?”走了快有一刻钟的功夫,仍不见哪边传来寻见人的消息,顾莞心里也有一丝焦急,停下步子使劲打量跟在一旁四处张望的奚汀。
“奴婢……奴婢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我家主子过去别说醉,就是一滴酒,也未沾过的。本来奴婢想着,好在也是自家宫里,便也没拦着主子她喝,可……”奚汀心里也是又恨又急,一时倒也想不起,罹姬究竟能在哪里。
“养你千日,用你这一时而已,你也不配合下。”伸手便戳了一下奚汀的额角,顾莞深吸了气,重又问道:“我俩这么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寻,也是没得大用。不说今日了,你就想想,平时你家主子,都会去哪?”
“平时……平时我家主子还能去哪?也就这一两年才有了些许自己的时间,得空去皇城外面转转。再早的时候,哪日不是靖罹宫,永曌殿,止鸾宫这三点一线的奔波劳累啊?就连我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主子都是一个人,就那么静悄悄的……啊!”
“怎么了?”奚汀本在絮絮叨叨地一个人自语,听得顾莞有些不耐,怎知说到这里,竟似想到什么,惊叫一声突然停住,顾莞连忙回神问她。
“奴婢知道、知道我家主子在哪了!”
☆、永寂永瞾
急急扯住顾莞的袖子,奚汀迈开步子就往南面走去:“在这内廷找了这么久了,奴婢早该想到的呀!仅这里,再怎么着,也是找不到的。主子她一定,是在永曌殿上!”
得了方向,顾莞反手牵了奚汀,带着她往外朝赶去。奚汀边走,边向顾莞解释:“奴婢头一回见主子,正赶上先帝驾崩那天,前面宣了遗诏之后,主子就一直跪在那里。奴婢当时年纪还小,刚进宫也不懂规矩,趁着宫里那会乱着,就偷偷跑去了殿上。结果就见主子一个人长跪在永曌殿里,也不说话,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顾莞也没打断奚汀,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说,两人行至永曌殿前,奔上台阶,果然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殿内。
顾莞顿在原地,止步不前,透过仍被牵着的手,奚汀隐隐感觉到了身旁人几不可察的颤抖。抬眼望去,她想到了自家主子曾经嬉笑之时,无意提过顾莞的眼睛。便是此刻,她觉得就在面前,真的见到了惘遂湖水。那么凉,那么深,平静的浅表,遮盖住了汹涌的暗流。
永曌殿上没有灯火,她手里正挑着的唯一一杆宫灯,和着子夜里的星月光辉,通通堕进面前人的眼睛,折射过几点微芒,便不见了光亮。此时她想,若是婴之公子,终不能够给主子幸福,这个眼神藏匿太多情感的深沉少年,是有能力,给予主子足够的爱恋的吧?
她定定神,似从顾莞眼中冰凉的坚毅那里借来勇气,福了身子,将手中的宫灯递给少年,便只借着微弱的光,踏进殿内人漫溢起的浓重哀伤。
奚汀止步在罹姬身前,弯下身子轻拍了她的肩膀。不若曾经的长跪已久,却因夜露正凉,醉意稠浓,罹姬仍旧微晃了身形。
往昔一幕,似如昨日重现,奚汀尚未开口,便红了眼眶,染了哭腔:“瞧……你都快撑不住了,别再跪了……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般死心眼似的非跪在灵堂里,任谁都拉不起来。后来还能怎样?再睁开眼,已经被我爹卖到这宫里来了……”她话语里不似当年的懵懂清闲,多了沉凝,多了哽咽:“我知道你伤心难过,我懂的,我也是……可是主子啊,再怎么样,您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一如从前,奚汀撩起了裙子,坐在地上,此番却是一双含着泪的眼睛,看向罹姬。
她伸出手来,紧紧将面前醉得毫无回应的女子抱在怀中,用自己身上的温暖,驱散着女子衣袍之下已被夜色浸透的寒凉。
热得灼人的泪,尽数滚落在仍是醉着的女子,衣领,肩窝。虽在痛哭,奚汀却哽咽着依旧强自嗫嚅道,曾经说给过罹姬的话。虽然断续,虽然低声,空寂巍峨的永曌殿里,却是清晰而又分明:“刚才偷听嬷嬷她们说话,我还不信呢……竟是有谁比我那天还倔!你也真是够傻的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猜着嬷嬷们的意思……估计明天一过,你的下场许是比我还要惨的……你倒也是不管不顾,就这么只在殿上跪着,难不成……是定了主意准备等死啦?”
听到这里,怀中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抽出一只手来,一边轻笑着慢慢摇头,一边替奚汀抹去眼泪。却是指尖方才触上奚汀的眉梢,人已是软了身子,昏睡过去。
奚汀抬起头来,想叫顾莞过来帮忙,这才发觉,洛浅妖她,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的身旁。两个人均不说话,似在望向这里,又似有些出神。夜色太沉,奚汀抹着眼中的氤氲,一时之间,也辨不清,于是便竟觉得,此刻殿门旁的二人,神情竟是些许相像。
顾莞迈步上前,打破了奚汀恍然间的幻觉,见他面有忧色,奚汀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无事的,只是醉得重些,睡过去了。”
本是足够气得发笑,顾莞却只沉着面色,点了点头,俯身接过奚汀怀里的人,打横抱起,走出殿外。
转过身时,他眉间转瞬而逝的隐晦一皱,却未逃过奚汀的眼睛。仍坐在地上的姑娘忍不住浅浅一叹,既是喜悦,又是惆怅,思绪杂糅,最终只汇成了对自家主子的一句埋怨。主子她唉,身子的确,太过单薄了呢。
走过去牵起年幼女帝的手,跟在顾莞公子身后,往靖罹宫回,心里还在不空闲地数落罹姬:不乖乖进补,又不安心养生,身子弱还不说,和婴之公子的□□,又是前路堪忧。唉,好在有旁的少爷这般的喜欢她呢,自己本是想替她开心,可看她平日里全心只提婴之公子的样子,却也不知道,她是知道还是不知。乱啊,乱啊,她还是只管自家主子,至于主子之外的人,又关了她,什么联系?
“刚刚在殿上,奚汀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知身旁人神游去了哪里,洛浅妖犹豫再三,仍是逼迫自己唤回奚汀,问出了他极想却又不忍知道的事情。
“啊,王上啊,说到那事,其实当时,您也在的,还是奴婢,把您从御座上抱下来的呢……”勾起了往日回忆,十四岁的少女浅浅笑着,给洛浅妖讲述,其实并不云淡风轻的那个早上。手里牵着的孩童眸光之中并无新奇,深埋下的稚嫩娇颜上,分明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心痛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第三人称视角结束。
不过今天的份额没有完哦~后面还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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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雌黄
“王上呢?”突兀醒来,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今夕何夕,此身何在,只是本能地张开了口,我便问了这三个字。
“诶呦我的亲主子啊!”一个宫装女子飞扑过来,见我确实醒了,抹着泪轻缓地将我扶起,对围在床边的几人笑着说道:“刚我还在说,这都烧了一整夜了,醒过来第一句话,还不得和从前似的,开口就问王上?”
经她这么一叫,我已是回过神来,苏醒了的不止意识,还有喉咙、脑袋,全身上下的痛觉。指指宫人托着的茶盘,灌了半杯掺了蜜的温茶,我才得了空去数落起她:“好了奚汀,我这一醒过来就见你又哭又笑的。这么多人看着你呢,像个什么样子?”
“主子、主子……我不是见您醒了,心里高兴么。”麻利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盏,奚汀这会早就只剩了满眼笑意:“您可不知道呢,您昨夜回来没一会就开始发起高烧,太医院的陪着整夜没睡。到了早上,烧是差不多退了,可是您也不醒,要不是世子爷他一个劲儿地劝王上呀,王上还要呆在这不走呢。这不,才下了朝,就又赶回来了。”
顺着奚汀手指的方向,看看璨儿,九龙朝服尚未脱下,透着倦意的眼中,竟已有了血丝,心疼得我顿时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下:“璨儿,今日朝上,他们可有为难与你?”
乖巧地摇着头笑,璨儿刚要回我,洛魉凑上来搂过璨儿:“我说你可太偏心了,我也是一醒了酒,就来看你。你看看她,第一次独自临朝就想着翘班,还是我把她赶去上朝的呢,你要不要先谢谢我啊?”
看着洛魉面上亦是不轻的疲态,我歉意地朝他点头:“这次真是谢谢皇侄你了。这么突然就病了,劳烦你们挂心。”转过头看看昨日前来赴宴的人,除了要当值去的娓允,竟是一个不少,都站在这里。
“要说最辛苦的,还是顾莞公子。主子你估计都不记得,其余几位都醉得厉害,先去睡了,顾莞公子寻您回来,就一直守在您床前,可是和那群太医一般,一夜没睡呢。王上好歹天亮之前,暂且就在这儿,小憩过了一时半会儿的。顾莞公子可到现在,也没休息。”
奚汀指着顾莞,给我解释,我连忙看了看他,果然几个人中,他最是憔悴。连忙劝了他先去休息,剩下的人嘱咐过我当心身体,便也都先散了。
“刚刚……我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了,不过这次,你哭得厉害,倒是不像以前,那般笑着了……”
殿里就剩下了我和奚汀,瞧着她半晌,对昨夜的事全无了解,我便试探着缓缓问她,刚才的梦。
“哟,这么看来,主子您还不是忘得干净。本以为您醉得,直接跳过了昨夜那段呢。”第一次在奚汀脸上见到了无奈宠溺,我不知如何应答,茫茫然回望着她。
“噗!”奚汀轻声一笑,替我掖了掖被角:“都认识了这么久了,主子您这会,才现出来那么一丁点的温软可爱。”
她凑过来倚坐在了我的身旁,拥紧了我,低声笑起:“若说喝醉了哭的闹的,跳的叫的,奴婢都听说过,唯独没见过主子您这般的,醉了之后,也不声张,背着我们偷偷溜去了永曌殿上,跪下就不起来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抬手扶住额角。昨夜,我的确是想去找邑顷来着。我想告诉她,她的璨儿,明天就要去独当一面了呢,我辛辛苦苦坚持了这么久了,终于算是可以给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