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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们就被射杀了对吧?猿人,你的真实身分是幽灵!」
「才不是!幸好犬千代她们即时赶到,救了信奈一命!犬千代她们不是因为想弃你于不顾才离开京都,而是跑去寻找迟迟没有回京都的信奈了!」
「怎么可能那么刚好被她们找到!」
「我没骗你!犬千代在追踪信奈的味道时,鼻子就跟真的狗一样灵!就在善住坊朝信奈开枪的瞬间,半兵卫抛出硬化成钢铁的护符,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子弹!后来遭到五右卫门攻击的善住坊,因为没能杀掉信奈的缘故,又惊又怒之余,丢下一句『难以置信,难道织田信奈有上天庇佑?』之后就逃之夭夭了!虽然这段期间我被绑在柱子上,完全没有活跃的机会,总而言之,信奈完全没有受伤!」
「就算是这样,现在清水寺处于压倒性不利的局面,你们又怎么可能仅凭五个人就赶回来支援!正常人应该会把京都交给我十兵卫光秀防守,自己先返回岐阜城派援军过来才对……!」
「没错!五右卫门也反对过了。失去义元虽然会很伤脑筋,但是要找到新的将军候补人选应该不难!然而信奈却依然坚持己见,她先是说『明智十兵卫光秀虽然有小家子气的一面,不过她是誓言与我共有梦想的重要家臣,我不能对她见死不救!』,接着又说『万一日后我有个三长两短,一切就要托付给家世、才能、壮志兼备的十兵卫了!』——受不了,在关键时刻反倒狠不下心来的家伙,还当什么主公!」
「……骗人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这一定是梦……」
没错,这只是一场梦……全都是幻觉……妖妇·松永久秀继续以细语呢喃迷惑光秀。
大概是因为个性太过耿直,才会那么容易受到暗示,光秀的双眸……越来越黯淡无光。
可是良晴依然一边挥舞长枪,一边向光秀喊话:
「人生确实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梦。就连来自未来的我,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活在现实之中!可是十兵卫,至少在这个世界——在这场梦里,你并非孤单一人!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梦!你有没有在听啊?十兵卫!」
信奈不但嘴巴恶毒、个性又别扭,让人不禁怀疑招人误解是不是她的兴趣,总之那家伙的缺点多得数不清。
所以她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过,以后多半也不会提——其实她对你有着极高的评价!
放眼全天下,能够与那家伙共有脱离常轨的梦想的人,恐怕只有来自未来的我,以及和她生于同时代的另一个天才·十兵卫你而已了。
但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家世也没有背景。
所以万一那家伙遭遇不测的话,只有你能继承她的梦想啊!
不知为何,良晴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的同时,两眼热泪盈眶。
别忘记了,千万别忘记我说的话。
「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现在非常需要信奈这个人,我是从四百年后的世界来的,我说的话绝对不会错。那家伙对这个国家来说、对百姓来说,甚至对全世界的人来说,都是无可取代的存在。拜托你,十兵卫,假如你今天活了下来,却仍然迷失未来方向的话,请你想一想今天发生在清水寺的血战!想一想为了救你而亲临险境,不断朝着敌人开枪的信奈身影吧……!」
为什么?
为什么猿人要用如此悲伤、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此时的十兵卫光秀不明白。
光秀还不知道——
光秀还不知道,在近江和信奈会合的良晴,本来想把心一横,提出「十兵卫迟早会变成背叛者,就让那家伙自生自灭」的建言,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并且下定决心要由自己改变历史,绝不牺牲十兵卫光秀或信奈任何一方。
光秀还不知道,在「本能寺之变」中,明智光秀袭击在京都本能寺落脚的主公·织田信奈,使得信奈葬身于红莲业火之中——也不知道良晴早已知悉这个令他痛恨的未来。
可是为什么如此仰慕信奈的光秀,会做出谋反信奈的事情?这点良晴就不得而知了。
不只是良晴——现代人对于光秀发起「本能寺之变」的理由,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未有定论。
更不用说光秀自己了。
深深崇拜信奈的光秀本人,现在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一切。
光秀只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相良良晴并非只是个油嘴滑舌的人。
他对于信奈的感情,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
怎么回事?
为什么被良晴那对火热的眼睛注视,自己的内心就会悸动不已呢——
「呵呵……本来以为明智大人的心已经被我的术法掌控住了,看样子那个猴脸男的嘴上功夫更胜一筹。」
察觉自己控制不了光秀之后,久秀下令发动总攻击,朝本堂发射火箭,要将义元连同信奈一起活活烧死。
「啊……织田信奈大人,真亏你躲过了善住坊的暗杀,现在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实面貌吧——我要监定你够不够资格当我一辈子追随的主公。」
光秀和良晴不得已撤出了庭院,针对本堂的走廊进行防守。
「居然说要监定本小姐,你胆子不小啊,松永弹正!」
屋顶上的信奈睥睨着底下进逼的敌军,对在左右两侧拉弓射箭的犬千代等人使了个「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去支援十兵卫和猴子」的眼色。
「蜂须贺五右卫门,出击是也。」
五右卫门无声无息出现在走廊上。之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她不想在这种场面下吃螺丝。
「前田犬千代,出阵。」
两手架起华丽的朱枪,犬千代顺着屋檐滑下,在两军展开混战的走廊漂亮着地。
「……前前前前鬼、后鬼,拜托你们了!」
半兵卫原本想小心翼翼地爬下屋顶,却不小心从屋顶咕噜咕噜滚下来,跌坐在地的她一边含泪抱怨「好痛喔……」,一边召唤出式神增加战力。
半兵卫召唤出的式神们不晓得施展了什么样的妖术,庭院的地面上产生五芒星形的龟裂,接着数道水柱从地面喷出,抑止了本堂的火势。
这天晚上,在半兵卫的活跃之下,妖妇,松永久秀终于掀开底牌。
「哎呀,是阴阳师吗?那我也得拿出术士的本领对抗了。」
松永弹正久秀。
她是最强最恶的幻术使。
松永军的弓兵射出的业火,以及式神们自大地唤出的水柱,在深夜的清水寺纵横交错。
突然,久秀的身体飘了起来……
她无视重力法则,从半空中飘到两军交锋的走廊上。
目标是即使咳嗽不止,仍然不断抽出护符的竹中半兵卫。
「我早就想会会你了,你一定就是美浓菩提山的卧龙对不对?」
久秀全身上下散发出的不祥妖气,半兵卫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叫回前鬼和后鬼。
「……你……不是普通的武士吧?」
「没错,虽然我也曾经踏入佛门,如今又以松永久秀为名,不过我原本其实是个流浪的幻术使,是与你们阴阳师不共戴天的死敌。」
「幻术使——和奇门遁甲或真言密教一概无关,源自于遥远国度的术士。」
「呵呵。我啊,只要一看到从平安时代开始就融入这个国家的阴阳师,心中就会升起一把无名火,我们的术法因为源流不可考的缘故,总是被人们视为异端邪术,避之唯恐不及。」
就连学识渊博的竹中半兵卫,也不晓得幻术的起源。
不过本能告诉她,松永久秀绝对是个可怕的术士。
「松永大人,阴阳师受到公家众礼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代代守护御所不受恶灵侵袭的土御门家早已没落,离开京都移居若狭,如今你根本没有理由嫉妒我们。」
「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藉口罢了,我只是一看见像你这么强大的阴阳师,就会忍不住想分个高下,而且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织田信奈大人是不信神佛也不信怨灵的人,对于我们这些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信奈大人才是真正的大魔王,自古贯穿这片京都之地的龙脉,势必会断绝在她的手上,你们阴阳师在京都精心打造的怨灵封印,也会被她彻底破坏。当京都的封印遭破坏、龙脉被切断的时候,你们阴阳师仅存的力量就会消失殆尽。换句话说,对阴阳师而言,织田信奈大人才是真正的敌人。你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为什么——」
这样也好。
半兵卫淡淡一笑。
「我们不能再继续滥用这股离经叛道的秘术扰乱这个国家了,因为我们早已失去守护人民的力量。世上一切的怪力乱神,静静消失在耀眼日光下的时刻就要来临。」
近世的光明就要照亮中世的黑暗——用现代人的风格来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半兵卫的笑容清澈透明,声音坚定无比。
「这么说来——莫非你……!?」
惊愕与畏惧令久秀的声音微微颤抖。
「难道……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隐藏在半兵卫话语中的真意、觉悟、一切的想法——
此时此刻,只有同为术士的松永久秀能够理解。
对于聪明的久秀来说,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深深了解到自己不是织田信奈的对手。
打从心底屈服于信奈大人的时候到了——久秀心想。
不过,久秀被称为「毒蝎」、为人所畏惧的理由,现在才开始显现。
既然明白这一点,我就更不能乖乖就范了——面对越强的对手就越想反抗,这就是松永久秀这个人的毒蝎特性。
久秀的手指一弹,漆黑的天空接二连三降下不明物体。
五个、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是一群年幼的美丽小女孩。
身上全都穿着娼妓般的红色和服。
看起来就像是久秀孩提时代的模样——
可是这群女孩的眼中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傀儡……!?」
半兵卫手握护符摆出警戒的姿势。
呵呵呵——久秀在黑暗中讪笑。
「可爱的阴阳师小姐,你知道吗?幻术使的看家本领不是幻象或障眼法,幻术的奥义是源自波斯的傀儡操纵术。」
「波斯……!?」
「神佛皆来自西方。大日如来也好、阿修罗也好,都是波斯的最高神阿胡拉·马兹达转生变化之姿。」
居然有如此棘手的术士……半兵卫首次露出动摇的表情。
无法理解对手的术法原理。
久秀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原理在施展术法呢……和阴阳道截然不同的体系,既不属于密教也不属于奇门遁甲,换句话说,那是与唐国文化完全绝缘的异术。
比起唐国更加遥远的西方——比被称为西方尽头的印度更加遥远的西方国度——波斯……!
眼前的异术恐怕在波斯本国也失传已久。
伴随褐色肌肤的久秀体内波斯之血,跨越漫长的丝路,来到终点站京都的古老秘术,如今犹如恶灵般复苏了。
「你的式神和我的傀儡究竟熟强熟弱,来分个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