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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总觉得第十二段阵形难以破解,这和之前阵形的『气』完全不同,如果不能抵达织田本阵,根本就无法抓到织田信奈了。」
「怎么可能无法破解?我已经是个死兵!你只要在我突破之后,直接跟在我身后就行了!」
浅井长政全身再度充满绝望的斗志,「与其将义姊大人交给这个男人,不如由我亲手杀了她」,她人马合一开始冲下坡。
「各位,继续冲!这里是最后的决战场!」
精挑细选的浅井骑兵队发出野兽般的咆吼声跟在长政后面。
来了。
是最弱的尾张军,却令人无法想像的顽强枪阵。
「就算死……」
「也不会……」
「让你通过!」
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奋斗到这种程度——长政挥舞太刀,从组成枪阵的步兵头上高高飞起。
前往阵内。
为了夺取第十二段阵形的大将首级。
长政闯入。
现在她已经没有会动摇的内心、就连悲伤的过去和应该去掌握的未来都失去了。
只是。
只有一个。
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我是织田信奈的亲弟弟,津田勘十郎信澄,我绝对不会让你到姊姊那里!」
那是明明已经抛弃舍弃的东西。
为了守护浅井家,她不得不抱着断肠的思念舍弃。
可是。
「阿市,你无论如何都要取下姊姊的首级的话,就先在这里讨伐我!负责第十二段阵形的勘十郎信澄,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将,都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骑着白马的信澄,一副武者姿态奔驰到脸色苍白的长政身边。
颤抖的手正握着太刀。
「阿市,既然你是为了父亲而战的话,那我就要为了姊姊在这里而死!我这条命,原本就是被姊姊和猴子救回来的,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为了姊姊而存在——」
怎么会这么弱。
那个架势、那种软趴趴的站姿,怎么可能杀得在战场上化为恶鬼的猿夜叉丸?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死在勘十郎手里。)
心中的「阿市」正在如此哭泣。
可是锻链过的身体和技术都会自动对眼前逼近的敌人做出反应。
她砍向信澄乘坐的马匹前脚。
信澄的身体整个重重地跌落地面。
「到此为止吧,请原谅我。」
长政正打算从旁通过。
可是信澄却在跌倒的时候刺出太刀,刺中长政的马腹。
「才不会让你过去。」
信澄拖着脚,抓住了马的腹部。
「……!」
浅井长政本来想要砍断信澄的手。
但是她却办不到。
跟她背叛织田家,选择以浅井长政之名活下去的时候一样。
现在心中有某样东西在阻止长政。
砍不下去。
我什么都无法选择——长政注意到这一点。
(我没有选择的勇气,也没有舍弃的勇气。我到底是从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既无法砍杀自己的父亲,也无法砍杀自己的丈夫。
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是谁?我该爱的人到底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勘十郎!我已经不是阿市了!你快走吧!」
对了。
自己真正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乍看之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他彷佛能够包容一切的微笑吗?
但是。
事到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我绝对不会走!我是你的丈夫啊,阿市!如果你想抹消阿市的存在,以浅井长政的身分活下去的话,就先杀了我!只要你没杀死我,在我心目中——」
在我心目中,阿市永远都活着——信澄似乎是想要这么说。
可是他整个人从马的腹部上摔下来,瘦弱的身体再次重重跌在地上。
就算全身是血,手腕也骨折,信澄的眼里依旧只有长政。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憎恨。
就好像在作梦一样。
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那个梦了,终究还是构不到。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哀伤。
但是信澄已经遍体鳞伤,无法再站起来了。
「……勘十郎。」
化身恶鬼夜叉的浅井骑兵队一起向信澄冲了过来。
「津田信澄公,交出你的首级!」
「纳命来!」
「少主,请您下令!」
每柄长枪。
每把太刀。
都对准满身是伤,却仍然在地上爬行,奋力朝着长政方向前进的信澄背部准备一起挥下——
「……不……不要……快住手————!」
「不准杀信澄!浅井长政!」
两道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长政的呐喊稍微领先。
相良良晴在五右卫门烟雾弹的帮助下赶到信澄身边。
浅井长政则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家臣们的刀枪下救出信澄。
全力冲刺的两人在刹那间擦身而过。
「为什么你这么死心眼!在两者间做不出选择的情况下,就打算放弃一切吗?你这种半调子的觉悟就别来凑热闹跟大家争什么天下了,就是因为你抱着这种心态,才会引起无意义的战争、害死一堆人!浅井长政你这个大笨蛋……!」
「给我闭嘴、猴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像你这种人又懂什么!」
良晴的双眼炯炯有神,似乎在告诉她:「我都知道。」
所以长政才会下不了手。
她又再次让机会流失。
然后她看见了。
看见信澄被走在良晴旁边的五右卫门背起来,呈现已经奄奄一息的模样。
「……你就是阿市。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阿市……」
信澄的喃喃呻吟几乎不成言语。
但是却清楚传到长政耳里。
「少主,您没事吧孵」
「请您振作一点!」
「织田信奈的本阵就在眼前了!」
浅井长政突然有点不对劲。
「——我已经不行了,真的很对不起……!我……办不到……!」
她对着相信自己,一路跟随至此的家臣们低头道歉,然后调转马头。
长政的脸已经哭花了。
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么懦弱的自己。
这么一来,每个家臣都会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猿夜叉丸。
(我打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梦想。应该走的路不是早就已经铺好了吗?结果,我终究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在这场「姊川之战」的最后关头,本来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浅井军,之所以在逼近织田本阵后会突然全军瓦解,最直接主因正是因为浅井长政离奇地脱离战场。
「……猴子,姊姊有危险。」
「信澄,你不要说话了,你看你身心都已经满身疮痍了!」
被五右卫门背在背上的信澄,竭尽全力想告诉良晴一件重要消息。
「猴子,为了设置大规模的『方圆之阵』,本阵的人手应该又不够了吧?阿市离开之后,朝仓义景马上就会接着过来了,他远比阿市还要危险,我很担心姊姊……」
「难道义景会自己闯入信奈的本阵!?」
「他应该会知道硬阔突破不了防守,所以有可能会跟忍者一起混进去。咳、咳!」
这下糟了。半兵卫还率领我的军团守在原地,目前留在信奈本阵里的大概只剩犬千代了吧!?犬千代说不定也率领了侍童队杀了出去!?
五右卫门,信澄就拜托你照顾了!绝对不能让他死掉!——良晴一边怒吼一边调转马头,再次往信奈本阵的方向奔驰而去。
「慢着。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相良氏!」
对于五右卫门的担心劝告,良晴已经左耳进右耳出了。
在睿山遇到朝仓义景的时候,那个男人投向信奈的视线十分诡异,一想起这件事,良晴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说什么要把信奈带回家每天给她换不同的衣服,还说想让她当妈妈什么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个变态吧!)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连我都还没亲过信奈的嘴唇啊……!
她对我来说是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她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啊。
现在,却要被那种像火灾小偷一样的男人给……!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信奈。你要等我啊!开什么玩笑……!信奈……!」
「喂~~猴子,浅井军好像突然开始撤退了!我方大获全胜!」良晴眼角似乎瞄到负责守卫「方圆之阵」其中一角的胜家正笑着挥手跟他说话,现在没空理她了。
当良晴注意到默默站在胜家旁边的犬千代时,顿时全身沸腾了起来。
拜托一定要让我赶上啊!!!!
「你给我等一下、猴子!?喂!竟然敢无视我的存在!?」
※
战局,依然瞬息万变。
由于良晴急中生智,放出写满大逆不道的犯罪预告「风筝」到战场上空,让遭到个别击破,几乎已经溃不成军的织田众军们陆续集结在信奈本阵的周围,并且布下了防御阵形「方圆之阵」。
独自留在本阵的信奈,现在还不知道浅井长政无法对前来迎战的津田信澄痛下杀手,只好含着泪水渡过姊川离开的消息。
她命令犬千代和侍童部队一起加入「方圆之阵」。
能够用的兵力已经全部投入战线了。
两军的状态都已经快到极限。
这是一场消耗战。
一边是织田的士兵们在金崎惨遭对方背叛,险些就要被溃堤的憎恨。
一边是浅井朝仓的士兵们,心中明白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翻身余地的斗志。
在这片冷风呼啸的蓝天之下,鲜血染红了姊川。
要是浅井家没有背叛的话,早就……
信奈很清楚,现在就算想这些也于事无补了。
(勘十郎没事吧?既然猴子有去帮他,至少还可以捡回一条命。)
在充斥敌我双方怒吼声的混乱中——
能够保护一人独坐在本阵内的信奈之人,只有她自己了。
战国大名的孤独——就算信奈性格再强硬,现在单独一人坐在如此宽敞的帐幕中,也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这种感受。
(奇怪了,之前好像也遇到过这种危机。)
是不是在我去那个听说有龙神降临的池子时,遭到今川义元部队袭击的时候?
那时,突然有敌兵杀进阵中——
一缕轻风吹过。
背后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是犬千代吗?」
当她正要回头时。
却发现。
那人不是犬千代。
这股不祥之『气』到底是——!?
「朝仓义景在此,今天是来履行承诺,带你前去我在越前一乘谷的宅邸。」
「~~!?」
男人的大手从后方伸来,捣住信奈的嘴巴。
即使信奈匆忙想拔刀出鞘,却被另一只手给制止,对方强大的握力简直让她的手腕快骨折了。
(这怎么可能?总大将竟然亲自闯入敌方本阵?他疯了吗!?)
朝仓义景换上织田军步兵的装束,胆大包天地混进兵荒马乱的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