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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到公路上时却不见了俞翠萍,刘玉娇喊了几声也没见人影。“或许是她先走了。”阿珍说。俞老nǎinǎi站在她家门口说“水根已经把她搭去诊所了。”她是老俞头的母亲。“哦呀。晓得了。”刘玉娇说“阿珍。你回去吧,你还要做午饭哪。”
陈丽珍脸上滚动着泪水,“等我爸的病好些了,我就出去打工,挣钱来还你的医药费哈!”她哽咽着说。“别说这些傻话,你还是去上学吧。”刘玉娇眼里满是同情的泪“我会治好你阿爸的病的。”阿珍听了就哭了“姨啊!我现在哪里还能读书呀!”
刘玉娇晓得她早就辍学了,她那个贫穷的家境交不起学费。“唉!”她叹息一声说“今天你李叔叔要回来,我跟他说一下,看能不能在城里给你找个工作。”阿珍就转忧为喜了。她知道那个李叔叔在省城工作,寨子里好多人都是他介绍出去打工的呢。
刘玉娇已经朝着寨子外边走去了。阿珍望着她那个一扭一跛的身影,难过得又想哭。
第七章 山寨老巫师
老俞头闷着头朝老寨子的家里走去,心里却总想着天上那条像龙一样的云。他翻来覆去的掐着手指头算,又蹲在地上丢吉凶卦,算去算来都是大凶。“不行。我得到镇上找崔镇长谈谈。”他心里下定了决心,就又转身往回走。
他走路时眼睛看着脚下,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天龙现身西北,罗盘失灵东南,yin阳太极相冲相克,分明是要出大事嘛。”他边走边想。
一辆摩托车嘎的一声停在他前面,他才抬起头“哦。是水根哪!”他有些惊惶的说。水根也姓俞,是个二十多岁的羌族小伙,那张黑红的脸上有一对英俊漂亮的大眼睛。“芋头大叔。你又去给哪家搞祭神哪?上车呐,我搭你去吧。”俞水根笑眯眯的说。
“哦,哦。不了,还是走路稳当些。”老俞头支支吾吾的说。他晓得人家是做那生意的,就舍不得花那二十元钱。俞水根就拉他“上车嘛,不收你钱呐!”
老俞头把他那只喜爱的羌笛放进腰身上的花包包里,就欢喜的爬上摩托车“水根。你今天跑了几趟啦?”他问。他很想把心里的困惑说给水根听,但犹豫了一阵还是不敢说,他怕担负刑事责任呢。“逑。刚出门就遇上个免费的,恐怕今天开不了张啦!”俞水根笑哈哈的说着,就搭着老俞头朝白龙镇上驶去。
很快就跑拢了白龙镇,那是个依山傍水的小乡镇。“我去接秀秀啦。她回娘家去了。”水根说。老俞头就下了车,“你多久才回寨子哪?”他还想搭人家的免费车回去呢!但水根已经飙了很远,混杂在人群里了。
那天是逢场,十村八寨的人们都来这里赶集,该买的该卖的都做着平等互利的交易,生命在这里汇集成一股欢乐的cháo流。老俞头挤着人流走到乡zhèng fu门前,他望着那个高大威严的大门,心里却有些犹豫不决,他很少时间走进这个大门。像他这种职业人家是不欢迎的。
老俞头就在乡zhèng fu门口徘徊着,“我该不该去跟他们说呢?”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朝大门里走去。“站住!”一个声音从门口那道小门里窜出来,把他吓得又退缩了,转身就往外走。“老头儿。你找哪个?”那声音问。
“我,我找,找崔镇长谈点事。”老俞头回头说。他看见门口站着个胖老汉,那臃肿的肚子上和脸上都在冒汗,把他那件衬衣都沁湿了一大片。他手上捏着一把团扇,使劲的往身上煽着风,那摸样像一尊蹲在门口的罗汉。“你老糊涂啦!今天是星期天嘛。镇干部们都不办公,崔镇长又去县城开会去啰!”胖罗汉说。那声音很是傲慢。
老俞头才记起那天是星期天,他白了一眼那个守门的老汉“看门狗。”他在心里愤愤的骂,就转身往回走。他走到街上又停下来,抬头望着大门里那幢漂亮的办公大楼,眼前突然产生了幻觉,恍惚看见那幢办公大楼向他倾倒下来。“啊呀!不好。”他吓得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一个女人身上。
“俞大师。你跑啥嘛?”那个女人捂着被他撞疼的胸口问。老俞头很是尴尬“我,我本来是想找崔书记,”他支支吾吾的说着,就回头看了一眼那幢楼房,那幢办公大楼依然静静的耸立在那里。
“崔镇长不在,你有事可以给我讲嘛。”那女人不高兴的说。她见老俞头闷着头不吭声,就朝大门里走去了“今天是星期天嘛。”她又转头对他说。老俞头认出她来,她叫许艳丽,那身姿和容貌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迷人。她是崔镇长的助理兼秘书,她母亲过世时,是老俞头去做的祭司。老俞头想把心事向许艳丽谈,就跟了上去。
许艳丽已经走进大门里去了,那个守门老汉瞪了老俞头一眼,却满脸堆笑的对许艳丽说“许秘书。星期天也不休息哪!哈哈哈!”老俞头听见他那声音,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呸。势利眼。”他在心里骂,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这个俞大师今天有些古怪,他是很难得来找领导的呀。”许艳丽走进办公室想着,就又走出来朝那个守门老汉喊“老张。去把那个俞大师请到办公室来。”
张老汉点头哈腰的笑了一声,就回头朝街面上张望,却不见了老俞头的影子“许秘书。那个小老头莫得人了啊!”他说。许艳丽有些失望,“以后有来找领导的,对他客气点。”她说完就转身进门去了。张老汉听出许艳丽是在责怪他,那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老俞头在街上转悠了一阵,就快到中午了。他买了几个包子,边吃着边往来的路上走去。他舍不得花钱坐班车,习惯了走山路,中午的天气很闷热,他出了白龙镇时就已经热得脸上冒汗了。“这个鬼天气,真要热死人哪。”
他望着yin沉沉的天空在心里骂,就解开腰带搭在肩上,又解开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sè裙衫,露出胸口上那排冒着汗的肋巴骨。“芋头大叔。你老慢慢走啊!”俞水根在他背后喊了一声,就擦着他身边飚过去了。
老俞头被吓了一跳,看见那俞水根背上贴着个女人“这小两口还是那么亲密呢。”他望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愿天神保佑你们吧!”
水根搭着他老婆秀秀,朝回家的路上疾驶。秀秀紧紧抱着他腰,把肉鼓鼓的胸脯贴在他的背上,像要把整个身心都贴进他的身体里似的。水根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幸福。“秀。这两天没见你,我就像掉了魂一样难受呐!”水根激动的说。
一群白鹭在河谷上面伴随着他们的车飞翔,河面上流淌着清澈的河水,两岸的山林间漂浮着ru白sè的云团。“根子。”秀秀叫着他的小名说“如果我那一天死了,你会想念我么?”水根以为她在开玩笑,“干啥说这些霉气话?如果你死了,我就再找个有钱的女人做老婆。”
秀秀没有吭声,她心里酸溜溜的,那双秀丽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把水根抱得更紧,生怕会真的离开他。“我已经怀上了。”她不停的吻着他的脖颈,声音低沉的说。她和俞水根结婚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没有生孩子。“怀上啥了?”水根故意问。他心里乐得真想停了车亲她嘴。
“傻瓜。怀上你俞家的种啦!”秀秀把嘴巴贴近他耳边,羞怩怩的说。水根就忍不住了,他呼的一下停了摩托车,转身抱住秀秀就热烈的亲吻起来。
路上的行人都盯着他们羡慕的笑,老寨子的人说他们像一对生死不离的鸳鸯。“够了,回家去再让你亲个够嘛。”秀秀把水根的嘴轻轻推开,羞答答的说,那张靓丽的脸红得像路边盛开的羊角花。
第八章 沸腾的山寨
邱凤兰在小寨子里转了一阵,看着已经快中午了,就急风火燎的往回走。她边走边想着老俞头的话,在心里说“什么大灾难呀?总不会死人吧!”不知不觉的就走拢了中寨子,她才想起要去学校接东东回家吃午饭。
兰嫂就朝山坡上走,她看见那些游客正在参观学校,“可惜今天是星期天,不然他们会看见我们羌族人一群生龙活虎的后代呢。”她心里想。
教室里传出学生们歌唱般的读书声。他们读的是英语,兰嫂就听不懂。她听见了东东的声音,那朗朗的读书声像嗷嗷叫的小牛犊。兰嫂听了心里就骄傲的笑。
游客们看见了兰嫂,就热情的给她打招呼,每个游客脸上都是高兴的微笑。那个穿得很露的姑娘手上拿着一面小旗子,兰嫂知道她是导游公司的领队。“我叫马蓉。”那导游小姐伸出一只手说。她身后就是那两个老外。
“就叫我兰嫂吧。他们都这么叫我呢。”兰嫂笑哈哈的说。两个年轻老外也伸出手来,还叽叽呱呱的说了些兰嫂听不懂的话。马蓉就给她翻译“他们是从法国来这里旅行结婚的,这新郎名叫马克·杰利,新娘叫路易丝。安娜。”那新娘有一头金黄sè的长发,还有一张白里透红的漂亮容貌和一副匀称迷人的美丽身材。
“我代表山寨的全体羌族村民欢迎你们!”兰嫂高兴的说。马蓉又给他们翻译。两个老外指着周围的山景,又指了指身边的人,神采飞舞的说了一阵,兰嫂听不懂就只点头笑。马蓉就翻译说“他们说这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来到这里就像来到了人间天堂。”
兰嫂听了就打哈哈笑“正好今天电视台要来记者采访,晚上我们搞个篝火晚会,用歌声和舞蹈来为你们举行婚礼。”马蓉给他们翻译了,两个老外高兴得拍手欢呼。那路易丝·安娜一下拥着兰嫂,在她两边脸上吻了一口。兰嫂感觉一股热流传遍全身,那端庄祥和的脸上就像朝霞一般红了起来。
马蓉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别不好意思,这是法国人的礼节呢。”兰嫂听了就点头笑着,大方地伸出右手让那新郎吻了一下。路易丝·安娜说要跟兰嫂合影,经马蓉翻译后兰嫂笑着向他们点头答应了。就在那根旗杆下,两个靓丽的女人就被装进马克·杰利的相机里了。
一张清晰的照片很快就从那个黑夹子里滚出来。马蓉和游客们都去争抢着看,“哇!好美好漂亮呀!”游客们齐声赞叹说。他们也嚷着要跟兰嫂合影,就一起围上去,把兰嫂拥在中间,大家站成两排,背后是那幢两层楼的教室,后面是一片白云悠悠的葱绿山林。
马克·杰利正要按动快门,十几个娃娃突然从教室里跑出来。东东跑在最前面“等等。我们也要照相呐!”娃娃们就推推挤挤的站在大人们的前面。兰嫂看见那个教英语的夏老师在旁边,“夏老师。你快来和大家一起照嘛。”她说。
“我这个摸样就算了嘛。”夏老师说。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面戴着眼镜,“还是我来跟大家照吧!”他说。就把手上的课本放在地上,走去跟马克·杰利用英语交谈。马克·杰利那张英俊的脸上就露出钦佩的笑。
夏老师接过马克·杰利手上的相机,把镜头对准大家“注意啦!都笑一笑嘛。”他说着,正要按动快门,兰嫂又看见了教幼儿班的杜月兰。“等等。杜老师你快过来!”她喊。
杜月兰就站在幼儿园的门口望着这边微笑,听见兰嫂喊她,就腼腆的跑进屋去了。东东机灵的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