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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羽轻笑一声,与红香、雪平悄声讲了这对活宝的特点,也就不再理他们,随门子来到蒋观住的小院。
此时,堂屋上坐着三个人,上首正是蒋观,左右分坐的是袁通和司元。古羽走进屋内,拱手道:“自在公、文通兄、叔元,别来无恙啊。”三人见古羽等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蒋观道:“古公子,怎么有空光临寒屋?”古羽道:“自然是有事相求,所以来自在公这里讨杯茶吃。”蒋观道:“好说好说,这二位是令妹吗?请坐吧各位。”古羽也不客气,拉了香、平二人坐了下首。
蒋观道:“古公子来得正好,袁、司二位正在我这儿争执不下,你来给他们评断评断如何?”古羽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对诸公擅加评断。”蒋观道:“古公子无须自谦,只要讲出你的看法即可。”古羽道:“那我试试吧。”
蒋观道:“是这样的。上次古公子见过的那个董全知道长,他原本是洛阳上清宫的人。上清宫去年被朝廷定为邪教,道士都被驱逐了。不知古公子是否知道,董全知在洛阳的时候大力宣扬青城山文律成的道法,结果朝廷当了真,以为他们真是出自青城门下。”
“前两天朝廷下了道旨,要太守大人彻查青城派,必要时可出兵清剿。大人犹豫不决,询问我们的意思。现在我们几个人分成了三派,以董全知为首,极力坚持要荡平青城,文通则极力反对,认为文道长是国之柱石,不可驱逐,而叔元却左右难定。这不,两人正在我这儿辩论呢。你们二位说说吧?”
袁通道:“现在关河不宁、民不聊生,正是危急存亡之时。要想扶大厦之将倾,就必须依赖实业振兴,否则不出三年,朝廷破产,真的只能饿殍遍野了。而发展实业,就必须有自由之精神、民主之氛围、科技之创新,这几条正是救国之急方。而文道长所倡导的,正是这样的实业振兴之理念。如若青城一垮,则国家再无振兴之望了。”
司元道:“实业救国固然是个不错的主意,然而那只能是沦为某些人榨取民脂民膏的工具。今天中国要想中兴,必先开民智,民智未开,一切作为皆是水中月、镜中花,毫无根基可言。中国的底层百姓就是这么奇怪,他们的利益每天都被损害,却仍不自知。所以真的要救国,四个字,开智节用。民智一开,人民就能想尽办法生产生活。勤俭节用,是因为土地有限、资源有限,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可持续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第十三章 富国
蒋观听完,笑道:“他们两个的观点都说完了,古公子怎么看?”袁通却抢道:“他和叔元同出一门,都是‘存天理,灭人欲’的主,这还有什么可说。”
古羽正色道:“文通兄何故无缘揣测。当年大小二程是为亲兄弟,尚且思想上有许多分歧,何况我与叔元此前从未相晤。依我说,二公适才所言,皆有未尽之处。文通兄说实业可救国,然而若无适当制度予以配合,则必使巨商寡头敛财自肥。殊不闻荀子曰:‘百技所成,所以养一人也’,说得再贴切不过。叔元讲开智节用,却是使天下陷贫困之举。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天下出土甚众,使用得当,自然富足,一味节用,岂不落入墨子之忧了。”
“如果要我说,救国之道须另四个字,叫‘乐以治心’。所谓‘不爱而用,不如爱而后用;爱而后用,不如爱而不用。’所以治国之道,乃使‘耕者乐田,战士安难,百吏好法,朝廷隆礼,卿相调议’,经商之道,亦是如此。人对生活必需品的需用其实有限得很,五亩之宅、鸡豚之蓄、百亩之田,已是富足之家。所以要维持商业繁荣,仅靠实业及其技术创新是不够的,而是需要‘乐’。一件商品,人们不光是需要用它,而是在用的过程中更加的爱之乐之,它才能保值增值。也只有让这样的商业兴盛,国家方可长久繁荣。”
啪,啪,啪……他一说完,蒋观就忍不住击掌赞道:“我就说上次是董全知那帮人捣乱,没听到古公子的高见。今日这番话,才算不负田无锡开山大弟子的盛名啊。”袁通虽然还没完全接受古羽的说法,也不得不赞道:“古公子学识口才无不是上上之人,在下佩服之至。”
其实古羽于商道并无多少经验,只是上次听过方任侠大谈他的儒商之论。那次方任侠讲,最上等的商人是儒商,他们贩卖的是无形之意。这一观点古羽自己仔细一琢磨,自然就与荀子的“爱而不用”思想连在了一起。此时他将这些道理引经据典讲出来,当然就博得了满堂喝彩。
司元忽然上前,向着古羽长揖及地,道:“古公子虽比我年幼,但乃是师尊开山弟子,自然也是我的师兄。上回仓卒,未及见礼,今日补上,望师兄莫怪。”古羽起身还礼,道:“叔元广兴教化,是我门中的骄傲,不必多礼。”
古羽又与他说了一些田秀才的近况,这才问道:“今天来有一件事倒要向叔元请教。我听说成都的乡试时常有舞弊发生,不知可有此事?”司元回头看看蒋观,道:“不瞒师兄,成都乡试舞弊之盛,天下恐怕无出其右。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解元公,也有一半是靠作弊的。”古羽皱眉道:“这却无人能管吗?”司元道:“参加乡试的多是成都富商的人,相信花公子也告诉过师兄这些人的出身背景。他们拉帮结派、只手遮天,可以买通贡院的监考官,可以让朝廷派来的学政变成瞎子、聋子。总之,科场黑暗已是久历之弊。我也只能尽力多教这些举子们一些仁义之道,希望他们以后不要错得太远。”
袁通道:“不过这次特科,蒋公请了一个极有魄力的主考官来,说不定能一扫阴霾呢?”蒋观道:“不错。去年我云游至成都,见了科场黑暗,就秘密写信给师尊,让他劝圣上派个厉害的知贡大人来监督科场。过两天要来成都的这个朱允朱大人,做事雷厉风行,当年扬州之乱时想必古公子就听说过,希望他能有所作为。”
“不过,”他又犹豫起来,“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朱大人的安全问题。我虽然请了花公子派高手保护朱大人,可青龙城那两位煞星绝不是善与的主,他们都是青龙城的长老,武功极高,加上峨眉僧人从旁协助,我担心他们到时被逼急了真的使起横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古羽沉默半晌,忽指着雪平道:“那我也略尽一份力吧。我这个妹妹深通医道,到时让她去贴身保护朱大人,令其不致被毒药所伤。我再派一位暗器高手过去,防止有人偷袭。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安天命了。”他向雪平一使眼色,雪平狡黠一笑,让其放心。
古羽旋又对蒋观道:“还有一事想请自在公帮忙。我在大邑和别人合伙办了个钢铁铺子,产的铁器本想卖到成都来,可那些人财大气粗,我们不是对手。我想来想去,这些钢从质量上最适合制作兵器。如若成都的作院能向我们采购,那就太好了。”蒋观道:“这你可找对人了,作院的院监就是文通向太守推荐的,让他帮你引荐管保有用。”
袁通笑道:“这好说。如果古公子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可以去作院走一趟。”古羽大喜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啊。”说罢,众人便起身,古羽向蒋、司二人告辞,随了袁通前往作院。
作院是各州府专门生产兵器的衙门。生产的兵器一部分上缴给中央禁军,一部分则留下来分配给地方禁军和厢军装备。作院的规模依据各地的出产各有不同。成都府因为附近矿藏丰富,其作院的生产规模也是相当庞大。
一路上,袁通和古羽相聊甚切。古羽道:“文通兄本是襄阳弟子,是什么因缘让你来到成都的?”袁通道:“襄阳现在就是鲁太守的小朝廷,什么事都是他一人说了算,经商全无自由可言。而且那地方的人互相争斗也很厉害,根本不是久留之地。中原、北方乱象丛生,江南又太文气,想来想去也只西蜀最适合我了。我来之前本以为成都吏治清明,太守无为而治,是个大好的地方,哪想到北辽人也看中了这里,要想把这里变成他们的后花园,唉。”
“是啊。还好有你们诸公在此,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说实话,我刚到成都时,花公子就邀请我共同对付北辽奸细,那时候我真的是信心满满。可后来跟他们几次三番交手,才发现他们实力之强,远超我的想像,我也就只能与他们虚与委蛇。直到去年蒋公来到成都,才让我们又重燃起一些希望来。现在,我们又多了古公子这样的强援,实力今非昔比,对付他们也就更有信心了。”
“诸位为国尽力,不辞辛劳,在下十分感佩。不过我对花公子的一些作法仍是不敢苟同的。”
“其实我也不赞成他靠土匪帮忙。可是要兴办实业,就必须要提高商家的积极性,花公子也实在没什么办法,才只能出此下策。好在土匪至少帮我们把大邑、邛崃、蒲江等地的北辽奸细清除了不少,以致他们现在只能缩在成都城内。上次他们本来想去峡西路扩张地盘,结果又被古公子打了回来。我看他们最近怕是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狗急跳墙?”
“北辽人什么坏事干不出来,古公子千万要多留个心眼,防着他们的阴招。”
第十四章 作院
作院内,上千人的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地制作着各种刀剑、弓弩、盾牌等物。
院监名叫麦冬,是个相当精明的商人。袁通领着古羽等人来到麦冬公干的堂内,见他正在发愁,袁通道:“院监大人何故发愁啊?”麦冬见到袁通,愁眉立展,道:“文通,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袁通道:“自从你走马上任,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吧?也不知麦大人怎么那么忙。”麦冬无奈地道:“唉,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院监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回家算了。”“麦大人有何难言之苦,不妨和我说说?”“我们坐下来说吧。”
于是宾主分别落座,有小厮奉上茶来。麦冬道:“最近北方战事告急,朝廷军械催得很紧,这个月就要干戈箭镞十万余件,还要按期交运。可是,朝廷下拨的款项却严重不足,官营的铸铁作坊根本没法生产,不得已,我也只能求助于东城的全记铁铺。”
袁通惊道:“全记铁铺!”麦冬双手一摆,道:“没办法啊,只有他家能给我提供那么大量的钢坯,而且价格还开得很低,让我无法拒绝啊。”
古羽有些不明状况,问袁通道:“这全记铁铺怎么了?”袁通道:“全记铁铺在东郊有一间铺子,那铺子只有一间民房大,可他家卖的铁却占了成都府的九成,没人知道这铁是从哪里来的。花公子曾派人跟踪过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秘密据点在西面的山里。可他们做事极其隐蔽,山中又极难跟踪,至今我们也搞不清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生产的这些铁。我一直觉得,这是我们最大的隐患。”
古羽一听,自然地想起了林儿和他说起过在映秀发现的秘洞,不出意外,这全记铁铺的铁应该就产自那里。没想到林儿意外的发现,竟会如此重要。
袁通说道:“不知道古公子听过邛州瓷没有。邛崃黄家多年前隐退,在成都,瓷器就成了奢侈品。后来化心总坛发明了能仿造名瓷的方法,可这技术发明后不久就被北辽奸细偷了去。此后他们就开始大量生产仿制瓷,前年,市场上突然就出现了大量的仿品,搅得成都瓷器市场大乱。这倒还算了,更重要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