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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医却沉下脸,冷冷地道:“我是给人医疾的,不是受人喝斥的!”
詹事本就心情不好,顿时就要喝斥,却见太医令侧身插了过来,对那位女医陪笑:“这是皇后的傅母,只是焦心如焚才会……”
那名女子的脸色才稍稍缓了一些,径自绕过屏风,直接走进内卧。
詹事这才回神,拉住太医令,低声道:“这位是少府的女医吗?”他从未见过不说,那份气势竟是完全不输宗室贵人,怎么会只是女医?
太医令连连点头:“当然是!”
“义女医?”倚华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詹事眉角一跳,也不好再与太医令多说,立刻也进了内卧。
“你是……”那名女医看向倚华,片刻之后便再次皱眉——她不认识这位长御。
倚华敛衽低头:“婢子在先帝时即在椒房殿。”
那名女医眉心稍解,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径自在床边跪下,打开带来的漆匣,取了一个小巧的丝垫放到兮君的手腕下,随即按腕诊脉。
几乎是在触及皇后手腕的瞬间,那名女医便脸色大变,刚松开的眉头再度紧紧拧起,过了一会儿,又请皇后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两手的脉象都诊过,那名女医的脸色十分难看,让站在她身侧的太医令看得心惊肉跳。
“义姬……”太医令不安地低呼。
女医摆了一下手,示意太医令出去再说,却听到一声低呼:“不必……”
年轻的女医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痛得颤抖的女孩。
“中宫……”倚华上前询问。
兮君看着那名女医:“照实说。我要听!”
一直很镇定的女医顿时有些无措地看向周围,却见所有人都低头不看自己,她不由更觉慌乱。
“……臣……臣必须与其他医者参详……”她找了一个托辞。
倚华不由讶然——难道习医之人都用这么一种理由?
兮君攥着身下的锦衾,,艰难地开口:“你为外祖母与先妣医治过……你说……”
那名女医哑口无言,思忖了一会儿,对年幼的皇后道:“并不是很严重,应该是皇后今日所食之物中有相反、相恶之类……”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细细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在寝殿中来回冲撞。
太医令毫不掩饰地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同样的,还是詹事、大长秋等人……只有倚华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无声地扬起唇角。
——冷笑。
——也是嘲笑。
——相反、相恶?
倚华在心中想着这个解释——真的是比中毒更离奇啊!
——即使是倚华这种从未习过医的人,也听说过所谓的“相反、相恶”,宫中的食官、汤官等“精于术业”的人士会连最基本的禁忌都不知道?更不必说,因为年幼的皇后上次大病之后,至今仍在用药,太医署早把禁忌的食材、药材通报各处了!
倚华不知道年幼的皇后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很显然,听女医说完病情之后,女孩便再次因疼痛发作而无法言语了。
“太医令,请准予施针。”那名义姓的女医转身请示,得到太医令的首肯,她立刻取出针包,展开后,利落地在兮君头上施针,不过两针,倚华便欣慰地看到年幼的皇后沉沉昏睡过去。
“太医令,开方吧。”女医低声提醒。
太医令一脸沉重地点头:“芫花与甘草……我这就开方……”
(汗……成周更了……总算是可以自由呼吸了……易楚尽力恢复日更!对最后那段“相反、相恶”不解的朋友,可以百度“十八反”,也可以去看易楚的另一篇文《权握天下》的作品相关~~易楚就不重复说明了
28、中宫侍医
(顶锅上来郑重道歉刚被某天指为从日更直降为半月更,接着新编辑就找过来,温柔询为何更新不稳定抹汗~~其它不说了,从今天开始,全力保证日
“芫花与甘草?”
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从屏风旁传来,挟着冰冷的杀意,内卧之中霎时一片寂静。
“阿翁……”兮君呻吟着轻唤。
无论父女两人如何疏远,这种病痛难忍的时候,最需要的终究是至亲
上官安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刚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顿时转过了千百种念头。
征和二年,霍幸君小产,元气大伤,身体一直不好,几乎是汤药不断,所谓久病成医,上官安对医药之事又怎么可能完全无知?
——针石汤药可医人,也可杀人。
上官安的惊怒可想而知。
正要发作,却听到女儿的低。吟,上官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数次之后,总算勉强按捺下了满腔怒火,迈步走到女儿的寝床前。
不看还好,走近锦帐,看到女儿沉。睡中仍是满头冷汗的苍白容颜——方才的轻吟只是下意识的呼唤而已官安再按捺不下惊惧交加的怒火,猛然转身,冷厉的目光扫过殿中所有人,最后落在那位看起来还年轻的女医身上。
“义女医?”上官安不无讶异。
“上官将军!”女医低头参礼。
看到这位许久未见的女医,上。官安讶异之外,也不由骤生疑窦。
摆手示意太医令自便,上官安的目光始终放在这。位女医身上,沉吟片刻,他慢条斯理地询问:“义女医何时归少府属下了?”
那名女医维持着完美的恭敬姿态,语气却是不卑。不亢:“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上官安冷笑出声,“大将军太费心了!”
至此,上官安几乎断定,兮君的这次暴病是出自。霍光的授意,然而,他的话音方落,霍光的声音便从外间传来:“上官家的女儿不止兮君一个,幸君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自是要费心的!”
“大将军!”
内卧之中的众。人惊呼着参礼,礼毕又见看到与霍光一起进来的左将军上官桀,于是众人再次见礼。
霍光的话明显带刺,中宫诸侍御听得心惊肉跳,偏偏又没有办法离开,只能低头敛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上官桀一言不发,上官安更不能与霍光争辩,见礼之后,便退到一边,让霍光上前见外孙女。
女医之前施的针还在**位上轻颤,煞是惊心。
“兮……中宫如何?”霍光的脸色也极不好看,虽未抬头,但是,所问之人却是明确的。
义女医就在锦帐旁,仍旧一派恭敬地回答:“药性相反,于体内相争,疼痛发作并非恶徵,只是中宫体弱,臣担心其无力忍受,才施针让其昏睡。”
“严重吗?”霍光稍稍安心,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明白地追问了一句。
义女医很肯定地回答:“不算严重。性命无忧。”
霍光松了一口气,上官桀与上官安同样长吁了一声,但是,并无再说话,直到太医丞领着侍医奉上汤药,中宫侍御小心翼翼地将药给昏睡中的皇后喝完,三人才走出内卧。
“阿微,你来。”走到屏风处,霍光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众人一愣,待看到那名女医一脸淡然地走出内卧,才反应过来——“阿微”是唤那位女医的。
椒房后寝的正堂明间并没有像前殿一样设绣幄宝座,正北的层台之上摆了一张漆几,左右各设一榻,霍光自然坐到右侧,上官桀坐到左席,上官安坐在父亲的下首,父子俩都不明白霍光为何让义微出来,交换过眼色之后,便很谨慎地没有开口。
霍光也没有理会上官家的父子两人,径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站在殿中的女医:“如今,阿微可愿意接中宫侍医的职司?”
女医神色未变,上官桀与上官安却是大为震动,不敢置信的目光在霍光与女医之间来回游移。
片刻之后,年轻的女医轻轻叹喟一声之后,深深低头参礼:“臣从命。”
霍光轻轻点头:“少府书令随后便到。”
女医轻轻颌首,随即又抬起头,十分认真地道:“大姬只此一脉,妾自当全力照顾。大将军当日若言中宫处境若此,妾必不会有所推托。”
霍光苦笑,看了一眼上官桀与上官安,认真地摇头:“当日,中宫处境尚未至如斯境地。”
霍光那一眼让上官安顿时火大,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就听到女医如冰的声音缓缓在殿中流动:“大将军若有维护之心,便不当如此,若另有考量,大可不必如此作态。”
女医的神色清冷,丝毫没有隐藏话中的责难之意——堂堂大司马大将军会保护不了皇后?更不必说如今天子尚未亲政!
义微平静地看着霍光,并没有索要答案的意思——她只是医者,只做医者该做的事情,其它的事情,即使明白也不在她的考量范围。
隔着重帷,内卧之中的诸人将外间的对话尽收耳底,不知这位女医来历的诸侍御听得心惊肉跳,面面相觑之后,有一个平素与倚华还算亲近的年轻宫人扯了一下仍然跪候在寝帐旁的长御。
倚华抬眼看了对方一下,如刀的清冷目光充分表达了拒绝之意——此时此刻,她没有为人解惑的心情。
尽管如此,宫人还是问了出来——毕竟,那人即将供职中宫,他们不能不询问清楚——当然,声音是极轻的耳语:“义女医是大将军信任之人?”
对方已经问了,在场的众人也眼巴巴地等着她回答,倚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义女医在先帝时曾任中宫侍医。其父是故侍医义姁之弟。”
——义姁?!
——义姁之弟?!
年轻侍御皆是大惊,年纪与倚华相仿甚至更年长的几个中宫属吏与侍御却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释然神色。
义姓源出殷商后裔,一直是河东大姓,与同样出身河东郡的卫、霍两家也算有渊缘,不过,这位“义女医”出身的那一系与卫、霍两家却是颇有渊缘!——源头正是义姁与其弟。
既是殷商后裔,义家自然是敬鬼重巫的。自古医巫不分家,义姁自幼便沉迷医道,最精通针灸之术,及长竟也小有名气。
大汉推崇孝道,先帝即位后,为了方便太医照料太皇太后窦氏与皇太后王氏的身体,特别诏入一批女医以充侍医,义姁便在其中,被分派到皇太后王氏身边,因为义姁的医术人品俱佳,皇太后深为喜爱,得知其有一弟之后,尽管义姁再三强调弟弟义纵无行不堪,皇太后仍然向儿子举荐了义纵。先帝对母亲素来孝顺,立刻便将义纵拜为中郎,不久又补为上党郡中某县的县令。尽管义姁觉得弟弟顽劣不堪,但是,义纵的确是治理地方的人才,执法严厉,不避贵戚,深得先帝的信任,官至右内史。
当然,这些还看不出义家与卫、霍两家有什么关系。只是,义纵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那人姓张,名次公,其父名隆,为轻车武射,以善射为称,深得孝景皇帝的宠幸,曾是天子近臣。
义纵少时的确是玩劣,不喜约束,有一段时间更是干脆与张次公等人离家,一心要效仿盗跖,足见两人的情谊是多么深厚了。
当然了,正是因此,义姁才把弟弟说得不名一文,不过,虽然离家了,虽然一心筹划盗跖行径了……到最后,河东郡并没有多一伙群盗。事实上,义纵与张次公他们离家没几天,财没劫到,人没掳到,皇帝征召的诏书就到了,一群本质上与纨绔子弟并没有太多区别的少年儿郎显然觉得京师更加有趣,玩笑一般地跟着义纵一起去了长安。当时,天子也正值年少,热衷于微服出游,听义纵说起友人,立刻将他们都收到身边,其中张次公因为其父的关系,也被天子拜为郎官,一群人转身从河东郡盗变了了天子护卫,绝对算是浪子回头的典范。
后来,义纵离京任职,但是,包括张次公在内的其他人却大多留了下来,再后来,期门立军,那群人最差也成了军吏。
其中,张次公的境遇又是最顺的。
——卫青麾下诸将,以苏建、张次公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