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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下巴像装了弹簧般跳起,抬头看着我,脸色表达出她已了解状况是怎么回事。
在想到用「这是人偶」当藉口前,我已先抛下旅行箱,双手伸向清洁人员。
当我回过神来时,走廊上的尸体变成了两具。
这时我已经不尖叫。已经不叹气。已经不趴着哭泣。
脑子彷佛被尸体啃掉一半,反应迟钝。
因为习惯了,我已麻痹了。
原来「彷佛由坡道滚落」这句俗语是用在这里啊。原本连蚊子也不杀的人生,在短短一小时内大转换,堕入杀死两人的窘境。不管怎么辩解,我现在跟负责杀人者已是同类。
拖着依然露出左手的旅行箱与另一具刚诞生的尸体回到「1701」号房。将两人放置在房间入口,回到走廊。确认隔壁「1702」房的床铺清洁工作结束后关上门,走向推车。勉强将堆在旁边的床单载到车上,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应该说若有人,我的犯行早就被目击了),将整台推车拖进房间里。本来担忧可能过宽进不去,但先侧向一边的话勉强能推进去。
将一切藏入成为密室的房间里,我靠在门上。
「我真的没打算杀人……」
只要让清洁人员永远都不能说话就够了。
房间里的手机仍一派悠闲地响着。
真不耐烦。
用指甲反抓门板,喀哩喀哩作响。
手指也好似故障地喀啦喀啦颤动。
停不下来。
喀哩喀哩地抓个不停。
呼吸的颤抖也一直无法停息。
中咲柘榴(杀人者) 上午12点40分
可说是事件元凶的手机之中,残留着一通能当作线索的邮件。
本来想敲坏手机,幸亏将之拿起时,突然产生了犹豫。
寄给椎名的邮件中,纪录了放置卡片钥匙的场所、房间号码、指定时刻与回收尸体后卡片的处理方法等。寄出时间是上午。详读二次全文后,慎重起见将邮件删除。至于手机电源,为了防止樱山妻子起疑则先不关上。
决心与决定重新咬合在一起,原本变得苍白的脑细胞又重新流入血液。
虽说现在驱策我的,是带有觉悟的悲壮情感。
首先把装在袋子里约两具尸体塞入推车中收纳垃圾的空间。现在想把樱山与清洁人员的尸体都收进旅行箱里已经绝对不可能了,只能以这种方式运送。
接着脱下清洁人员的衣服变装成她,这样在走廊上推推车就不会受到怀疑,且万一有人发现尸体,也能使人留下清洁人员的印象,或许能减少对我本身的怀疑,此外我就没想太多。
顺便把自己带来的物品与衣服收进垃圾袋,将我留在房间内的痕迹消去。就算不是船过水无痕,至少若有万一也随时都能换回原本的衣服。
先到走廊,没看见人影,松了一口气。接着调整倾斜度,将推车推出。
本来担心自己能否推动载了尸体的推车,但这对我的腕力似乎不成问题。
「……如果能平安回家,我一定要去掉肌肉。」
若每次吵架都杀人,就不是杀人犯而是人渣了。
「这么说来……」
表妹也拥有一身足以把人殴打致死的怪力。这是我们的血统?
这件事现在一点也不重要。总之,要赶紧为下午做准备。要让椎名能回收尸体,得先让卡片钥匙在特定场所待饥。
找个房客共搭电梯,想办法上十七楼——樱山在邮件里对椎名如此指示。说得也是,假使我亲自去一楼迎接就会被认住脸了。
要完全离开房间前,我回顾室内。接下来的几小时内无法回到这里,是否忘记什么?是否留下可疑之处?检查一遍后,点点头,确定没问题。「啊。」点头后才发现,摸摸衣服,没有发现。清洁人员身上应该带着万用钥匙才对。衣服里没有,走廊上也没有,说不定还插在隔壁「1702」号房?……我咂咂嘴,觉得不妙而着急。弱真的如我想像,万一「1702」号房有房客住进来,发现万用钥匙的话,可能会送交柜台,这么一来肯定会引起怀疑。只要能在这之前解决事情就不必担心。虽说从能做的事情只有祈祷的瞬间起,我觉得人生已经结束一半了。
把门关上,并把从房间里拿出,给清洁人员看的「睡眠中」的牌子挂上。这么一来,其他清洁人员至少在这场交易结束前不会进入房间。
推着推车到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前。把卡片钥匙藏在自动贩卖机上面。樱山传给椎名的邮件中说,卡片钥匙的位置在这里。很想说「准备工作大功告成」,但我自己也必须先找到一个能方便监视电梯的位置。
「……不。」
照我现在的模样,即使光明正大地穿过电梯前也不会被发觉吧。既然如此,只要先留在这个楼层,不错过椎名抵达的时机即可。
当然,我也必须随时警惕自己正搬运着两具尸体,这间旅馆里没有我能安息的场所。
但平时就是如此。就算能离开这里,不管回到何处,和平都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至少现在是这样。等我还清债务后,一定能回归平稳的日常生活。
我深信如此,拚命深呼吸,让自己接受杀人的事实。
中咲柘榴(杀人者) 上午2点
到了下午二点,貌似椎名的大叔出现在上七楼。
写来虽然简单,但这一小时里我夹在恶梦与残酷现实之中,冷汗都已流尽了。原来一个人运送尸体是如此恐怖的事情。
我现在总算体认到樱山的价值,也理解某个国家去看尸体要四人组的理由了(注:指1986年的美国电影《站在我这边(Stand by Me)》)。
紧握着波士顿包的椎名随同神色紧张、貌似学生的男子一起出电梯,左右张望,观察四周。我小心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推着推车从旁穿过。等椎名消失在「1701」号房的走廊后,梢稍等候一段时间,停下脚步,反转推车。之后由转角偷偷观察他的行动。
没想到竟有模仿电视里的女佣(注:指朝日电视台1983…2008年播映的推理剧场《女佣看见了!》)行动的这么一天来临。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视线,由转角窥探椎名的样子。椎名依照指示,手伸到自动贩卖机上方摸索,拿到了卡片钥匙。接下来又左顾右盼,确认走廊是否有视线在看他。我缩头回来,心中默数八秒后,又探出头。
椎名已经站在「1701」号房前,脸色凝重地敲门。明明已在指示中说过房内没人,要他自行把尸体带走,可见他是个一板一眼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紧张,或者该说害怕。跟我一样。我能了解他的心情。所以相反地,我夏希望他能赶紧把事情办完。
椎名终于下定决心,把卡片钥匙插入门里,转动门把,接着拉开门,最后又再度确认周围之后,钻入室内。
确认他已经进入房间,小声说:「好。」远处似乎传来手机铃响,就像是福音一样。之后就只要等椎名出来就行了,在这之前先躲到反方向的走廊——「抱歉。」
突然间,有人穿越我身边,我胆怯地反射性转头一看。
一名身穿服务生服装的男人运送客房服务经过。他有着一头金发,脸庞温和高雅,对我报以似乎带有其他深刻意涵的笑容。
他觉得我反应过度很古怪,但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把推车推往走廊尽头。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想不起来。大概是头脑判断现在这件事并不重要,而遮蔽了情报吧。比起这个,更该关心惟名的动向。
服务生朝着「1701」号房方向移动。还没停下来,他想去哪里啊?继续走就是尽头……喂,等等,慢着。
在走廊尽头停下的服务生开始大力敲门。
敲着椎名仍在里头的「1701」号房。
「…………………………………………!」很想大叫:「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啊!」但我还是咬着嘴唇忍耐下来。
男人砰砰砰毫不客气地敲门,喀沙喀沙摇晃推车车轮。敲到一半,改敲起三三七拍子,像个小提琴演奏者兴致高昂地享受声音。
但对我而言,这个节奏无异于死神演奏的地狱乐章。
这几分钟内,恶梦又与现实合力夹攻我的心灵。心肺机能衰竭,重复不自然的呼吸与心脏跳动,喉咙像是被割断般刺痛。
不久,男人的敲门演奏结束,推着推车愉快地回到我这边,我也马上推着推车吵闹地移动到反方向走廊。感觉计划开始脱轨,在与预定不同的状况中,只有我做出符合预定的行动。
服务生没回到电梯,而是走向走廊另一侧。这家伙该不会搞错客房了吧?要找麻烦也要有个限度,我这边可是搬运着生与死呢。
在走廊等服务生离去后,我急忙赶回「1701」号房确认,放下推车,全力奔驰。
我滑也似的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敲门,无人回应。椎名在干嘛?难道怕被袭击而躲到盥洗室里了?
只有手机仍然住房里响个不停。
即使想进去确认状况,卡片钥匙也已经随着椎名进入房间里。
至于清洁人员的万用钥匙,应该留在「1701」号房里,不在我的手边。现在的我没有方法进入房间。没办法把钜款收回。就连尸体是否被椎名带出去,我也无从确认。
「……什么嘛,真是的。」
额头靠在门上,垂头丧气。想杀死刚才的服务生了。
人生又多了一个忧郁的目标,心情更沮丧了。
但仍然无法舍弃「一定要变幸福」的念头。
学习那个杀人魔挣扎到最后。
继续推着堆了两具新鲜尸体的推车。
冷静思考后,发现只要等椎名从房间出来就好。既然房间没有别的出口,他终归会从门口出来。我只要等椎名依照预定,把卡片钥匙放回自动贩卖机上就好。计划尚未完全终结。
等候期间我该……打扫?装作打扫的样子,在这个走廊游荡?我想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原本不打算杀人。即便如此,就算我犯下不期然的杀人罪,我也没必要赔上生命。
「我想活着,所以活着。」
等着瞧吧,我绝对会从这间旅馆带着现金成功逃离。
伴随着我犯下的罪,前往没有尸体的乐园。
橘川英次(作家) 下午5点15分
心情糟透了。什么跟什么嘛,那个少女与貌似男友的少年。
在中华料理的吃到饱餐厅跟那对情侣看上相同东西,被二话不说地抢走了之后,我跳上了电梯,到一楼便利商店贸了苹果果冻后回房。
因为真的很想吃甜食,所以买了……但无法拂去败北感。
可恶。回房间后摸摸猫、抓抓尾巴前端来发散忧郁。
这间旅馆怎么那么多早吃饭的家伙啊。虽然我也是。
乡上来的人大多都很早,所以他们是群乡下人。虽然我也是。
「今天想吃什么~?」「啊,嗯……妈妈喜欢的就好喔~」「妈妈想吃小艾莉~」「呀~」共乘电梯的发色奇妙的母女档还说了些想让人揍飞她们的对话,感觉糟透了。
母女档在十六楼出电梯,电梯在上一层的十七楼停止。
我一边走向房间,一边用海滩鞋的底部踢起地毯,兼做抬腿运动。以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