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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才不会考量到吸血对象的人际关系,而且很少人会对挥开缠着自己不放的蚊子觉得有罪恶感吧!」
奈月小姐的比喻很正确。从冷漠、无情的观点来说,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因为奈月小姐用视线询问——你想问的就这些吗?于是我说「还有一个。」
「这个问题有点模糊不清。」
「阿道也是个让人搞不清楚的人啊。」
没人要你说这个事实。
「……回想不起来的记忆有它的价值或意义吗?」
「是指麻由吗?」
奈月小姐省去思考的时间,直接了当地这么问,我自然而然地否认。
「不是啦。譬如,很少有人记得清楚自己在五岁的十一月七号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记忆并不是失去,只是陷入沉睡罢了。我只是在想要是这些记忆处于即使身边被投下炸弹也炸不醒的深度睡眠状态,那这些记忆也有它的意义和价值吗?」
奈月小姐维持原本的推理姿势,露出有些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想应该……还是有吧?身体虽然会持续活动……但记忆却会劣化、被窜改……这个问题还真难啊!」
「不用认真去想这个问题啦,我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对我来说,我比较好奇让阿道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经过呢。」
「因为……」「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我的说明像自动笔芯一样轻易地被打断,不过我的精神也像自动笔芯一样可以更换,不会因这种程度就沮丧。
「要回去了啊?」
虽然我不会挽留只待了不到十分钟的奈月小姐,不过礼貌上还是会这么问。背后电视机中传来妻子对外遇对象大吵大闹地说「给我滚!」来声援我。
「我想对患者行踪不明的事件进行调查,提供自己的微薄之力。」
奈月小姐的口吻就像想挺身帮助调查的侦探。
「而且要是麻由回来我还在这里,事情就麻烦了吧?」
这种强调危险指数高于困扰的表现方式,让我也不得不赞同。
接着奈月小姐像正在办某件案子的警察般说了句「还有一件事」当开场白。
「关于这次发生的事,阿道知道麻由是怎么被打伤的吗?」
我现在终于了解,她是为了问这件事才顺道探望我的,原来前面都只是幌子。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拙荆身上?她明明是个不用杀虫剂就能杀虫的女孩……」
「一点也没错。」奈月小姐用其实一点都不这么想的态度爽快回答。
接着她立刻起身,精神抖擞地走向病房入口。
我犹豫了大约几次呼吸的时间后,朝她的背影喊「奈月小姐。」
「什么事?」她挂着温柔的微笑回头。
「麻由一定做了什么。」
「哎呀,这么肯定喔?」
「有美人、住院、美女三个要素重叠在一块呢,如果没有办法介入事件,有谁能乐观的看这件事呢?」「谢谢你喔。」
言不由衷的道谢打断了我激动的想法,奈月小姐的笑脸就像电视映像管中妻子责难丈夫的视线一般冷漠。
「总之,如果发生什么事请你多多帮忙,这也是为了保护麻由这个国宝。」
「了解,不过在那之前,请阿道先把日文学好再被人流放国外喔。下次我会在麻由睡觉的时间前来探望的。」
虽然也许不是为了私事。
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她直接接了句「请多保重」的社交辞令。
奈月小姐走出走廊,拉动式的门缓缓关上。
我顺势随着门关上时的风压往后倒。
类似水晶灯的华丽灯具把天花板装饰得十分漂亮。
我看着水晶灯,皱起眉头烦恼要怎么消除笼罩心头的浓雾。
说不定我想找我该做的事。
抬头看看电视,正上演着开豆腐店的男人被妻子赶出家门,还被外遇对象逼问。
我怎么也克制不了脸部表情的扭曲。
突然传来一阵拖鞋快步行走,啪嗒啪嗒的声响。
那道声音在病房门口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房门被猛力往侧边推开,力量大到让房门直接冲撞轨道的末端。
进房的是绷带密密麻麻地包到额头的麻由,让我联想到印度人的头巾。
麻由一认出我,原本绷着的表情豁然开朗。
「阿——道——!」
因为她是大步飞跳过来,所以右脚的拖鞋比脚还早飞到我面前。那只拖鞋飞过我头顶,猛力撞上窗帘后摔落在床上,接着她本人也朝我飞扑而来,整个头往我身体撞下。喂喂喂……
不过麻由却对我露出丝毫和苦闷扯不上关系的笑容。
「小麻被警察欺负,我好难过喔。」
她假装啜泣,向我报告着警察的恶行恶状。
警察这次明明是站在她那边的才对。
「不哭不哭。」
因为她暗示着要我摸她的头发,所以我小心翼翼不碰到绷带地安慰她。
「结果我又住院了。」
「……我说啊,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别满脸笑容地这样讲。」
「讨厌——阿道直害羞,小麻不在身边明明会难过的哭。」
肩膀被她用强劲的力道猛打,更让我提不起力气否定。
在麻由的推挤下,两人一起往床上倒。她将下巴放在我的左肩上当锄头敲打着。
「小麻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怪事?或是遇上什么怪事?」
「我想想……嗯,亲亲——」捏「亲亲——」
她捏拉脸颊,将嘴嘟成鳕鱼子。
美女的脸不管变型到什么程度还是能维持基本的美感呢,真令人佩服。
麻由不放弃地一直索吻,我也只好配合她拉着自己的脸颊,难看地凑上嘴唇……嗯,虽然有达成使命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心动。
虽然这画面一点也不情色,松开嘴唇后依然无法阻拦麻由情绪的高涨。
「结婚典礼还是在春天比较好——」
「春天喔?感觉小麻可能会在典礼中睡着呢。」
麻由大概以为我是开玩笑,脸上挂起幸福的微笑。
虽然造成那种表情的过程是虚假的,不过结果却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不对。现在既不是气氛不错,也不是思考要邀请谁参加婚礼的时候,也不是惋惜参加人数一定会很少的时候。当然,都是骗你的。
我把手放在麻由肩上,将她推开到两人鼻尖不会碰触的距离。麻由大概以为我要吻她,所以缓缓闭上眼睛,我为了解开误会,硬把她的眼皮拉开直接对她说:
「你的伤还好吧?」
「完全没事。不过如果阿道为我担心,那我的伤很严重。」
她说话真难懂,到底是哪个地方的说话方式啊?
「你有告诉警察是被谁打伤的吗?」
「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轻松且淡淡地否定我的疑问,接着因为眼球的干燥不适开始呻吟,我才将手从她的眼皮上拿开。麻由用双手掩着脸,开玩笑地说「眼泪快流出来了啦!」
麻由的伤在额头上方,因此从正面遭到攻击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一般来说都会认为她有目击到犯人的长相。
「不知道?……你在哪里被打的?」
「嗯——在这里。」
她似乎有点记忆模糊,回答得很没自信。
「有人来这里?」
「嗯——对。」
「嗯嗯,原来如此。那么,那个人是谁?」
麻由皱起眉头「嗯——」困惑地呢喃:
「看是看到了……嗯——我不知道,呜——……我不认识啦!」
一阵混乱后,麻由又说出这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否定答案。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骗我。
……如果是麻由,是有可能会这样。
我暂且停止谈论这件事,回到第一个问题:
「回到第一个问题吧,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怪事……亲亲——」「讲…讲完再说啦!」
我将食指抵在麻由的额头不放,麻由骂了句「小气鬼」,终于开始回想她的记忆,不过却苦恼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有健忘症喔?才刚发生的怎么就忘光了?」
我心想如果说话的对象不是麻由,我可能会说「我看你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吧!」
「你这样问我倒是想起来,阿道竟然开心地吃着红豆面包,你明明讨厌甜食。」
啊,因为那是别人不是我,或者我其实是别人。
要是我这么说,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表情呢?我宛如不干己事地想像这种画面。
「没其他的了吗?」
「嗯——还有阿道。」「除了我之外都没有其他的了吗?」「没有!因为小麻每天眼中都只有阿道!」
她举起拳头这样宣誓。真希望这句台词可以等状况比较平稳的时候再说。
「啊,不过那件事或许算有点怪。」
大概是脑袋瓜里的小灯泡亮了起来吧,麻由挥舞着握起的拳头。
「哪件事?」
「我发现了尸体。」
眼球像是要膨胀起来,传来悲鸣和激烈的痛楚。
感觉连舌根都干枯了。
光是反刍仅仅这几个文字,就如此严厉地苛求着我的神经。
「……………………………………尸体?」
我用被干燥的喉咙搞到嘶哑、磨损的声音,向她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嗯,那个应该是死透了没错。」
小麻洋洋得意地,宛如只是小事一桩似地说出不得了的大事。
我觉得自己也快死了。
「尸体……尸体吗?那真的很怪呢。」「是吗?」「是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天前。」「……在哪里发现的?」「医院。」
……啊,冷静点,我的字典里面没有PANIC这个字,因为我用的是汉和字典。
这里是医疗设施,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有停尸间这种能合法安置尸体的房间。不过迷路的小麻被狗狗警察或森林小熊带去那里的可能性……应该是零。而且如果这几天有谁过世,消息应该会在这间小医院里大肆流传吧。
而且就算这间医院有停尸间也没什么意义。案件的重点在麻由头部受伤这件事……「嗯?几天前……尸体……」。
新闻并没有报导任何关于发现尸体的消息,不过这间医院因为另一个理由出现很多警察。虽然看起来并没有拼死拼活地办案,不过现在还在医院里干活的警察的目的,还有勇往直前不懂煞车的奈月小姐的工作内容。
「失踪事件?」
「啊?」
一切都是我的推论,无法确定事实真相。
其实并不是失踪事件?而是杀人事件?
尸体被藏在医院的某处?
所以发现尸体的麻由变成犯人的目标?
「麻由,可不可以多告诉我一些有关尸体的事?」「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和阿道提其他女生的事。」
女生?我懂了,原来尸体是女的。那么对方是和长濑一树同病房患者的可能性也相对增加,有没有其他失踪者则先另当别论。
麻由突然鼓起腮帮子。喂喂,连其他人的尸体都可以当成嫉妒的对象吗?
……或者,她没有区别人类生死有何差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