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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变成烂烂「……没关系!」麻由吃下被捏烂的那一半,接着又将下一个三明治先递到我的嘴巴前面。我对这个雏鸟与母鸟的关系虽然不抱持疑问,但是看到三明治的断面之后,稍微感到想要退却。
「这个,里面是什么?」我看见红色颗粒散于各处。比起西红柿鲜明的红。那更接近橘色。
「辣椒明太子奶油三明治。小麻还记得阿道喜欢吃辣喔。」
「……妳好棒呢~」当然是骗你的。
老实说,前任阿道真是个不体贴的男人,留下来折磨我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
「快点快点,啊~」麻由揪住我的嘴唇想把三明治塞进去,这样下去连我的上唇都会出血,把面包染成红色了。因此,我只好咬了下去——呜喔哇,几乎是强制地咀嚼。铿铿铿(通知发生火灾的钟声)。吞……………………………………(现在的感觉就像在岩浆中生活的微生物)。
「怎样?很好吃吧?」「呼、呼、呼~」太阳穴像是被重物压住:下颚也不听指挥,就连头痛也再次发作,视野上下摇晃个不停。一时之间我似乎忘却了寒冷,但是其他记忆也一起燃烧殆
尽了。这状况感觉就好比在雪山里感到寒冷而燃烧衣服来取暖。
「来,再一口~」恐怖唰地从正面袭来。怎么办、该挣扎一下吗?
「哎呀,来嘛,小麻也吃一口~」吃我的脸(注:影射「面包超人」)。哎呀,要是这样能把令人不快的发热和感觉都去掉,那我会很乐意把自己献上呢。
「不用了,小麻没关系~」
小麻爽朗地拒绝。可恶,妳这个不听话的乖小孩(因为辛辣而错乱中)。
麻由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到地板上(满是尘埃的地板),变回原本的笑法,「耶嘿嘿」地露出笑容。「?」当我歪头表示不解时,她开始诉说这笑容之所以出现的理由。
「我啊,因为阿道很好吃好吃的样子吃着我做的饭,所以好开心喔。之前虽然都只能用想象飞的,但是现在我确定了,这样子果然让我很开心~」
耶嘿!虽有点笨拙,不过麻由仍连续射出喜悦的烟火。
不妙。我似乎没来由地兴起了「得把这个吃掉」的情绪。麻由,太可怕了……然而,我又忽略了存在于这股氛围中的某个东西。
为了忽视彷佛从体内浮现的那股寒气,我主动将脸凑到三明治旁张开了嘴。「喔?是吃面包竞争吗?」看见我这么积极,麻由也开心地说笑了起来。不过我的嘴正忙着,不是陪她抬杠的好时机,只是专心一意地咀嚼,然后吞下,让空气冷却我的舌头。
接着又解决两个鸡蛋三明治:三个明太子三明治,我的胃终于宣告到达极限。
「谢谢招待,我吃得好撑喔~」口腔发麻,连口水都快挤不出来了。
「咦,还有西红柿三明治耶,?」麻由挥舞着西红柿三明治表一不抗议。
「小麻也得吃啊。」
「谁要吃这种东西啊!」厨师亲自向我示范了猛烈的拒绝方式。
……呃,这种时候该用什么方式说,麻由才会愿意吃呢?我想想——
「小麻徊我一起吃到肚子撑的话,我会很高兴喔。」
对我胡謭的话语,麻由「唔~」地沉吟;「噗。」地鼓起脸颊;「叽~」看来似乎奏效了。
虽然还是气呼呼的不开心表情,但麻由总算一脸无趣似地咬起了西红柿三明治。看来她觉得一口一口地喂我吃东西比较有趣……好,为了让她能稍微开心一点、我来说点什么吧。
虽然舌头还处于麻痹状态,不过总算还是挤出了文章:
「对了,小麻,妳昨天为什么去那问医院?」
记得医生和我说过,她住院第一天就跑走,之后也一次都没有去。
麻由放下忙着把三明治塞进口中的手,脸鼓了起来。接着因为突然停下吞咽的动作而稍微噎到,而嚷着「阿道你这个笨蛋」捶打我的背部。
「阿道真坏心眼,害我想起了讨厌的事——」
「嗯?啊啊,抱歉喔。」即使是抱着愤恨的目光,也仍因对「阿道」的情感保有一丝柔和。
和我不经大脑的言谈相差十万八千里,真是太有才干了。
「我啊,其实原本是一点也不想去找那个大骗子的。」
麻由手舞足蹈地拍打地板,浅显易懂地表达出她的遗恒。
「小麻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独立自主过山大王,?一类的生活,但是如果不去的话,那些家伙就会来妨凝小麻的生活,小麻讨厌那样~」
这次则是满溢出露骨的厌恶与怒气。现在她口中吐出的二氧化碳肯定像虚张声势的不良少年一样尖锐。而她口中要破坏她美好生活的「那些家伙」。应该是指麻由的祖父他们吧?因为、她了的双亲已经死了嘛。至于是不是被杀就无所谓啦。
「不过,多亏了这件事让我遇见了阿道,能和阿道住在一起,所以结果好就好!小麻最乐观了!嘿唷咿咻~!」麻由举着双手从坐着的姿势直接跳起来,手上的西红柿三明治因此从手中喷射。出来,飞舞在空中后啪嚏一声掉在地上。看来果然还是无法突破重力的束缚啊。不过人类科技的进化似乎就是为了克服重力,所以总有一天,西红柿也能无视地心引力的存在吧——我这样安慰在地上砸烂的鲜红色西红柿。不过只有眼神是认真的。
「啊,对了对了,有件事我得说在前面~」
从欢喜一个切换又变成怒目而视,麻由揪住我的双耳,用力一拉。「痛痛痛痛。」
「阿道也去见了那个大骗子对吧?不可以喔,和那种笨蛋骗子混在一起的话,会变成一个不良少年喔。」
「……是这样吗?」「就是这样!」噫呀呀呀!耳朵要从根部裂开了。「或许是吧。」 「就是这样啦!」噫呀呀呀!不管否定或同意,等着我的都是同样的遭遇,这算什么啊?
算了,就算真是这样也已经太迟了,我们早就是瑕疵品了。
「…………………………………………」
不过,对我来说,恋日医生是个优秀的大人就是了。
然而对麻由来说,坂下医生却是个骗子啊。会和麻由说真话的,也只剩下那个人而已了吧。
只有她试图让麻由学习如何面对现实。
虽然没办法保证这么做以后会得到什么结果,但是她目前还没有放弃。
医生曾说过那么一次——
要是有一本书,能让我学会如何完美地:完全不会造成伤害地治好御园麻由,就算要卖三百万圆我也买。
因为要是不这么做,感觉自己就没办法再继续做这个工作了。她是这么说的。
果然,现在最为麻由想的,还是只有医生一个人吧。
用餐后大家一起打扫是小学才有的规定;在麻由家只需要滚来滚去。
在那之前也算是有先洗过脸,不过那是麻由用杯子装水泼在我脸上,再用手在我脸上乱抹一通的乱七八糟洗脸法。
接着是刷牙……不过是把头枕在麻由的大腿,让她刷我的牙。画面彷佛牙医在看诊。
门被关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中被人刷牙,让我厌到微妙的紧张。因为从刷着别人牙齿的麻由角度来看或许是「刷刷刷刷」,但实际上却是牙刷的前端对最深处「碰碰碰碰」,而且已经发生广好几次了。除了因为黑暗而影响视力之外,麻由缺乏远近感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会痛的话要举右手喔~」哪有办法举啊。
模仿着牙医而心情大好的麻由,实在太……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我却不知为何有一股冰冷的不快感,怎么也无法融入这个空间之中。不过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适应力很强就是了。
某人曾经说过,三个小孩里要说谁能存活下来的话,那一定就是我了。记得似乎是妹妹的母亲这么说的。
不过结果是我成了家族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袄嘎【小麻】~」因为牙刷在我的臼齿上来回,连带使舌头也不能灵活运用了。
「嗯~?」麻由像对待小孩子似地,从额头一带拨弄我的头发。
可以把牙刷移开一下吗
「额…额以……阿啊阿嘎癌痾讶啊【可以把牙刷移开一下吗】?」其实我是想上厕所。
「等一下喔,等这颗牙刷完。嘿呀嘿呀~」喂,太深了,好痛好痛——铁味在舌头化开。
原来如此,这就是逆境……更正,教育指导啊。
因为双腿无法随意行动,所以没办法用右脚代替右手使用,我只能忍耐这个「呼嘎呼嘎」的过程结束。待会牙刷从我口中抽出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染成了红色吧。
真是个孤独的家伙啊——我咒骂从自己体内流出来的东西。这样不知道算不算自嘲旦列下的指甲和拔掉的毛发算不算是自己,这种问题以我的小脑袋瓜怎么可能有办法回答。
在满足地削除我的牙龈后,虽然卡到我的门牙,但麻由还是硬抽出了牙刷。口腔内混合着唾液与血液,积了一洼温热而恶心的液体。
「好啦。什么事?口渴了吗?」哎呀,我现在不需要水分,因为已经用自己的血润过喉了。
「不去学校没关系吗?」
「嗯?阿道又不去学校,我去了也没有意义啊~」小麻以鼻子一哼,一笑置之。
在不通情达理地增减修改文字之后,不去就变成了去不了呢。不过本质上是一样的。
「我去学校只是为了找阿道啊。既然阿道现在已经在这里、我就没有必要再去别的地方啦。阿道也是,只要待在这里就好了。」
这孩子的脑袋里写着麻由。阿道的方程式吗?只要麻由说乌鸦是白色的,阿道的眼睛就得把它看成白的;只要麻由说你妹妹还活着哨,就得和她一样这么相信。
「啊,不过,下雪的话就要一起出去一次喔~」
「……下雪?」
「真是的,你忘记了吗?」额头被敲了好几下。「你不是答应我要一起堆雪人吗!」
「……啊~」不知道。「的确是耶。」不知那时候我是不是在想着如何逃跑一类的事。
她不会是在期待我能表演双手反绑堆雪人,这种能列进什么纪录或专门技术的事吧?
「我要做一个比阿道还大的雪人,然后小麻要坐在上面,追过阿道的身高!」
因为麻由就这么坐在地上朝梦想霍普斯帖普安降普【hop step and jump】,连带我的头也被向上仰摇个不平。脖子向内侧弯曲,让我骨骼感觉快要唰啦唰啦变成粉末的冲击袭来。
「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道。阿道——」
嘴里哼着即兴的谜之歌(吗?),麻由歌颂着在这里却又不在这里的阿道。
……阿道阿道;阿道。像这样哼个不停。
用超委婉的方式来讲的话|
阿道阿道吵死了啦妳这家伙。
如果是正牌阿道在麻由身边的话,应该会以这种结果收尾吧。
不过因为正牌货是个无药可救的健忘鬼——
所以这只是我一时想到的可能性罢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呢?真想叫天野同学快点这么做啊。
「小麻。」
「阿道!」有精神是很好啦,不过这是什么回应啊?阿道这个词已经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