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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哪天我会崩坏得变成只会说「痒、好吃」这类单字。早知道就不跟伏见同处一室了。
不过,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像是容易在孤独时迈向毁灭。
我好像越来越没出息了,真不知是谁害的、是谁影响我的,也不知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我的心,现在怎么会这么喜欢猎食感情呢?
四月十四日,我还没放弃健全的身体。
现在还是大白天,但我的视界主流已经变成了红与黑,不过还是有流行跟落伍之分的,所以还不需要担心。
我的嗅觉只闻得到伏见,但我很努力不让它连结到我的食欲。
听觉……我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不用担心。
味觉已经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
触觉……没有对象,不用担心。
伏见虽然动也不动,但她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所以不用担心……咦?她弹了一下?
动了就该担心啦!应该说,事情非同小可。
我朝着伏见追了过去,本应没事的双腿顿时瘫软无力。
伏见用手舀起水来,泼了我满脸。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一个地方不用担心。
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在人前出丑,悔恨跟胃酸一下子涌过咽喉。
在我放声大叫之前,伏见告示我:「你不需要道歉。」
我那贫瘠的词汇两三下就因为这束缚而发出声音。
考倒我了,我只想得出「谢谢」这句话。
因为伏见并没有取笑我的脆弱。
骗你的。
我真想用眼球把舌头卷起来奉献出去,感谢她的全知全能。
才刚谢完伏见,菜种小姐就扛着菜刀离开了。
……我的舌根都快飘泪了。我现在说的话好像一点都不像谎话。
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信任我吗?
就不同的意义上来说,伏见知道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为了活下去,人必须假装自己是正常的——她知道我为了做到这一点,一直隐藏了一些事。
在伏见心中,究竟是如何判断对于人类的不等号使用时机?
她居然相信口头上的约定,而且还信赖着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比起昨天的我,她还更抗拒今天的菜种小姐。
伏见没入了我的影子里。
菜种小姐突然过来房间巡逻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尖锐的利刃。
中午过后,我的症状恢复到小康状态,也终于得以和柚子对话。
四月十五日。这一天我的脑袋整个翻了一圈,宛如从夜晚迎接白昼。
四月十六日说话了。
爸爸揍了我。妈妈教训了我。哥哥被迫坐下。
妹妹的脚飞出去了。我发现妹妹的妈妈断气了。
竹田同学被挑剔了。茫锿У幕绞前椎摹=鹱釉贏的旁边。
我喜欢过长濑。一树曾被喜欢过。度会先生逐渐变得痛苦。
浩太被抓了。杏子逃出去了。
一宫被找来了。义人是楼梯。枇杷岛踩上去了。
爷爷被逗笑了。奶奶踢了一脚。
菅原活下来了。
奈月小姐试着想蒙混过关。
恋日医生抵抗了。
伏见曾经存在过。
到处都是小麻。
四月十六日全都这么说了,但却不让我明白。
四月十七日。
看不见的东西总是如影随形。
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曰。四月十八曰。四月十八日。四月十八日。我的精神颠峰期已经过了,于是突然兴起想活用日期的念头,打算努力重复做这件事来度过今天,但三十分钟后就受挫了。
但今天是四月十八日,是以前那件小事的闭幕之日。
我想念麻由的双亲。我想念御园麻由。我想念菅原道真。爸爸,你就给我待在地下忍忍吧。(注:日文中,想念跟忍耐同音。)
我为妹妹的母亲祈福。
最后我埋葬了自己。
接着——
四月十九日。
为了让冰箱来得及补货,菜种小姐从一早就大张旗鼓地寻找猎物。如果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对我们来说就是福音。
因为这栋宅邸的居留人数已经变得更少了。
「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觉得这个消息好上天,好得让我想哈哈大笑。
好了,结束这趟十九天十八夜的旅行,打道回府吧。
行李都带了,土产也买好了。
我扶起憔悴不堪、只能勉强站起的伏见。
「好,我们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吧。」
第六章「接下来,消失的某人」
那两个客人让落伍的温水澡干枯了。
我的寄居生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暌违己久的阳光终于能晒个过瘾,这一刻终于像黎明般到来了。
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
阻止我,对我寄予厚望的人消失了又出现,接着又消失了。
蓦然回首,我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就是因为回头,所以才会空无一物。
我既不想回去,也不需要下定决心出走。一定是的,我想。
为了不让机智小僧(注:一休和尚)逮到机会刁难我,于是我堂堂正正地走在通道中央。
骗你的。我依然游刃有余地保持着开玩笑的闲工夫。
因为我已经没必要害怕了,所以可以尽量想东想西。
在楼梯之前,我跟菜种小姐碰个正着。
「哎呀,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肉呢。」
这个欢迎方法真是不吉利至极。地上没有洋葱,我没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
在她朝我逼近之前,为了打断她的攻击意识,我表示出可以提供情报的模样。
「想不想要我告诉你汤女和茜躲在什么地方呀?」
「……你知道——?」
难道是偏食造成菜种小姐钙质摄取不足吗?她的问句里掺杂了接近「啧」的声音。
「是啊。」
她估量着我的话中虚实,接着开始贼笑。
「这样好吗?你怎么会想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找不到她们两人,就会先杀了我们……吧。」
菜种小姐嘲笑着不歇口气就无法说完一段长句的我。
「活祭品?」
「……我不否认。」
我避开菜种小姐的目光后和伏见对上双眼,接着迈步向前。菜种小姐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缓缓地、努力不超前地追着以停车中的电车以上、时钟的秒针以下的速度前进的导游。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居然没有选择跟我一样的生存方式。」
「嗯,是啊……」
或许我是比你更热爱生命、更喜欢苟延残喘的人呢。
说得跟真的一样。
下了楼梯后,我花了几秒回想左右方分别是什么地方。想起开夜车复习的内容后,我弯向左边直直前进。
穿越客厅后再往左转,接着我们一路走到后方两间并排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太太的房间?」
「嗯……是的。我和汤女为了严选出避风港而把这里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这间房间的厕所,门锁制作得特别牢固,于是决定遇到危险时要先躲到这儿来。菜种小姐,这一点你一直不知道吧?」
「是啊……因为太太总是自己打扫房间。」
那个人该不会现在还在青春期吧?
菜种小姐一脸狐疑地站到我和伏见前头。因为粮食的因素而精力旺盛、肌肤柔嫩光滑的菜种小姐,很自然地开始保护生命值只剩下1的我们。骗你的。
她握紧菜刀、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而我跟伏见也紧跟在后。
菜种小姐一边挥舞菜刀一边走到房间中央,但没有任何东西给予回应。
这间房间是这栋宅邸里最先成为空壳的地方,现在也依然拒绝别人进出。
房内空无一人,空荡得几乎扬起灰尘。
菜种小姐环视房间一圈,接着回头望向我。
「她们是在厕所里吧——?」
「是的。」我用力点了个头,肯定这条情报的正确度。
「如果你骗我,我就要先吃了你们喔——?」
「如果是骗你的,我何必跟过来?」
「……说得也是。」她打量我们的脚下,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她心里肯定是想——这两个下盘缺乏蛋白质的人,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
既然对方这么喜欢为别人贴标签,我们也无须多言。
骗你的。
我们不是跟过来,而是把你送过来了。
近距离盯紧某个危险的背影,总比被人从远方偷袭来得好多了。
而菜种小姐忘记了背影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代表的意义。
就算你过的是非人的食人生活,背后也没有长眼睛。
我们早就计划好了。我对伏见使了个眼色,于是她避过菜种小姐的目光对我点头示意。
菜种小姐滑步走向房间尾端的厕所和浴室。
「话说回来,你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背叛别人,真过分呀。」
「从菜种小姐你的嘴巴说出口,怎么听都是玩笑话……」
「这是偏见唷——我是不会背叛任何人的。」
「……是啊。」
对着伙伴以外的人说谎,就叫做欺骗。
菜种小姐用膝盖直击厕所门扉,看来这两个浪费她时间的食物把她的耐心磨光了。
「你说锁做得很坚固……那我该怎么破坏才好呢——?」
「………………………………」
坂菜种首先试着转动门把。
而我和柚子则毫无实验错误地试着继续度过人生。
菜种小姐将门把转到底后拉了一下:「哎呀?」没有上锁的门一下就从墙壁中解放。
想当然耳,这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的厕所里只有一个马桶。
菜种小姐无功而返,放着敞开的门扉转过头来。
「骗子需要受惩罚……」
而后,她的舌头彷佛营养失调般失去动作。
依然卧在草丛中的我和勉强用两条腿支撑身体的伏见——
现在正在窗外。
正在这栋宅邸的外面,这让菜种小姐张口结舌。
「想在外面玩躲猫猫的人,来——找我……!」
即使呼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仍然对不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人简单揶揄了一番。
菜种小姐圆睁着眼丢下菜刀,蹒跚地冲了过来。她抓紧铁栏杆,皱着一张脸,用力晃动肩膀向后拉,若非她那优雅的脚踝和弯曲的膝关节支撑住身体,她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了。
那种体型根本无法穿越铁栏杆吧?否则我们也没必要把身体搞成这副德行。
「怎……嗯…怎…怎——怎——怎——……呼……」
怎么可能——她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哽住了。舌头这唯一的武器现在也没了作用,她第一次对身体不适这点感到悔恨。骗你的,先不管这个了。
反正我都还没给出建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