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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躲起来是你家的事,但我不希望你躲在置物柜里。」
「哎呀,为什么呢?这儿可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基地呢。」
「我只想让它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好冷淡唷。你以前是不是曾经被关在置物柜里,只能喝人家从细缝灌进来的三天前剩下的牛奶呀?」
不好意思,这是我要说的。
「说明起来太复杂了,想知道就自己回去翻我和她的同居日记第二集。」
「哎呀,你的私生活可真大众化呢。」
「就是啊,个人情报保护法根本就没保护到人民嘛。」
这席扭曲次元的大人对谈根本没有重点,真难继续。
「……………………………………」我无言以对。
「……。……。……。……。……」上汤女也用了无言的相似物回应。
「真无聊。你那拿手的三寸不烂之舌呢?」
「太无聊了,我想不到梗。」
面对这俨然是争论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对话,汤女夸张地点了个头。
「是吗?我也很无聊。你们两个白天都如何打发时间?」
「嗯……玩单人大风吹之类的。」
「这在社会上叫做『入座』吧?」
这个没上过学的十八岁少女,怎么会用这么通俗的方式吐槽?
「像我们两个的人种还真不错,虽然平常闲得发慌,但即使身处在恐怖中也毫不在意。」
「如果我没有察觉到处理问题的方法,或许会更加手忙脚乱一点。」
尤其是我已经过滤了对这块土地的怨恨,现在它们已沉淀在底层了。
我将目光从汤女身上转向景子太太……抱歉,是尸体的方向。它现在正温暖地腐烂着。
「茜在干嘛?」我的眼神避开汤女。
「她老是泡在桃花房里,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在思念往生者吧?」这句话明显缺乏经验和思考。
汤女从我旁边窥向窗户,也俯视景子太太——应该不是蔑视才对。
「你来这里干嘛?」
「我想藉着观赏比我们更早脱掉臭皮囊的妈妈来打发时间。」
「……你恨景子太太吗?」
「哪可能?我很感谢她,所以才要善用她的尸体呀。」
汤女不改理所当然的态度,露出扭曲的微笑。
原来还有这种想法啊?
「说实在的,景子太太为什么会想玩这种游戏啊?」
「……嗯,妈妈明明不只是单纯的死尸,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想知道她是听觉坏掉,还是舌头烂了?」(注:源自《勇者斗恶龙》,游戏中若玩家对着尸体搭话,则会得到以下讯息:『没有回应,只是具普通的尸体。』)
「不,我是在问你。她是你母亲吧?」我半开玩笑说道。
汤女依然维持轻佻的态度,微微动了一下脸皮的位置。
「你生气了?」「换做是你,有可能萌生那种感情吗?」
「这还用说,我可是母影到不行。」
「母影?鱼的名字?」
「对母亲有阴影的简称。」骗你的。可惜我没办法开拓出崭新的日语。
汤女看穿了我的玩笑,俯视那个叫做妈妈的人。有一小段时间,她一直玩着单方面的瞪眼游戏,接着终于看完了。
「即使这样看着妈妈的尸体,我也只想得出『因为她想做,所以就做了』这种理由。」
「喔——那景子太太不就跟小孩子没两样?」
「是呀。她之所以会让我成为大江家的一员,肯定也是因为想挖角我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才怪。」
我不知道自己是代替景子太太还是汤女发言,但总之工作完成了。
接着,我对着好奇的对象稍微往左歪了歪头。
「他们绑架了你,你却很感谢他们?」
虽然被绑的人不是我,但一想到麻由,提出这种问题也是可允许的。
汤女一边整理浴衣的领子,一边提升气氛的认真度。
「能够将她当成母亲、满溢炉火纯青的感谢之情,只有起初的三个月。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比起小心翼翼拉长丝线,只为了不让线断裂来得健康多了。人只要能在一瞬间从对方身上得到大于基准质量的好处就行了,只要达到那么一下下,之后就不需要什么羁绊。」
汤女睁大了眼、上气不接下气地以享乐主义的说词对我如此辩解。体力都已经慢慢透支了,难怪她现在会难受成这样。汤女轻抚额头,将仅存的体力化为言语倾吐出来。
「我想知道你对这个想法的意见。」
「我对哲学问题不拿手啦,连想都没想过呢。」
「哎呀,想都没想过却知道不拿手,您真是聪明绝顶呀。」
「就因为不拿手,才会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啊。」
风水轮流转,当对话的气氛变得柔和后,我害怕的事情开始猛力发威。
恶臭融入春暖花开的气候中,闷滑的空气溶解了皮肤的意识。
汤女捏着鼻子远离窗户一步。
「我差不多要回房了。天野你呢?」
「这名字现在仅限于佐内小姐您使用。」
「哎呀,是喔。」她很干脆地放弃了揶揄。
「我要稍微绕一下房子再回自己房间。」
「也是,毕竟你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里嘛。」
「以第三人称来说是对的,但以关系来说就不适当了(注:「她」的日文为「彼女」,而该单字有「她」跟「女友」两种意思)。」
「你是骗我的吧?」「健全的高中生哪会撒那种谎啊?」
就这样,汤女离开了。
我没有追随她的背影,只是放松肩膀的力量,为成果勾起嘴角。
看来我辛辛苦苦不让句子重复、绷着腹肌忍笑说话是对的。
还是照着规矩走吧——骗你的。
四月十二日。我的肉体已经快濒临底线了。
当我醒来时,还以为双脚埋在地毯里。双脚沉甸甸的,连举都举不太起来,恶心感折磨着我的胃……现在我哪吐得出东西来啊?
「伏见……你还活着吗?」
我对着伏见喊了一声。她整张脸埋在枕头里,手脚伸得直直的,感觉似乎再没多久就会成为木乃伊。
她右脚的脚踝稍微抬高了一些。连记事本都不用了,真偷懒。伏见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换衣服了,情况似乎不乐观。对了,她有没有换内衣裤啊?不管下面了,上面的衣物应该可以和屋内的女性互换……我看很难,可能是用手洗过了吧?
虽然在这部分我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以对抗时间带给我的无尽饥饿与疼痛,但伏见现在的状况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再勉强她回应,精神状态会比身体先崩溃,心灵是没有材料可做的,无论是多厉害的工匠都无用武之地。
「……我再跟你确认一次约好的事。」
我以伏见不会回话为前提,迳自说了起来。
「再过没多久就会得救……嗯,我们会得救的。这并不是希望或是妄想,而是已确定的事情。所以,再努力撑一下吧。」
我在中途想起了和她的约定,于是改变了主语。
我并不是希望恋日医生对于我疏于定期联络这点做出什么表示。我没有那么信任别人,不可能自己一脚踩进浑水还奢望别人伸出援手。
人只要想到手里掌握着别人的生命,多少会想奋发图强吧。我也是活在刀口上的,能否活命端看菜种小姐的五脏庙如何决定。
伏见的左脚抬了起来,扭了扭脚踝。
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不过那多出来的利息是哪来的啊?
我挺起胸膛、抬起下巴,将高级椅子的椅背压得嘎吱作响。
「………………………………」
看来这可能比我那毫无可取之处的高中三年生活还难熬啊。加油,再一下下。
现在只能先跨越胃闷、胸口消化不良之类的哲学问题了。
「呜啊……」
我的身体各部位都在向我抗议,说:「有力气搞那个还不如拿来维持身体机能!」
养分是很抢手的。
最适合为打发时间而活的人就是麻由了——大脑的低语在头盖骨间回响,平常总被我忽略的它,意识开始逐渐朦胧。
「……咧——」
放着不管后,大脑开始擅自吟诗作对了。
伏见柚柚是属于奉献型的,既没有不良行为,也不会说出可怕的话,而且还允许我跟其他女性聊天,她大致上都很收敛,唯独胸部特别丰满。最后那一项其实各人喜好不同,以我来说的话,她可以上推甄加上年收入一亿两千万圆加上棒球逆指名加上成为日本富士山。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总觉得如果不重复讲三次别人就不会相信,所以我在内心扮演了一下伏见柚柚。
「……看来脑部的养分的确不足。」如果是平常的我,这种程度的反驳我会当作没听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想说的是——她是个人才,而且是和年轻男子同处一室时很有可能使对方坠入爱河的人才。
该说我是红颜祸水或是花心大少或是一钴就射中鲸鱼呢……
没有啦,虽然我一直在骗麻由,但我对她可是专情又痴情。
每当我问自己为何要留在这屋内继续活下去,答案不多不少,恰好只有一个。
「……到底为什么啊?」我不懂麻由为何选择我,我没有眉目,也理不出头绪。
我总是目送着放肆的情感离去。
后知后觉、冥顽不灵,加上又暧昧不清。
……刺激的日常生活真是天天都不愁没事做。
四月十三日。我有时会开始钻牛角尖。
只要一有空隙,过去的自己就会想要趁虚而入。或许是因为肉体不自然地急速衰弱吧?抵抗力只会呆呆在一旁袖手旁观。
会先失去自主权的应该是肠胃附近吧?嗯?大脑?你在说什么啊,这颗大脑本来就是组合品啊。胃现在是最闲的部门,所以我推测它应该会很乐意让出借用权。以补给水分的生存观点来看,消化器官被占据可说是攸关生死。我很怀疑,当我在地下活得多彩多姿时,还希望继续自己的人生吗?如果不冷静客观地替自己下评语、相信自己的判断,导出的结论都稍嫌硬拗及言之过早。应该要无视内脏的主张及借口,巩固防卫才对啊。
很幸运地,我的双臂即使被夺也不会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就算我自杀了,也不会害得他人——尤其是伏见跟着我陪葬,至少这点让我放心了。我凝视着伏见的脸,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但她现在还在睡,手臂也没在运转,所以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我就这样放着她逃出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朝背后仰望,结果不小心用力过度,整个背都一口气摔倒在地。这个冲击让那附近的痛觉回到正常状态,我终于清醒了。
我的睡相看起来像是在保护变成肉垫的右臂,于是我为红地毯迷失了双眼。
「……骗……我没有骗你,我是在妄想。」
我陷入了虚构又一触即发的内脏战争,心脏的警钟一路逼至喉头。
明显的饥饿感加上现在的情形接近我被监禁时的状况,我的身心逐渐失衡。
说不定哪天我会崩坏得变成只会说「痒、好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