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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俩才会不断寻求他人的意见,接受他人的意见。这都是为了在失败的时候可以分散责任。
到那时的话,肯定没人会正面说出「都是因为你的意见才会这样的。」之类的话吧。只是各人都会在自己的内心,轻轻的这么安慰自己。
报告也好联络也好商谈也好协议也好确认也好,都是为了增加关联者,为了分散自己的责任的行为。只要能够达成『全体的失败』『全体的责任』这种情况的话,每一个人自己内心的负担就可以减轻了。
正是因为他们无法只靠自己来保证这一责任的执行,所以才会寻求着他人的意见。
这就是现如今,这个活动整体停滞的理由。谁是一把手,谁是第一责任人,正是因为没人能决定这些事才会变成这样。
「嘛,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好好的表述出来。只是将自己思考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平冢老师从头到尾都默默地听着,等我说完之后,她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点了点头。
「……看的很清楚。你还真是很擅长看穿他人的心理啊。」
没这种事,我只是擅自想象自己如果处于同样立场也会这样思考而已。我正想这么回答她,但平冢老师却竖起了食指,制止了我。然后她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但是,却没能理解他们的感情。」
我不由停住了呼吸,声音也好、话语也好连吐息声都没法发出来。感觉就像是直接被说到了核心问题。她察觉到了,我,比企谷八幡完全没有去理解的东西的真相。
很久以前就被这么说过。要多去理解别人的感情,明明其他事情都能理解为什么却不能理解感情呢,明明被这样说过。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冢老师用烟灰缸熄灭了香烟说道。
「心理和感情并不总是完全一样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有时人们会做出完全不合理的结论……所以,雪之下也好,由比滨也好,还有你,才会给出错误的答案。」
「……不,她们俩的事情和我们讨论的东西没关系吧。」
我对老师突然说出的名字感到有些惊慌。现在的我既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去思考那个问题。我说完,平冢老师就直直的盯着我看了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是准备问她们俩的事情哦。」
带着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平冢老师又点了一根烟。的确,她没有具体说是在询问什么事情的状况,只是我自己把它理解成圣诞活动的事情而已。
「不过,嘛,本质上来说两边是一样的。两个问题的根源都在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心。」
平冢老师呼地吐了一口烟,烟雾在空中呈现出奇怪的形状,不久后便消失了。
心,感情,想法。
我用眼睛追着烟雾在空气中消失的方向。总有种好像还能看见些什么的感觉。
不过这只是我的错觉吧。最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虽然想要去考虑别人的感情,但我只能看到一些表层的东西而已。如果把那些只是推测东西假定为真实的,就依此来行动,那岂不只是一种自我满足而已么。
所以,我可能一直都不会理解吧。
「但是……那种东西不是只靠思考就能明白的吧。」
好处坏处,风险回报这种东西的话如果仔细考虑的话还能想明白。我能理解这些东西。
欲望、保身、嫉妒、憎恶,如果是基于这种丑恶感情的心理的话我还能够类比来理解。因为丑恶感情的模板在我自己心中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想象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甚至只要是和这些感情接近的话也还有理解的余地。也能够依靠理论来理解。
但是,这类以外的感情就很难了。
与得失无关,完全不能用理论测度的人的感情实在是难以想象。手头的线索也太少,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是搞错了的。
好意、友情,甚至于爱情什么的,这种东西一直都只会造成误解。所以每当我这么认为的时候,又只会再一次误解。
收到短信,不经意间触碰了身体,上课的时候眼神交汇露出笑容,班上流传了谁谁谁喜欢上我的传言,刚好坐同桌所以经常说得上话,回家时间一直都是一样的,每当有这种事情发生,就会让误解变得越来越大。
如果……如果,假设,那个真的是真的的话——
我没有自信能够相信那些事,没有那种排除所有其他的好的判断因素、那种计算上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还能够相信那种想法是真货的本领。
如果是那种会不停变换的东西,肯定并不存在一个正确答案吧。所以我才无法给出答案。
平冢老师听着我的话,露出了些许微笑,但随即转换成了严厉的目光看着我。
「如果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就再继续思考啊。如果只能去计算的话,那就更多的计算啊。把所有可能的答案都考虑到,然后用消除法一个一个去掉,最后剩下来的东西,就是你的答案了。」
她的眼神非常炙热。但说出来的东西却是绝对的暴力理论。不,连理论都算不上。
如果只能通过理论和计算来推测别人的话,那就把一切都计算进去啊。把能想到的一切可能性用消除法去排除啊。这个人竟然在这么说哎。
这种工程也太没效率太浪费了吧。而且,就算这么做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得出答案啊。因为太过震惊我连话都没法好好讲了。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吧。」
「那肯定就是因为计算搞错了又或者是漏掉了什么吧。再重新计算一次就可以了。」
平冢老师露出了戏虐的表情,直白地说着。因为她说的话也太过理所当然,我不由得干笑了起来。
「那种太乱来了……」
「愚蠢的家伙,如果感情真的能够计算出来的话早就有人将它电脑化了……就是因为无法计算到而残留下来的那个答案,才叫做人的感情啊。」
她的语气十分乱来,但声音却非常温柔。
正如平冢老师所说,我也觉得有些东西是无法计算到的。如果一切都能计算的话,就不会存在圆周率或者无限不循环小数那种东西了吧。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放弃思考。正是因为没有答案,所以才要继续思考下去。而那思考绝不会是让人安心的东西,是永远的拷问。
只是想象一下我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寒。不由得揪紧了大衣的领子。看到我这副样子的平冢老师笑了起来。
「嘛,虽然话这么说,但我自己也就是因为犯着各种计算错误,才一直没法结婚的吧……之前朋友的婚礼上也是……」
边说着,平冢老师脸上露出了自虐式的笑容。平时的话,现在我也该随便说些什么蒙混过去了。
但今天,我并不想那么做。
「不,那个绝对是对方没有看人的眼光。」
「欸?……什,什么啊,突然。」
平冢老师吓了一跳,好像很害羞似的嘟哝着什么看向了一边。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客套话哦。我如果早出生十年,早十年相遇的话,肯定会从心底里迷上你的吧。不过这种假定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这种想象也太奇怪了,我自嘲地笑了起来。接着平冢老师也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子之后,她又咳了一下。
「嘛,好了,或许我该道声谢呢……那就给你一个特别提示吧。」
这么说着的平冢老师不再是刚才那笑着的表情,而是满脸真挚。那教诲般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挺直了背脊看着她。我用视线向她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平冢老师总算慢慢开口。
「思考的时候,千万别搞错了真正需要思考的东西。」
「哈?……」
我有点抓不住她的话中的要领。这话实在太过抽象了其实完全是没有提示到。大概是察觉到我其实没明白吧,平冢老师唔——的摇了摇头。
「这么说吧……打个比方说,假设我们来探寻一下你不是以奉仕部,而是自己独自去帮助一色的理由吧。那是为了奉仕部?还是为了雪之下?」
我被她突然说出的内容,以及其中冷不防出现的名字吓了一跳。我立刻看向平冢老师,她露出了苦笑。
「一看就能明白的。一色那件事之后,雪之下来向我报告过。……虽然那孩子不太会说自己的事情,但看到那个样子,我就已经有些觉得了。你肯定也有相同想法的吧。」
「啊——那个,到底是不是呢……」
我随口说着蒙混的话语,一边思考着回答的方法,但平冢老师没等我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也有一样的想法的话,那你肯定会采取为了不让她们受伤,而故意避开她们的行动吧……或许呢。反正只是打个比方的话题。」
「……嘛,的确如此呢,如果只是打个比方的话。」
最多只是打个比方,我保持着这种说法回答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案例分析,平冢老师所说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
平冢老师像是想取得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但是,应该思考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应该思考为什么会让她们受伤才对。那个答案很容易就能明白——因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不想去伤害她们。」
平冢老师直直的盯着我,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不允许我反驳,不允许我避开视线一样。
平冢老师的脸被橘色的街灯以及来往车辆的车灯所照亮,她的表情看起来总有些寂寥。接着,她用温柔的、暖暖的声音轻声说道。
「不过呢,比企谷。不伤害任何人这种事,根本是做不到的哦。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会在不自觉中伤害到谁。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会持续不停伤害别人。与他人扯上关联就会受伤,但不与他人关联也会让人受伤……」
说到这里,平冢老师又抽出一根烟,却只是盯着那根烟看着,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是些随便怎样都好的对象的话,伤害到他也不会让人很在意。所以这里重要的正是自觉。正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感觉到伤害。」
说完这些话,她总算叼起了手里的香烟。接着嚓的一声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平冢老师的脸。她像是睡着似的闭着眼睛,表情非常的稳重。然后,她呼的吐了口烟,继续说道。
「如果想要把某人看的非常重要的话,也意味着要做好伤害此人的觉悟。」
她抬头看向了天空。
在这个瞬间,她究竟在看着什么呢?我也望向了同一个方向。不知何时,天空中的云层露出了些许缝隙,从中洒下了片片月光。
「提示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说完,平冢老师离开一直倚着的车上,对我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又嗯——得伸了个懒腰。
「有时正是因为互相为对方着想,才会无法得到。但不要为此感到悲伤,反而应该感到骄傲。」
这种想法非常美丽,但也只是美丽。明明想要却无法得到,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一定是非常艰辛的。所以,干脆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也反倒能够放下。
我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