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球飞到我和雪之下中间。
「雪之下。」
我把这球交给雪之下应对,但她没有任何动作,结果球发出「砰」的一声,无精打采地从我们之间弹出。
「喂,你怎么了?」
「比企谷同学,我可以自吹自擂一下吗?」
「什么事?还有刚刚那球你怎么啦?J雪之下不理会我的问题,她长叹一声,直接坐到球场上。
「我啊,从小就什么事都一学便会,结果没有一件事能一直持续下去。」
「你突然胡说什么?」
「曾经有人教我打网球,但我仅学三天便赢过他。大部分的运动,不,不只是运动,音乐之类的也一样,我都只要三天便能学会。」
「这是变相的半途而废吧?不对,你还真的是在炫耀啊!到底想说什么?」
「……我唯一没自信的,只有体力。」
砰——网球弹过雪之下身旁,发出无力的声音。
现在才说好像太晚了。
雪之下几乎是无所不能,所以从未坚持某项事物、从未对某项事物持之以恒。这导致她非常缺乏体力,严重到成为她的致命弱点。这么说来,午休练习时,她也只是在旁观看。若稍微想一下,便会发现这完全合乎逻辑。如果想变强就会练习,练习时间一长,体力自然会跟着变好,但要是一开始就精通十八般武艺,自然不会持续练习,体力也不可能会好。
「等一下,你讲这么大声……」
我看向叶山和三浦,野兽女王果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都听到啰!」
三浦的口气充满攻击性,宛如要一吐刚才的怨气,一旁的叶山也发出笑声。
情况糟糕透顶。我们才领先不久,马上又被追成平分。
我们这群菜鸟的比赛规则不太一样,进入deuce状态后,必须比到其中一方领先二分才算胜利。
可靠的雪之下体力耗尽无法再战,敌队也知道这件事。先前的比赛已经证明,我的发球攻击对他们不管用。就算发出好球,也会被他们轻松打回来。
「你们刚刚那么嚣张,现在没戏唱了吧?」
面对三浦的挑衅,我没什么话好说。雪之下已无法再参与比赛,甚至累得前后晃着身体打起瞌睡。你是飞影吗?
三浦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怪笑声,还很不屑地看着我们。她正在思索该如何解决我们,眼神像蛇一样。所以你到底是哪来的大蟒蛇?
叶山察觉到状况不对,出言缓和气氛。
「大家都已这么努力,不用太认真啦。大家都打得很开心,比赛算平手吧?」
「你胡说什么啊,隼人?比赛就是要做出了断才行!」
换句话说,三浦想要战胜我们,名正言顺地从户冢手上抢走网球场。但她用「做出了断」这个词未免太可怕……我会被处罚吗?不要啊,我最怕痛。
正当我观察着情势会如何发展时,听到旁边传来咂舌声。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雪之下的声音听来非常不高兴。在三浦回嘴前,她又继续说道:
「这个男的会赢,你们乖乖认输吧。」
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当然我也包括在内,而且我还是最惊讶的人。
众人目光聚集到我身上。过去在跟不在没什么两样,甚至被质疑为什么会在场上的我,存在价值突然暴增。
我和材木座对上眼。你竖起大拇指干嘛?
我和户冢对上眼。你在期待什么?
我和由比滨对上眼。不要那么大声帮我加油,丢脸死了!
我和雪之下对上眼,然后她别过头,把球扔给我。
「你知道吧?我会骂人,也会说很难听的话,但从来不会说谎。」
风停下来,所以那句话我听得很清楚。
是啊,我知道。会说谎的人,只有我和他们而已。
× × ×
在几近异常的寂静中,只有网球「咚、咚」敲击地面的声音。
在这独特的紧张感中,我将意识集中至内心最深处。
我办得到、我办得到——我要自己如此相信。不,我要相信自己。
因为我是不会输的。
校园生活尽是悲伤痛苦和讨厌的事,根本没有半件好事,但我依然独自撑过来…,苦闷悲惨的青春岁月,我也是一个人撑过来。因此,我怎么可能输给一路上受到那么多人支持的家伙?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
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在网球场前方的保健室旁,刚吃完自己的午餐。
由比滨和我说话、我初次和户冢交谈的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闪过脑海。
我把心思专注于耳朵。
现在我听不见三浦的嘲讽和观众的喧嚣。
咻……
我听见了。整整一年,恐怕只有我听过这个声音。
这一刹那,我发球出去。
这一球疲软无力,还有些飘浮感。
我看到三浦高兴地冲过去,叶山迅速援护她。我也看到观众们露出失望的神情,户冢稍微垂下视线。我无视紧握拳头的材木座,和握住双手祈祷的由比滨对上视线。最后,映入我眼底的是雪之下夸耀胜利的笑容。
网球缺乏力道,晃出一道虚弱的轨迹。
「好啊!」
三浦发出蛇一般的声音,来到球的落点。
这时候,一阵风吹起。
三浦,你一定不知道。
每天午后,总武高中附近会吹起特殊的海风。
那颗球受到海风影响,大幅改变方向,偏离三浦所在的位置,落到球场边界。但是,叶山已经跑向那里。
叶山,你一定也不知道。
这阵风不只吹起一次。
只有这一年来,在那里孤孤单单、不和任何人交谈、安静度过的我才知道。也只有那阵风了解我的孤独,以及那段寂静的时光。
这是除了我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打得出来的「魔球」。
弹起的球再次被第二阵风改变方向。
砰——网球就那样落向球场角落,然后滚出场外。
所有人闭口不语,竖起耳朵、睁大双眼。
「对喔,我曾听说过……能够自由自在操纵风的传说之技,『风之继承者…风精恶戏(Eulen Sylpheed)」!」
只有材木座大放厥词,真是一点也不识相。
你别乱取名字好吗?气氛都被搞砸了。
「怎么可能……」
三浦错愕地喃喃自语,观众也开始发出騒动声,最后逐渐形成「风精恶戏?」「风精恶戏!」这种声浪。拜托,你们别当真啦。
「我输了……真的是『魔球』啊。」
叶山对我一笑,好像认识多年的老友。我看着他的笑容,只能紧握网球,杵在原地不动。
因为我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
结果,我脱口说出很没来由的话。
「叶山,你小时候打过棒球吗?」
「有啊,满常打的。为什么这么问?」
叶山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诧异,但还是回答我。或许他真的是个好人。
「你们几个人打?」
「啊?棒球要凑满十八个人才行吧。」
「说的也是……不过,我经常一个人打棒球喔。」
「咦?那是什么意思?」
就算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而且不只有这件事。
你能明白独自在热得要命的盛夏,和手指快冰冻的雪季,骑脚踏车上下学的痛苦吗?你们只会聚在一起说些好热啊好冷啊真不敢相信什么的来转移重点,但我可是一个人熬过来。
你能明白每次考试都无法跟别人确认考试范围,只能默默埋头苦干,并且独自承受考试结果的恐怖吗?你们只会凑在一起对答案、比成绩然后笑对方是笨蛋或书呆子来逃避现实,但我可都是一个人面对。
如何?这就是我的强韧。
我纵情做出发球的姿势。
我弯曲身体,彷佛射箭前的拉弓姿态,然后将网球高高抛起,双手紧握球拍拉到颈部之后。
湛蓝的天空、即将结束的春天、脚步已不远的初夏——我要全部打得远远的。
「该死的青春」
我将落下的球狠狠往上挥出去。
球正好命中球拍最坚硬的框架,发出「喀」一声之后,像是要被吸进蓝天一般往上飞。
球越飞越高,在远方变成一个比米粒还小的圆点。
「那、那是……『翱翔天际的破坏神…陨铁灭杀(Meteor Strike)』!」
材木座激动地探出身体喊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取那些名字?
陨铁灭杀……大家跟着沉吟。为什么连你们都接受那个名字啦!
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捕手接杀的高飞球罢了。
我来说明吧。我小时候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发明出「单人棒球」这种全新运动,自己投球、自己打击、自己当捕手。为了能长时间游玩,我又费尽苦心研究,终于发现超高的高飞球可以让我获得最久的乐趣。
其他规则还有:接杀就算出局,漏接的球弹到地面一次再接起来视为安打,如果打得太远算是全垒打。这种比赛的缺点在于,如果对攻防其中一方投入感情,便会变成单方面屠杀,因此必须像单人猜拳一样,达到无私的境界才玩得起来。各位好孩子千万不要模仿,还是去找朋友打棒球吧。
然而,那正是我孤独的象征,亦是最强的武器。
从虚空降临,给予歌颂青春者制裁的铁锤。
「那、那是什么?」
三浦呆愣地盯着眩目的天空。
叶山也一样,不过他惊觉到某件事。
「优美子!快退后!」
他对呆愣在原地的三浦大叫。
果然发现啦……不过,已经太迟。
空中的网球逐渐失去动力,又受到重力牵引,当两者力量达到均等,网球顿时定住。
接着,那股平衡瓦解,位能转为动能,网球变成一个自由落体。球着地的瞬间,会将能量一口气爆发出来。
磅!网球结束漫长的空中之旅,落地时卷起漫天沙尘。
接着,球又弹到空中。
三浦试图回击,在沙尘中盲目追球。只见网球弹到球场后方,摇摇晃晃地朝铁网而去。
——啊,糟糕!三浦会撞上铁网!
「糟糕!」
叶山丢下球拍冲向铁网。
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沙尘中。
现场陷入短暂的无声状态。
咕噜……有人吞一口口水,这声音说不定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沙尘终于消散,两人的身影从中出现。
只见叶山的后背撞上铁网,紧抱着三浦保护她。三浦则红着脸,缩起身子揪住叶山的衣襟。
那一刻,所有人都高声欢呼,掌声如雷贯耳。
三浦缩在叶山怀中,叶山轻抚她的头,让她的脸更红。
满场观众一哄而上,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叶…山…好…帅!叶…山…好…帅!」
午休结束的铃声充当配乐响起。依照这发展看来,那两人应该会接吻然后带出工作人员名单。
大家像是看完一出大戏,还是一出精采的青春恋爱喜剧,内心充满莫名的成就感和某种虚脱感。
众人一边欢呼一边把两人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