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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纭舟引路地,仍是三年前的那个太监。对于他地面容。她仍然有着深刻的印象,因为那脸上有着数道鞭痕。行过在光影变化地通道中,尽头仍是那间角形房。进去后,榻上的那位男子没有一分变化,和三年前一样冷峻漠然。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纭舟行了个半礼,“我来见证你最后的时刻。”
“不怕这也成为你最后的时刻吗?”
她耸耸肩膀:“如果这样的话,唐冰会和我一起赔葬。”
周渊地瞳孔瞬间放大。平静无波的脸上显出微微波动:“你赢了。”
“不是我赢了,只是你输了。”恨他下手无情,纭舟带着隐隐的残忍道,“是唐冰开了城门。”
对面的男子漠然道:“我知道。”
“你知道?”轮到纭舟惊讶了,“他不是你儿子吗?”
周渊溢出一丝笑容:“是啊。”
她奇怪的端详着他的笑容,似乎在里面找出一丝不甘与自嘲,可是她失败了,片刻的沉默后,她道:“喊我来何事?”
“我死了以后。王巍不会容易这么灭亡。”他不疾不徐的说道。似乎把自己的国家当敌人,“你不得放过它。不然它必会再咬你一口。”
她想了想,不解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恨自己地国家?”
“不能。”
她不甘心的追问道:“你为了一已之恨,让这么多人死去,就不觉得内疚吗?”
他听了这话,猛地大笑起来:“我死后,哪管那洪水涛天!凤皇炎那个女人,亲手杀了自己至爱的男人,结果死的时候,还不是痛呼着他的名字!我本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女人,结果还是让我这么失望!”
怒气在她的脸上一闪而逝,缓了呼吸后,她站起身来:“至少我还是个人。”
“那我宁愿不作人!”
周渊的声音如同地下传来,飘摇之中有着诡异的笃定,她定了定神,确定自己还活着,却在这黑暗的室内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向外走去时又被他的话挽留了脚步:“人生不过一场大梦,百年之后,你我不过都是一黄土,地下再会时,你记得要给我带一壶好酒来!”
她顿了下脚步,终没有回头去看那独坐王座上的男人,他在那门关上后,深吸了口气,似乎从明亮的洞外爬回巢**的蜘蛛,安静而惬意的伏在王座之上,静等死亡的来临。
有人打扰,勉力睁开眼睛,唐冰月牙般的眼睛映入眼帘,他怔了半晌,才用干涸的声音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送你。”唐冰走上前去,为周渊整理衣衫,再握起他无力的手,放于王座之上,“作为儿子,怎么着也要来送你。”
“失望吗?看见你的父亲这样。”
“因为您败了吗?并不全是。”
“是因为我病死,而不是败了。”
唐冰踌躇了一下,慢慢说道:“您不是病死的,只是国破服毒自杀。”
密室里响起周渊暗哑的笑声,时断时续:“是啊,我不是病死的……只是阎王给我的时间到头了,所以,就让王巍跟着我陪葬吧。”
许是毒液在身体里发作,周渊有片刻的神智不清,眼前唐冰永远笑意盈盈的眼睛和另一双眼睛重叠,令他不禁叫出声来:“你回来了?”
当他的手拉住唐冰的手时,只需轻轻一挣就可以脱开,青年却没有这么做,只是轻声应道:“我回来了……”
帝王听着这句话,眼神又恢复清明,迅速放开了唐冰的手,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每一次空气的交换都有和着呼哧的声音,直到青年蹲在地上,呓语般叫道:“父亲……我并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周渊没有再应声,嘴角滑出一缕鲜血,带着几不可闻的呢喃闭上眼睛,他沉浸在一个梦里,一个被剥夺了许多年的梦,在梦里他不再忍受日日的病痛折磨,也不用忍受孤独冰冷的皇宫。
帝母领军于冬破王巍都城尚金,凤汉乱兵被帝父与大齐援军灭,王巍皇帝周渊都破服毒自杀,翌年,凤汉再袭王巍,自此东北王巍一蹶不振,国势日渐衰落,凤汉与大齐呈双雄之势,展开了长达百年的战争。
凤汉于王巍定后,改律法,不再强定一妻多夫制,民间百姓可自由婚配,由双方自愿协商解决,传闻是帝母一力促成。
—终—
纭舟坐在椅上,想要摇晃一下,却觉得力不从心,拉拉身上的衣毯,从奉天搬回丘元村后,她越来越懒的动了,有时候缩在太阳底下就是一天,动也不想动。 转载自中文网
隐隐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这是她的孙子?不对,天倩那丫头早不想生了,这时候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说是想到奚南说过的欧洲去玩,也怪她,自从与女儿分离一段后,太宠她,没大没小的,不过女儿长大后,还是与她最好。
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丫头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娘,你不愿意再生别的孩子,是不是因为还想着爹?”
纭舟知道她指的是赵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吐了下舌头道:“生孩子太疼,所以不想生!”
这话后来不知怎的,传到了奚南和柳香耳中,两人同时对她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她反过来把嘴上没门的天倩修理了一通,惹的女儿躲到司马家好久,过没阵子,又逃了回来,理由是“司马叔叔的儿子追的太紧,烦死了”,听着她暗里地得意的语调,纭舟不由有些头疼的感觉,期望女儿不要再和她一样,娶,或者说嫁,一大堆男人了。
回忆被打断,梳着小辫的女孩跑过来,拉了拉纭舟的手说道:“老祖宗,妈妈问您要不要开饭?”
“你们先去吃吧。”小丫头转头跑了开去,跑的太急,在路上跌了一跤。刚想哭左右看看又没人,自己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一溜烟没了影。
纭舟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这丫头。该是第四代了吧?凤汉近些来女子地出生数量上升。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觉得玩够了,松了口。女人生孩子好象一夜之间容易了,十年前生个女娃还大摆宴席。近些年,生男娃倒大摆宴席了,难道说女种马玩够了,换男种马了?
第四代,时间过的还真快。身边的人,也凋零的差不多了,该下黄泉的下黄泉,该上天庭地上天庭,只剩下她还活着,有时候看着镜中地白发,不由有些感慨,英雄迟暮,美人白头。虽然说她称不上美人。可是白头发多刺眼,一开始还扯掉。到后来越来越多,干脆不去管了,直至今天白雪如霜。中文网
曾经她非常害怕老去,还记得送爹爹走时,她大哭了三天,之后好象突然看开了,该来的总会来,却没想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反倒活到最后。
奚南大概是家里最荣耀地一个,大将军一直做到死,死的时候虽说年过半百,也英俊依然,凤汉多少女儿家摔断了肠,大齐多少男儿家碎了心,纭舟只是一个劲儿地想:大将军,死在病床上,是幸还是不幸?但至少,她陪伴着他直到最后,依前世的经验来看,估摸着是癌症之类,他走的时间,只是握着她的手,断断续续重复着听不懂的话,时而杂夹着汉语,直到那句“舟儿,赵谦他……”之后,再也了无声息。
听闻噩耗,李嵬在千里之外地王巍服了三天丧,之后不久就辞官回家,听说一年之后因恶疾而死。
柳香本是信誓旦旦,一定要送纭舟走,可是不想比奚南走的还早,被爱慕的人刺死在医馆之中,纭舟当时听了,还自不信,这死法未免太过可笑!当她看着他躺在血泊中时,才忽然觉得,这算什么?就这么走了?连句话都不说?思及他当初的诺言,她不禁大骂一声“你这个不守信的负心汉!”
骂完了,他还是走了,身后虽得封号无数,民间尊他为医圣,可是,却没有留下一言半语。
玄祥倒是真的陪了纭舟半辈子,看着天倩结婚生子,看着第四代出生,十年前,却突然在天夜里,对纭舟说道:“我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找个女人嫁了。”
“怎么?”
“因为我就要死了。”
玄祥一生未嫁,也未娶,她甚至怀疑他做了一辈子童子,但她到底没能了解他的想法,年纪越长,许多话,他越发不愿对别人说了,只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会出现在她地左右,如同一个影子一般地人物,这也为她的传说凭添许多神秘。
在那夜地对话之后,她一觉醒来,发觉他在床边的脚踏上和衣而卧,抱着剑睡着般,已然逝去,那时她已经近七十,蹲在他面前呆了半晌,长叹一声,摸着他冰凉的脸颊咕哝道:“早叫你嫁个人吧,老了后悔了吧!死倔脾气!”
凤萧在律令改了后,娶了皇后,又生了孩子,男女一大堆,皇室的血脉终于得到延续,他的权力也得到了稳固,只是那个天倩替身,长大了,居然借着“奚南叔叔”的力量把他扳倒,成了真正的女帝,他也有脸千里走单骑,逃到了丘元村。
那夜当他出现时,淋着一头一脸的雨,劈头就对纭舟说道:“没地方去了,借我躲躲!”这一躲,就是十七年,当他挡在她之前,被唐冰刺中心口时,一边咳着血,一边得意的说:“怎样,是我救了你……”
谁知唐冰远远的扔下一句:“我杀的就是你!”
她在他的葬礼上和奚南大吵一架,差点没动手,但到底,还是没和他分开。
这些,都已成回忆了……
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她微微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不想又有打扰者,睁开眼睛,眼前出现李凉的脸,她才突然想起,啊,原来你还在这儿……
“要走了吗?舟儿。”
李凉自从王巍一战归来后,转眼就溜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游玩,偶尔会回来探望一下,每次的开头语都是“舟儿,你又老了”,都在她举手要打时,又笑着溜开。
只是近些年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开始是一、两年回来一次,后来改成三年,再后来五年。
“你有十年没回来了吧……”他的面容看起来和三十出头的人差不多,如若不是认识他的,必把他认成二十多的小伙子,“都跑到哪里玩去了?”
“欧洲。”他熟练的耸耸肩膀,“也许不到,反正是不一样的地方。”
“好玩吗?”
“挺好的,人都一样。”他笑起来,轻轻抚上她的额发,“舟儿,你要走了。”
“……走?”她有些迷糊的道,“去哪里?”
“来,站起来。”
“好累,我想睡会儿。”她这么就着,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眼前的阳光柔和起来,她试着动了动胳膊,抓住伸出来的手站了起来,“怎么……”
“舟儿,我回来送你。”
她的耳边声音渐息,孩子的声音、风声、鸟叫声、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她突然觉得他的手一紧,转过头去,见他的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闪光。“舟儿,一路走好。”
她刚想问他,他的手突然松开,瞬间她感觉好象飘了起来,朦朦胧胧中,听见一声清亮美妙的声音:“纭舟,这里。”
她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玄祥,仍是少年模样,惊讶的跑过去,拉起他的手仍是温暖如昔,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