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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能叫那些俗世高手羞愧致死,但却连最基本的破空,都做不到…
他的力量,竟然同样被削弱到一种凄惨的地步!
“尊…”
清风神色闪烁、略显挣扎,随即横剑,呈到了楚翔面前。
“用它。”
清风语气坚定,他知道失去神剑的后果,却也清楚,二人遇到了极大的危机,至少出乎他预料的危机!
这里是冥界,不是凡间!若连楚翔都被削弱,不能破空,那么…
但从凡间到冥界,哪怕不请自入,又怎会将两人压制至此?
他还好说,金仙强者,也就罢了。力量达到楚翔那种程度,还有可能被人压制吗?对于楚翔身体——空间之灵的秘密,清风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是一种,连圣人,都只能消灭,而无法禁锢的力量!想要禁锢无穷无尽的空间,太难、太难。
楚翔不曾接剑,他仍旧远眺找寻着什么。入目,除了长河沃野,竟然连半块石子都没有!这冥界、未免显得太过空旷!
“为什么。”
清风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楚翔,仿佛不曾想到,对方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搞不清对方在问什么。其实楚翔也不用他回答,那白衣孤影,已经又一次朝着忘川河走去…
“究竟是空间…还是时间…”
时空的折叠、错乱,往往能让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
…
“三生石畔,忘三生。奈何桥边,叹奈何。”
本尊低声自语,那一片金色文章,已经被他领悟了大半。但在外人眼中,神纹却依旧完整。因为本尊,的确是自己领悟的,而非单单去共鸣,获得他人体悟!
他是何人!他是拥有神主意志的人!他是要以混沌钟为本体的人!莫说什么大罗金仙珞宇,就算是圣人,也没有资格给他讲道!
也正是由于并未引起异相,他的自语,才不曾被人注意。
伸出手掌,凌空一挥,就像是在明镜,擦拭出一片扇形的干净。只见一道扇幕若隐若现,他的目光看透了诸界壁垒,落到了遥远的冥界!
画面中,楚翔已经踏了奈何之桥,清风则在后面惊讶的看着他。
本尊正待动手施法、心头忽然一动,扇幕消失,一道如炬的目光落到他的身。
大罗金仙!珞宇!
纵然本尊手段高妙,也不可能在人家老巢,随意施法而不被察觉。
高踞峰顶的珞宇,只是淡淡看了看他。不曾捕捉到那厮小动作,珞宇便又开始专心讲道。
本尊稍一思索,放弃故技重施。正待凝神关注那篇还未完全参悟的道藏,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温和的声音。
“不知是哪位师兄化身在此,珞宇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本尊神色不变,弹指间,明白了始末。
“无妨,便自传道,我只是恰逢其会。”
倒非他装逼,显得孤高,实则本尊的本体,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几百个珞宇。虽说他已经彻底和本体分离,哪怕是现在的本尊,也基本不将珞宇放在眼里。未找回灵宝融合之前,只要不遇圣人,什么大罗金仙对他来说都是浮云。等到找回了混沌钟,和青铭互补双修,那时候即便是圣人,怕也制不住他!
本尊和楚翔、都不是本体,没有神国七界、没有天罚神剑!但是,在轮回之末,大毁灭前夕,就在诸界圣人蠢蠢欲动之际,也正是天下气运最乱,百家诸子机缘最多的时候!
连凡人都能凭肉身屠仙,当这种殊荣非独一份,本尊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疯狂豪赌呢?
“善。”
不自卑、不高傲,珞宇贯彻了仙人一贯的气度,很是平静。
一篇金色神文,连同诸多复杂的后续论述,甚至前辈注释,随着那一字,同时出现在本尊脑海。
他知道,这是珞宇仙人的“见面礼”。毕竟,能让他们这种意志存在,心动的东西,实在不多了。
不曾言谢,因为没有必要。一整篇独到的经典,价值难估。有所赠,必定有所求!
………。
清风讶然看着楚翔,他的视界中,那个男人,此刻是凌空走在忘川河的。
飞行?虚度?
他知道不是,虽然失去了力量,眼力终归还在。楚翔此刻,没有多花哪怕半分的力量,只是在行走。
但为何,会有这种奇迹呢?
清风看了看忘川,河水不算湍急,起伏的波涛时而卷起小小的浪花。
正是这样一条看不出险恶的长河,给他以无比沉重的压力。他不知道,当楚翔站在忘川河边,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但他自己,清晰的觉察,那是一种死亡阴影的笼罩。
他不敢学楚翔,以身相试河水腐蚀程度。楚翔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固态物质,比神躯更玄妙。什么百毒不侵、水火不伤,都是基本的能力。
清风可是肉体凡胎,凡人一个。他暗自揣摩,怕不是沾一点忘川河水,就要和未来告别。
走到楚翔起步的地方,他提起长袍,试图学着楚翔,看看是否有什么隐形的道路!
小心翼翼起步,落下。
一个趔趄,若不是长剑支地,扑通一声,他就完了。
“日!”
这里没有太阳,清风还是忍不住骂起了太阳。为什么楚翔就能踏着虚空而走,他清风不行?
站稳,他还是不信邪,用长剑捅了捅前方。
空气…果然只是空气…
清风有些颓然,而这时,楚翔已经走过了忘川。
…
果然,是这样吗。
“清风。”
楚翔回头,远远朝着沮丧的清风,喊了一声。
见到河边对立着的清风望向自己,他才漠然指了指身后的拱桥。
“这里有路。”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若不过桥,苍茫大地只有一水西去。过得此桥,忘川河水,尽在千丈云雾之下。
这是一种很玄妙状态、或者说景象。这里本该就有这种景象,但却被人以大法力倒溯时间,隐去了!
“哪里有路?”
清风有些失落,他按着楚翔指点的方向,试探着踩了几步。
空的,依旧是空的。
这一幕,看在楚翔眼中,恰似方才在“酆都”,清风看他一般。
但二者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必然的联系。
一为心魔、心障,一为障目、迷识!
楚翔蹙眉,他知道,这差点连他都瞒过去的手段,清风根本不可能理解。
况且,最根本的,他有去尝试的资格,他并不畏惧忘川之水,纵然错了,也无大碍。但清风不同,一点失误,就是化成白骨。
“你若当做那里有桥,那里便有一座桥!”
楚翔自语,想是在总结,表达一种根本无法言传的心得。
只见清风闻言,闭眼睛,满脸决然,就像赶赴刑场的义士,一如易水河畔的刺客,义无反顾。
楚翔急忙喝止。
“等等!倘若你没有看透,即便假想着那里有一座桥,终要落水。这不是让你幻想,去具现执念。而是那里本就有一座桥,但你看不到。我让你知道,不是让你掩耳盗铃。”
清风懵了,他面神色并未出现太大的变化,但果真懵了。
他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倘若说,是执念阻止了自己去看到那本该存在的桥,那么是否意味着,心魔作祟?然而,若是如此,想来楚翔也不会费力解释,因为根本无解。
只能说,是外道法术、或者某种意志隐藏了真相。如此,真相就在那里,他相不相信,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懂,不能理解那种,相信它存在、它才存在的“真相”。况且,现在楚翔明显是要让他“知”“道”,而非“信”“道”。
他“信”,因为话是楚翔说的。但这,似乎远远不够。
就在清风尚自凝神思索的时候,楚翔已经转身离开。
“罢了,无需多想,在那里等我。”
他已经一人踏了道路,一条只有他,才明白的道路…
清风失落的看着楚翔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似乎是忽然消失在了空气里。他喟叹,觉得曾经无所不能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卷四 血浴废土 第四十七章 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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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我左脚踏着地狱,右脚踩着归墟,冥冥无名之地,看那彼岸花开,望乡台,无言回眸。
空空不识,不知空空。滞色是执,滞空亦是执。看不透,敲百年木鱼,灵台不净。看透了,坐拥红粉骷髅,把酒谈情。
那曼珠沙华,为何开在了三生石畔?
一条忘川,隔了阴阳。空寂的黄泉路,失却唯一美丽风景。
卖汤的孟婆,又在何处?
楚翔走下了望乡之台,无乡可望,自也无泪滴垂。
他一步步,走的不是很快,但却极快的迷失在了薄霭之中。
这雾气是何时出现?兴许本就存在,又或者才刚刚到来。
自过河,他一共走了五十七步,那血红的曼珠沙华,亦随着他轻落的脚步,一次次谢了又开。
三生石,一幕幕倒映闪现。那画面太快、快到就像一片空白,快到除了楚翔本人,旁人根本看不清其中景象。
楚翔只是大略瞟了一眼,随即行至本该有一名老妪躬立其后的石台前,静静等待。
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新砌的桥梁变得古朴,来来往往的幽魂,就像电影中飞快播放的镜头,在他身边走过。
他仿佛畅翔在时间的长河之,旁观、但不滞于物。
是何时,那老妪到来?
到来的老妪,像是虚幻画面里唯一的真实,朝着他点了点头。
老妪在笑,很慈祥,不像传言中那般狰狞可怖。又或者,楚翔心底,本就没有畏惧惊怖的概念——魔由心生。
唯一的真实,很快融入了快进的画面,曼珠花开,长盛不败。那血一样的颜色,渐渐蔓延到了黄泉路…
自从这冥域多了一位煮汤的老妪,孤魂们也多了一件事情,那些走过奈何桥的,每每行经望乡台、三生石,总不忘问那孟婆,要一碗清汤。
孟婆,是的,她叫孟婆。她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又是谁,为她起了那样一个名字呢?无所谓,不仅仅楚翔觉得无所谓,他知道孟婆也无所谓,甚至那些幽魂,都无所谓。既然许多人这样叫了,那么她便是孟婆。
从何时起,那忘川河的迷雾,散了又聚。原本浑浊、但安静的河水,渐渐开始咆哮。
咆哮,是河水在咆哮?不!那是灵魂的哀嚎,枯骨的悲泣!
奈何桥宽,奈何孤魂太多,总有一些,不愿等待,企图游过忘川。
又是什么时候,对岸多了一个渡口——叫苦的渡!
摆渡的,是一位老人,他出现、就带来了小舟,带来了码头。
他第一次过河,载满了孤魂,却不岸、亦不回头,朝着三生石畔遥遥颔首,是在和谁人招呼?
孟婆,又或者那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
楚翔点头示意,哪怕对方根本看不到他。只因他清楚知道,那摆渡的老人、很苦,就像渡口的名字一样。他叫做——愚公,移山的那个愚公,他不得不让人敬佩。
孤魂一天比一天多,孟婆的活儿一天比一天多,望乡台下,蓄积的泪水,也汇成了湖泊。
多少魂儿,在那里哭泣?
幽魂多了,秩序乱了,谁为它们套了枷锁。
马面牛头,八面威风,可曾留恋黄泉路美景。
三生石前,彼岸花谢,这次,它不再盛开。
花开黄泉,彼岸无花。
过了多久、多久。
楚翔忘了等待,忘了为何要等待。
一幕幕画面越来越快,时间长河,就像是一道涓涓流淌的溪流,忽然变成了飞流直下的瀑布。
观花走马,景异物移,待到再一次清晰,周围色彩,又回到了最初的单调。
唯一不同的,一名老妪、一位老者,站在了他等待的石台背后。
…
“你来了。”
孟婆笑着,有些谦卑,有些期待。
楚翔指了指眼前空空的海碗,不言而喻。
孟婆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