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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第4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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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斟酌着,他的目光不知捕捉到什么,欲言又止。
他蹙着眉头,那俯瞰闲云的姿态,充满了威严,似是高高在的神人,督查万界。
“呵呵呵,这就是,你和我们还有区别的原因…”
楚翔小声自语,那话一出口,就被风儿吹散,在寒冷的气流中淡去。
他闭了眼睛,又重新睁开。
他面带微笑,唇角勾起。他的右眼,有些混茫,里面仿佛是一片星空,就像苍穹的倒影。以之为背景,那瞳孔中央旋转的,是一个轮盘…
他的左眼,清澈无比,紫色的雷霆海洋随生随灭。细细望去,那雷霆海洋的背后,似乎同样是无垠银河,只是雷霆世界的力量太过纯粹、霸道,把一切,都掩埋。
他的眼神空洞,双目无神。他脸有表情,心在跃动,头一次跳的这么热烈。只是,为何灵魂的窗口,寒意涌动?
忘情非情,何谓情?
情、爱情、情绪、情商?太复杂,也太简单…
………。
“咦?”
东海、蓬莱岛、道德宗。
一名正在海阁庭院乘风赏月的男子,忽然面露异色。
他原本正坐在石椅,双手抚拭不知多久未曾碰过的瑶琴。这时,却即刻止住了颤动的琴弦,双手轻压。
“道可道,非常道。中原十派多风雨,青丘一脉墨海聚,又是谁,动了天道之门?”
男子看着颇为俊秀,约莫也就弱冠之龄。只是在这凉风中,披头散发,青衫赤足,未免显得放浪形骸。
他嘀咕着不明深意的话语,眉宇间未见忧色,更多却是玩味。
身前石桌,除了摆着一张薄尘覆盖的七弦长琴,还有一面两侧盘龙的古旧铜镜。
镜子里,根本不是对于现世的倒映,而是一男一女被狼狈追杀的神奇景象。这、这竟然是一件可窥千里之外的异宝。但男子,却分明,不曾朝着镜子、投去哪怕半个注视。
“奇怪、奇怪,不像、不像。”
男子摇了摇头,长袖一掸,拂去了桌面不知何时吹来的尘埃。
既然今日有赏月的雅兴,他为何不提前拭尽桌椅?
莫非,这亭阁,还是道德宗禁地不成?
却听远处花草传来拨动的声音,只见一条通幽小径之,一名华服道人,施然秉烛行来。
夜太深,也不知小径通向何处。
“世尊,已经十万年了,您何时出山?”
那道人在亭台前十丈外停下,跪于地。道人语气沉痛、更多的却是恳求、谦卑。
这神态、动作,和他身华丽过分的衣饰,半点不搭。而且,总让人觉得,有些“作秀”。
一只长长的白色蜡烛被道人摆在手边,他低着头,五体投地。似乎不敢朝着小亭多看哪怕一眼,事实,他来时,亦是低着头疾行的。
“叮、咚。”
琴声响了、又在音符刚起时,止住。
厅里坐着的男子不曾回答,他背对着道人。道人也不敢起身,只能保持着那卑微的姿态。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却没有点滴蜡油流出。奇怪的是,那亭子里本该无甚光源,今夜的月也算不明朗,但却,偏偏不会给人以太过昏暗的感觉。
这和,厅外被夜幕笼罩,过分深邃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唉”
叹息,是华袍道人发出的。
他似乎只来了一会儿,但又好似已经跪了许久。
只见他习惯的将烛火秉起,拍了拍袍子,转身离去。
比来时,他似乎轻松了许多。又像是放下心事,演完角的戏子…
“你是…第几代弟子?”
就在道人即将消失在黑暗中,连烛光都快要被吞噬时,亭子里忽然传出了幽幽话语。
道人一惊,甚至忘了规矩,惊骇万分的抬头。只是,他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透彻。
“哼!”
伴随着怒哼,道人一个激灵跪下,连手蜡烛都惊得掉落,却是没有摔断,甚至连火焰都未曾熄灭。
嘶嘶,仿佛是剧毒腐蚀的声音,也不知从哪里发出,道人手忙脚乱,将明烛扶正,摆在手边,而后连连叩首求饶。
他的动作、瑟瑟发抖的身形,仿佛真个只是一名普通道士,手无缚鸡之力。
“世尊饶命、世尊饶命。不肖弟子、不肖弟子长空,忝为本宗第一百九十七代掌门。世尊饶命,世尊饶命,方才长空为世尊天音所震,坏了规矩。世尊饶命、还请世尊饶命!”
那道人不停磕头求饶,也不知究竟在害怕什么。就连周围黑暗,似乎都由于他的恐惧,变得更深邃了一些。
“嘿一百九十七代…罢了,怕是尔等,都以为本座早就死了。”
男子风度翩翩,他的话音却很是冷漠。
道人哪里敢多说半句,唯唯诺诺。
事实,整整十几代,自一万八千年起,亭中之人就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偶尔传响只音片符,外人也只当法宝通灵,实际,道人的确、以为男子已经死了。
他来此,甚至他师父、师祖年年来此演这样一出,都是不为人知、亦时常被其引为耻辱的——传统!
但是,这地方,明明只是一处海崖,却由于神秘阵法笼罩,连他都,不得不当真战战兢兢。
凡间至强者,在真正的大能、乃至遗迹面前,什么都不是。
“嗯…”
“青云子,死了吗…”
又是那种高高在的口吻,伴随着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威压落下。
堂堂天下第一大宗宗主,长空子,只有颤抖的份。
长空子一边迎合,一边回忆着青云子是宗里哪位成名前辈。奈何道德宗历史太长,除了历代宗主,他林长空哪里认得什么青云子。貌似他坐下倒是有位弟子,道号青云,想来也不是那人要问。
长空子的表现,男子哪里还不明白。
却见他抬头,双眼有些朦胧,像是被沙土蒙了眼。
“滚。”
一声令喝,长空子不敢多留,带着心中骇异,匆匆离去。
“十万年了…你可,还好…”
“那女娃子,便是你的托身…”
是谁,在黑夜里叹息?
长空子走出了幻阵,他悚然回头,恰见明月皎洁。
月光下,是一片繁花似海的山崖绝壁,阵阵潮声滔滔,那崖巅,不恰是一座无人的亭阁…
有些东西,法阵就能掩盖。而有些东西,连岁月都抹不去痕迹。
但是,在真相面前,我们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耳听为虚,眼见未必是实。
长空子喟叹,唏嘘。熄了不知怎么燃烧都不见短小的白烛,一震袖,恢复了昔日高傲…

卷四 血浴废土 第四十三章 尘非尘
 311 17:26:02 6565

尘非尘,土非土,空空如是,不若一水善。
善有水兮,吾独取黄泉。一碗孟婆了了道,三生石畔君等闲?
下,左右,寰宇如梭。
居高临下者,俯瞰众山小,鬼魅不过草木蹉跎。君王、诸侯、先、后天武者,皆如蝼蚁一般。
卧野而望者,星月蔽苍穹,一山更有一山高。得山之辈攀山,望天之人遮天,终入凡矣。
凡是道、天是道、道道道、何谓道?

楚翔散去双眸中无尽威压,代天生死之罚。他用那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风,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在,俯视?”
清风一愣,收回了目光。
“不然如何?”
站得太高,看的太远。除了回望唏嘘,人间苍茫,还能怎样。
神,总是要俯视世人的,不是吗?
清风不是神,但他比一些下位、甚至中位神,站的更高。
楚翔点了点头,未曾辩驳。
“可我,刚刚学会仰望。”
清风眉头一挑,把剑往肩一扛,指了指天,有些轻蔑。
“若非你,十年前,我已经把它捅破。”
楚翔闻言,失笑。非嘲笑,而是一种…如有所得。
“仰望的,不是它。”
抬头,看不见天空,那里,还有什么?虚无?
清风这一次,是彻底愣住了。
楚翔站起身子,一步踏出悬崖。
“看来,已经等不到日出了。”
他莫名远去,清风依旧有些愣神,不明白意欲何为。
但连本要追随之人都走了,他还留着做什么,与松相伴?
于是乎,他也快步赶。
“尊,何解?”
“无解。”
………。
“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原来,都是放屁…”
“额…”
“呵呵,清风。我们,其实都错了,错得很离谱。虚妄是罪,谦逊也是罪。仰望不是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抬头、抬头未必承认所见更高。”
“…”
“你为什么来帮我?只为那最初伸手,那一刻的光辉?我从来都利用着你,我不信,你不知。可你,为何还是要帮我。你不该来,却来了。就像他不该去,也去了。很多事情,我们不懂,可以用无需去懂来搪塞,事情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只看我们如何去想。”
“…”
两道身影似电掠行,那比云还高的,定是雄鹰?
他们当真比云更高?他们身在云中!
“我仰望着的…”
“是未来…”
倘若有了感情,倘若是人,总归不能像神一样,勇往直前。但假如不想恐惧、不想无力,除了以绝对理智暂时把感性压制,为何不能信仰一些什么。
信仰…未必要留给别人。你勇往直前,却不经意,把信仰交给了我。而我,一直都没有信仰,直到方才,才交给了自己…不是交给了那个高高在的“我”,而是自己…
自恋?自信?终归未曾迷失。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为别人而活,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去仰望…
仰望?俯视?忘了谦卑,让无妄去见鬼…
………。
“执执念念,无执无念无知。”
“梦梦蝶蝶,非梦非蝶非识。”
“我拈花,看迦叶笑。我笑,世人谓我传道,我只因笑而笑。”
“一沙砾,是一方世界。一微尘,就是一片空间。一落叶,真可以藏下一段轮回?”
释天真开眼睛,有些迷离,很快,被另一种威严取代。但是转瞬,又仿佛那迷离和威严,都是梦幻影,只剩下、剩下最真实的,温柔的笑。
他在树下,不是菩提树,只是一株普通的果树。
他坐在石头,一整块干净的岩石。磐石是从两旁绝壁开采的,和周围环境有些出入。他这一坐,几乎就挡住了半个山涧小道。
山道本不窄,但有树、有石、有释天,不得不显得狭小。
这必定会为凡人造成阻碍,却哪会有凡人经过这里?
一名青年男子蹙眉站在释天身前,峡谷中。前一秒,那里还是空气。
“为什么拦我。”
青年看起来很威严,华袍锦带,玉石悬腰。他不正是于赌坊为难杨过之人,他现在并不想笑,所以不笑。这不表示,他紧张,不从容。
“一个你,不可能拦得住我。”
青年索性又朝着释天靠近数丈,缩短的距离,伴随着无由狂风,让气氛愈见压抑。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柄飞刀,刀何时出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柄不起眼的柳叶飞刀,可以破天,曾经破天!
释天站起身来,站在足足丈高、数丈方圆的巨石,居高临下。
他没有刻意去俯视,本无意义。只是环境若此,命运安排。
“我没想要拦你,于人之中,你最强。倘若,你径自过去,我甚至不会睁开眼睛。我只占了一半道,还有另一半空着。”
释天的表情不似玩笑,他收起了笑脸,亦无玩笑的心情。
他说的是实话,路只占了一半,而他,对此并不抱有任何歉意。
但真能走到这里的,视峡谷外凶兽猛禽如无物,敢这般轻视释天?
他只是按照本心,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旁人眼中,终归要有点深意,莫名其妙的深意…
“我不可能,把后背留给你。”
青年说的是实话,特别是,这一刻的释天,分明给他“勃发”的错觉。
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会出手,不可能冒然前行。
若湖水平静,哪怕深邃难测,扁舟一叶可渡。
若乍起波澜,哪怕似曾相识,君踏浮萍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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