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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
就在我想开口安慰的瞬间,她突然蹲下身,利落地拾起扫帚,然后提起水桶,一个人朝外面的水槽走去!
她走远了。
“喂!臭家伙!原野是王八!你为什么可以看下去?”我尖叫着,瞪向原野。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直到听见“王八”二字,才反弹起来:“你说什么?”
“小波被她们欺负耶!”我吸吸鼻子,收回之前“喜欢他”的话啦!
“认为自己被欺负的话,反击不就对了!我坐在这里,谁敢动手打她吗?”他不屑到极点!
“那你干吗跑去管我闲事?我没求你帮过我!”气愤到极点,我口不择言。
“有胆再说一遍?你最近胆子很大啊?越来越嚣张了!”他眉头一压,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开始凝聚怒气,薄薄的嘴唇轻轻一动,咬着牙便给我一个迎头痛击!
“我、我,我讨厌死你了!你的嘴真臭!”说话总那么难听!亏我前一秒还以为自己喜欢他!
“切!你的嘴才臭死!我看你八成不爱刷牙!”他也不遑多让,论起斗嘴,我的确不是对手!
可是,愤怒能激发人的潜能!我怪叫数声,尖声道:“别告诉我你从来不洗澡!”一个口臭、一个体臭,相形之下,毫无疑问,是我略胜一筹!
就在这时候,原野突然抬手,从抽屉里抽出本书砸向教室门口——“看什么看!”
“公然上演情侣吵架,当然不看白不看!”消失许久的婕妤幽幽站在门口,面容刻板。
“你去哪里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去厕所要打报告啊?!”婕妤的火气甚大,猛地抬头瞪向我。看来因为小波,她和我的冷战还没结束。但她却长长叹口气——“今天该值日的家伙一个不剩全跑掉。”
话音刚落,原野就站了起来,提了把扫帚走向我们:“你要心安,最好的办法是跟她一起受罪。”
他没有出面,因为他是男孩。
就像他对校长的承诺那样,男孩子,只能站在女孩子面前保护,而不是介入争吵导致斗争更加严峻。
“去扫操场吧。不想她做到明天早上,现在应该下去表现你们的同学爱吧?”那总是漠然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清晰透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垂下头去,而婕妤一脸别扭。
“哼!无所谓啊——”突然夺过他手里的扫帚,她趾高气扬地离开教室。
留下我和原野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他也扛了把扫帚从我身边走过去——
“告诉你,本少爷每天至少洗两次澡!”
“哼!我也每天刷两次牙啊!”我歪着嘴,怎能输他?
开战即停火,我和他之间,总是这样轮回。他向左,我向右,同时从教室的前后门走出。走下楼梯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击掌一笑——怎能让小波这么凄惨地打扫操场?至少也要有个陪伴嘛!
于是,我拔腿朝学生会办公室跑去——但愿那家伙还在啊。
第二十五章 那时吹过的风(一)
那时吹过的风,冷冷拂过唇边留下寂寞的味道。
而我却只记得,他依然留在那里,在我看到他的地方……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诺言,我也许会结婚……”
“诶?怎么这样突然?”
“老姜,你知道的,陪我十年有余的编辑。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是他……”
“吓!你曾说此人木讷到极点,真正面目可憎,孤寡一生也不能屈就于他……”
“惟有他真正包容我……”
“……小姨,你以前告诉我的那些,现在让我觉得全是假话……”
“……不。那些都是真的。只是,当你失去了那些真实之后,你就会觉得,虚假的东西反而看上去更美好……”
搁下电话,我匆匆洗过澡后钻进被窝。
一个人瞪着孤单的床头灯,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零散的歌声,大概是还不肯入眠的夜猫子在聆听。
新不了情。
一首寂寞到颤巍巍的老歌。那旋律远远听着,让人想哭。我索性把窗户打开,迎入一室凉风,也让那歌声更近地传达过来。
周围的人不明白,小姨一个美貌的才女,何以小姑独处将近半生。爸爸也不理解,但他向来忙碌,对小姨的自我,他不与置评,得过且过。我只是小辈,却总是与小姨接近,总记得小姨那时不时夹着凉烟的纤细指尖,散发着一股香烟的浓郁,以及寂寞的清凉……
小姨的婚期突然,我却一时失了分寸,连祝贺都欠奉。依稀觉得,她在坚持着宿命,或许那坚持是一种等待,也或许,那坚持只是一种自虐。像是无形中,没办法将某些东西遗忘,以至于到了如今,仍旧无法得到新的填补。于是乎变得匆忙,看似突然顿悟,实质却是自暴自弃。赶紧将自己如同存货般出清,像假期的百货商场里打折削价的昂贵奢侈品。
小姨的人生经历比我丰富,她看到的东西比我多,可她却认定自己走上糟糠的轮回。
长出一口气,我拉上被单,强迫自己入睡,却不自觉地想起下午的事,于是越发睡不下去,索性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数羊。
——当时的我,很快就找到了高兴。
学生会的事务不会像偶像剧里描述的那样繁忙,但校际辩论会在即,他的工作量也不是那么轻松。留在学生会活动室里联络着有可能参加的选手,我正巧看到此君焦头烂额的一面。
“大驾光临!小甜甜来参观么?”
见我冒失闯入,他立刻展露迷人笑靥,温文而不失风流倜傥,真正是诱人眼球的一个领袖型人才!
活动室里没人,学生会会长原来是个不善使唤下属的人民公仆。
“谁是小甜甜?再说就剪你舌头!”
我出言恐吓。
“你的口气怎么跟婕妤一个样?”
他苦笑着,放下电话,收好学生联络簿。
“因为她对收拾你特别有心得!”
明眼即可看出,高兴与原野哥们相处,却被婕妤吃得死死。难得的友情食物链。
“呵呵……”
他笑得好不尴尬,却又不失自然。冷场两秒钟,他开始询问我来的原因。
“是原野叫你来的?他答应参加辩论赛了?”
“怎么可能!”
用脚趾想也知道,那家伙宁愿睡大头觉也不会珍惜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
“那你?”
“啊对了!你事忙完了吧?跟我走一趟!”我腆着脸要求。
“喂!干嘛?”
他顿时戒备有加。天生的危机嗅觉灵敏,很难被设计。
“来就知道了嘛!”
一阵生拉活拽,我成功地把他引渡到操场,当小波看到他的出现时,我清楚地看到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躲闪着迷茫和喜悦的双重情绪,那一瞬间,从她的脸上,我看到了一颗甜美的苹果快要熟透。
然而高兴似乎从我的奸笑中获得了某种灵感。
他似乎明白了。
所以他笑得特别淡,笑容像他唇边掸去的一缕轻烟。
他甚至和原野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却没有在意。我的注意力放在好友身上,拎着扫帚快乐地跑到婕妤跟前,总忍不住去搜寻小波身边的事态发展。
很快,原野便漠然转过头去,将扫帚丢到一边。他似乎已经完成了一块不小的面积,堆成小尖锥状的垃圾利落地放在一边。走到操场篮球架下,他纵身一跃,跳起来玩着抓篮框的游戏。
高兴则自然地走向小波,似乎上去说了什么,小波脸红红地垂下头。他们似乎立刻就产生了共有的语言,男孩和女孩的悄悄话让他们渐行渐远,直至两人的背影在我们视线中淡成两个小小的焦点……
“进展不错……”
我自得其乐,充分地享受到了媒婆的成就感。
“你怎么笑得这么贱?”
婕妤大咧咧地皱眉。
“嘘,小声点!你不觉得那边的感觉不错吗?”
“完全看不出来!你了解高兴以后就会知道,那家伙对女孩子都这样。”
婕妤耸肩,看来认识高兴已不止三年五载。
“你们很熟?”
“他和我们的孽缘从穿开裆裤起,不过他早我们一年从贵族学校转学。他爸是传媒界名人,年轻时和原伯伯一起当过兵,你说我们熟不熟?”
“原来如此!”
难怪他和原野之间的感觉不像是在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默契。
“那小子的家族完全是个女儿国,独独一根男苗,如同大观园里的贾宝玉一样长大,跟女人混的经验一箩筐。对女孩习惯了鞍前马后,切记不要相信那是他本意。”
婕妤紧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我点头。
许多时候,高兴的确比原野显得成熟而绅士。
“你还点什么头呀!白痴!好心办坏事,小心帮个倒忙!”婕妤哀叫一声。
“应该不会吧……”
对小波的魅力,我还是有信心的。
第二十六章 那时吹过的风(二)
就在这时,小波慢慢走回来了。意外的是,高兴却没有再跟过来,他似乎朝原野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后,独自一人,先行一步,悠然而洒脱地离开……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小波脸上的表情——那是我从没有见过,也无法形容的颜色。透明的,灰暗的,像没有色彩的颜料。她默默地回到原来打扫的地方,拾起扫帚,开始无声地继续。只有那纤细的肩膀,从背后看去的时候,会发现肩头轻轻晃动着,那样孤单……
我的心,随着婕妤那怜悯的目光,一路沉下。
此时一道清风拂过,我和婕妤齐齐抬头迎向这缕清爽的风,品尝着它拂过嘴边时,停留下来的微微苦涩。远远的地方,操场边的攀登架上,原野高高坐在那里,望着无限的天空,夕阳的翅膀是绯红的彤色,映衬着他那被风的末梢扬起的发丝——
我们的那个下午,并没有任何不快乐,虽然,我的确知道,小波一定不快乐……
但至少,她一直坚强地挺着身板,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直到夕阳为我们的身影背后拖上长长细细的尾巴,结束了这牢狱般的清洁酷刑,小波单薄的身影才在我们眼中淡去。婕妤推说必须回家,也是径自离开,留下我和原野,默默地坐上回家的的士车,直至关上车门的刹那,我才恍然发觉,短短一瞬,我们像历经了一轮回。那时吹过的风,其实是一片哀悼的叹息,看着别人的心意在短暂的须臾间转眼灰飞湮灭,突然让我感到寂寞——
我没有听到原野任何关于‘我多管闲事’的怨言。
坐在车里,他只是突然说了一句:“那家伙笑起来的时候,并不一定是真的想笑。”
那并不是笑脸。
只是那家伙姣好的唇角总是天生向上微翘着,所以大多数时候让人误读为那是一种甜蜜的微笑!
得到这个认知,我颓丧地倒向一边,肩头顶住一片坚实。他坐在我身旁,像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茫然地转过头去,是原野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
一个几乎从来不笑的男孩。
一个看起来总在笑的男孩。
不笑,不代表残酷。
爱笑,也不代表温柔。
我闭上眼帘,好累。那阵风带了小波的某些东西,就像高兴那无心的笑容一样。表错情的是我,受伤害的,却是小波。
“借肩膀靠一下。”我默默说着,没有意识到自己何其大胆。而他不置可否,只漠然看向车窗外。我看着他那D&;G工人裤上挂着的长长银质钥匙链,只觉得漫漫的夕阳余温折射在他的缂丝T恤上,再悄悄蔓延到我毫无防备的脸颊……
小波没有哭,不代表她不伤心。如果是我被那样拒绝,也许,我会忍不住哭泣。即使那模糊的感觉还不是爱,我也无法倾听自己在意的人亲口否决我的声音——我是普通的女孩。
头疼得似裂开,我静静地闭上眼……
当我敲着木然的头壳慢慢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指示现在其实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发呆好半晌才警觉那座挂钟非我家之物,这时才发觉身边挤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