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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张着嘴,猛地睁眼,四下里漆黑一团。
她伸手摸了一把脸颊,冰凉的湿,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慢慢地用手将那些水的痕迹揩干净。
也许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正要拧开桌上的台灯,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人来敲她的门。
“谁?”她将踢开的被单拉近,盖住自己的身子。
“我。”是裴予陌的声音,“你刚才做噩梦了么?”
千寻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
门外沉寂了很久,才又响起声音:
“千寻,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一点点机会也不给我?”
她在黑暗中拢紧了被角。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对季滟这么好?”
“因为,她是我,姐,姐。”她绞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而你是我姐夫。”
“如果不是呢?”他的声音在雨夜中沉溺得近乎温柔,“千寻,如果我不是你姐夫,你会不会对我有感觉?”
他要干什么?悔婚吗?她心头一震,连忙说:“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感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天晚上,在W大,你为什么又让我吻你呢?”裴予陌低沉地说,“我感觉得到,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排斥我。”
她手脚冰凉,却始终沉默着不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裴予陌才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忘不了那个叫林熙阳的人,我承认,是他先遇到你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认为你们还能重逢吗?即使重逢了,你能够肯定他没有谈恋爱,还会在原地等着你吗?”
裴予陌的这番话,像蝎子,狠狠地螫痛了她。她重又变得尖锐:“即使没有林熙阳,也不会是你裴予陌!”
自此,门外悄然无声。骄傲如他,如何能够忍受她的一再羞辱和拒绝?
虽然这样想,千寻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幸好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
下了几天的秋雨,也跟着遁去。10月3日那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异常灿烂,将漂浮在空中的白云染成了血色,像漫天的红绸,一重一重铺天盖地。
季宅一大早就被喜气萦绕,举家上下都非常兴奋与忙碌。
千寻换上了伴娘的礼服,粉色的面料,正好衬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再涂上腮红和唇彩,站在镜子前面。她从来没有这样装扮自己。
镜子里的女子,嫣红的双颊,玉雕般的鼻梁,整个脸孔透着光泽,美丽纯洁得像樱花瓣,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千寻出现在季宅大厅的刹那,全场都有惊艳的感觉。她像一个白雪公主,提着裙子一步一步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主人和宾客都看呆了,尤其是裴予陌,满脸的惊和喜,爱慕毫不掩饰地流泄在眉梢眼底。
随后出现的新娘季滟,纵是千娇百媚,粉面含春,也遮掩不了千寻的光芒。宾客当中,那些未婚的青年男子,争相打听千寻的名字,有大胆的,干脆直接跑到千寻面前套近乎、献殷勤。
满场的喧闹,盖不住男人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没想到季宅还藏着这样一位美女。”
“啧,真是个天仙样的人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那皮肤粉嫩嫩的,真是爱死人了……”
“那双眼睛才水灵呢,被她看一眼,魂都要被勾掉。”
“不会是季安澜的二奶吧?听说他曾经金屋藏娇……”
“看年纪,她最多二十出头,是他女儿还差不多。”
“不可能!依照俞梦瑶的个性,怎么容忍得了一个私生女的存在,早就将她撵出去了!”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融在了那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
吉时已到,长长的一排喜车候在季宅门口。裴予陌牵着新娘的手上车,却从后视镜中看见,千寻在下台阶时不小心崴了一下,立刻有男子眼疾手快,跨前两步扶住她的纤腰。
“谢谢。”千寻说,神色纵然是淡淡的,但眼中水光潋滟,让人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那男子竟看得呆了,心怦怦然乱跳。他跑到一辆喜车前面,替千寻打开车门,微笑地说:“能否有荣幸和小姐坐同一辆车?”
千寻并未拒绝,脸上依旧是礼貌的漠然。那男子已喜不自胜,赶紧坐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那个男子,裴予陌认识,季滟的高中同学,亦是富家之子,外表称得上英俊,但风流成性,最是喜新厌旧。
该死!千寻居然还让他上车,而且他那一双碌山之爪,一直都未离开她的腰际……
裴予陌正满腔郁闷、妒火狂炽,毫不知情的季滟在旁边说:“周凌宇这小子是不是看上孟千寻了?看他那个殷勤样……”
“就凭他,也配?”裴予陌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声调说,然后冷笑起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季滟微微一愕,随即仰起脸庞冲他嫣然一笑:“怎么?你还在为他曾经追求过我的事生气?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你为什么这么介意?”
“是的,我非常非常介意!”他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白金钻戒,直到手心痛得麻木。
这枚精致的婚戒,裴予陌要在教堂和新娘交换,是他给季滟的承诺。但它还未戴到她手指上时,却已经挫痛了他自己。
二十一 真相(1)
季滟和裴予陌的婚礼是中西合璧的,仪式在教堂举行,婚宴则纯中式,设在五星级酒店。
教堂是歌特式建筑。明亮异常的太阳,照着雪白色尖顶,耀人眼目。
下了车,千寻站在太阳底下,仰着头,望向那惨白的光线,头有些眩晕。她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随着众人走进了庄严肃穆的教堂。
圣坛上,高大英俊的裴予陌衬着娇媚动人的季滟,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千寻静坐角落,衷心地祝愿他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俞梦瑶的脸乐得像开了花,嘴角两边的肌肉都笑得有点僵硬。终于得偿心愿,季滟要嫁给裴予陌了,这个她从小抚养、精心栽培的优秀男子,只有他才配作俞家的女婿!
为了今天,她付出了多少努力!眼角不由有点湿润,一句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轻轻吐出:“裴昀轩,你看到了吗?我们还是成为一家人!”
仪式正式开始,神父郑重地问裴予陌:“请问裴予陌先生,你愿意娶季滟小姐为妻吗?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不离不弃,一辈子照顾关爱她?”
没有如大家预期的那样,裴予陌爽朗地说出“愿意”两个字。他嘴唇紧闭,眼眸深幽而沉静。季滟突然感觉惶恐,一股寒意自心底泛起,使她轻微地抖瑟。
神父讶异于新郎的沉默,只得提高嗓音,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请问裴予陌先生,你愿意娶季滟小姐为妻吗?无论富贵贫穷、健康疾病,不离不弃,一辈子照顾关爱她?”
裴予陌转头看了季滟一眼,脸上仍挂着笑,眼中却流露出一股陌生的冷冽:
“我不愿意!”
在阴森空旷的教堂,他的声音格外冰冷而清晰: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不,这一定是幻听!裴予陌不会这样说的,这个男子,这个她整整爱了15年的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很长一段时间,季滟都害怕去回忆那个情景,如果可以选择失忆,她会把这一段从生命中彻底抹去,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喜庆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好像炎热的六月下了一场大雪,令所有的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全场诡异的安静,一切都失了声。连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神父,都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
许久许久之后,季滟才弹跳起来,浑身剧烈地颤抖。她瞪着裴予陌,喑哑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对不起!季滟,我不能娶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裴予陌斩钉截铁。
“不,不能这么残忍。”坐在角落的千寻,手慢慢握紧,低声呢喃。
“裴予陌,我恨你!”季滟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直穿透肺腑,撕裂心脏。她猛地扬起手臂,甩了裴予陌一记耳光。
安静的教堂,显得那个耳光特别的清脆。
千寻清楚地看见,他右脸颊红肿起来,那一掌耗尽了季滟所有的力气。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裴予陌的脸孔因疼痛而扭曲,目光却依然镇定自若。
“季滟,”他的嗓音不大,刚好让季滟听见,“我一直都在利用你。现在我的放手,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季滟在顷刻崩溃。她发出刺耳的一声哭号:“不!”扯下头上的白纱,拔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不顾一切奔出了教堂。
逃离,逃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离。高跟鞋在地上踩出零乱的脚步。
千寻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恐惧。
“季滟!”她惊呼,追出去。刺眼的太阳光下,她看到季滟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裴予陌的当场悔婚,像一记响亮耳光,重重地扇在俞梦瑶的脸上。不但让她,也让整个俞氏集团名誉扫地、颜面尽失。
宾客们叹息摇头,唏嘘着散去。回到季宅,俞梦瑶对裴予陌痛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裴予陌,你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
“还需要解释吗?”裴予陌的唇角上弯,看不出是不是在笑,“俞梦瑶,你又如何解释15年前的那场车祸?”
“什么车祸?”俞梦瑶像撞见了鬼,目光中充满惊恐。
“你的记忆可真差劲。那场车祸,让我的父母在瞬间丧命,让我成为一个孤儿,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躲开他的眼睛:“那只是一场意外。”
“15年的那场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裴予陌!”俞梦瑶大声喝问,浑身颤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十一 真相(2)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裴予陌直瞪着她,原本漆黑的眼眸变得凌厉,几乎是咬着牙说,“俞梦瑶,你是一个心肠恶毒、心理变态、杀人不见血的女巫!”
俞梦瑶全身一震,脸色惨白如纸,吞吞吐吐地吐出几个字:“你……你胡说八道!”
“你为什么敢做不敢当?”裴予陌牙关紧咬,眼神充满怨恨:“我父母出事的前一天,你约我父亲在三楼书房见面,企图勾引他,想要跟他旧情复燃。我父亲拒绝了你,因为他不愿背叛他的妻子,我的母亲。所以,你就恼羞成怒,为了报复他当年抛弃你,竟然对我父母痛下杀手!”
“裴予陌,”俞梦瑶脸紧张得近乎扭曲,“你,你怎么知道……”
“你问我怎么知道?”裴予陌停顿了大约三秒钟,然后,嘴角抽动,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笑得泪水横流。
“哈!哈!哈!我怎么知道……”那是一种令人颤栗的,自地狱传来的声音,震动屋宇,让俞梦瑶恐惧,季安澜震撼。
笑声逐渐低弱下去,只剩下喘息:“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季滟捉迷藏,就躲在落地窗的窗帘后面,你和我父亲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起被泪水濡湿的眼睛,盯着面无血色的俞梦瑶,哽咽地说:“当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你是杀害我父母的刽子手!”
就是那一天,他十岁的世界,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毁灭殆尽!
季安澜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盯着父母血肉模糊的尸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