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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生是死,她的心愿,我都想替她完成了。”楚庭深垂眸,似乎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真的有一个人。比他的妹妹楚灵儿更重要了。
“不会吧,我之前只是开个玩笑,你莫不是真的看上那女人了?”盛世张大了嘴巴,明显是不可置信。
“什么那女人,那是你嫂子!”|楚庭深瞪了他一眼:“你要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把这件事给我办妥了,不然,以后这楚家大宅,狗与盛世不得入内!”
“噗!你要不要这么狠啊!”盛世一口茶喷了出来,端的是不觉明厉。
“去办正事去吧。我还有事。”说着他就起了身子,往寝房走去。
还在那里喝茶的盛世叹了口气,掂量着手里的钥匙,暗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但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盛世的结果出来,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沈绾心也再没有醒来过,只是沉沉的睡着,以参汤续命。
书房密室里,一袭黑衣的盛世将一封信,一本小札,一枚坠子,齐齐码在了书桌之上:“这就是我收集来的证据。”
“然后呢?”楚庭深敛眉,意思很明显,你有话不妨直说。爷的时间很紧的。
“这信,是林郡守写给沈重山的,大概意思是,约他们夫妇去山上一聚,有要事相商。”
“这本小扎,是林郡守麾下徐统领的手笔,里面详细记录了,沈重山遇害始末。”
“至于坠子,应该是沈绾心的姐姐沈若心所有,只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东西却是在林家的梧桐院里找到的。”
“梧桐院?”楚庭深凝眉:“那不是绾心之前住的院子吗?”
“这只是其一,你可能有所不知,这梧桐院,其实还是一个阵法,只不过在沈绾心入住之后,就被人破坏掉了。”盛世想到自己在梧桐院书房看的那一本杂记,有些感叹的下了个定论:“我有些怀疑,林家少奶奶是死于那个阵法的。”
“证据呢?”楚庭深叹了口气:“我的性格,你知道,我并不想听什么猜测,我要的是证据。”
“证据没有。”盛世摇头,然后鬼使神差的从腰后抽出一本书,如果沈绾心现在还清醒,那她一定认得出那本书,她看过的那本,最后一页被撕掉的书。
“哦?”楚庭深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只是随意一翻,便道:“{你的意思是,这能当证据的一页,被撕毁了。”
“没错。”盛世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那不仅是被撕毁了,更有可能的是,已经化为灰烬,随风散去了。”
“嗯。”楚庭深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个想法。
只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他要做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那就再造出一本书来,补全了。”不过沉吟片刻,他就想出了一个对策,紧跟着,又继续交待道:“记得,书要做的有年代感,不能让人看出不对,顺便再买通几个书香名家,让他们对这书供认不讳,其他什么的,不需要我吩咐,你也明白了吧,我要为沈重山翻案!”
“这……”盛世犹豫了:“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这可是作伪证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徐统领那里,也要打通了,我是不会给林郡守翻身的机会的。”楚庭深咬牙,态度很坚决。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疯魔了。
他疯狂的认为,只要那些心愿了结了,沈绾心便会醒过来,再对着他笑,跟他斗嘴。
见他这样,盛世也是彻底的无话可说了。
索性便安慰起了自己:那林郡守确实不是一个好官,把他弄下去,应该也是造福于人民吧!
这样想着,盛世终究是默认了这一切,然后无声的点了点头,道:“我帮你,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你最好不要后悔。”
“当年的事,我才后悔,冷寂了这么多年,这次我想的很清楚。”
陆想容——那个美好到极致的名字,再一次浮上了楚庭深的心湖。
只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神不再刺痛,不再茫然,有的只是希冀,和释怀。
他想,人的一生,终究死这样无奈。
有一个人打开了你的心门,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陪你终老。
但是同时也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与你相逢,无厘头的与你相处,最后却是决绝的攻陷了你的整个人。
让你措手不及,却又觉得甜蜜。
对他来说,陆想容毫无疑问就是前者,而沈绾心,则是后者。
遥想当年,那个芙蓉花般一样的女子,是如何在细雨如诗的季节同他相逢,而现在,那个倔强如驴子一般的姑娘,又是如何着一袭白衣,飘飘洒洒的入了他的怀。
两相轮回之下,他终究是做了选择。
最美不过少年时,红尘走马,步步相随。
他的那一段少年红尘,终究是死在了陆想容的远嫁里。
他爱她,却不得。
于是爱成了执念,执念成了冷漠,一冷漠就是累年累月。
是她,是沈绾心,是那个倔强的如同驴子一般的女子,用她的血暖了自己。
而如今,他又怎么能辜负她!
以前他总是想,他有强有力的臂膀,有万贯的家财,他要的就是一个仙女一般的柔弱的女子,他会宠她,狠狠的宠她,赌茶泼墨,红袖添香,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美的少时华年。
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一个能跟自己并肩,睥睨天下的女子,那其实更好。
因为他,总有眯眼的时候,总有不经意的时候,那时候,她至少能护得了自己。
而不像那个芙蓉花一般的女子,美则美矣,纯则纯矣,但却是一骗就走,连朋友和豺狼都分不清。
无声的叹息着,他想,自己是不能再想那一个如果当时的问题了。
*
与此同时,大夫人陆氏的房里,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孕吐之症也愈加严重起来,整个人,总是昏昏沉沉的,像是怎么都睡不醒。
“清凉阁那边怎么样了?”大夫人眯着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就问了一声。
在一边伺候着的念儿微微敛目,有些不知所错,嗫嚅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就直说吧,我还受得住。”大夫人叹了口气:“早在有孕之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毕竟,爷待我怎么样,那还不都取决于他对姐姐的惦记程度嘛!”
“以前还想着要争要斗,但现在,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就觉得无所谓了,有什么意思呢,反正那是个没心的主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合着眼,语气之间,有几分感慨,有几分无奈。
搞的念儿,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陆氏的陪嫁丫头亦儿走了过来,微微福了下身,禀告道:“禀告小姐爷已经七天没出过
清凉阁了。”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紧跟着又问道:“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到姐姐的生辰了?”
“回小姐的话,还有半个月。”亦儿很伶俐的接过了话头,紧跟着又道:“大小姐的生辰,小姐要备什么礼好呢?”
“我?”陆氏笑了笑:“我还能再给她什么,大不了亲自上京给她祝贺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精芒,同时,也夹杂着那么一丝半缕的不屑。
“小姐要上京?”亦儿惊呼了一声:“可您这身子,实在经不起颠簸啊!更何况,爷会愿意吗?”
“爷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只怕,连清凉阁都出不来呢,哪还能有闲心管这些事,无妨,你就去准备吧!”
“是,小姐,那奴婢就先吩咐下去了。”亦儿点了点头,然后就扭头往外走去。
☆、【第100章:她流了眼泪,许是将转醒】
“夫人,您挡真要进京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念儿在亦儿出去之后,才小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呢?”陆氏笑了笑,但暖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在府里耗着也是耗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去京城取取经呢。”
“那您的身子?”念儿的眉头还是皱得老高,那表情,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
“无妨,让大夫随身跟着就好。”陆氏摆了摆手,打了个呵欠:“也有些累了,扶我进去歇着吧。”
“是,夫人。”念儿点了点头,再不敢多问,只是躬了身子,恭恭敬敬的抬起了右胳膊。
善善是在许久过后,才知道沈绾心的状态的,因为楚庭深总有打盹的时候,所以理所应当的,她就成了贴身伺候的那一个。
这天,楚庭深又被朱墨请去了书房,整个寝房就只剩下了善善一个人。
只见她静静的坐在沈绾心的床榻边上,悄悄的抹着眼泪,道:“夫人您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明明出身富贵,但却不能福报到老,明明与世无争,可又总是惹祸上身,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吗?夫人……”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声音就这么如数的传进了沈绾心的耳朵里。
她能听得到,却又睁不开眼,不能做任何的回应,就好像,灵魂还活着,身体却已经死了一般。
“夫人,您知不知道,大官人他终于开窍了,他为了您,逼死了三夫人,又驳了大夫人的面子,您知不知道,您已经成为整个金陵郡的传奇了,他们都说您是仙子下凡,连大官人那么冷漠的人都制得住。”
“可是夫人,您知不知道,如果可能的话,善善倒宁愿您依旧好好的,纵使这清凉阁地如其名。”
“您这样,以命博恩宠,真的值吗?”
说到这里,善善的脸上已经你泥泞成了一片,之后,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啜泣声。
“值吗?”冥冥之中,沈绾心也这么问着自己,真的值吗?
好像,他出事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就顺着脚印跟了过去。
好像,在他们一起逃离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决定挡在他身后,护他周全。
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又谈何值不值。
想到这里,她干涩的眼角,忽然就涌出了一滴泪。
善善是在哭累了起身的时候,才看到她家夫人眼角的那一滴泪的。
一瞬间,她的心都要飞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就朝外跑去,大声呼唤着:“善鄂,善鄂!”
“怎么了?”善鄂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焦急的寻找着善善的表情,然后惊喜道:“这么激动,莫非是夫人醒了?”
“这倒没有。”善善摇了摇头,但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飞扬的很:“只不过,我好像看见夫人流眼泪了。”
“流泪?”善鄂揣度着她的这一句话:“那也就是说,夫人的意识已经清醒了。”
“我也不知道,我出来告诉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去把梅先生弄过来,因为之前听夫人说过,那位先生似乎是很厉害的,而且好像和夫人有什么渊源。”善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着。
“嗯,知道了,我这就出去。”说完就一刻不停的转了身子,往外走去。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感觉,他的心里只有夫人呢!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晃而过,谁让他们都是下人呢!为夫人分忧解难,将夫人放在第一位那是应该的。
善善泡好了茶水,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善鄂和梅先生,倒是楚庭深来的特别急。
“阿善,绾心可有什么状况?”一见到善善,他就急吼吼的问起了沈绾心的情况。
善善自然是将事实如实相禀,然后又言明,她已经让人去请梅先生了。
楚庭深听她说完,只是点了点头,就挥手让她出去,然后自己走到了床榻边上,看着沈绾心依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