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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尼丝退下一步,躲开了少女手臂上的一击,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剑。
伊格尼丝脱下的外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野兽的手,野兽的脚,野兽的眼。依赖这些东西,技术便迟钝了。心便腐朽了。你们只不过是该灭亡而灭亡的愚者。’
伊格尼丝嘲讽般地说着,拔出了刀。
这好像有些过分了,有些太不人道了。
我……
(挡在伊格尼丝和少女之间。)(即使如此,也还是站在原地。)
(挡在伊格尼丝和少女之间。)
‘你这是做什么?’
“别杀人。”
伊格尼丝的嘴唇动了动。
‘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如此。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情况不仅仅如此。
“不能随便糟蹋生命。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看吧。’
伊格尼丝指向少女那边。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脚从陷阱中拔了出来,发出令人不舒服的湿润肉音。
少女的脚上涂满了鲜血。她用脚在地上磕了两下,然后站直了身体。
‘那是我的对手。如果能随便就杀死,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明白的话就赶快退下。’
狂暴的风停下了。
少女的一切动作都停下了。
‘我来让你看看北风的彼岸。’
我的视野染上了一层绿色。
从少女的身体中溢出了绿色的雾霭。
绿色的雾霭侵蚀着伊格尼丝身边的红色。
少女一步步地缓缓靠近伊格尼丝。
‘风从东方吹来了。风吹来,带着潮水涨满的味道。’
少女唱着悲凉的歌。
少女猛地向下一挥手臂。一瞬间,我看到她的手臂仿佛溶化在了风中。
一瞬之后,伊格尼丝的肩膀裂开了,喷出了鲜血。
‘风从南方吹来了。风吹来,带着烈日炎炎的味道。’
伊格尼丝斩向少女的一击,像风一样穿过了少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反倒是伊格尼丝的右臂喷出了血。
‘风从西方吹来了。风吹来,带着草原萌芽的味道。’
伊格尼丝朝我这边跑来。
她的后背迸出了血沫。
她用左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手被拧住,她站到了我后面。
我眼前,是看起来有些困扰的少女。
‘人质吗?你还是住手比较好。’
我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少女的指甲。她的指甲纤细而小巧,闪着冰冷的光。
我胸口的怀表,随着时间的流动一秒秒地响着。
‘抱歉。没事的。’
少女站在我前面,对伊格尼丝说着。
‘只要你能答应,把门让给我。如果你答应了,我不至于伤及你性命--’
‘哎--?’
“怎--?”
我和少女同时发出了惨叫。
从我胸口出现的刀刃,扎入了少女的右胸。
红色的血液流淌着。
‘这就叫做过分轻敌了。’
伊格尼丝拔出了染成血红的刀。我的眼前逐渐变暗了。
不可思议的是,我没有感到疼痛。
秋风丝丝地从我胸口上的洞中吹过。
啊啊,我真的是……没有心脏啊。
月亮又红又大,像是大爷大人的眼球。
这是特别不吉利的征兆。山村里的大伙儿唱着歌安慰月亮,但是月亮还是那么生气。
明明是成人仪式的日子,这叫什么事啊。
算了没什么。我这样安慰自己。我们已经习惯凶兆了。
今天夜里,我去迎接山神大人。
今夜,山上一片狼藉。
巨枭们总是唱着凭吊的歌。我闻闻风,风中飘来了栗鼠们缩在巢穴里的味道。
一切的原因都是这个……这个血的味道。
大爷大人说了。
山神大人会从山的彼方送宝物过来。山神大人会背着红肉,穿着黑毛,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的任务,就是隆重接待山彼方来的山神,然后送回河中。
结果……
有人在我之前遇到了山神,在我之前击伤了它。
不知道传统的家伙。不尊敬礼物的傲慢家伙。人类一族。
我想到这里,感到血液沸腾了。
我在树枝间奔跑着,吸了口气。
虽然月亮在愤怒,染成了红色,但是风还是很温柔。
我感谢山彼岸的风源,大枭大人。
血的味道越来越强,越来越浓。我的血液也仿佛要沸腾了。
那一天。
在红色的影子中,我遇到了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比我们山村里最大的大哥还要巨大,它的两臂,简直就是两根巨木。
它胸前有着月牙的图案。它的叫声,能让四面八方的枯木都折断而倒在地上。
它的右眼和胸前流着血。
‘前来参见的是追风者。我遵循传统而前来。昏黄月亮的使者啊,请赐予我们礼物。’
巨木一般的手臂挥动着,风发出了尖叫。
红色的血甩到了我的脸上。山神大人的血,还有我的血。
我的任务是,不能流血不能让皮肤疼痛,而且绝对不能让骨头折断地迎接山神大人。
结果禁忌之一,已经打破了。
我乘着风,上了树梢。
我对着月亮低下了头,然后向着远方嚎叫,嚎叫着罪过。
向着同族的兄长父亲姐姐母亲们。向着山神大人和山的灵长。
向着山彼方的大枭大人。
请原谅我之后要做的事情吧。
我的牙齿上都是血。这令我无法忍耐,于是我蹬开树枝。
哽在喉咙中的血味。
从喉咙滴落的甜美血味。
我咀嚼着肉,感到了深刻的罪恶感。
血不停地流着。我发现,连我的胸口都浸在了血海中。
粘稠的血液紧紧困住了我的手脚。我的胸口中,心脏燃烧般地脉动着。
血海到达了我的头部,压迫着我的身体。血海压迫着肉,肉也喷出了血,和周围的血味混了起来。
我马上就要被血海淹没的时候,吹来了轻微的风。
风带着温暖洗去了血,梳着我的头发。
风抚摸我的眼皮,这时我睁开了眼。
我眼前的焦点逐渐固定了。
我为了驱走血海,便微弱地动了动手臂。
有人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克绮君,没事吧?’
我呆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意识到,那是房东小姐让我从恶梦之中醒了过来。
“嗯,我没事。”
我条件反射地如此回答。但我胸口还是因恐怖而跳动着。
我用手掌碰了碰左胸。
我有很多年都没有如此强烈的心跳感了。
‘到底怎么了?’
房东小姐问我,于是我想起来。
自称伊格尼丝的谜一样的女人。还有动作已经脱离人类范畴的少女。印象最强烈的,是胸口中感觉到的冰冷钢铁,还有穿胸而出的红色刀尖。
我又碰了碰胸口。
没有能称为伤口的伤口。
我抬起头。房东小姐急切地看着我。
我回答了她的问题。
“一个手持日本刀的女性,和一个长着尖牙的女孩子战斗。我卷入了其中,我的心脏被贯穿了。”
我说完后,觉得自己说的话太不现实了,于是又补充了一下。
虽说非现实的原因并不是我吧。
“如果不是梦的话。”
房东小姐皱了眉,然后她露出了笑容。
‘无论如何,没事就好啦。’
“确实如此。”
我想起身,但房东小姐强迫我躺下了。
‘不行呀。再休息一下。’
我突然发现。
房东小姐从我上方看着我。按照这种情况推理,从位置上来思考,我脑袋下面柔软的东西,应该是房东小姐的大腿。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般而言的膝枕。
房东小姐用手指温柔地按着我的额头,于是我放弃了抬起脑袋的打算。确实,我现在还有些头晕目眩。
“我……怎么了?”
‘克绮君……唉呀。’
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敲门声很急。
‘是小惠吧。请进。’
看来门并没有上锁。
门发出声音,打开了。惠冲了进来。
惠看到我,大声叫着。
‘哥哥,没事吗?……哥哥干什么呢!’
担心的成分从惠的声音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惠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气呢。
‘等一下!’
惠坐下,抱住了我的脑袋,像是从房东小姐那里抢过来一样。
惠拽着我的头,我的姿势很不自然。我感到脖子很疼。不过惠的双臂很柔软。
‘我明明听说哥哥倒在路上的。哥哥到底在做什么?’
惠瞪着我。
“是吗。我倒在路上了啊。”
‘什么“是吗”呀!’
啊啊,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不讲理。
“我没有这部分的记忆。我刚醒。”
‘是吗……有没有哪里疼?’
“惠抱着我脑袋的姿势,让我脖子疼。”
惠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放开手。从力学上来讲,最后我的脑袋又落到了房东小姐的腿上。
……到底为什么,惠非得瞪着我不可?
‘我们走啦,哥哥给您添麻烦了。’
惠的话里,好像哪里带着刺。我这么想着。
‘没有的事。’
房东小姐送我们出来,面带笑容。
“对了……多谢您的盒饭。”
我突然想起来,对她说。那个煮食的味道,是房东小姐的技术。
‘啊,我只是稍稍帮了忙。’
“很好吃。”
‘是吗,太好啦。’
为什么惠在一旁鼓着个脸呢。
我打开了我房间的门。为什么惠也跟来了呢。
“你来做什么?”
我说完,吃了一惊。
惠的眼里都是泪水。
‘晚饭……我想问问晚饭能不能一起吃……’
“当然好。”
我想到,上次那个牛肉炖汤是在我的房间里。
“把炖汤热一下吧。”
‘我来做!’
惠一定是在瞪我。
“嗯,谢谢。”
我躺在了床上。我现在还完全没搞清状况。
我把脸埋在熟悉的枕头上。我感到疲劳奔涌而来。
昨天也好今天也好,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虽然我并不讨厌遇到新事物,但至少,能不能留些间隔地逐个发生呢。
不过概率统计也保证会偏向于偶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哥哥,做好了。’
惠叫我。如果峰雪在,一定会说这声音是‘阴阴灭灭’。
“我这就来。”
我答应着,从床上站起来。
‘我开始吃了。’
“我开始吃了。”
‘好吃吗,哥哥?’
“嗯,好吃。”
炖汤这种食物,放了一天以后味道就会渗进去,变得更加美味。
胡萝卜的香味,还有腱子肉的味道,都深了一个档次。
‘是吗?’
惠看着我这边,眼神中满是猜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