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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是有智慧的野兽。
有着渴望生存,将绝望踩在脚下的野性,和能够跨越困难的智慧。
遇上了荒唐事,他们没有诅咒。
面对绝望,他们没有放弃。
他们捕食猎物,生养孩子,只是每一天每一天都面向北风,忍耐着缓慢到来的死亡。
--这样才应该叫做悲惨吧。
已经没有了希望,只有对灭亡的知晓才是他们心灵的支撑……并且,还是夺走生命的毒。
毒总是侵蚀弱者。
每当产子时母子一起倒下,每当幼子发狂而死,草原住民便会隐藏到更深的地方。
朝着人眼尚未触及的地方,朝着人毒尚未到达的地方。
毒总是比他们要快。
幼子还没有长大,母亲就倒下了。
活下来的老人,沉默着,咬紧牙关承受着荒唐。
草原住民,最后的年轻人。
名字,叫做追风者。
‘克绮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现在追风者在我的怀里。
她睡得很安稳,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关键是,我怀里已经能够感觉到充实的重量。那种即将消失的单薄感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我松了口气。
我想起了刚才的梦。
不对,是否该叫做幻视呢。
刚才,我看见的都是真实的历史。对这一点,我没有丝毫怀疑。
不知道理由。但我如此确信着。
草原住民经过悠久的时间一直走在灭亡的道路上。
她,就是其中最后的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睡在我旁边。
她那睡眠中纯真的表情,让我心中泛起了一股温暖。
‘克绮君?’
我听见了这小心谨慎的声音,便抬起头。
房东小姐放下了购物篮,在我身边注视着。
‘我妨碍你们了吗?’
“没有。”
我反射般地回答,然后从客观视角来审视我现在的状况。
同一床被褥中,拥抱着的一对男女。
嗯。
这应该是特别容易招致误解的状况。
我尝试辩解。
“我承认,对于我现在的状况,容易产生某种解释,但那是不正确的。如果只从结果上来看,我和她睡在一起,确实容易联想到我趁病人卧床的时候偷袭,但结果之前的过程是清白的。当然,因为我也有一段无意识的时间,并没有记住所有的过程,但即使如此……”
‘克绮君。’
“在。”
‘午饭,吃吗?’
“……我吃。”
我轻轻地放开怀中的少女。
我把少女抱在怀中那柔软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不舍。不过这是秘密。
……
午饭是卷心菜的汤。
调味只用了盐胡椒和煮透的猪排骨。
精心撇出了油脂和浮渣,做成了一碗清澈的汤。引出了卷心菜的甜味,仿佛营养都渗入了体内。
我有了些食欲的时候,房东小姐又拿出了一口大小的细牛肉三明治。
这让我越来越有胃口。
自己做的细煮牛肉和溶化了的黄油搭配起来,简直就是绝妙的风味。正好用来填饱肚子。
关键的是,菜谱是房东小姐一流的技术。
我虽然不想抱怨。
只是。
我吃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有些不自然。
“……什么事呢?”
‘追风者的状态好多了呢。我吃了一惊啊。’
“是啊。”
‘不是说,病是从精神开始的吗?刚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受,不过现在好像没事了。’
“是啊。”
‘克绮君,做了什么呢?’
“……”
让她喝了血,这么说肯定难以相信。
‘克绮君,做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呆在一起而已。”
‘是吗……’
“……还有。”
她看着我,一直发问。我只好强制地转换了对话的方向。
“房东小姐一直都没有问我。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惠的事。”
‘希望我问吗?’
“不是。只是,如果我是房东小姐的话,大概是会问的。”
‘为什么呢?’
“一个是单纯的好奇心。另一个是担心吧。也许能有帮的上忙的。
我不是说房东小姐不担心。相反。肯定是担心的,但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
‘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克绮君会说吧?说让我帮忙。’
房东小姐很自然地倒上了茶。
茉莉花茶的香味,充满了房间。
“……确实如此。”
从逻辑上来讲,这很正确。我只能点头。
‘我认为,一个人能够为他人做的事情,其实是很少的。’
房东小姐直视着我。
‘克绮君有克绮君的烦恼,这是我无法替代的。’
无法替他人烦恼。
从逻辑上来讲,是正确的。
不只是房东小姐和我之间,无论是谁都是如此。
对于这么冷酷的逻辑,我的心中某处在反对着。
我思考了一会儿,理解了。
原来如此。如果这个逻辑是正确的,那么我能对追风者做的事,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我不愿意承认这个结论。
‘我能够做到的,大概只能是把克绮君精神地送出门。……给。’
她递来了茶杯。我缓缓地喝着。
……
‘吃饱了吗?’
“饱了。”
‘接下来,要出门吧?’
这个人到底把我看透到了什么程度?
“是的。”
‘那么,请慢走。晚饭会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也许……会很晚。”
‘我做炖汤。一直煮着,会很好吃的。
所以,一定要回来哦。’
“好的。我走了。”
我低头行了个礼。
……
目的地已经决定了。
学校的教堂。
我不知道伊格尼丝在哪里。
其他能够知道惠在哪的,我只能想到梅鲁可利阿利老师。
时间是午后。
美丽的阳光,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很少在这个时间段走在上学路上,现在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而且因为事件的余波,道路一直很空。
我跑在无人的街道上。
--惠,还活着。
这句话一直在我脑中回响着。
冰冷的声音发出了疑问。
教堂很危险。
我的血肉,对于非人的住民来说具有很高的价值。
我接近了那个吸血鬼的巢穴,在得到情报之前,就会有性命危险。
而且,那个救护车的照片,也不能保证是真的。
风险很大。很难进行明智的交易。
但那又如何呢。
我冲着自己吼叫着。
只要有惠生存的可能性。
无论多小,都有拼搏的价值。
……
我到达了校门,调整着呼吸。
教堂就在面前。
接下来,要和梅鲁可利阿利老师……和吸血鬼对峙。
即使惠还活着,如果不能救出来的话也没有意义。
但是--我没有任何王牌。
战斗的手段,防身的技能,现在我完全没有。
不,没有时间烦恼了。
我打开了教堂的门。
柔和的光线,充满了教堂。
蓝色、红色、绿色、黄色。
透过彩色玻璃射进来的阳光,带上各种颜色,照在教坛上。
‘九门君啊。我正想着,你差不多该来了。’
光晕映出了老师,在他身后,产生了黑色的浓厚的影子。
我回答了老师。
“也就是说……我来的目的,老师也知道了吧。”
‘是啊。应该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来杯茶怎么样?’
老师好像很平和地说。
到了这个地步,着急也没有用吧。
“好的。”
‘嚯。’
老师笑的很有意思。
‘比我想象得要冷静呢。’
“慌张是不符合逻辑的。”
老师好像听见了很有趣的话,笑了出来。
‘失礼……嗯,你说的对。那么请跟我来。’
我坐在司祭室里等候着。
没过多久,老师就端着茶碟出现了。
‘请用。’
“好的。”
梅鲁可利阿利老师递来的,是加入了很多果酱的俄式茶。
甜美的红茶稍微降低了些温度。我喝干之后,觉得疲劳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让我确认一下……是关于斯特拉斯的事情吧。’
“斯特拉斯……?”
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想不起来。
‘是斯特拉斯制药。’
这下我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个制药公司,本社设在这座狭祭市里。
市民中有很多人都是那里的社员,那是个很大的产业。
‘这件事也不知道吧。前些天,冲进这座海东学园的特殊部队。他们的母体就是斯特拉斯制药。’
“制药公司?插手军备?”
‘是的。那个公司,是我们非人住民的天敌。’
老师苦笑着。
“制药公司为什么要这样做?”
‘独角兽的角,龙的眼。在这个国家里,听说过前腿四指后腿六指的蛤蟆吗?’
意大利出身的老师,说着很奇妙的古话。
‘很久以前,珍稀危险的生物,就成为了很有药效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药品原料了。’
“奇怪啊。不能提供稳定供给的东西,对于制药公司应该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直接做成药品,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正确说来,他们做的,是活体试验。把我们活着切开,探索药品的来源。’
我看到,梅鲁可利阿利老师,一边苦笑着一边身体颤抖。
如果是这样,我能理解。
既存药品的药效成分,如果追寻来源的话,大多数都是从药品原料里面分离出来的。
自然的多样性,远远凌驾于人类的化学试验之上。
从未知的植物和动物中发现新的药效成分,这种情况比较多。
如果这么想,从超越自然规律的非人住民身上抽出药物,也是能够理解的。
‘现在,惠在斯特拉斯手里。’
我点点头。
老师知道惠的名字,这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但如果说起这件事,就妨碍了正事。
‘斯特拉斯制药,想用惠作为交换,要求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
‘忘记了吗?寻求你血肉的魔物很多。如果给了魔物强大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是有损利益的。’
“老师很清楚斯特拉斯的内情啊。”
‘啊啊,刚才不久,斯特拉斯来了个请求,希望我把你交给他们。’
老师又是以很平和的表情说着。
“和天敌,做交易?”
‘俗话说,和朋友亲近,和敌人要更加亲近。既然是敌对的关系,就有必要保持更强更近的交涉。’
原来如此。
斯特拉斯的目的,不是不顾一切地狩猎。如果能够从非人住民这里得到利益,就有交涉的余地。
‘这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