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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流!”
“K”猛一旋身,拔出我腿上的刀接挡茱莉的突袭,同时往她支撑身体的轴心脚——膝盖狠狠踢去。
银色少女的表情顿随“滋喀”的闷响而扭曲。
“失去冷静就会产生破绽——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上战场呢,真教人费解。”
“K”又朝失去平衡的茱莉腹部残忍地补上一记高踢,并就此将她整个人踢飞至空中,再将她往甲板猛力一砸。
“唔、呃……!”
这一砸重重地将甲板打凹出一个窟窿,也使她不禁放掉由自身“灵魂”具现出的“双剑”。
而短刀在此刻无情刺下。
“茱、莉……!”
叽叽!我扑到茱莉身边举“楯”挡下凶刃。
“呵呵,您的脚那样还这么能跳啊?”
“我可是答应过茱莉要保护她呢……!”
“说那种摆明做不到的事,我实在是听不太下去。”
于此同时,“K”从腹部踹飞了我。
之后他向倒地的我走来——一脚跺在胸口上。
滋滋……滋、滋、滋、滋喀……!
“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力量压得肋骨哀号阵阵,我也忍不住惨叫。
“真是悦耳……来,再说一次。您要对她怎样啊?”
“K”脸上浮出嗜虐的笑容,慢慢加重踏压的力道。
我使劲力气想甩开他,他的腿却有如巨岩般动也不动。
与星空极不相称的痛苦叫喊回响不已。
“咳咳……呃、啊……!”
当血沫渗入惨叫、意识逐渐朦胧时——
银色少女站了起来。
“请你……立刻远离透流!”
即使蹒跚地拖着脚,茱莉也仍挥剑攻击。
那全是为了我,为了保护我。
哪怕只是轻轻一挥,都会造成剧烈疼痛。
然而,如此状态下的攻击威力可想而知,每一剑不是弹开就是挥空。
“您就乖乖等着吧。再不用多久,我也会送您到他那里去的。”
“你作梦……!透流由我来保护!”
“互相保护啊,真是可贵的情谊呢。哈哈哈哈!”
茱莉凭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驱动四肢,以看不出膝上有剧痛的敏捷动作,气也不换地迅速连击。
“竟然还使得出这种攻击……好吧,我这就陪您玩一会儿,一直到您那娇小的身躯不堪负荷为止!”
“K”从圆盘鞘抽出最后两把短刀,迎击银色少女。
茱莉化为一道疾风,在狭小的甲板四处高速移动;银发飞扬有如羽翼,辉映着月光。
“喔,还能再快吗?膝盖受伤了还有这种速度,真了不起。”
“我不会让任何人……死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像爸爸那样了……!所以我会保护透流!我已经对我自己发过誓了!而我一定会坚守誓言!所以——我要打倒你!”
就在这时。
铿————————————————!
一阵令人不禁想捣起耳朵的声音突然响遍游艇。
这光是听见就脑袋发胀的声音——
是以茱莉为中心发出的。
声音愈来愈响,茱莉也愈来愈快。
就连与她是“绊双刃”的我,也没见过她使出这种速度。
“茱、茱莉……?”,
以惊人速度挥剑的茱莉,使“K”脸上的从容徐徐消退。
“——唔,竟然还能继续加速……!”
他开始变得焦躁,渐渐无法再卸转茱莉的剑势,光是防止剑刃划中身体就让他接应不暇。
“唔唔,怎么会……想不到会这么……!”
“K”的五官惊愕而扭曲。
“哈啊……啊!哈啊!呃、哈啊……!”
茱莉的表情也因痛苦而纠结。
然而,她仍不断加速。
飞快的剑与飞快的身法,在闪耀月光下叠合成银色的闪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色少女嘶声咆吼——
整个人都变了。
仿佛挣脱枷锁的银狼、野兽。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疾风剑闪化为烈风剑阵——
烈风剑阵化为暴风剑墙——
最后,暴风剑墙更化为飓风剑雨。
“不可能、不可能,唔、唔……呃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斩击的风暴吞噬了“K”。短刀俱碎,原来堪称铁壁的防御遭到突破——
“K”弹了出去,撞破游艇的挡风玻璃摔在驾驶台上。
“哈啊……!哈啊……!哈啊……!”
——嗡嗡嗡嗡……
茱莉跪下的同时,那声音也停止了。
(刚才那是……)
“——!茱莉,你怎么样!”
那般显然超越极限的动作,使她的肢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透流,那你……怎么样?没事、吧……?”
茱莉已经衰弱到不拄着剑就随时会倒下的地步,但仍惦记着我;让我心里有点甜也有点酸,感觉很是复杂。
——然而,这样的感觉却在刹那间消散了。
“……哎呀呀,像不到您还藏有那样的‘力量’……真、真是失算啊……不过看您这样,恐怕已经动不、了、了吧……”
茱莉背后有个人影幽然而立。
“K”从背后抓住茱莉的脖子,硬生生将她举起。
“————————————!”
茱莉发出不成声的叫喊,表情满是苦闷。
“现在,我该直接扭断她脖子,还是掐死她呢——”
思忖过后,“K”做出残酷的结论。
“还是丢进海里好了。您不会游泳是吧?就算勉强能用狗爬式游,凭您现在的体力,马上就会溺死了吧。另外死相最难看的,非溺死莫属了;能见到您这样可人的少女变成令人不忍卒睹的模样,别有一番乐趣呢。”
“——!住、住手————!”
无情的手,就这么把茱莉抛向夜晚的大海。
我尽可能地伸长了手,全力一跳。
“茱莉!手伸出来!像那次一样!抓住我的手————!”
“透……流……!”
伸向彼此的手与手、指与指,相叠相触。
喀铛!一感到双手紧握,我立刻将茱莉用力拉了回来。
我拥抱她小小的身躯,整个人撞到铁栏杆上。
“唔、呜……好痛……”
“你还好吗,透流?”
“还好,那茱莉你没事吧?”
“嗯。多亏你把我抱得很紧,我才没多受伤。”
“这样啊。既然如此,我还真想以后有什么事就先抱住你呢……”
“我是很高兴,不过现在不适合说那种话呢。”
我点点头,转头注视“K”。
“真是的,太愚蠢了。站都没办法站的人称不上是同伴,只是个累赘,难道您不懂吗?”
“愚蠢?错了,才不愚蠢。因为有伙伴的支持,我才能不断重新站起。这种事,你是不会了解的!”
“……只是站起来,能有什么用呢?您认为自己还有办法扭转这个绝望的局面吗?”
绝望——或许真是如此。
但前提是真的再也没有半点希望。
我还有“力量”,右拳还宿有能够贯穿一切的獠牙。
“透流……”
怀里的茱莉凝视着我。
眼中没有绝望的色彩。
她仍相信着我。即使不说出口,她深红色的眼眸也如此清晰地告诉我。
“我知道。我会打倒那家伙,把理事长带回大家身边去。”
铃铛“叮铃”摇响,茱莉点头回应。
(要活用自己每一张牌是吧。什么都好,快想点办法啊……!)
我回想伊万里所说的话——
重逢那天的情景,让我想到了些什么。
(对了,还有那个!这种状况下应该有用!)
“……透流,你想到什么了吧?”
不愧是我的“绊双刃”。
点头后,我对茱莉提出一个危险的请求。
“茱莉,我有事拜托你,可以答应我吗?”
“好。只要是透流说的,什么我都答应。”
“……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回答很危险呢。”
“——?”
我微微苦笑,对表情不明就里的茱莉问:
“一次就好……你愿意飞上天空吗?”
“只要透流希望——我就飞上天空。”
对膝盖可能出了问题的茱莉提这种请求,或许有点残酷。
尽管如此,茱莉也果断地点了头。
因为她相信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暂时定住他的动作,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好。”
“叩”地互触额头后,我让茱莉倚着栏杆。
“久等啦,‘K’。待会儿,我就请你吃一顿这个。”
我握紧右拳,向前刺出。
“尽管来……但您也得有办法打中我才行呢。”
真是将防御自信表露无遗的一句话。
这场战斗开始至今,除较难躲的雷鸣之疾吼外,我的攻击几乎没碰到他,他当然敢这么说。然而,我仍默誓要将雷神之一击直接灌在他身上,接着向他逼近。
嘶……嘶嘶……我在甲板上拖着脚、滴着血,站到“K”面前。
“呵呵,真可谓是满目疮痍呢。”
“依我看,你也差不多。”
连番攻防下来,我全身破破烂烂,而之前被茱莉痛击的“K”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叫做“装钢”的东西遍布裂痕,不时啪嚓啪嚓地迸出火花。
“做个了断吧,‘K’。”
我缓缓摆出左攻架势,如此说道。
“最后站着的会是谁,就让我们——”
“一决胜负!”“一较高下!”
我们双方同时吐气,并以此为信号,展开最后的攻防。
先攻的依然是我,以雷鸣之疾吼掌控步调。
然而看出我招式缺失的“K”,仍将我瞬速刺出的拳以槌打方式一一击偏。
(虽然是敌人,他的防御还是很令人佩服啊!可是——)
“您的表情好像在说‘光凭防御是打不倒我的’呢。”
“——啊唔!”
话声和反击拳同时飞来。
脸上吃了一拳使我踏偏,使力撑住重心的脚剧痛不已。
紧接着,又捱了一拳。这次我不支倒地,但很快地以翻滚躲开追击。
“我的刀全都用完了,且不瞒您说,‘装钢’的力量也下降了不少;不过要将您活活打死,倒还不成问题。尽管以互殴决胜负实在粗野至极,可是碍于现况,我也只好忍耐忍耐了。”
从“K”的口吻听来,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好痛啊……竟然还有闲功夫说那些屁话……)
即使我表情因剧痛而扭曲——我仍达到了目的。
没错,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刻意吃他的拳头。
一切都为了让K暂时停止动作。
(机会只有一次,能成功吗……不,我绝对要成功!)
我握紧“楯”下的拳,铁了决心后站起。
“……您那是做好觉悟的眼神吧?您是认为,在您体力所剩无几的状况下,就算是我也会接受挑战吧?呵呵,这下可真要小心才行呢。”
“唔……!”
尽管不悦,我的招式、动作和心理状态的确都被他那双锐眼给看穿,了若指掌。
但是——我的胜机就在这里。
“你猜对了,我要靠这一招了结你。我的拳——看得见就仔细看个清楚吧!”
我嘶吼、踏步,击出水平的钩拳。
“又是假动作吗?”
“K”还记得这场战斗刚开始时,我用来当假动作的攻击。
这次也和上次相同——拳什么也没打中,我顺势旋身蹲下。
只是之后就不同了。我没有使出扫腿,而是再度起身,改以左反手拳攻击。
不过,“K”还是瞬时看穿我的攻击并躲开。
“组合和第一次不一样——但还是太幼稚了!”
“果然厉害……!那么——”
当反手拳挥空之际,我将紧握的拳——摊开了。
“你也把这个看清楚吧!”
喀!强光烧灼了“K”的视网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