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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事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如果是重要的人被杀,一辈子无法忘怀也是理所当然的。」
并非刻意去安慰,而是就事论事地说。
「那么,你究竟在烦恼什么呢?」
「我想报仇,我想为她的死做个了结。可是我只能怒上心头,却没有战斗的对象。」
「这倒也是,因为神溺教团已经灭亡了嘛。」
这名女性说到一半就站起身来。
「不过,你真正的敌人还活着喔。」
「咦?」
「你的敌人不只是神溺教团,你的敌人还有武装司书啊。」
「为什么?」
女人往扬库的反方向走去。
「况且,神溺教团说不定还活着不对,我想他们还没灭亡。」
女子转过头来留下这句话,随后便扬长而去,扬库一脸不解地目送她离开,心想:她也许只是个怪人吧。
所以他马上就忘了这名女性的事,然而,她说过的话却深植于他的脑海。神溺教团还活着,而且真正的敌人是武装司书。
1926年12月6日。
待在过去神岛屿也没什么好处,反正现在正值假期,于是扬库决定离开此地,而他的故乡南方边境小岛是他唯一的去处。
由于扬库还不会驾驶飞机,所以买了张定期船票前往该岛,经过一个星期的旅程,终于抵达南方边境的港口。
然后再搭乘接驳船,前往故乡的村落。
「?」
扬库看见一艘小快艇正从水平线的另一端逐渐逼近,它就在扬库所乘之船的正前方,连接故乡村落与城镇港口的直线上。
「是从我们村子开来的吗?」
扬库看到交错驶离的快艇上有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是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对方也看着扬库,她的视线使扬库感到一股险恶的预兆。
再过一阵子,他就能明白这预兆背后的含意。
扬库抵达故乡的村落,一个人走在通往村里的路上。
他突然发现一名人影,在看清对方后,扬库松了口气。那个人影很娇小,身高大约只到扬库的胸前,是名头上罩了一条红色麻布的少女,她名叫玛妮=里加,是扬库的妹妹。
「哥,你回来了?真的是哥吗?」
「没错啊,真的是我喔!」
扬库闭上嘴,嘴唇往两旁撑开露齿微笑。
「嘻」
「嘻」
玛妮也以同样的动作响应。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动作成了两人的问候方式。
扬库将玛妮整个人高高地抱了起来,轻轻地左右摇晃。记得玛妮以前很喜欢这样玩,但现在却惊叫连连,扬库不予理会,继续来回地摇晃着玛妮。
「哥,这样我会怕啦。」
「妳变重了喔,玛妮,而且也长高了。」
扬库轻抚她的头,直觉回到这里果然是对的,原本盘据在脑海中的怒火像是谎言般地消失无踪。
玛妮比扬库小六岁,今年九岁,两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就他们以兄妹相称这点来看,就可以看出两人的感情好到不容置疑。
「哥,我要礼物、礼物啦。」
「真现实,看来改变的只有妳的外表。」
扬库一面感叹,一面将妹妹最爱的核桃蛋糕送给她。这虽然是在街上随便逛逛就买得到的糕点,但在这个村子却买不到。
「这是我的回礼。」
玛妮则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玩偶。这是以纸折成、貌似锈球状的小纸偶,生长在南方边境的孩子们常会自己做这样的纸偶来玩。
原本应该要用漂亮的色纸来做的,但玛妮递给扬库的却是她裁剪小麦的包装袋所制成的粗糙成品。但这并不重要,玛妮只是一边制作这个费工的小纸偶一边等待。
「谢谢妳。」
在邦特拉图书馆的宿舍里,也有好多像这样的小纸偶,然而无论增加多少个,扬库都不觉得排斥。
「礼物就这么一些,可以吗?等哥以后领到更多的薪水,会买各式各样的礼物回来给妳的。」
「我有这个就够了,所以不需要啦。」
这并非客套话,而是女孩的真心话。
「妳真是个乖孩子。」
扬库如此回答,心想回来见玛妮真是太好了,光是见玛妮一面,内心那股从未间断且令他隐隐作呕的愤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错,自己的任务就是守护这个村落,一定要完成承袭自洛萝缇的使命。无处宣泄的怒火根本毫无意义,只要一心想着成为武装司书,以及守护玛妮就够了。
安慰完嚷着想和他玩的玛妮之后,扬库返回双亲所住的家中。
「我回来了,妈,您在家啊。」
母亲一人待在屋内织着麻布,这个人和玛妮一样,和扬库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她却是代替亲生父母将他扶养长大的人。
「是啊,你回来啦,我一直盼着你回来呢。和玛妮见过面了吗?」
「刚才在外头就碰面了,看她那么有精神真让人欣慰。」
「就只有那孩子总是精神奕奕的。」
母亲沏了杯用豆子烘焙而成的茶给扬库,这是从前待在村子时常喝的怀念滋味。扬库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母亲闲聊。
「我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成为见习生,到时就有余力寄钱回来了。」
「真的很对不起,给你和洛萝缇添麻烦了。」
洛萝缇在当见习生的那一年里,持续把钱寄回村里,并且分给每一个人,那笔钱支撑整个村落的生计。扬库打从心底庆幸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要是再迟个一年成为见习生,村子可能就要面临破产的危机了。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会不会又发生像洛萝缇那样的事情。」
「放心好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啊,而且我大概会变得比姐更强。」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
一年前,他在读取了洛萝缇的『书』后才知道,眼前的人原本想将还是婴儿的玛妮掐死,洛萝缇因此大发雷霆,最后才会离开村落。
然而,洛萝缇的行动却让这个人完全改变了。她变得即使再辛苦,也坚持要将玛妮抚养成人,洛萝缇确实引导村民定向正确的道路。
因此,扬库也必须继承这项使命。
「对了,妈,您到外地打零工的情况怎么样?」
扬库想起数个月前从信里得知的近况,母亲会趁着照顾玛妮的空档前往矿山工作。
「我无话可说,因为已经辞职了。」
「为什么」
母亲并不是那种做事会半途而废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男人偷了矿山人员的钱,我也被当成共犯。」
「妈没偷钱对吧?既然如此,我去矿山一趟。我认识那里的武装司书,他还算是个明理的人」
「没关系,不用了,武装司书卡尔涅相信我的清白,只是其它的矿工与一般司书并不相信我。要是一味袒护我的话,一定也会让卡尔涅更加为难吧?」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一走出大门,玛妮便缠着扬库要他陪自己玩耍,扬库则要玛妮耐心等候,然后自行前往村落的偏远地区。
那群人聚在一问已经荒废的山羊小屋里,数名男人围坐在一起饮酒作乐,其中还包括玛妮的父亲,连现任村长也在场。
「什么事?」
对方散发出浓浓的酒臭味问道。
「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啊~~原来是这件事喔。」
其中一名男人把一只空酒瓶丢到扬库的脚边,取代他们所偷的钱,愤怒的扬库一脚踩碎酒瓶。
「好久没喝酒了,真的是太爽啦。喂,扬库你也来一杯吧。」
玛妮的父亲拿起酒瓶说道。
「母亲和莉格大婶都在辛苦工作。」
「你说啥?」
「你们这些人难道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吗?」
酒瓶又朝扬库丢了过来,在击中脸部之前,就被他的泥巴击落地面。
「我们是很自私啦,但也不需要你这个臭小鬼在那里啰嗦!」
这群男人已经被劣等感和绝望强烈侵蚀,而带来的恶果则由女人和小孩承担。要不是有扬库的坚持,村里的女人不知道会被迫做出什么事,为了赚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是有什么不爽喔?」
「有啊,你们快去工作,别再酗酒了。」
扬库朝他们走近一步,男人们一边嘲讽一边挑衅扬库。
「你不满的话,就把我们杀了啊!快啊,快杀了我们试试看!」
「反正我们是贱命一条啦!喂,快杀了我们啊。」
每次扬库回到村庄,就会一次又一次地上演这样的戏码,他们明知扬库不可能杀害村民,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们真的知道吗?扬库为了大家,是如何拼命忍耐坚苦的训练,他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可恶!」
扬库丢下这句话便跑了出去。
扬库始终期望自己能守护这个村落,并为此奉上自己的时间,为什么想守护的东西却日渐瓦解掉呢?
他之所以想成为武装司书无非是为了村民,要是村子毁了,自己肯定也会失去待在邦特拉图书馆工作的动力吧。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无法再待在图书馆了。
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哥,你怎么了?」
一回到村里,玛妮便跑了过来,他对一脸不安的玛妮露出笑容,告诉她不用担心。那天,扬库一直和玛妮玩到了晚上。
到了深夜时分,扬库在床上与母亲交谈。
「我说扬库啊,你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不用再担心村里的事了,如果所有的事都要你背负的话,那实在太悲哀了。」
「那么一来,村民会变得怎样呢?」
「能到外头工作的人就离开村落,人们会在城镇工作,小孩们去上学,大家还是能继续过活啊,就只是这样。」
那是洛萝缇曾经说过的话。既然没办法在村里生活了,那就到外面的世界去工作,而且这个方法一定可行,洛萝缇也为了证明这点,而努力当上武装司书。
「不要。」
扬库如此回答,这是扬库和洛萝缇唯一相左的意见。
「我要守护村落,一旦成为武装司书,就会有一大笔钱,甚至可以作为移居的费用。在这之前,我不希望大家流离失所、分散各地。」
「可是,扬库」
「更何况,我不想让玛妮到外头去。妈妳也想待在这里吧?而且我不希望自己变得无家可归。」
「扬库,你又何必要一个人扛下来呢?就你一个人真的能担下这个重担吗?不要再逞强了,这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扬库当然也明白母亲这番话是就现况做出的决定,成为武装司书并累积财富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不能保证扬库一定能成为武装司书。
不仅如此,村人的心已经颓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要有『这是无可奈何』的想法,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要守护这个村落。」
「可是」
「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扬库如此说完后,硬是打断了谈话。随着一阵屏息的沉默后,扬库开始试着寻找别的话题。
「对了,今天是不是有客人到村落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