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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 将君计-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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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花梨静静地听完莎莎的这一顿吼,突然发问,“柯芙渠——你是怎么做到的?躲过你大哥的追查,你是怎么做到的?”
柯芙渠两主仆不妨她突然这样问,都愣住了,一旁的店主刚刚沏上新茶,一时也站住了,另一头的白衣美人似乎也感兴趣了,支起一手,静静的听着。
“哈!”莎莎双手抱胸,眉毛一挑得意起来,“这很简单,以柯大人对小姐的重视,一但发现小姐不见了,肯定要立即去追的,他以为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离开京城,所以一定会找到城外来,而结果他肯定找不到,因为昨天我们根本没有出城。”
“原本这么费尽心思呢,”段花梨觉得自己彻头彻尾的被打败了,如果之前没有在秦海楼的心中获得一席之地的话,那么,她觉得自己真的可能会败给这个痴情的大小姐,“柯小姐,你觉得,你能追上吗?”
柯芙渠的目光一下子忧郁起来,偷偷在一旁看的店主马上否定自己之前的话,这个小姐此时此刻很美很美。
“柯小姐,你觉得,感情——只是一场追逐吗?”
“追逐?”柯芙渠咬了下下唇,“你——不是也正在做这个事吗?”
“我?”段花梨一愣,随即笑了,她转动身子,以背抵桌,脸朝着酒肆的外面,“我不是在追逐,只是在等待。”
“等待什么?”柯芙渠看不到段花梨的脸,无从猜测她的心思,对于她来说,段花梨是个难懂的人,可是每次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想和她说话,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光芒,至少对于她来说。
她说她只是在等待,那是一种叹息的声音。
等待什么?段花梨在心底告诉自己,等待秦海楼的身影,从唯一的通向京城的这条驿道上来。
经过昨天,她没办法再坐在房中数着花瓣干等,也没办法漠视秦海楼走时说的话,她让自己对她有信心,所以让她没办法像柯芙渠那样去追逐,于是她只有折中,决定在这个地方,也许可以给彼此一个惊喜。是的,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她会因为干等而发疯,因为不能追逐而窒息。
她在柯芙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却止不住她对柯芙渠惊人的甚至是盲目的毅力的抗拒。没办法,她终究只是个平凡人,只会做平凡事,譬如会嫉妒,譬如会自私。
因为看到自己内心的丑陋,所以才在柯芙渠的面前面目狰狞,佯装完全的善意,她做不到。
真是假来假亦真,柯芙渠不可能真的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只是——
只是两个人,一个是等待,一个是追逐,注定两种命运。
酒肆外又响起马蹄声,段花梨扬扬眉,却没有动,因为声音是从京城方向来的。
店主偷听听到这里好生失望,他可是最喜欢听故事的了,而这里经常可以听到好听的故事,可这个对话却没了下文,害他还没理出什么头绪来,他只好悻悻的出门迎接客人。
“唉——客官有——”
店主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突然在口里失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这回进来的其实不是姑娘,却是个风丰俊貌的男子。
男子三十开外的年龄,从高大的马上翻身下来,一转头,将店主钉在了原地。
从没有见过这么有威严的男子,眉眼生的很近,炯炯的大眼很有压迫感,即使只是一个看你的眼神也令你不敢动弹。
这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一进酒肆,便无法不让里面的人注意到,偏偏莎莎还对着段花梨的后脑勺怒目道:“段花梨,你说啊,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那男子扫了这边一眼,却奔向另一端。
“宿,你真的来了?”
这样的男女太惹眼,段花梨平生画人无数,阅人也不少,不难发现这两个人的不简单。
是——宿吗?这个发音,很容易让她想到宿命这个词。
“你迟到了,彦。”
是——彦吗?这个发音,又很容易让她想到秦海楼口中的那个七王爷,彦钰。
“你知道,我是很不容易出来的,接到你的飞鸽,我立即放开了手边的事,但还是不容易。”
段花梨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有点奇怪,这个男子——
她吃惊的看过去,却又不得不低下了头,会是皇帝吗?穿着便装也无法遮掩的威仪,会是皇帝吗?当今的皇帝竟然偷偷溜出宫来私会佳人?而如果对方是这个女子的话,似乎又不是不可能。段花梨突然差点儿尖叫出来,难怪刚才一直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明明锦媛与她有几分相似啊,光是那坐姿,神情,只是锦媛较她还是逊色些罢了。
段花梨心思辗转,额间竟出了些汗,锦媛锦媛,如果真是我的猜想的话,那么,究竟谁是谁的替身?
如此一来,又究竟是锦媛比较可悲,还是碧乔比较可悲?
“这次你既然都到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的。”那个彦温柔地说——至少在段花梨的眼中,还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当今的皇帝。
“好啊——”而宿顺从地站起身来,她刚刚说他迟到了似乎也没有一点儿抱怨。
“只是——”就在彦既意外又欣喜的准备揽她的时候,宿突然将纤指对准了段花梨,“你迟到了,我不要乘你的马,我要坐她的。”
彦掉转头来,段花梨一付目瞪口呆的样子。
怎么回事?怎么会波及她?
段花梨站起来,在这个男子闪烁的目光下很难保持镇静,“呃——”
“我买你的马。”彦两三步踏前,在袖中摸索了一阵,却有些尴尬,但很快他从腰上扯下一块玉佩,“这个你拿着。”
是块盘龙玉佩,段花梨惊地退了两步,不敢去接,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段花梨只好连忙摇手,“不、不、不,如果需要的话,牵去就是。”
“如此甚好!”彦笑了,转身道,“那我们走吧,宿。”
“不,你没有听清楚,”宿却摇了摇头,半步也不移,“我说的是乘她骑的马,她骑。”
“她骑?”彦开始皱眉头,似是忍着性子的样子,“宿,不要玩了,咱们走吧。”
“那你请回吧。”宿又重新坐下,终于开始喝她斟了许久的酒。
段花梨看的更吃惊了,这个宿看起来明明是知道他是皇帝的身份,却一点儿也不畏惧于他的威严,居然如此与他叫板,而偏偏皇帝似乎拿她没有办法,只是一迳的皱眉看她。
如果是在平时,段花梨肯定会主动站出来,可是眼下,她正在等待着,她已经错过很多的时间,她不想错过惊喜。
彦在看了宿很久以后,终于回过头来看段花梨,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眉眼中有着漠然,好像完全不关心——她明明看到自己的玉佩时还惊惶失措呢,还以为她识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好像叫——段花梨!
“你叫段花梨?”彦开口了。
所有人都看向彦,然后又去看段花梨。
段花梨也一愣,直直的回应,“正是——”
“我经过城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找你。”
“找我?”段花梨奇怪的去看柯芙渠——应该是找她吧。
“还有一对主仆也不见了,”彦漫不经心地扫了对面桌的两个女子一眼,“好像是七——咳、七王爷的人在找你。”
“七王爷?”段花梨猛得一惊,七王爷——秦海楼——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人现在在哪里?”是海楼吗?她已经回到京城里了吗?她还没有准备好给她的惊喜变成了她给自己的惊喜了吗?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要回京了?”彦淡问。
“我马上就走。”段花梨立即向外冲去,突然又停下步来,“呃——,”她看向那个还在小口小口啜酒的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载你一程。”
“乐意之至。”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朝她嫣然一笑。
段花梨脸上一窘,她轻咳了声,等她娉婷而来。
“等等。”那边柯芙渠也一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海楼。能令段花梨这么失态的人,她直觉的认为,只有他了,“我们也回去。”
“小姐——我们不继续走了吗?”莎莎哀号一声,就这样回去,会被柯大人打死的。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柯芙渠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随便你们。”已经坐在了马上的段花梨一拉缰绳,她的背后便是宿,她竟然一手圈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柔软的身子和奇异的香味。
段花梨身子一僵,却不好说什么,马在原地踏着,她想了想还是对柯芙渠道,“柯小姐,回去后你大哥可能不会再让你留在京城,以后请保重。”
“什么?”柯芙渠惊叫着,马却已经跑走了,只留她追在后面跟了几步,空留一身的失落。
她在段花梨的眼中看到了光彩,不属于她的,她梦幻中曾有过的光彩。
梦是不是灭了?
是灭在她出现之后?
抑或是之前?
路上。
段花梨心急如焚,不由时时喝马前进,身后的宿突然说话了,“我记得你说的那句话。”
“什么?”段花梨轻喊。
“感情——只是一场追逐吗?”
“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无须记得。”
“追逐,拉近还是扯远,她输给你了对吗?”
“不,我输给了她。”段花梨沉默了下,才道。
“得到的便是赢家,”宿似乎笑了一下,“对于我来说,让他得不到,我却才是赢家。”
段花梨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一直跟在后面的皇帝。
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但她并不打算参与。
“这是什么?”宿突然举起一样东西迎到她的面前。
“你——”段花梨一瞧之下有些惊怒,她什么时候伸手到了自己的怀里。
“手帕吗?很特别。”宿收回了手去,却没再放回她的怀里。
“请还给我。”段花梨忍着气道。这块手帕是利用上次的玉莹染的余布做出的,上面有她细心的绣纹,那是她给秦海楼的惊喜之一。
“我叫夙命,这个夙、命。”夙命将手帕揣回自己的怀里,腾出一只手来在她的背后写字,可惜段花梨根本无心去管她到底是哪个字,却又碍于后面的皇帝不能对她如何呼喝。
如果没有命,还去爱什么。
身后的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
“手帕就送给我吧,相对的,我与你交换一个消息。”
“什么?”虽然不能得罪,段花梨却仍是止不住语气冷淡。
“你们刚才说的七王爷,是不是刚刚南巡的七王爷?”
“是啊!”夙命的声音几乎贴在她的背后,令人背脊发麻。
“你们刚才说的秦大人,是不是跟在他身边的秦海楼?”
“你怎么知道?”段花梨不由的一紧缰绳,马嘶鸣几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后面的皇帝飞了过来,以马将她们拦住。
“你认识她?”段花梨一时却顾不得许多,去抓夙命的手,却摸了个空。
背后凉气忽生,等段花梨再抬头时,夙命竟已经坐在了皇帝的马上,并在他的怀中。
这个女子——好诡异。
段花梨倒吸一口冷气,直瞪着她,脸色发白。
而夙命却躺在皇帝的怀中,放松自己,靠在他的胸前,“昨天这个秦海楼被马踏伤了,现在人正在槐郡,七王爷派的人,就是来找你去的,这个消息,够不够换到这帕子。”
“你骗人!”段花梨失控的大吼一声,双腿不由一夹,马立即乱踏起来。
“你不肯相信,是你自己骗自己。”夙命微微一笑,拍了拍皇帝的手,“我们走吧,彦。”
“她说的是真的。”皇帝一边喝马一边道,七弟才走不多久,他的人就回来了,在城门碰到时他立即使人去问了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所以才耽搁了见夙的时间,只是夙已几年没有入京,他其实是不抱希望的,却没想到——唉,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就安安份份地躺在自己的胸中。
皇帝这么想着,紧了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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