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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吗?我继续问香儿。
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两只手绞着衣角,看的出好像在犹豫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丫头好似下定决心般,终于开了口:
“在主子禁足的日子里,皇上翻过一次珍妃娘娘的牌子。”语气颇有替我不值得意味。
我脑中开始气血上涌,却还故作大方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我没被禁足那会,皇上不也时常召珍儿过去侍寝嘛,我看你吞吞吐吐的,还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可是,奴婢听太监宫女们议论,说皇上‘幸’了珍主儿……”香儿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
她是说,载湉和五妹……
我顿时有如五雷轰顶一般,虽然我知道在我被软禁的这几个月里,要载湉完全不碰别的女人是难为他了,何况他还是个皇帝,天底下最有资格享受齐人之福的男人……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不自觉的揪了起来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在我疾病缠身,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在温暖的大床上,拥着我的妹妹?为什么他连提也没有对我提这些事情?为什么他还要救我出来,还要说什么真心所托,一人足矣?
还有五妹和志钧,就算志钧深爱五妹,就算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五妹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了一点恩宠要联手在背后这样害我?
为什么我的亲人,我的爱人都要这样对我,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相信谁,我还可以依靠谁?
我勉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挥挥手让香儿退下。
万能的主啊,你能不能告诉我,面对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做?是去质问载湉为何欺骗我,继续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的继续活下去……
我在窗前整整坐了一宿,初春的寒风吹得我连心都冷了,其实,让我心冷的,真的是寒风吗?
直到天空微白我才爬到床上去,却依旧是瞪眼望着青丝的帐子,没有丝毫的睡意。
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更爱这个男人,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倘若我去质问他,即便他心有愧疚,这愧疚也不过是顷刻就会消散的吧,他是作为一个皇帝被养大的,我怎么能奢求他会一心一意对我,不碰其他女人呢?
原来历史上说光绪皇帝是怎样的情深意重,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
是我不该,不该去期待一个皇帝的爱情。
想通了这点,心里略略宽了点,却还是痛的,心上的伤痕,那又能那么快长好呢?
就这样胡乱想着,我不知不觉的睡去。
那一觉睡得颇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走动,在这种情况下,梦反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梦到香港的阿姨教我做蛋糕的情景,小小的我戴着高白帽,倒也似模似样,只是做出来的蛋糕……
接着又梦到读初中那会哥哥开车载我出去游玩,我们俩人加一辆破车,几乎走遍了半个美国,那些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欢声笑语,在梦中竟是如此真切;
最后又梦到临离开的那天,老爸小心的拿出一块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说会保佑我平安,我当时还笑他多此一举,我是意识穿越,不带走一针一线……
那些斑驳的记忆,那些刻意不去想的人和事,在我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在梦中一下子都跑了出来。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我能感觉的到耳边有人唤我,潜意识却不愿意醒来,很多事情,我不想去面对,情愿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这些梦里……
直到有针扎入我的皮肤,我才疼得睁开了眼。
窗外已是落日黄昏,看来我这一觉,足足是睡了一整天。
榻前正在为我施针的是老朋友,庄守和太医。一旁守着的云儿见我醒来,欣喜的大呼。几乎是热泪盈眶的感觉,好像我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多睡了会,用得着搞这么大阵帐吗?”
“主子你还说呢,你知道你整整睡了一天吗?我们几个轮番上来叫你,却怎么都叫不醒。额头发烫,手脚又冰冷,把我急死了,只当你瘿病又犯了,只能先找庄太医来看看。”
想来我是昨晚受凉了,所以这一睡下便发起了烧,不过我在睡梦中并没有燥热的感觉,想来情况不是太严重,倒是把这些下人闹得个人仰马翻。
“我没什么大碍,此事没惊动皇上吧?”这种时刻,我实在不想面对载湉。
“没,皇上日间派小顺子来寻主子过去,被我挡了回去。皇上既然对主子无情,主子也该趁机耍耍性子,晾晾他,叫皇上下次不敢有二心。”
这丫头,倒教起我驭夫之术来了,看来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有些身心俱疲的意味,那还有心思去耍这些个小心眼。
“庄太医,主子没什么大碍吧。莫要又病了,给宫里其他女人机会魅惑皇上。”这个云儿倒是越说越来劲了,平日也没见她这么有心机啊~难道真是主子一弱,奴才就要变强来平衡啊?
“这个,娘娘的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之前的瘿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那为何我的身体浮肿还是如此严重?”我不解的问道,毕竟现在不是唐朝,一个肥肥的娘娘走在宫里总是有碍观瞻的,那些太监宫女私下叫我胖娘娘,月饼(这点倒是和野史相符~),我听了心里不是不介怀的。
“这也正是老臣接着要说的,根据脉象显示,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
第六十五章 怀孕
我怀孕了??!!
天!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儿恭喜主子,主子怀上龙种后必定宠贯后宫,他日顺利诞下龙子,必定母凭子贵,再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云儿喜不自禁的话语将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龙种,龙子,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历史上的光绪,不是没有孩子的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又该怎么做?
“庄太医,”我恳求道,“我请你暂时为我保守住这个秘密。”自打患了甲状腺肿大后,我的月信就不大正常,所以这件事倒也还可以瞒住些时日。
“这……”庄太医有些犹豫,毕竟事关重大。
“请太医看在我额娘的份上千万要答应我,我不知道倘若储秀宫那位知道这件事后,会做出什么……”我语气微微颤抖地说道,作势要起来向庄太医行礼,被他们齐齐按住。
其实,现在对于慈禧,我还没想到她那,我想的是,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还有你,”我转头对云儿说,“我怀孕这件事情从现在起你一个子也不可以向外界吐露,包括这宫里的其他人你也得给我瞒着,否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故意恐吓她。
听了我的话,云儿面露恐惧(效果达到了),抿紧了嘴巴摇头表示不会多嘴。
庄太医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私下开了两付安胎药给我便告辞了。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实际上是白天睡多了吧~)
我轻抚过我的肚子,这里面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吗?而我,是否应该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承担这末世王朝的一切……
听载湉说起过他小时候的一切,我不确定,是不是也要让我的孩子来经历这样的生活。更何况,这宫里还有慈禧,即便我可以平安的生下我的孩子,也难保他是否可以健康的成长……
如此,还是不要让他来人世走这一遭好了。
可是,孩子的父亲,载湉他不是这样想的吧。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子嗣,我就这样独自决定拿掉他,对载湉,对爱新觉罗家族(该死,我什么时候也有这种迂腐的家族观了~),都是不公平的吧。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整个人有些烦躁不安,披衣起身,到院子里坐了下来。
时值二月中旬,夜里的寒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生疼,也吹得我脑子清明了不少。
望着那伦同照五洲的明月,我想到了我早逝的母亲,她当初怀我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医生建议她打掉我,可是她没有。她说:这个孩子既然已经存在了,他就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我不能在他还未有意识的时候,就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这样的坚持下,我安然出生,而母亲也因为这次生产大伤元气,在一年多后便离开了人世。
而差点就被人放弃掉的我,就在刚刚,居然想扼杀自己的孩子!
我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是的,无论现实怎样残酷,我都没有权利剥夺这个孩子活着的希望。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我自己,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一阵风吹过,明月照映下,树影婆娑,我转过身,看着院子里去年栽下的一株绿萼,不知何时,原先开满枝头的梅花已然谢去,留下一些新长出的淡青色核果来。
珠胎暗结,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词。
回过头来望着只见只见水肿不见隆起的腹部,这里面,有个孩子正在成长呢,念及此,心内无限柔软。
这是一个在我身体里孕育的,全新的生命啊,他会是男还是女,高还是矮,聪明活泼还是老实敦厚?
无论他将来是怎样,他都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真正的亲人,他不属于历史,只属于我这个,也许不太称职的母亲。
三月初,京城禁军的调动益发的频繁,这其中,荣禄成了最大的获益者,他统领的步兵营在接收了神机营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后,俨然成为了京城第一大营,这是我所乐见的。
毕竟,在那个寒风瑟瑟的月夜,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扳倒慈禧,给我的孩子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所以,就在昨天晚上,我在闭门谢客近二十天后,主动去了养心殿,屏退众人后,我告诉了载湉,我怀孕的消息。
他闻言有些不敢相信,那种初为人父的狂喜表情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也跟着微微浅笑,心情却有些酸涩,他和五妹,那件事情,我终究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啊,我眼中的感情,也许真的容不下一粒沙。
“你这些日子对我避而不见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惊喜吗?”载湉抱起我,兴奋的问道。
在被他抱起转圈的那一刻,我有些晕眩,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连一份坦白,一个解释也不肯给我?
然而理智告诉我,忍住!现在我是来做说客的,我要载湉他下定决定——逼宫!
“皇上还记得孝哲皇后的事情吗?”被载湉放下后,我整了整衣裳,两只眼睛牢牢的盯住载湉,问道。
“这个我自然记得,怎么?”被我这样看住,载湉也有些不习惯。
“那皇上应该不会忘记,孝哲皇后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吧?”我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得敲在载湉的心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不,”他不住的摇着头,“不,我绝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孩子!”
“是吗?”我有些不信的看着他,“在外,慈禧接连调动禁军;在内,她只要随便寻个借口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皇上的保护,难道只是一句空言吗?”
面对我的怀疑,载湉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打在一旁的红木茶几上,那一下显是用力过度,殷殷的血顺着他的手指间流了下来。
“朕以我大清皇帝的名义起誓,有我载湉一日,必不惜一切,保你和你腹中孩儿万全!”
我抬起头不去看他受伤的手,一字一顿的说:
“那么,请皇上为了臣妾,为了皇上自己的孩子,下定决心逼宫吧。”
闻言载湉一愣,但比我预想中更快的,他吐出了一个“好!”。
整个三月的京城,表面上仍是一派和谐安宁,但政治嗅觉敏锐的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