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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勇气。
于是他深深的、深深的吸着气,抑制住自己不停的抖动,用最镇定的声音道:“难保这不是敌人的计策,想知道朕的具体位置,汪幕涵,你去传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闯我营帐,有什么事,一律在门外说!”
“是!”汪幕涵大声答应,施礼而去,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第四章 天限南疆北界 二十四 圆谎
紧张的一夜过去,晨曦透过帘子洒进来,内侍在门外问:“陛下,现在洗漱吗?”
帐子一个小角落动了动,赵如意慢慢抬起头,他已经蜷缩了一夜,全身都僵硬麻痹。先深吸一口气,才道:“不必,你们都下去,朕不传唤,不要过来。”
“陛下。”门外人迟疑一下,又道:“护国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吗?”
“不见!”帐中先是传出带着烦躁的声音,停了一下又加一句:“有事让他写折子递进来,叫几个侍卫守住门口,朕不舒服,谁也不见!”
“是。”内侍在帐外施礼,转身正要退下。里面忽然传出一声:“等等!”
那内侍连忙又回到帐外,躬身等着,过了许久,里面才传出声音:“叫花笺来一下,朕有要事与她商量。”
”是“内侍应声而去,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花笺来了。
帐子里声音传出:“让花笺一个人进来,别人都退出五十步以外!再叫一队侍卫来围住中军帐,有人偷听,格杀!”
门外闹哄了一下,帐门一亮,花笺自己掀开帐门进了来,她从亮出走进暗处,一时看不清东西,眯着眼睛走进来,道:“青瞳,你在哪里?干什么弄得这么紧张?”
转过帘子,却见行军塌上被褥叠的整齐,并没有人。花笺愣了一下,四周看过去。临时扎的军营,一切因陋就简,便是这中军帐也和别的五十人军帐一般大小,一道布帘子将放床榻的地方隔开,其余也没有什么了,不过是只有青瞳一个人住,还是足够宽敞的。
四下一看,青瞳并没有在里面,赵如意却站在帘子后面,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像盯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的盯着自己。花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如意,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呢?”
赵如意嘴巴张了张,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他突然扑跪在地,抱着花笺的腿哽咽着,用尽全力压低声音:“花笺姐姐……不好了,陛下!陛下……被西瞻人抓走了。”
“什么?”花笺毕竟也经历过许多波澜,知道此时声张不得,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把那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咽了回去,脸色瞬间也变得惨白。
赵如意爬到她身边,一边哭一边说,他怎么去传令,回来的时候怎么发现一个骑着红马的西瞻人将青瞳带走,他怎么跟着,那人怎么反追回来,断断续续,边哭边说,终于将事情大概说了出来。花笺怀疑的看着他,咬着牙道:“赵如意!你可知若有一句虚言,便会粉身碎骨?”
赵如意哭道:“如意倒想粉身碎骨,可是皇上,她真的被西瞻人抓走了啊!”他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晚,此刻一哭出声来立即收拾不住,却是怕外面听到声音,只是死死咬住嘴唇,像落进陷阱里的小动物一样呜咽,看上去十分可怜。
花笺心中已然是信了,若真是撒谎,一定编的比这可信。像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倒不太可能是假话,何况赵如意编出这种假话又有什么用?那么说就是真的了,青瞳真的被敌人劫走了!她不但是主帅也是一国之君,落入敌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想的满头冷汗,突然想起一事,哆嗦着道:“等等……你说听到陛下和那个西瞻人说了不少话?”
赵如意用力点头:“听语气,陛下认得这个人,好似……好似还很熟悉。陛下一定是见过他射箭的,因为那西瞻人追我的时候让我问问陛下,他的箭法如何。”
花笺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那个西瞻人叫什么?”
“陛下叫他……阿,阿什么……”
“阿苏勒?”
“……对,就是阿、阿苏勒……就是这个名字。”
知道箫图南乳名的人恐怕没有多少,花笺盯着他哆哆嗦嗦的问:“长的什么样子?”
赵如意面无人色道:“皮肤很白,看着年纪很轻,但是骑术非常好,他的马也十分神骏,不会比陛下的胭脂差。”
花笺上下牙关直打战,却道:“要是他还不、不要紧……青瞳不会有危险……他不会伤害青瞳……没事的!没事的!你……你再说一遍,阿苏勒和青瞳,他们两个说什么了?”
“那个西瞻人说……说……只要陛下不能下命令,十六卫军就会乱了,十六卫军不会听武本善将军的话,那就……那就,不管陛下布置了什么后手,都都都没用了。军队不知道我们有后手,百姓也……也没人知道。他们只看到我们军队不断退后,连京都也给攻占了去。大家都会……都会……”
“军心溃散,大势已去!”这八个字突然出现在花笺心中,她跟着青瞳这么多年,看过那么多征战,听课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这八个字实在是打仗最要命的,这一仗有多重要花笺岂能不知?真到了那个地步,必是国破家亡。
赵如意带着哭腔道:“我我……我没办法,我就只好学着陛下的声音,我不知道能不能稳住这些将军……花笺姐姐,我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我……是不是要死了?”
花笺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抓着赵如意的手,也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要稳住,是要稳住,不能说青瞳不见了,不能说!”
“可陛下怎么办?我们不说,怎么才能把她找回来?”
花笺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镇定:“绝对不能说,若让军队听见皇帝也给西瞻人抓去了,那就真的大势已去。找,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说了都没有人去找了!我们只能偷着找,只能暗中找!我要给萧瑟写信,萧瑟……可是他巡视新政,现在不知到了哪个州府?”
“如意,霍庆阳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他应该离京都不太远了。”
赵如意摇摇头,花笺咬咬牙,道:“如意,你站起来。去找陈文远调档问清楚相国现在什么地方,就说是陛下派你去问的。我们用八百里加急传信,让他想办法。”
赵如意张口结舌:“可是,可是,我们就这么等着,陛下岂不是……”
花笺摇摇头:“不会,至不济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件事如果说出去,救回她的希望有多少我不知道,这场仗大苑却输定了!青瞳和我说过,这是绝杀之局,一战可定乾坤!输了就把我们的家国都输出去了!所以我们一定要等,就算等不及萧瑟,霍庆阳赶来说不定也能稳定局势,我们一定要等!”
赵如意点着头,哭道:“花笺姐姐,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光是声音像也瞒不了多久啊?以前皇上经常巡视军营,总是接见那些将军……我,我……这件事我又不敢和别人说,我……我肯定瞒不了多久啊。”
“这……”花笺一想的确,眉头皱的紧紧的,急的满帐子乱走。
赵如意哭声凄切,捂着脸道:“花笺姐姐,你说如果我穿上陛下的衣服,远远的坐着,遮着面纱,偶尔露上一两次面,你在我身边,有什么话你来传信,那些将军们会不会相信一点儿?我们……我们能不能拖到霍元帅回来?”
花笺将手一拍:“对啊!你只需要偶尔露面一次,不让他们起疑便可!怪不得青瞳夸你聪明!如意,你想的不错!他们就算怀疑你,也肯定不会怀疑我的。”
说罢跳起来,将赵如意也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擦擦眼泪,道:“你别呆在屋子里了,等十六卫军那些将领起疑了就更麻烦。让人备车,你先和我走一次,说几句话。你……昨天晚上汪幕涵来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我说难保这不是敌人的计策,想知道朕的具体位置,说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闯我营帐,有什么事,一律在门外说!”
花笺握握拳头,道:“行,就这么说吧。”她哆嗦着道:萧瑟萧瑟,你快点收到信啊!霍元帅,你快点来,求你千万快点来!然后深深喘了一大口气,拍着赵如意道:“行了,走吧!如意,你一定要坚持住!”
赵如意呜咽的点头,用袖子用力擦着眼泪,在袖子的遮挡下,那嘴角却露出奇异的笑容,看花笺的眼神也和刚才的可怜相截然不同了。
于是今后的几天里,十六卫军将领都知道皇帝有了新的计划,不能打扰。他们只能偶尔看到皇帝坐在沙盘看战局的身影,更多的隔着营帐听命令,或者听花笺亲自来传令。他们根本听不出皇帝已经换成了一个声音,也没有发觉这个声音中,包含了多么多的渴望和决心!更不知道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声音对战局产生了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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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振作也,更为谁愁?
密意未曾休,此情难酬,珠帘四卷月当楼。料的前程应似梦,梦也须留。
《青瞳之大争天下》完结,青瞳被掳走,任平生千里追踪,结果如何?京都时局纷乱,给了王庶什么机会,又让一个小小的赵如意怎生应对?晋城白家商号起了什么作用?西瞻本土又面临了什么危机?且看第三部《青瞳之大容天下》。
青瞳系列共分为三本,大出、大争、大容,现在前两本已经完成,第三本正在收尾,所有人物的结局都在策划中了,前两册即将上市,前两册的销量决定第三本的印刷数量,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章 天限南疆北界 番外 赵如意
天色已经大亮,我却仍然闭着眼晴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段公公带着酸意的声音传来:“这都日上三竿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他已经来了几次,都没能进来屋,所以有些挂不住面子了,他也只敢说这么多了。
但是守在我门前的轻怜岂是省油的灯?我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说:“我们家哥儿可不比公公您清闲,偏赶上这几天犯时令,见天头疼脑热的。王爷昨儿还点了名要听曲儿,哥儿唱曲一直唱到起更才罢了,王爷都怜惜,特地赏了吃食,吩咐哥儿好生歇歇。王爷亲下的令,小人可不敢去吵。”
轻怜今年才十一岁,学唱的又是小旦,他的声音尖细的和女子没有什么区别,段公公不但看着像个老太太,声音也像。他们两个男人说话,隔着窗子,却怎么听都像是泼妇骂街。
我越发觉得起床无趣,左右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早就醒了,不到四更天我就醒了,再没一点睡意。那时候屋外还是漆黑的,我不用睁眼,就知道天色会在什么时候从漆黑变成墨蓝,再变成深蓝,直到变成带着一丁点蓝色的苍灰。我就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一直到人们称为天亮的时候。
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从我记事起,每到四更天教习就会把我叫醒,然后就是不停的练习,唱曲、吊嗓子、下腰,翻跟斗……再大些又添了弹琴下棋,摆弄丝竹……我永远睡不够,永远有从灵魂深处传出的困意,所以现在只要可以,我总是闭着眼睛的。
我学什么都下死力,所以就什么都学得很快很好,加之相貌也越长越出众,于是我很快就脱颖而出了。那时候我还小,一厢情愿的相信只要我努力,我就能改变自己的处境,所以我努力,所以我……改变了我的处境。
我与其他的男孩分开,接受了另一种教育。便是现在回想,我还是觉得满嘴发苦。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九岁男孩的脚不再长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