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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她要见到零,此刻,唯有那个人,坚强到决绝,如赖以生存的空气,支撑着海砂全部的信念。
见到零,不论如何都要见到零!
见到他!
轰隆,一声巨响后。海砂的世界安静了,彻底安静了。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觉,颜色、声音、味道、气味、触觉,都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被最浓稠的黑夜层层包裹,飘浮在半空中。
“零。”
虚空的昏厥中,她呼唤着他的名字。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鲜红,天地、眼前的人都是红的。她闻到强烈的血腥味,浑身被一种液体全部包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此刻又是什么样子。她看到在她的面前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举着剑,对准他脚下紧闭着眼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样子,海砂十分熟悉,却又不像曾经见过。忽然,她记起来,那个男人是——苍御修罗,零的亲生父亲。
红的颜色更多地渗入她的眼睛,她抹了把脸,艰难地看到零的剑在苍白的天地间发着寒光。
她想呼喊,却喊不出来,喉咙被略带甜味的液体堵住了。她不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红色的液体再次要遮蔽住她的视野。
她没有再去抹干那些液体,有种强烈的急迫感督促着她,拉扯着她,拖着她完全没有感觉的身体,朝零冲了过去。
零终于还是让他的剑刺了下去,那些为人的快乐,那些为世界上的生命坚守的承诺,都不重要了。
面对这个夺去了他所有的男人,他没办法原谅!就算堕入地狱,还是没办法!
剑在他面前,用力地斩下。寒冷的夺命之光,刺伤了他的双眼。那光从卡斯蒙眼前划下,冰冷的黑瞳里第一次闪越出真实的幸福之光。
哈哈……哈哈哈……
笑声,跟在教徒墓中一样,又有人在笑。
谁?
卡斯蒙收敛笑容,只见一个鲜红的人影,飞身过来,挡在了零的剑锋之下。
剑锋不可抑制地落下,零从刺眼的寒光中恢复过来,看到此刻在他剑下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鲜红的少女。
是海砂!
“不!”
剑终于刺下,完整地刺下。
零绝望地跪到地上,抱起海砂。她娇小的身体已经被鲜血布满,胸口更是被他的剑洞穿。
“不!”他嘶声号叫,连世界上最强大的结界都开始被他影响,扭曲变形。
“兹罗!收回神寂之境!”
尼禄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此时抱着海砂、濒死野兽一样号叫的零,已经不能再控制他近神的恐怖力量,他就像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原子弹。而一旦爆炸,结界的所有人都将尸骨无存。
“不行!卡斯蒙殿下还没有下命令!”
“你想死吗?”尼禄不能单独收回结界,这样的话,兹罗将承受不了压力,崩溃!
“卡卡!我们不能再支撑神寂之境!那个人疯了!卡卡!你听到了吗?卡卡!卡卡!”尼禄一遍又一遍地大吼。
卡斯蒙却毫无反应。
笑声,更多的笑声,回荡在他周围,那样骄傲疯狂。
“谁?谁在笑?告诉我!谁在笑?”卡斯蒙冲着天空怒吼。
这个时候,尼禄再也抵受不了零力量的冲击,大吼一声,飞起一掌重重地拍击在兹罗眉心。夺取兹罗身体的控制权的同时,他大声命令道:
“神寂!收回!”
飓风席卷着地上的尘土,旋转着直捣天际。顿时,耶路撒冷明澈的天空由昼转夜,旷野四际一片黑暗。
黑暗中,果然,有人在大声地笑。
那人不似站在这片大地上,而似来自天际,或者更明确点,来自北方的天空。
这一回,不光是卡斯蒙,所有人都听到了笑声。
笑声,骄傲狂放,又保持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华丽,略微沙哑的嗓音更承载着远古流传的威严。
“加缪!”
Ⅲ
零认出了这个笑声的主人,正是苍御加缪,那个死了许多年的强大男子。忽然他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惊喜地低头。
海砂用手抹干净眼睛上的血水,眨了眨眼,看清楚眼前的零,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脸。
“零。”她笑了。
“海砂。”零却忍不住要号啕大哭。
他摸着她的身体,从面颊到脖子,再由脖子下去,一寸一寸地确认她是不是那个总是活蹦乱跳的女孩,那个爱他的姑娘。
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摸索上去,在她的胸膛上还插着那把原本刺向丹尼尔的利剑。零颤抖着要把剑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可手指才触碰到剑柄,剑就碎了,落下来,马上就化为灰尘。
零连忙拉开她胸口的衣服,她的胸口,虽然被厉风和常人难以抵御的巨大压力弄得伤痕累累,但那里找不到被剑洞穿的致命伤。零知道她还活着,在他的怀抱里,还活着。
“你没事!海砂……”零抱着她,紧紧地捧着她的脸。
“怎么?怎么会?”卡斯蒙看着地上剑的碎片,突然举头冲向笑声不绝的天空。
“加缪!加缪,是你吗?你在哪里?”
零听到卡斯蒙癫狂的喊声,从大喜大悲的落差中恢复过来,安抚了海砂之后,缓缓站了起来。
眼前,那个等待他宽恕的男人,依旧深锁着双眸,等待着将生命交与他去赎罪。
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父亲,在他面前停住。
这个男人,这个几乎夺去了他生命的男人,就在这里,只要他吹一口气就会死去。
零凝视着他的父亲,岁月改变了丹尼尔原本俊美的面孔,良心的深深自责也让他的头发过早地全白了。
那些他在北极的冰源上痛苦挣扎的岁月里,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父亲。”
丹尼尔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一样的男子竟然会用这两个字来称呼他。
“零。”
“走吧。离开我,我的世界已不属于你。”零抬起手指向遥远的天际。
“零!”
苏文卡连忙拉住丹尼尔,而丹尼尔还不愿将身体从零身边移开。
“零!”
“走吧。”零垂下眼,展露出他高贵无比的神圣微笑,“当剑落下,你已经在我眼前死了。所以现在的你已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如果需要,我苍御零,宽恕你,我的父亲。”
“零!”除了这个字,丹尼尔不能再说什么,正如零所言,眼前的零已不再是零,而是那个为了最后的太阳纪的命运而选择宽恕的男人。
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丹尼尔终于选择离开,和苏文卡互相搀扶着,向着零指的方向,跑到无影。
零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转过身,海砂已经重新回到透和海琴的怀抱,被他们保护着,看来非常安全。
卡斯蒙站在他的身后,平静地望着他。
他看着卡斯蒙,也异常平静,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在纷乱恐怖的昼之黑夜中对望,没有过多的言语,忽然紧紧拥住对方。拥抱着面前那个一样身高,一样命运,一样高贵不能被他人亵渎的男人。就如昼夜的融合,镜子内外的相容,如此才完美,才幸福至极。
但这个拥抱后,幸福的极点后,是什么?
卡斯蒙看到红色的液珠沿着他的面颊滑下,落入黄沙之中,溅起美丽的血花。
零松开他,卡斯蒙看到零的脖子上都是红色的泪痕。原来,他哭了。
卡斯蒙从不知道他也是会哭的,却一直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会哭,只会为了一个人。
“零。你终于要彻底离开我了,对吗?”
零抬起手腕,将他的十字疤痕划开,深红的血从那里流了出来。
“卡斯蒙,你看到我的鲜血从我的血管中流出。这就是我的决定!”零抬手让另一个疤痕也破开,双腕上鲜红的液流对应着卡斯蒙面颊上的泪痕。
“让黑暗之血从我身上流尽。今天起,我的生命便是这片大地的。为这片大地上的生灵而战斗,直到死亡,就是我的选择。不管这是不是神的安排,不管这是对是错。只要有一个人为了我的选择感到活着的美好,就足够了!”
“好,我明白了。”
卡斯蒙再次微笑,从来没有过地美好,望着零,仿佛望着他生命的全部,“让我的泪从眼睛里流干,今天起这片大地上的所有都不再能让我怜惜,包括你。凡是阻挡我前进的东西,我都要让它化为宇宙中的残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我都已厌倦,在焦土之上,我将是新的世界之王!”
“我和你……”
“零和卡斯蒙……”
“从今往后不再是朋友、兄弟、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是敌人,誓要你死我活的敌人!”
卡斯蒙和零同时不再说话。
卡斯蒙转过身去,带着尼禄和兹罗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
而零转过身,向背离他的方向,越走越远。
Ⅳ
“起来!希望女神……起来!希望女神!起来!”
又是同样的呼喊,一个略带沙哑、深具魅力的曼妙女声。
“谁啊?”
海砂在呼喊中醒过来,看到被海风撩起的雪白窗纱,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公主床上。
她用力地坐起来,背跟散了架一样痛。
“别乱动啊!你!”透的声音传过来,海砂转过身,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透凑了过来,拿了一个柔软的大枕头垫到她的背上,才放她坐起来。
“我……”海砂揉着自己的头,昏睡前的记忆还十分零散,“我睡了多久了?”
“你呀,算上在飞机上的一天,应该有七八天了吧。”透不以为然地说。
“七八天?”海砂又惊又急,“我怎么睡了七八天了?啊!这是哪里?飞机,我们离开耶路撒冷了吗?啊!”
她想起她最重要的东西。
“零呢?零怎么样?零在哪里?他没事吧?零!零!”
“哎呀,你怎么这么着急他啊?你忘了他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事?就算有事,他也会战胜的!”透不禁有点不爽,“海砂,我也是会吃醋的呢。”
“透……”海砂不晓得怎么面对他。爱是自私的,当女人爱上男人,其他人确实就不再重要。
“好了啦,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吃你们两个的醋呢?”透笑着,爱惜地摸了摸海砂的头,“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今生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兄弟,最好的朋友,都是我不能缺少的部分。我怎么会吃你们俩的醋呢?傻瓜,我说笑的呢。”
“透……”海砂憋了好久,低声道,“你真好。”
“那是当然!”透有几分得意,正要夸夸其谈,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零端了一大盘子精美的早餐和一大杯葡萄汁走了进来。
他走得很轻,端东西的样子也很小心,走到海砂面前,放到她面前的床桌上时更是紧张得体贴。可做完这一切后,他却丢过来一张老大的长脸,说了句冰到骨子里的话:“吃完,晕那么多天,你很麻烦呢!”
可就是这句话,海砂就忍不住快乐得要流出眼泪来。
这个人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他好久都没这样子过了,他不正常好久了。
“好,我一定会吃完的。不过……”海砂还记得他最怕她跟他谈条件了,但她偏要和他谈条件,哪怕最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要谈条件。
“你告诉我,我在哪里,我昏倒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乖乖吃完。否则,就不吃,饿死都不吃。”
“你要饿死就饿死,关我什么事。”零态度很硬,转身就要走。
透可不干了,连忙拖住他,哀号道:“我的好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零,拜托你稍微对病人好一点嘛!乖,来,海砂也乖,吃。”
海砂不理透,发了狠要咬下零这根大骨头。
零被透拖着,坐到海砂身边。离她那么近让他不禁有点失常,连忙背过脸去,口气很差地对她说:“我们现在在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怎么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零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个家伙习惯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