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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我的神血值是0。89。而我父母的都是0。87。对于加缪,我没有恨,和你一样,他才是那个给予了我与命运抗争的力量的存在。他是我的导师、父亲!零,我的身体呼唤着你,请相信你也需要我,因为我们是兄弟,因为……”
零望着他,久久地,一直望着他。
“只有我,才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只有我!”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Ⅲ
灯猝然全亮,海砂探着头推开门,看到零正在镜子前有模有样地摆弄衬衣扣子。
“我看到你房里的灯亮了又灭了,所以……”海砂低声说着,小心地探身进来。
零有点不解,看了一下表,现在的时间是午夜3点了,原来他一觉睡了这么久。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零诧异他竟如此心慌,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转过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一颗颗把衬衣扣子解开,懒洋洋地坐到床上,却瞥见还散落在床单上的黑色药丸。他立刻拽过被子掩饰,勉强装出来的镇定差点就烟消云散。
“别傻站在那里,有话快说,要么就走。”零故意用了很生硬的语气。
“哦。”
看了海砂一眼,零的目光又回到了那面镜子上。
手腕上的疤痕在隐隐作痛。
……
“零,你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呀!”
……
零疲倦地合上了眼睛,同时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响声,他想应该是海砂听话地离开了。身体里被夜色剥离得赤裸、比肉体的折磨还要苦涩的记忆,涌了上来,折磨着他。
他拉过被子,想把自己盖起来。
忽然他听到细微的出气声,皮肤上也感觉毛茸茸。他睁开眼睛,差点没叫出声来。海砂居然没走,门是被她关上了,但她还在里面,和零独处在一个房间里。
“你在干什么?”
零惊叫着坐起来,海砂正狗一样趴在他的床上,鼻子凑在床单上努力闻着什么。
“好怪的味道!你的床上怎么有小熊宝宝香水的桃子味呢?”
“我怎么知道?”零吃惊于海砂的举动,更吃惊于他竟紧张成这样,好像一个被老婆抓到口红印的丈夫。
他不知道,很快他就要真变成被抓到口红印的丈夫。纳瑞娜的吻已经在他白得病态的皮肤上留下了很多痕迹。
“我对我的嗅觉可是最有信心的哟,零,你身上有香水味。”海砂说着,皱着眉,抬起头,突然瞪大了眼睛。在零的嘴边、面颊、甚至脖子上都零散地分布着一些碎碎的桃红色,好像桃花的花瓣散落在白色的绸子上。
他解开的衬衣衣领上更是有一个绝对完整的鲜红印迹。
“这是什么?”海砂说着,一把揪住了零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我果然没闻错!这里有过别的女人!”
“没有!”
零答完,突然冷静下来,展颜微笑道:“你这么在意吗?”
“我……我……”
零微张的嘴唇上闪耀着湿润魅惑的光,海砂只觉得从眼睛到喉咙都是干的。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的呼吸可以撩动她的睫毛,近到不小心就会让彼此的皮肤触碰在一起。
海砂慌乱地推开零,零靠在枕头上止不住地笑。
海砂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讨厌,瞪着他许久,突然揪起一个枕头,重重地甩在他的脸上。
“一定是你用月光通道出去鬼混了!”才说完,海砂就连忙支吾着改词,“不是鬼混,是去玩了。你鬼混不鬼混与我没点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就是说你这个人好烂,假正经……不……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用对我假正经……不是……我在……”
零代她说了出来:“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才不是乱七八糟的……我……我是……我气你……也不是为那个气你……就是气你……”海砂越说越丧气,目光小偷一样四处躲藏,明明就已经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了。
零一味地笑,海砂终于察觉到不妥,从他的床上跳了下来。
零看到她手里一直还抱着本大书,联系她起初进来时谨慎的、有求于人的样子,于是问:“你抱着加百利的族谱,是想让我给你当家教吗?”
“啊?”海砂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书,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这本书里所记载的那些操纵能力的方法都太抽象了,她怎么也看不懂,恰巧这个时候她发现零的房间里有响声,所以就贸然进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零猜对了。
“哼……”海砂赌气地扭过身,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反击零的方法。
零笑得更厉害,正要说:这么晚难为你为了找借口还抱了本书,开口时却不经意地再一次瞟到了那面镜子。
如果命运安排,我终将要成为她的敌人,那么起码现在……
零黯然地垂了下睫毛,跨下床,从衣架上拿了件T恤,转身对海砂道:“我去冲个凉,你煮两杯咖啡在餐厅里等我。”
“啊?”海砂惊讶地抬起头,零歪着眉毛瞧着她。
“怎么?”零笑道,“难道你更希望在我的卧室里,我的床上,接受我的指导?”
零说完,大笑着走进了浴室。
Ⅳ
吉他的沉吟声,浅灰色的曼哈顿街头,还有柏油路面上吃面包屑的鸽子。
海琴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感到难以抵抗的饥饿。毕竟他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他爬起来,抬手摸头,察觉到两件奇怪的事。一是手臂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牵连着,二是他的头怎么这么重。
第一件事很快得到了解决,他动作粗暴地拔掉了手腕上的输液管,弄得血一下就飙了出来。
他摸着黑下床,赤着脚走到走廊上,恍恍惚惚地在走廊尽头的大镜子里看到一个很陌生的影子。
他拖着脚步走到镜子前,仔细地打量那个镜中的自己:栗色的眼睛,栗色齐肩的长发,温和舒展的表情。
“真难看!”
他埋怨了一句,才拖着脚下楼。
另一边,海砂煮好了咖啡。她按照习惯,给两杯咖啡都加了三颗方糖、半杯奶。在她把咖啡调好、放到餐厅左角的四人圆形茶桌上后,零穿着一身深蓝的休闲装,拖着绒拖鞋走了进来,湿漉漉的头发让他显得容易亲近了些。
他在海砂身边坐好,看了一眼她特制的咖啡,径直用胳膊把杯子推到了边上。
“你不是说要喝咖啡吗?”
零瞟了她一眼:“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咖啡?”
“呵呵。”零笑而不语。
海砂立刻脸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又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我们开始吧。”零屈指敲了敲桌子,“早饭前,我还想睡一会儿。”
“好吧。”海砂翻开族谱,正要问问题,却突然醒悟过来,零入浴前说的那句话,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黄色玩笑!
“你……你这个流氓!”
“啊?”零瞧了她一会儿,明白后,笑得很大声,“你真不是一般地迟钝,海砂。”
“你……”
“还是开始问问题吧,别这样了,海砂。”
“怎样,我怎样了……”
“呵呵……”
海琴无声地站在餐厅大门外的阴影里,视线穿过大门的缝隙,在餐厅左角的圆桌上凝固。
从什么时候开始,海砂已经被别人从他手里夺去了?
他看着海砂,还有海砂身边那个高大深沉的背影,连他的影子都显得那样具有力量——绝对的力量。
超越透,超越所罗门,超越卡斯蒙,也是绝对凌驾于他之上的力量。
海琴退回阴影里,攥紧的拳头显出了青筋。
他一步一步迫使自己悄声离开餐厅外的走廊,重新爬上楼梯,回到他的房间,坐回床上。
万籁静寂中,夜晚挣脱理智地阴暗。
“不要说了!”
海琴突然猛地摇头,搅得身下柔软的纺织物皱成一团。
“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我不信!你不能阻止我!谁都不可以,我……”黑暗中,他在跟什么人对话。
拳头中的血滴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在夜色里失去颜色,黑白分明的花斑更加刺眼惊心。
“哪有不保护妹妹的哥哥!哪有不保护父亲的儿子!他不能夺走他们,他只能死!只能死!不要……不要再劝我……你知道这没用的!没用的!维洛妮卡!这没用的!我不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再听!”
咆哮后,海琴安静了下来。
蜷缩在一团纠缠的纺织物中,血,泪滴般打了下来。
餐厅里的海砂,似乎听到了海琴的声音。
“哥哥醒了吗?”她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手里操纵着的一个水球顿时塌了下来。
还好零早有防备,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掉落的水球引起的水花只打到了海砂。她一边擦桌子,一边拿纸吸肚子上的水。再这样下去,她的裙子就要湿透了。
“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零突然说。
“什么?”海砂恭敬地问,只差在“什么”后面接上“零老师”三个字。
“如果刚刚是实战,而你操纵的水球有这个房间这么大,我要怎么才能幸免于难呢?”
“你……”海砂板着脸,语气却相当没有信心,“实战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啦。”
“你确定?”零故意做出很天真的样子。
海砂的脸板得更紧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哦,其实我没什么关系。”零幽幽说道,“大不了当洗澡,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穿太单薄的裙子比较好。”
“嗯?”海砂又是迟钝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零的意思,又羞又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迟钝得讨厌了。
“好了,不说笑了。你翻书看看还有什么问题不明白。”零揉着太阳穴,把脚搭在桌子上,用鞋底对着海砂。
海砂讨厌他这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不过这难得的机会,解惑答疑更要紧。于是她抱着族谱,卖力地翻了起来,看是不是还有她疏忽了的地方。
忽然,她翻到族谱的末尾,外祖父口述的一段话引起了她的兴趣。那段话与使用能力并没有联系,但族谱所记录的人说的话,通常都是简单明了,毫不隐晦。
唯有这段,从头到尾好像都在说一个人的事迹,而且还是非常恐怖、血迹斑斑的事迹,却从头到尾都看不出他到底说的是谁。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以一己之力去挑战整个黑暗家族,几乎疯狂地要把他们全部毁灭,从地球上抹去。亚伯罕的洞之巫女被他斩杀于圣母的裙边,垂下来的红色血瀑几乎让石头在月夜中焕发出妖媚的荧光……”
海砂念了一段,抬起头问零:
“零,你知道这个他是谁吗?还有后面,他染血的翅膀所到之处,连黑暗的魔君都无法抵抗,望风而逃,只剩下孤独战斗的黑暗家族最忠诚的斗士谢尔盖?帛曳。浓稠蔽日……但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终于从长久而痛苦的睡眠中苏醒了……这个孩子又是谁?谢尔盖?帛曳不就是幻魔吗?”
零没让海砂察觉到他表情微妙的变化。
他站起身,轻蔑地笑道:“如果你的好学心有好奇心的一半强,也许在解开所有启示前,我还能稍稍指望一下你。”
海砂立刻跳起来:“零!你现在就可以百分百指望我了!”
“真的吗?”零冷笑一声,摇着身体离开。
海砂已经受够了他的歧视,这时刚好瞥到他脖子上有一道不小心留下的刮痕,于是命令道:“零的鲜血,出来!凝结!”
珊瑚一样的红色液滴立刻从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