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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岁已分别成婚,因这一程子蕙畹却没进京,就是三年前在京滞留那段日子,也没得见面机会,故蕙畹和贺家兄弟这一次却是真真多年没见,不是博武喊出名字,蕙畹还真就不敢认了,那么既然这个女公子称呼贺家兄弟为兄,那么她应该就是贺家小姐了。
想到此,不免重新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怪道刚才自己觉得有些熟稔,却原来五官眉眼之间和旧年间贺仲之有几分相似。贺家兄弟今儿怎么来了这里呢,事儿也巧很,贺家共有两子两女,伯之仲之和长女均系嫡夫人所出,次女乃是一个腾妾所出,且现在年龄尚小,先不提,就说这个贺总督本系一个卑小武将,能得了如此爵禄,却和夫人娘家分不开。
这贺夫人爹爹本是先帝时大将军,那时还有征战,故颇有地位,可说是世代簪缨,后来到了贺夫人一代,兄弟却都以科举出仕,老将军遂引为憾事,杨紫青一登基,老将军就告老回乡躲清闲去了,不在再儿孙们俗事,且性子有些古怪,几个孙子孙女却都不喜,独独喜欢外孙女,就是贺家三小姐贺靖羽,自小养在身边,亲手□骑射武艺,虽是女儿家,却也是假充男儿养,加上又疼宠,故有些不拘性子,但家教不错,性子虽不羁,却也是很懂礼节。
如今过了十五,老将军想着老待在自己身边,恐耽误了终身大事,故令人送了她家去,不想这丫头倒是个有主意,因心里久慕京城繁华,故没回家,带着几个家人直接进了京,来找她大哥二哥玩耍,贺家兄弟见了她,也是无法,只得命人送了信回去,让她在京城里呆上一段时日。
这贺靖羽却是个十分活跃性子,终日打扮成男子模样各处逛,那里有热闹势必要去瞧上一瞧,今儿盂兰盆会自是不会错过,和兄嫂一起来逛庙会,贺靖羽是个急性子,不耐烦和嫂子们乘车慢行,却骑着马比兄嫂先走了一步,所以正赶上这场热闹。
她虽有些莽撞却十分机灵,眼瞧着若是四个大汉一起上,自己恐要吃亏,扫了搏武一眼,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个会武,还是个只会咋呼文弱书生,不过那个小美人旁边俊美男子倒是个练家子,不过看他那冷冰冰样子,估计不是个喜好管闲事,万一在一边不插手,岂不糟了。
眼睛一瞄,人群缝隙间瞧见了贺家马车,遂高声呼救,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汉,却不想旁边这个咋呼书生,倒是认识自己兄长,贺伯之贺仲之对这个妹妹真真有些无奈,要说自小不在家里,且又是同胞,当然亲厚无比,可是仅仅几天,两兄弟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却是个十分喜欢惹祸性子,又被外祖父宠惯了,自是不好约束。
父亲还来信让他们兄弟给妹妹寻一门好亲事,两兄弟却暗暗苦恼,妹子性子和大家闺秀相差甚远,却哪里好寻亲事,正自烦恼,突然一眼瞧见了站在妹子身边张博武,两兄弟对了个眼色,心道怎么竟忘了他。
张博武也是个老大难,东挑西捡耽搁至今,亲事未成,但家世人品都是个知根知底,却哪里去找比他更适合人选,且性子也有些跳脱,没准和妹子就合了拍子,电光石闪间,两兄弟暗暗打定了主意,却一转眼瞧见了杨紫安,不禁一惊,急忙上来就要行大礼,却被紫安一把拦住道:
〃倒不妨你们兄弟也来广化寺凑热闹〃
两兄弟知他不想曝露身份,遂也就没继续,寒暄一阵,两兄弟瞥见后面蕙畹,不禁同时一愣,不过瞧她和世子之间无形亲密,顿时恍然,这位应该就是博蕙双生妹妹,被皇上赐婚给世子张家三小姐,张蕙畹吧,却一直没见过面,今日得了机缘,不免多注意了几分,果然眉眼之间和旧年博蕙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却也不同,这个张蕙畹是令人十分惊艳。
几人还没寒暄完,那冯少爷却开口道:
〃想不到你们这几个管闲事,倒都是认识,想叙旧,回家去叙,不要在这里耽误爷好姻缘,〃
贺靖羽哧一声笑道:
〃你这家伙真是蠢笨如猪,你看现在我们这么多人,你才几个人,还不赶紧滚回去眯着,还在这里作甚,难不成要讨打吗〃
贺伯之瞪了她一眼,这才看见对面冯少爷,冯少爷不成想这几个人如此不识时务,自己都报上了自己姐姐名号,他们还不惧,不禁开口道:
〃爷可是舅爷,你们敢怎样不成,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这位小美人说话,与你们什么相干,奉劝你们不要管爷闲事为好〃
蕙畹不禁为敏妃悲哀,她知道一些敏妃事,一个靠山不硬女子在宫里挣扎这些年,没有陨落,其中心酸苦楚自是不言而喻,听说是个非常聪明女子,不成想竟有个这样胡作非为兄弟,慢说敏妃如今已是大不如前了,就是正当宠时候,杨紫青也绝不是个糊涂昏君,不会纵容外戚仗势欺人,这冯少爷却真真如那贺家小姐说蠢笨如猪。
转念又一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博文间接大媒,虽说不惧他,但也少惹麻烦为妙,毕竟父兄都在朝为官,树敌太多也不好,想到此,蕙畹温声开口道:
〃你姐姐即是当今宠妃,你身为皇亲更该晓得利害关系,当街调戏民女,自是你不对,若是惊动了官府,想来你也讨不到好去,速速退走为上〃
冯少爷却也瞧出了些上下,这几个人,尤其这个小美人和她旁边男子,恐非常人,弄不好就是个自己惹不起角色,若是惊动了官府,恐这下场真不好说,想到此,遂活了心思,萌生了退意,却仍嘴硬道:
〃既然小美人说了,爷就饶了你们几个,免得你们说爷仗势欺人,小美人,咱们回头再见〃
杨紫安脸色一冷,低声吓道:
〃还不快滚〃
冯少爷不由自主抖了一抖,心道这个男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怎么有如此气场,一愣之下,却也没敢再说什么,被几个大汉扶着匆匆退走了。一场闹剧这才歇了,贺靖羽好奇看着蕙畹道:
〃你真很厉害哎!几句话,那蠢猪就走了,而且你怎么这么好看〃
说着上来要拉蕙畹手,贺伯之急忙道:
〃靖羽不得无礼,这是张家三小姐,不可唐突〃
同时对蕙畹和紫安尴尬一笑道:
〃这是舍妹,平日里爱做男装打扮,出来胡闹,还望见谅〃
蕙畹却笑了上前一步歪歪头道:
〃原来是贺姐姐,你好,我是张蕙畹。〃
70.借刀杀人
贺靖羽不禁笑了直白道:
〃你和那些做作闺秀们不一样哎,我喜欢你〃
贺仲之不禁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
〃可惜博文去了平安城,这一次回京也没和他见一面,我和哥哥很有些遗憾呢〃
博武道:
〃经此一事,让他会平安城去怡情养性几年,倒也不错,〃
贺兄弟不禁暗暗一叹,博文事情虽说瞒紧,等闲官员不知里面底细曲折,但大致也明白一二,真真险很,差点儿身家性命就交代了去,虽说得了天子圣宠,可这圣宠却也不是那么好消受,风光之外也险峻十分,想来这次博文却也心灰意懒了。遂不在提起此时。
因庙会有趣之处就在于慢慢逛,融入其中才好,这么一大帮子人,却也不大方便,且博武多会看眼色,自是不会跟着畹儿和世子讨嫌,可巧遇上了贺家兄弟,于是和贺家兄弟竟自逛去了,只留下了蕙畹和紫安两人。
蕙畹看着隐没在人群中博武和那个特例独行贺家大小姐,不禁微微一笑低声道:
〃紫安哥哥,你看这个贺小姐如何〃
紫安瞥了她一眼,见晶亮眸子有些贼兮兮亮光,不禁失笑,伸手点了点她头道:
〃行了,你都快成小媒婆了〃
蕙畹不禁嫌恶一嘟嘴道:
〃什么媒婆,这么难听,应该说小红娘〃
紫安低声笑了一阵道:
〃好!好!小红娘,那边可是热闹紧,你不想去吗〃
蕙畹立时把八卦博武和贺小姐心思收了起来忙道:
〃去,怎么不去,咱们快走吧〃
紫安微微扬起一个浅笑,伸手牵了她向热闹处走去,吹糖人、算命测字、捏面人,套圈,一幅活生生市井百态,真是热闹非常,临近广化寺大门,却有一个老汉摆了几只粗瓷大鱼缸,里面自在悠游金鱼,吸引了不少客人驻足。
蕙畹和紫安也凑过去瞧了半响,蕙畹买下了一个粗瓷小鱼缸和几条红色金鱼,紫安不禁笑道:
〃家里锦鲤还少,要买了这几只这样小回去作甚,倒是不好养活,也不大好看〃
蕙畹道:
〃锦鲤可都是养在塘池里,若不出屋子如何能看到,总不如屋子里放一盆有趣,瞧着也有些生机,前月那个洋人约翰和我舅舅铺子开张了,约翰送了我一个彩绘玻璃鱼缸,我刚才看到这个鱼才想起来,因此买了几条,想必放在那个鱼缸里很是漂亮〃
紫安探头看了看道:
〃那好我也买几条养在我哪里,将来咱们成了婚,他们不也凑在一起团圆吗,讨个好彩头,也希望这些鱼能给我带来好运,皇上能尽早准了我请婚〃
蕙畹不禁扑哧一声笑道:
〃你这可真是走火入魔,病急乱投医了,几条鱼而已,瞧着好玩罢了,那里能有这样用处〃
紫安瞥了她一眼,低声凑近蕙畹耳边嘀咕了几句,蕙畹脸腾红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把手里鱼缸塞到他手上,自己竟自向庙门而去,紫安微微一笑,回头吩咐跟着下人再买几条鱼,并这个鱼缸一起送回府去,自己却追着蕙畹快步跟去,却不妨蕙畹还没到庙门前就突然停了身形,愣愣瞧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行人,仿佛遇到了熟人。
样杨紫安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庙门处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妇人,前面一身大红锦缎织金裙,姿色虽不差,却有些憔悴郁郁之态,而且瞧着有些眼熟,但是一时竟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后面却令紫安不禁暗暗讶异,一身浅粉色轻纱儒裙,如烟似雾霞影纱,裹住窈窕身姿,腰肢轻软款款行来,带着一种娇弱无依风情,姿色颇为妍丽,加上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天生几分春情,故引来往男子都会注视她两眼。
这并不是紫安讶异地方,紫安奇怪是,这个看上去有些轻浮女子,五官却和蕙畹有那么二三分相似,令紫安很有些不舒服,这女子虽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内眷,但是出身却明显不是良家女子,遂有些脸色沉暗。
头前妇人瞧见蕙畹也是一愣,目光复杂打量了蕙畹一圈,才开口道:
〃你。。。。。。是张蕙畹〃
蕙畹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了李毓兰,想起博武和她说过宗民府里腌趱事,不免有些暗暗皱眉,却裣衽为礼道:
〃李姐姐一向可好〃
李毓兰不禁细细打量眼前蕙畹,几年不见,她越发明媚鲜艳,红衫白裙,眉目如画,整个人正如自己院子前面那株即将盛开绝品茶花一般,散发出一种娇艳精致高贵,和她一比,自己仿佛瞬间成了路边无人瞩目野草,令李毓兰不禁又嫉妒又羡慕。
即使鲜花再美,也需要园丁精心呵护,才能盛开娇艳美丽,而这个张惠畹运气更是比旁人好上千百倍,不禁得了殷勤园丁,就是其他人这些年又何曾忘却了去,想着,不禁暗暗扫了后面瑾萱一眼,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讽刺,心道你不是一直仗着宗民专宠得意洋洋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所依仗也不过是一个虚幻梦罢了,一个出身娼寮贱人,也妄想和自己平起平坐。
想到此,脸上飞快浮起一个亲热笑容道:
〃果真是你,远远我还道我眼花瞧错了人呢,这几年倒是越发出挑了,你和我们家爷情分不同,即进了京,为何没来我们府上,我倒还好,想必我家那位爷会高兴什么似地〃
蕙畹不禁皱皱眉心道,这李毓兰还是如此莽撞,说出话来含沙射影不中听,什么叫情分不同,自己如今一个待字闺中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