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悲愤的龙。
怒龙。
他始终桀骛不驯、傲慢哀愤去逃他的亡,觅他的生路。
他却没想到为了生存,在当众(乃至部属)面前,朱月明可以卑屈求饶到这样子,这般的不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任何面子。他本来忆记起过去逃亡时所逢所遇,觉得无限苦楚、十分委屈,可是,如今一见以朱大胖子的江湖地位,只不过是为了要活下去(何况关七还不一定会杀他),居然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厚颜求怜,使他顿然觉得自己过去所受的冤屈耻辱,并不算得上是什么了,也简直不算是啥了。
还有一位就是孙鱼。
孙鱼善变。
他在待人处世上应变功夫还远胜于他的功夫武艺。
他本来一向就从善如流,而今一见朱月明,才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自叹不如。
——原来一个人为了自身的安危,居然可以这般委屈求存,这样寡廉鲜耻,这样忍辱讨饶的。
他这回算是大开了眼界。
4.听天不由命
只听关七厉声道:“谁敢害你?只要我在,谁都不敢动你!”
朱月明道:“关圣主神功无故,天下第一,你在,自然没人敢动我,也冲着你的面子,或许也一时不敢动我——可是要你一旦离开怎么办?我爆了他们的秘密,揭发了他们隐私,你想他们会放过我这胖不噜都的可怜人吗?我不是不说,我只是敢说。”
关七一听,即大声道:“你别怕,只管说——我在不在都好,谁敢动你,就是惹我姓关的,我关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他这句话一说,朱月明喜的眉飞色舞,众人不禁相顾骇然,为关七惋惜,无情还尽不住叹了一声。
只孙青霞冷哼道:“一个半疯的人,说的话别人不足挂齿,他自己也未必作得了主,做得了准。”
他的剑给关七劈手夺了去,且信手使出他的“意马剑法”来,而且威力更大,身法更奇,他的心情会好才算怪。
设想到这句话一下去,又引动了朱月明的“打蛇随棍上”,进一步用语言挤兑关七的承诺:
“这便是了。圣主是亲耳听见了。今天你还在主持大局,还有这样难听的话听着了,要有天你走远了,我的命只有听天的份了!”
“听天?听天!”关七兀然一格格狂笑了起来:“听天!听天由命不如死!我听天听多了,由命由久了,今日就要乾坤由我、风云任我,我们要听天不由命,听命不由天!”
然后他向朱月明咐嘱似的道:“你别怕!我不但教你绝世武艺,让你不再惮忌这些宵小之辈,还会跟你想个好办法,让你下半辈子都让我关某人保着你,绝无人敢欺你!”
朱月明一听,真是意外之喜,还大喜过望!
众人一听,皆为之色变,深知关七虽武功高绝,禀赋得天独厚,但待人处世、人情世故,仍犹如纯真孩童一样,加上神智上一直半醒半疯,竟给朱月明一番流言套语蒙蔽住了:
幸好。关七看来也痴痴呆呆,半清朱醒,他说的话,就算算数,也顶多不过说说罢了,未必尽能当真。
——要不然,朱月明真有关七这等绝世人物在后支撑着,他真的会飞、能飞、可以飞了!
只听关七这回喝问道,“你还不快说!”
朱月明道:“我猜想,小白就在京里。”
大家都为之耸然动容。
要知道:谁都看得出来,关七是十分深爱温小白的。看来,关七对她的爱,是虽死不悔,九死无怨的那种。
——只是,有人控制了小白,岂不是等于制住了关七?只要操纵了关七这等人物,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雪得冰封了!
关七陡然道:“京里?她在京里!?”
朱月明道,“对。”
关七紧接着问:“她在京中哪一处?你告诉我,我马上找她!”
朱月明道,“我不知道。”他马上又接了下去:
“但有两个人想必一定知道。”
“谁!?”
——众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
“温晚。”
“他……?嵩阳温晚!?”
“他是小白的义父……江湖上流传了几个猜测,小白姑娘可能就是他的情妇,也可能是他的私生女,更可能是他布在京城里的一颗重大棋子,他这颗‘棋子’,一度对‘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六分半堂’的雷损,还有圣主您阁下,都造成重要的影响………本来就是他一手送小白姑娘人京的,小白还曾跟从他姓‘温’哪——他若不知,还有谁知!”
“——那……还有谁知?”
“方应看。”
“他!?……他是谁!?”
“他是近日京城中新崛起最有权力武功也最高的年青人。”
“…··他又怎么会知道?小白又关他什么事?”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利用了他义父大侠方歌吟的关系,卖了不少人情面子,获知了不少人所不知的事。年前,温晚试图入京,表面是要找回小女儿温柔,其实他更旨在寻回小白。不过,他未入关前,已遭绑架,把他‘截’回去的正是方应看。好听的说法是把温嵩阳劝了回去,其实是‘威胁’他不许入京——否则,方应看一伙人会先拿小白姑娘开刀。人传洛阳老温是投鼠忌器,怕方小侯爷会加害温柔,其实不然。当然温柔姑娘已与王小石和‘金风细雨楼’派系的人过从甚密,结成一伙,连妄图染指温柔,只怕也不容易——敢情是温老前辈另有把柄落在‘有桥集团’的手里,他才不敢强行入京,败兴而返。”
关七神思迷惚:“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什……哪另一个知道小白下落的,是——
!?”
朱月明道:“自然就是方应看方公子了。”
关七厉声道:“那么,温晚和方应看人在哪里!?”
他现在忽算已弄清楚了一件事:只要找着方应看或温嵩阳,小白就有着落。
未月明道:“洛阳温晚当然是在洛阳。”
关七追风“那姓方的呢!?”
朱月明道:“他在城里。”
关七道:“京城!?”
朱月明知道关七近年已得失心疯,已不太了解现近江湖武林的局势,便道:“方小侯爷目下在京师武林,举足轻重,极有份量。”
关七凄声道:“那你立即带我去找他!”
朱月明苦笑道:“这人只怕不好找——”
话未说完,只觉背心一疼,他几乎错以为剑尖已自胸前破体而出了!
幸好还是没。
一一还没有。
所以他马上接道:“这人不好找,他追击王小石去了、也不知他返京没有,不过,他有一名死党同伙,也是一直极力扶助方小公子平步青云、领袖群伦的重要人物,而且此人跟小白姑娘只怕也有特殊渊源——”
关七已不耐烦:“他又是谁!?”
朱月明道:“他就是侍御监米公公。”
关七一时没会意过来:“公公?”
朱月明道,“米苍穹。”
关七蓦然省起:“米有桥,‘朝天一棍’米有桥!?”
朱月明听关七语气如此激动,也很有点意料之外:“就是米有桥——圣主认识他!?”
关六激愤的道:“我会不认识他!?他便是当年傲啸天下、威震江猢的:斩经堂,总堂主,淮阴张侯的嫡传弟子,米苍穹!我怎地不认识他!淮阴侯自从‘风刀霜剑’一千另一式居然败给韦青青青的‘千一’一诀后,他就痛定思痛,把那一千另一招重新改革、改良、改进、改头换面,收之以简御繁、化零为整,归纳整合成一招,于是创了‘朝天一棍’!我会不认识这偷拳窃招的老贼!”
朱月明和别人一样,不意关七竟在一番和一连串的话语里道破了米有桥的来历和武功来路。
只听关七逼问道:“他会在什么地方!?”
朱月明只有也只好一反指,道:“他就在这儿。”
众人随他手指一看,他指的正是黑夜、长街、狭巷口:
那是更夫!
5.天见可怜
更夫在打更。
卜卜——将笃笃……将!
三更,二点。
打了这一次更鼓之后,那更夫微叹了一口气,深笠微斜朝上,手上灯笼映出他的几绺玉蜀黍一般的须发,份外苍黄。
“没想到还是给你认出来了。”
这句话,他是向朱月明说的。
朱月明笑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想先人一步找到天下无敌的关圣主,所以我也派人跟踪树大夫和张汉、张威,结果,戚氏兄弟发现了‘铁树开花”行踪闪缩可疑,追踪到了这司马温公大宅附近,又发现了惊涛公子出没在此地,所以知道必有跷蹊,然后戚哭、戚泣仲又发现了一位神秘更夫近日常徘徊附近,我派盐平去查,他推测是你——我想,连米公公都能惊动大驾、亲自出于的事,自是非同小可,只怕关圣主是八九不离十,就在屋内了,所以,我也不打草惊蛇,是留心这儿的一切活动,金风细雨楼……有你米公公主持的事,大事就没我的吃公门饭插手的余地,嘿嘿嘿……”
米苍穹道:“因此,你就把我推给关木旦了?”
朱月明依然笑容满脸:
因为他已确实关七一定下会杀他的了。
——自后面来的强大杀气,忽然都消失了、不见了,甚至还几乎可以听到“呼”的一声,自他的头上飞翻过去了,一直掠至那“更夫”的上空、头上去了。
他笑态可掬的答,“你本来就是要找关圣主,而关七圣也正要找您。”
米苍穹道:”你果然是个善于把握时机、从善如流的人。你利用你的职位知道了不少秘密,又运用这些机密为你做了不少事。我佩服你。”
朱月明依然笑得像座弥勒佛似的,只说,“彼此彼此,不敢当,不敢当。公公在您所司的职位上,一样也掌握机遇,促成了不少风云际会,我这一切,都是向前辈吸收学习,也仅得其皮毛而已。”
米苍穹道:“好个皮毛,我看您是青出于蓝呢。”
朱月明陪笑道:“我顶多也只是蓝,但公公却一直都青,还大紫大红嘿。”
却听关七沉声道:“米有桥?”
米苍穹的语言也很沉重:“关木旦。”
关七道:“我记得你。”
米苍穹凝重的道:“我们又见面了。”
关七单刀直入,“小白在哪里?”
米苍穹笑了一声,笑声里有无尽的寂寞、无奈,还带点欧哑嘶嘎的喉头沉声,让人真的也正式的、正确的感受碍到:
——眼前的是一个老人。无论他武功再深、地位再高,到底他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岁月不饶人。
米苍穹道:“我也在找她,这么多年了,我都在找她。”
他苦笑又道:“我以为这儿关的是她,没想到却是你。”
关七怒道:“你要找小白,何不大大方方的寻她觅她,却要这般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找!?”
米苍穹干笑了一声。
笑得很涩。
“七少爷真的很少出来江湖上沉浮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米某人,现在成了江湖上,武林中好汉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我这正是过街的耗子,谁也要踩上一脚、打上一棍子呢!”
关七沉默了半晌,然后才说话——现在,看来,他经连番血战后,神智似已完全清醒了过来,人也不那么嚣狂猖獗,反而愈见沉着凌厉了。
只听他道:“我记得你的棍法本来就很好的——街上能有什么人,犯得着你米有桥担惊受怕?“
米苍穹苍深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仿佛也是透过风、透过雾、透过千万里的风沙与怀沙,传递了过去,光听声闻响,已令人易生起沧梅桑田、海枯石烂的感慨。
“我就是这棍法惹的事。”他说。
“我今晚想再会你的朝天一棍。”关七正色道,他这句话,说得无比虔诚、意挚。
米苍穹仿佛遭了一记晴天霹雳,好一会才能默然的道:“这却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关七严肃地道:“今天的我,已不是昔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