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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和展鸿飞回到大厅时,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怎么办,大师兄?”她问展鸿飞。
展鸿飞也是面色凝重。
“看来,如今要救师娘,只有……”他皱着眉朝白箫看过来,没有说下去。
白箫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垂下了头,半晌才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去求林清芬吧……婆婆的命要紧。”
展鸿飞看看她,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白箫也不想听什么安慰话,她知道那没用。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一片茫然。她该怎么办?如果林清芬进门,她是一定不会留在云台山庄的,可是她能去哪儿?
忽听展鸿飞在身后叫她:“小师妹,你脚底下是什么?”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厅外面。
“你说什么?”她困惑地回头看着展鸿飞。
“你的鞋底!看看你的鞋底!”
她抬起自己的脚,却见脚底粘着一小块白色的东西。
展鸿飞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是七彩凤凰珠被你自己踩碎了呢。”
这的确不是七彩凤凰珠,而是鸟屎。
蓦然,她想起一件事。
“大师兄,那树丛旁边,是不是有棵大树?”她大声问。
白箫没想到,当她满头大汗、心急火燎地再次赶到婆婆的屋子时,却碰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徐滨。
他坐在婆婆床边,一个年迈的郎中正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前,似乎在开方。
白箫冲进来时,正好听见那郎中在问:“少庄主,刚才那个紫衣美人可是你的妻房?她说起独门解药,她有吗?”
“也许有吧。”徐滨低声答道。
郎中道:“那还等什么,她既是徐家的媳妇,还不快让她拿出解药来救你娘?再耽搁些时间,她就不行了。”
“我何尝不想救我娘,只是……”徐滨说到这里,一回头看见了白箫,脸上顿时一呆,“箫妹……”
郎中却似没看见白箫,叫道:“还废什么话!再不找她,你娘即要死了。”
徐滨听到这句急忙回身去看母亲,白箫也疾步走到婆婆床前,果然见她脸呈黑色,嘴唇发紫,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展鸿飞从外面冲进来,大声对徐滨道:“二师弟,我们已经找到那串珠子,你看看管不管用?”徐滨再回身,发现白箫已将那串珠子取出,放到了文蕙的鼻前。没过多久,只见文蕙脸色转红,鼻翼微微扇动了两下,眼睛慢慢张开了。
徐滨大喜。
“箫妹,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白箫不理他,展鸿飞立刻代她回答:“我们是在一棵树上的鸟窝里找到的,箫妹还在那鸟窝里找到另一件宝贝呢!”
“是什么?”徐滨讨好地朝白箫望去。
白箫看着徐滨道:“我知道是谁杀了文兰姨妈了。”
“是谁?”徐滨忙问。
白箫想回答,就听文蕙哼了一声,她朝床上望去,却见文蕙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她连忙在床前蹲了下来。
“婆婆,你好些了吗?”
文蕙虚弱地点点头,徐滨连忙对郎中道:“先生,快给我娘看看。”
那郎中也是忙不迭地给她把脉,又看她的气色,折腾了好一阵。
众人都盯着他的脸,却见他的神色先是略有舒展,随即又凝重了起来。
“先生,我娘她怎么样?”徐滨问。
“现在难说,我看这珠子只能暂且缓解,若说要痊愈的话,恐怕也难……”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人像是由天上陡然摔到了地下。
徐滨更是一下子颓然跌坐到了椅子上。
文蕙也听见了郎中说的话,低声道:“滨儿,她、她是故意的……
她这么做,就想当徐家的媳妇,她做梦!我死也不会吃她的解药!你不许向她讨!”说罢,就要撞墙。众人忙上前阻拦,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等百合服侍文蕙重新躺下,展鸿飞便将徐滨拉到院中,说道:“干脆点她穴道,逼她交出解药。”
徐滨摇头:“解药应该在林涌泉那儿,逼她也没用。林涌泉是不会给我们解药的,因为这药本来就是他拿来对付我们的。这主意一定也是他出的……”说罢,他呵呵惨笑两声。
“那怎么办?难不成你真的想跟林清芬成亲?”展鸿飞低声道。
徐滨低头不说话。
“二师弟!”
“我当然不想,可是我……”
他没说下去,这时,展鸿飞听到一串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白箫。
“小师妹。”
“二师兄说得对,解药一定在林涌泉那里,向林清芬要,恐怕也要不着。”她似很镇定,但展鸿飞还是看见她的嘴唇在微微发抖,她顿了顿又道,“再说,她已怀有身孕,怀的又是徐家的孩子,也不该对她动武……”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小师妹,我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要不再想想。”展鸿飞道。
白箫兀自沉默,展鸿飞见她的眼神忽明忽暗,似在考虑什么。
“小师妹,我们可以再想想,总有办法的……”他试图安慰她。
“可是婆婆的病等不了了。”她仰头望着展鸿飞,轻声道,“既然解药在林涌泉那里,那自然是要问他讨去。今天不是他大婚吗?我正好去会会他。”说到这里,她忽然跃起,跳上了前面的一棵树,随后踮脚跃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
展鸿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对徐滨道:“你在山庄好生看着师娘,我去找太师父!”说罢,快步朝沈英杰的居所奔去。
林涌泉离了紫霞岛灰楼,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进入后,一大块巨石后,琪花瑶草,夹道而生,一汪碧水,绕屋蜿蜒,里边的摆设无金银之俗相,却是一色的藤竹家具,但做工精细,外观古朴。
林涌泉一脚踏入,早有一位秀美的稚婢上前服侍。在紫霞岛都是相貌平平的哑婢伺侯,他为了这屋里的爱宠,开了许多禁,不仅允许蓄养能言语的侍女,还给她童仆使唤,俨然自立门户。
少顷,一女子身穿白黑相间的素色衣裙自后房袅娜而出,手奉香茗,微微一笑。婢女红绡知趣退下。林涌泉与那女子并肩而坐。
林涌泉笑道:“我每次跟你见面,就像与天上仙姑相会,自己也觉是神仙中人了。”
那女子轻声啐道:“你身边的仙姑还少吗?”
“皓月已死,我身边可不是就你一个了吗?”林涌泉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道,“明日咱们就完婚了,你好生当你想当的夫人,明年给我生个儿子,我林家有了后,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那我要云台山庄,可好?”她问。
林涌泉微微蹙眉。
“怎么,不行?”她斜睨他。
“你好贪心。”
“贪心的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等你女儿做了云台山庄的少夫人,那老太婆一死,自然,它就是你的了。怎么着,分一点给我都不肯吗?”
林涌泉扫了一眼她那张粉脸,笑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给林家添个一男半女,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不过,现在,你可以把那烟霞功的后半部给我了吧?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成了亲,你便给我。”
“可明天才成亲呢。”
他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她也不说话,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轻叹一声,慢慢起身,轻移莲步,走到里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五彩锦盒,回来递给了他:“给你。”
他立刻接了,她趁机捉住了他的手。
“今晚可否陪我?”她娇声道。
他有些迟疑。现在他急于要去练功,可没兴趣干别的,但是看见她那对含情脉脉的眼睛,想到她衣服里若隐若现的身子,他又改变了主意。
“过来。”他笑着握紧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从云台山庄到玉龙山庄,路途并不算远,骑马的话,只要半个时辰。
白箫离开山庄时,心情郁闷至极,因而跑得飞快。再加上她如今轻功了得,身子又比之前轻盈许多,就像青木说的,“御气而飘,犹如风中飞叶”,因而半个时辰不到,她就到了玉龙山庄。
她本想攀上围墙,翻墙而入,一路拼杀,直捣林涌泉的住处,直接去找解药。但又一想,玉龙山庄内机关林立,稍不留神便会误入圈套。
如果她再次掉入陷阱,那岂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云台山庄添乱吗?细细一想,她觉得,由大门进入可能反而更容易,因为今天是林涌泉的大喜之日,宾客往来众多,想必应该不会在大门口设什么陷阱,想到这里,她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大门前。
她从来没正大光明来过玉龙山庄,因而门口的护院都不认识她。
他问她:“你可是来参加庄主的喜宴的?”她说了“是”之后,那人便往她身边左看右看,最后伸出了手。她起初不懂,后来方悟到,那是在向她要礼金。她摸摸身上,正好有锭银子,便拿了出来。
那人鄙夷地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银子,对身后的人唱了一句:“纹银十两。”后面有人也跟着唱了一句,“纹银十两”,又问她:“姓什么?”
“姓白。”白箫迟疑了一下才答。
箫声咽 第三十四章 礼堂陈情
后面那个人记了下来,接着,门口那护院粗鲁地朝她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
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里倒打起鼓来。他们会不会又设了什么陷阱?但又一想,林涌泉准是以为她和沈英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所以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再说担心这个也已经晚了,因为她已经由大门走了进来。这时,她发现不断有衣着华丽的宾客从她身边经过,前方还有丝竹的乐声,又见不少宾客朝一个方向涌去。她估摸着,林涌泉和他的新娘就在那礼堂里,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一进礼堂,果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象。林涌泉一身红衣,正在跟一个商贾说话,白箫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抽出银箫,向他的后背打去。
劲风刮过,林涌泉立即转身,挡了一掌,那一掌打在她的银箫上,白箫只觉得犹如洪流袭来,她差点被弹出去,幸亏她及时聚气丹田,体内的真气如山脉一般将她撑住,方才稳稳落地。
林涌泉这才看清她,喝道:“原来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当年在无锡杀了我爹娘,我今日是向你讨债来的!”白箫喝道。
她此言一出,礼堂里的宾客立即骚动起来。白箫随意朝宾客里扫了一眼,发现有几个她也认识,其中一个便是喜鹊庄的掌柜,还有一个竟然是前几天来过家里的新任知县郑大人,还有几个,她也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宿城见过。
这时,就听林涌泉冷笑一声道:“一派胡言!谁认识你爹娘?你不是徐士清的义女吗?今日我大婚,你不来贺喜却来闹事,未免也太不将我玉龙山庄放在眼里了吧!”说罢便伸出手,身后的一个护院丢了把剑给他。
“当年就是你偷偷爬进我家,杀了我爹娘,为了栽赃蓬莱派的皓月师叔,你还冒我爹的名义写了张信笺放在我爹的衣服里面,暗指我爹认出了跟踪他的人是皓月师叔,因而被皓月杀害。其实,我爹根本不认识皓月,当年他在蓬莱时,玄净太师祖故意没让他们见面!那张信笺是出自你之手!你就是杀死我爹娘的凶手!”
白箫说到这里,忽听到旁边有人问了一句,她爹是谁啊,她大声道,“我爹便是当年苏州府的仵作白志远。他也是蓬莱弟子,大家都叫他远樵师叔,他是玄净太师祖的师弟。”
“白志远?”郑大人似不敢相信,又上下打量她,“你是白志远的女儿?”
白箫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心想,莫非你认识我爹?便道:“白志远就是我爹,当年因他被人杀害,义父怕凶手找到我,便为我改名徐玉箫——”说到这里,她又用银箫指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