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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听说我辞职去北京考研,杨小目惊讶地问,你真的疯了?
她拖我到巨大的玻璃窗边,指着下面的芸芸众生说,你看看他们,那些乞讨的、那些艺术家、那些流泊歌手,他们仰望你羡慕你,而你却要自己从这万目瞻仰的高楼上往下跳,尽管开始也很有飞翔的感觉,但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落到地西上,摔得鼻青脸肿,摔得肝肠寸断,摔得魂飞魄散……
无所谓,我都想过了。我说得很快很坚定,感觉好像这句话都没经过大脑就出来了,估计是身体里的季银川说的。
小雪笑了起来.口气变了,想不到这么两天你变化这么多,不过放心,你的秘密我一定帮你保守,我们做医生是有职业道德的。
我说,谢谢,今天我来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曾说。
我说,你帮我把吴羽飞最近的手机号码和住址以及作息时间表弄到,而且你不要告诉吴羽飞有关我的一切,也不要告诉她我要去北京找她。
杨小雪爽快地答应了,并要我随时和她联系,我走之前她会把那些东西给我。
我高兴地下了楼,可很不幸的是在楼下我又发现了那个车牌号码,这次我没等她按喇叭催我,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这次先发制人,你这个特务!
她一看我这么嚣张,更加恼羞成怒像个泼妇,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你说什么?
你们武大真是盛产奸夫淫妇!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从小到大乖乖的我甩出了第一个耳光,绝对处女作,估计这个李黎也是第一次挨耳光,绝对老处女作。她呆在那里,好像不敢相信我这样一个书呆子会打她一样。
我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她在身后大声喊,你给我滚,永远滚,这个死武大郎……
我又转头回去,她以为我又要动手,赶紧做了一个防御的动作,很滑稽。
我只是一字一句地说,去你的%……※×()大学的冒牌研究生。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季银川,他就在我心里,为我鼓攀。
第五十四回
在和我爸摊牌的那天,我还是担心了很久,不过我一想到季银川就在我身体里我就不担心了。
刚吃完饭的时候,我平静地说,爸,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爸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看新闻一边说,什么事?
我平静地说,我辞职了。
我爸还没听懂,他说,怎么这么急,李黎那边单位弄好了吗?
没有,我不去那边了。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和李黎吹了。
一个烟灰缸向我的头飞了过来,太快太准,精确得像美国战斧巡航导弹。我没躲开,正中头部,很疼。
你这个逆子!我爸气呼呼地说。
我妈一看到要开战了,马上过来用身体挡住我的身体,样子很像当年的黄继光同志。她说,你这是干吗,这是干吗啊?
然后我爸大叫,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我妈则赶紧摸着我的头问我要不要紧,我说没事,妈,真的没事,让我和我爸解释一下。
我不听你什么解释,你给我滚。我爸指着门说。
我不滚。说完这句话,我都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我爸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说,好,你不滚,我滚。
他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把门关上。我妈马上跑去帮我拿红花油。我摸了摸头,还比较硬,没什么事,只是皮擦破了一些,那烟灰缸碎了我的头居然还没碎,看来季银川和我合体以后果然很牛逼。
我妈一边帮我涂红花油一边心疼地骂我爸,说到后来,我拿出下午从银行里取出的这几年的积蓄,一共六万块钱交给我妈,然后说,妈,我可能要离开上海。
我妈一边帮我涂着红花油,突然手一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然后我就开始了诉说,把我和吴羽飞的故事全部告诉了她,告诉她我是怎样喜欢上吴羽飞,告诉她我们在大学里的一切,告诉她我和吴羽飞在一起的那些朝朝暮暮,又告诉她最后我和吴羽飞是怎样分开的……
今天特别奇怪,我妈难得这么安静,我难得说这么多话,我妈愣是一句话都没插嘴,最后她抱着我——这还是我长大以后她第一次这么紧地抱着我。半天后,她说了一句,我的宝贝儿子,你的故事怎么比电视连续剧还精彩!你真的决定去?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妈,我真的要去,我对不起那个女孩儿。
我妈的回答让我终于知道了,我妈其实比我更具有浪漫主义——她回答说,我支持你,不过不能让你爸知道,这几天我做做他的工作。
其实我没打算和我爸解释,也不打算得到他的理解。我觉得说再多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我成功了他才能理解,世界上的很多人就是这样。这个TMD世界,我算是看透了。
我妈又拥抱了我好久我才下楼,而且走的时候,我妈又从那六万块钱里面拿了两万给我,然后说,其他的妈妈也不要你的,帮你存着,以后你到那边去考研要保重身体。
就为了我妈这句话,我想我怎么也得混出个人样儿给那些人看看。
下楼后,我没有直接打车回宿舍,而是跑到花园里的秋千上荡了会儿。旁边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看了半天,然后突然尖着童稚的声音说,叔叔,你这么老了也喜欢荡秋千啊?
一听这句话我差点当场从秋千上摔下来倒地身亡,我好像才二十四吧。真是可爱的小姑娘!我说,小姑娘,你几岁了?
她奶声奶气地说,报告叔叔,我今年七岁了!
我学着她的口气说,收到!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玩啊,晚上要回家好好待着做作业哦。
她继续说,我做完了,现在是玩的时间,我可不是一个人,小明、小强他们都在家看动画片呢,我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一听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中了小学数学应用题的毒,连取名字都是小什么、小什么的——小学数学书上就常常是这样:小明有两枝铅笔,小强有三枝铅笔,请问他们一共有几枝铅笔?
我继续享受了一下童年没有享受过的秋千以后,小姑娘突然说,叔叔,你看他们来了。
我一看,嘿,这两个小萝卜头,估计就是小姑娘口中的小强和小明了。
小姑娘从秋千上跳下来,拉着他们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叔叔,这是小强,这是小明。
然后那个小强突然叫起来,叔叔,你头上怎么受伤了!
我摸了摸头,上面是我妈刚才帮我贴的创可贴,旁边的另一个小鬼插了一句,说,叔叔你好像衔霸里面的小白呢。
我笑了一下,刮了他一下鼻子,然后说,这是被坏人打的。
小姑娘问,什么坏人啊?
我说,一个坏坏的好人。叔叔要走了,你们不要玩得太晚,晚上有坏人哦。
没事,小姑娘吸了吸鼻涕,说,小强和小明会保护我的,叔叔再见。
小丫头,再见。
我又朝我家窗口的那盏温暖的灯火说了声,再见,坏人爸爸,再见,最好的妈妈,然后带着笑愉快地离开了花园。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见他们三个小朋友在一起玩的样子,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有点高兴也有点想哭,因为我觉得那三个小鬼在一起的样子很好玩,像极了我曾经的一个梦。
第五十五回
我走的那天没有告诉我妈,因为我怕她难过,上次送我去武汉处都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怕她这次更加伤心了,万一抱我不让我走我就彻底郁闷了,弄不好回去还要被我爸的烟灰缸流弹袭击。我这次是真的抱着必胜的信念进京的,不上北大誓不还。
在上海我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只有小雪来了,她把那张标满了吴羽飞出没在京城各个地盘的图纸给了我,然后说,祝你成功。
我笑了,我感到很幸福,在这项蔚蓝广袤的星球上,小雪又是一个冰雪聪明的精灵女孩。为什么我总能遇到精灵族呢?这真是一个奇迹,现在我就要去珍惜属于我的那个奇迹。
上飞机之前,我只向她说了两个字:谢谢。
小雪笑了,说,等你和飞儿的大喜之日,我一定去捧场。
我说,一定?
她说,一定!
我又回头加了句,带着你的外国男朋友。
她笑着说,一定。
飞机起飞了,飞在几万英尺的高空,看着尘世的灯火万丈,红尘起伏,特别壮观。我发现我很兴奋,以至于我的心毫无理由地在高歌。我想这种兴奋只有一只渴望过飞翔的乌儿才能体会,即将开始末知的旅程的飞鸟才知道鸟瞰大地的壮观与豪迈。
正在这时,我听见身体里的季银川清晰地说了一句: 谁说青春不能错,年轻就是他妈的一切。
第五十六回
已经成为主持人的吴羽飞还是保留着多年以前那个习惯,无论再忙,每逢周末也要去看一场电影。这是从大学时就养成的习惯,那个时候,她不是像现在一样孤独地躲在人群的喧嚣中,那个时候,她有着最好的朋友—起分享喜怒哀乐,一起欢笑流泪。
她戴着一副墨镜穿一件风衣,然后从家里走过长街走过晚风走过透过树叶露下的点点夕阳,就像多年以前和张文礼一起走过美丽的樱园桂园枫园困梅园然后去图书馆去看一场经典的古老的电影。那也是在黄昏夕阳,夜鸟盘旋的时候,空气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请香,他们就是那样满怀期待去见证一个又一个别人的故事,可是谁又见证过他们自己的故事?
她悠闲地走到电影院,然后坐在一片黑暗中。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他还在她旁边看着她,就像多年以前那样偷偷地看她。每次看电影她都期望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 她下面怎么怎么了,马上又会出现一个什么什么人发生什么什么事,可三年了,这一切依然只在记忆里回荡。
今天她很快就找到位子了,因为今天没几个人,准确地说是没有一个人。她肯定有点纳闷,今天是不是不放电影了?正在纳闷着,电影就开演了,但不是外面介绍的电影,而是用家用DV拍的,虽然一些手法很幼稚,但是拍得唯美而且搞笑,里面有两个主角,其中那个男孩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两个人,不断欺骗自己同时欺骗那个女孩,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晚会上面的精心合作、火车上的一言一笑、毕业前夜的那场烟火、烟火以后两个人各自离开的寂寞……
……
当然,上面都是我的想像,我想像力一直还不错。现在我坐在后台,等待着电影的结束。我有点紧张,不过现在我每次紧张的时候都有个法宝,我把自己想像成季银川就OK了。
电影在最高潮处突然响起了音乐,我走了出去,站在灯光的下面。当时的感觉套用我最喜欢的作品的《百年孤独》开头的一句话就是:
多年以后,当我站在舞台的灯光下,准会想起吴羽飞把我第一次弄上舞台那个美丽的晚上,也会想起毕业前夜那个烟火灿烂的晚上。会想起在飞机场吴羽飞要我唱一首歌给她听而被我拒绝的情形……
我开始唱起这首心中唱过千遍万遍的歌曲,尽管它迟到了三年:
你的心情总在飞
什么事都要去追
想抓住一点安慰
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
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
你的心那么脆,一成就会碎
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
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耍离别
举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
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唱着唱着,我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声音也逐渐哽咽,脑海逐渐出现幻觉,幻觉中出现了很多年以前,也是这样一个礼堂,我躲在台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