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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祁,此生我与你无缘,来世我与你也无份。”我将手放到背后,摸到那柄冰冷的剑。
“风儿,不要拔——不要拔——拔了你会死的,沧祁求你——求你——”我看到他眼中的绝望与惊恐,他全身一阵颤抖,但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我狠命地将剑从背后拔出扔回给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手起,刀落,血喷涌而出,我感觉整个人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要抽走了,我的生命就快到尽头了。
“沧祁,这一剑算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情,我欠你的爱,我统统还给你,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风儿——我——我——”我感到我的背部全湿了,流出的都是滚烫的血,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调转马头的手已经无力再拉动一下缰绳,前方厮杀的士兵,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瀚国的确,哪些是沧国的,震天的厮杀声我已经听不见了。
在我跌下马的瞬间,我想到我父皇,想到了我娘,为什么楚律的剑刺穿全身,他可以撑那么久,为什么我却撑不了半刻?是因为这致命的一剑是自己深爱的人刺出的吗?我真的好累了,我真的好累了,跌下马的瞬间我感受不到痛,我只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风儿,除此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我最终还是晕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军中的帐房,站在帐中的将士看到我醒来都欢呼起来,而我依然一阵茫然。
“怎么不见楚将军?”我还没有适应楚律不在身边,将士看到我这样问,双眼都黯淡了下去,难掩悲痛之情,我才恍然惊觉,楚律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永远离开了敬爱他的士兵,再也看不见那带给人力量的笑容。
“女皇——”将士们欲言又止。
“说吧——”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声音还是软绵绵的。
“因为女皇昏迷了十天,一直未醒,所以楚将军的遗体——”
遗体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一阵痛楚袭击了全身,让我身体一阵痉挛。
“继续说——”我闭上了眼睛,难掩心痛。
“因为这里沧国的土地,所以我想大将军不愿意长眠于此,但瀚国现在离我们脘,即使是冬天回去,尸体已经——何况现在这种天气实在不宜——”
“直接说吧。”我淡淡地说。
“我们把将军火化了,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再带将军回瀚国,我们不能将将军留在这里。”
“嗯,你们做得很好,我相信你们的楚将军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会带他离开这里的。”
“那一仗怎样?我们的兄弟死伤多不多?”
“那一仗我们大获全胜,沧国士兵死伤无数,最后仓惶逃跑,关上了城门死守,不敢出来迎敌。”
“这十天因为将士们都沉浸在楚将军的死中,情绪低落,加上女皇一直没有醒,我们也不敢贸贸然行动,但沧王被女皇砍伤也陷入昏迷,连沧国大将军也被我军将士砍伤,现在墨城里面也是一片混乱,如果我们攻打应该胜算很大。”
“等女皇身体复原,再带领我们去攻城,我们一定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用沧国人的鲜血以祭将军在天之灵。”另一个将士插嘴说,他们的声音带着沉痛,带着彻骨的恨,听到攻城有很大的胜算我竟然没有多大的喜悦。
我一直希望我的国家有朝一日不用在别国的铁蹄下瑟瑟发抖,我的子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敌人入侵,将他们的家园一把火烧了,我希望给子民一个强大的瀚国,我希望除去沧国这个最大的隐患,一劳永逸,但现在发现这条路真的走得很艰辛,很无助,其实我一点都不强悍,其实我也希望有人疼爱,经历了生离死别,走过腥风血雨,我发现我其实还是很脆弱,原来我只想寻找一块净土,平静地活着。
在爱与不爱中挣扎,在恨与不恨中辗转,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沧祁那夺命的一剑我是怨,但说不上恨,我们的立场不一样,注定此生敌对,爱上了只有守望,只有无尽的痛苦,现在我感觉累了,倦了,很想蜷缩在一个角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睡,睡醒后能有点酒喝。
将领们在我康复后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再给沧国致命的一击,什么时候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他们斗志昂扬,而我却没有当初的执着,他们的问题我答不上。
我独自出外,外面艳阳高照,士兵热火朝天地训练着,他们的脸是那样的朝气蓬勃,看到他们如此昂扬,我理应激情澎湃,豪情万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如此无力?我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再去攻城,我如何号令千军万马?
战场再见,我与沧祁依然摆脱不了刀剑相向,原来我的心还没有冷硬到可无视他的生死,我还是做不到将刀狠狠刺向他的心窝,城破身亡之日,我不知道我应该是欢歌还是哀嚎?
我无论说得多狠,但心却狠不起来,无论他说得多情意绵绵,最终他依然能狠下心将剑刺进我心窝,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吗?
劈风斩浪御风,金戈铁马御风原来那只是父皇的一个梦想,他希望我成为强者,他希望我成为霸者,但他不知道强者背后的辛酸,他不知道霸者身后的寂寞悲凉,我现在才知道父皇的梦想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是那样遥不可触。
而我做不了娘说的那样,我穿着金盔铁甲,我武功出神入化,但到头来我依然遍体鳞伤,只因为我的心不够冷,不够硬。
娘你说御风而去是放下对人世的执着,活得逍遥,活得洒脱,只是风儿这一生还能活得逍遥,还能活得洒脱吗?
要我单薄的肩膀挑起这万里河山太难!要困死在高高的宫墙太寂寞,仰望黝黑的天穹,心却是一片悲凉,我应不应放下一切随心而活?我能不能就自私一些不管天下事,只做快乐人?
帝王不应该有爱,帝王不应该有情,只有这样才能独在高处,看尽天下风景,但如果可以,我宁愿与我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听涛看海,彼此就是天下最好的风景。
卷四 谁主沉浮:036:拆招牌
依偎在一起听涛看海,彼此已经天下最好的风景?我苦笑几声,此生还有人可以让我依偎吗?此生还有人能成为我的最美风景吗?
我拿着一壶酒,到无人处喝了起来,矿务局这次已经没有人再跟我一起喝酒,也没有人对我怒喝,抢过我门手中的酒壶。
喝酒是一个人的事,喝醉也是一个人的事,但醉了我却不得不醒过来,醉了我却不能允许自己倒地三天,不问世事,只因肩上的担子太重太沉。
看着成千上万的帐篷,看着灯火在风声摇曳,看着远处巡夜的士兵略带倦色的脸,我有点彷徨,我很害怕白天将士们再问我什么再攻城?我很害怕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再替将军报仇?
楚律的死,让我无法再承受生命中重要的人再离我而去,即使一生不想见,我也不想听到他身死的消息,那样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再无温暖,沧祁我此生不想再见他,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我依然爱着他,我依然想他好好地活下去。
从我懵懂的十五岁认识他,从我彷徨迷茫的那一刻,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幸福?但他也让我知道什么是思念?什么是心酸痛苦?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原来在不经意间,很多事情早已经铭刻于心,今生今世都无法磨灭。
滚烫的酒喝下去依然又苦又涩,伴随着脸颊的泪显得又有点咸,我从没有喝过如此难喝的酒。
我喝了一晚的酒,没有喝醉。
我吹了一夜的风,没有冷着。
天微微亮,士兵们已经起来训练,号声震天,步伐有力,方队整齐,无不显示着力量与霸气,这样的军队让我倍感安慰。
我召见所有将领,让少将卧立代替楚律的位置,他武艺出众,胆识过人,几场打仗下来已经对立了自己的威信,对我的安排所有人一致赞成,没有任何异议。
我接着安排好军中一切事情,最后才叫人将我的退位诏书读给他们听,也让他们过目做一个见证。
他们听到我要退位,众将猛地跪在挽留,让我三思,他们说瀚国的江山不能没有我,说瀚国的百姓不能没有我爱你,说所有的将士不能没有了我。
我笑笑不语,瀚国的江山有瀚暮不需要我,这天下如果太平,谁做皇上对百姓来说都是一样的,瀚暮他虽然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皇兄,更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在这个位置上,他绝对是一个好皇上,我相信如果他在位,他会挑起他的担子来,否则这次他就不会回来。
他自私了一把,在千军万马的军营,扔下一纸诏书,离我而去,把所有烂摊子留给我,把所有的苦难与寂寞都让我一个人承受,而他就去追寻他自己的爱,想随心而活,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这么多年对瀚国不闻不问,这次也该轮到我自私一把吧。
在位那么多年,我起码让瀚国变得兵壮马强,我起码让瀚国重震声威,依然屹立不倒,如今把一切交加给他,我亦无愧。
如果要灭掉沧国,就让他来灭吧,这沧国没有他爱的人,他的心不会痛,沧国没有他牵挂的人,他的心可以冷可以硬。
当沧天涵的手臂被我活生生砍下来的时候,我有过一瞬间的快感,但慢慢充斥胸腔的却是无尽的惆怅,人与人之间的仇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可以让人毁灭一切,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砍下他一条手臂?会像一个疯子那样朝他猛砍滥斩,恨让人太累,太累。
我去意已决,谁的挽留也不能让我稍有动摇,我命人快马加鞭将退位诏书送回帝都,在诏书快要到达的时候我安静地离开,我不敢想象瀚暮接到诏书的那一刻是如何的愤怒?但我知道无人的时候,他一定将诏书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无数遍的诅咒我,说不定还要气得把寝宫里所有的摆设全毁了。
对于一个向往那皇权的人来说,皇位是他们一生的梦想,但对于一个已经厌倦了宫墙生活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酷刑,皇宫就是一个牢狱。
这个牢狱关了我那么多年,也该让我出去感受一些外面的天高海阔了,也是时候让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
寂静的夜,我孤身一人驾着马离开,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楚律的骨灰,他一个人太寂寞,就让我陪陪他吧。
没有挽留,没有欢送,夜在沉睡,所有士兵都在熟睡,但我却一身轻松,但回眸时还是有一丝的不舍,这里我洒过血,流过泪,但我不眷恋这块土地,我只是有点不舍得这群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也正因为我重视这些兄弟,我更应该离开,战场上应该绝情绝义,只求胜利,而我的心不硬,我的心不冷,我对沧祁下不了手,只会让将士们深陷危险当中,瀚暮他无所牵挂,一定会心无这鹜地带领他们冲锋陷阵。
我离开了军营,往娘所在的山奔驰而去,我要带娘离开那破败的古庵,我要带娘去浪迹天涯,娘俩相依相偎也会自成风景。
有娘在我身边,无论去哪里我都不寂寞,无论身在何方我都会感动温暖,想到从此可以与娘快乐无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