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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退,轻功展开,当真有如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旁人只见他举步落足如闲庭信步,却是其快无比,几个起落之间已将众人抛开。他知道火道人和木太医必然对自己紧追不舍,后面或许还有五行奇人中的厉害人物杀到,所以便没有退往盘龙谷,而是绕了个弯向东南方向投去。
东南有高山,气势不凡,如虎卧狼奔一般兀立前方。
疾奔之中,耳边却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叶千寻,胜负未分便匆匆而别,未免扫人兴致,若是个丈夫汉便该留下一战尽兴!”叶千寻脚下不停,耳边一个尖细的声音又再响起:“姓叶的,你若是胆小怕死,便这么夹着尾巴逃吧,今后江湖上都知道你这中原第一高手丧家犬的熊样!”
叶千寻哼了一声,适才他长途奔袭,又事先抢入县衙纵火,激战火道人时左肩内息依然不畅,这时施展“御风行”的功夫行了片刻,终于将这块内息调匀,眼见四周青泉隐隐,积叶沉沉,似已进入群山深处,当下凝身站定。
这深山野谷久不见人踪,虽是三月,地上却积满了多年的落叶。一阵山风卷起一片落叶,红的如火,黄的如金,绿的如锦,凄艳无比的在山谷间冉冉起舞。叶千寻就踏在这一片斑斓绚丽的落叶之上,与木太医、火道人昂然对立,道:“火道人,你不辞辛苦的追到此处,当真只想一战尽兴?”。火道人当先大笑:“火云久闻叶千寻以摘月指、落虹掌和晦明剑三绝而无敌于中原,今日若不领教,岂不让老道抱憾终生?”木太医却冷冰冰地道:“姓叶的,你若是怕了,留下你身上的那张地图,咱家也不来为难你!”叶千寻淡然一笑:“原来这才是你等的真意!”他说着昂起头,悠远的目光穿过火道人和木太医,凝在前方的一个高处。那是一株古松,孤零零的生在山崖上,侧干横枝,无比寂寞而又无比桀骜地回望着叶千寻。叶千寻的心似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陡然生出一种空虚怆然之感。
木太医瞧见叶千寻神色抑郁,觉得机不可失,陡然一纵,疾向他扑去。身在半空,木太医猛觉肩头一沉,却是火道人的巨掌已伸了过来,一搭一按,硬生生地将他的身形按落在地。火道人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莫要扰了贫道的兴致!”便缓缓踏上一步。
火道人一步踏上,立见一团黄叶缓缓分开,似是给一支无形的巨手分成两拨。火道人再上一步,分开的黄叶簌簌飘起,聚成两团冉冉升高。木太医素来与火道人不睦,但此时见火道人全身气劲展开,竟如云起风生,激得落叶起舞,也不禁暗自佩服,猛一回头,却瞧见叶千寻寂寥深远的目光半分未变,依然定定的望着那株苍松,似已物我两忘。
两边的落叶越升越高,犹如两面黄、红、绿三色杂驳的“叶墙”,将叶千寻和火道人围在当中。山谷中满是那股陈腐而又潮湿的积叶气息。火道人的长剑终于拔出,“鹤饮泉式”,破中宫直进。他这一剑刺出,立时有一团黄叶惊慌的四散飘开,有几片给他的长剑一扫,竟然如遭火焚,一片焦黑。
木太医到底不甘给火道人独自抢了功劳,猛然窜上,十指齐发,“阴风箭”指力到处,枯叶墙上陡然现出数道圆孔。木太医欺身进来,才发觉二人对峙的气劲之大,那飘舞的枯叶竟然如片片短刀割噬着他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叶千寻的目光陡然一亮,一抹苍白的剑光自他腰间跳起。那是一把铁笛,叶千寻以笛做剑,晦明剑法陡然施出。火道人只觉天地间一片晦暗,犹似乌云覆城,泰山压顶,但他流云剑法中的“鹤饮泉式”一经发动,便是山崩海啸也无法收回,一缕如火剑光呼啸而进。同时木太医的“阴风箭”指劲诡异无比地绕开了两人的剑气,袭向叶千寻的左腿,他已看出叶千寻的左腿必是有伤。叶千寻一声清啸,左掌虚按,右剑斜飞,晦明剑对鹤饮泉,摘月指拒阴风箭!
一道明灿灿的剑光忽自铁笛上跃出,映得天地一亮,刹那间有如巨峰坠海,无数枯叶绚烂无比地向天空中激射而出,两面“叶墙”如飞溅的浪花一般四散飘飞。叶雨落尽,只见木太医手按小腹,躬身缩在一旁,火道人凝立当场,呆若木鸡。片片落叶如小刀般挂在两人的衣衫之上。叶千寻的身子这时已飘然落在远处的一株小树上,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白云凝在树梢。
火道人长叹一声:“嘿嘿,晦明剑法!晦明剑法!好,今日果然让老道大开眼界!”说罢他拂了一下大袖,转身便行。木太医功力稍逊,适才冒险一击,竟被震伤了海底重穴,他知道便是与火道人联手死战,最多也是与叶千寻两败俱伤,见火道人一退,自己更加不敢停留,随着火道人去了。
山谷中只剩下火道人的朗朗笑声:“叶千寻,水长天和金昙僧也出了都城,这二人功力还在老道之上,可惜老道心绪不佳,懒得再看这场大战了!”叶千寻长长吁了一口气,猛然间身子一幌,从树梢跌落。适才他虽然以上乘内劲施展晦明剑法伤了火道人右掌上的合谷、鱼际二穴,但火道人刚柔相济的那式“鹤饮泉”后劲十足,已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同时木太医的两道“阴风箭”还是让他的左腿伤上加伤,此时强敌一去,叶千寻终于支持不住摔了下来。忽听得耳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呼了一声,一个少女抢上来抱住了他,正是阳婷婷。她赶来稍晚,正看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的结束。
阳婷婷怒道:“呆瓜,你这么逞强好胜,早晚有一日……哼,若不是我接住你,还不摔得你七荤八素!”叶千寻给她抱在怀中,幽香乍闻,不由笑道:“若不是我假装跌下,你怎能跑来抱住我?”阳婷婷大羞,想将他抛在地上,忽然瞧见叶千寻苍白无比的脸色,心中一沉,道:“这当口还这么油嘴滑舌,我……我们到哪里歇歇?”举目四顾,却见野木寒泉,群山苍茫,不见半分人烟。忽然瞧见前方一处断崖,依稀似是有处小庙。耳边听得叶千寻道:“不错,那便是百战崖,翻过百战崖就离盘龙谷不远了。山顶那间山神庙咱们曾经歇过的,第一次来时还是我抱着你,这一次你抱着我上去,好不好?”
阳婷婷晕上双颊,她低下头来,望见怀中这个面色苍白之极的男人正呆呆地凝望着自己,忽然心中一阵感动,莫名其妙地想,若是什么水长天、金昙僧到了,自己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要让他受半点伤,要是实在打不过水长天、金昙僧什么的,干脆就和他死在一起。她口中却道:“那你可要老实些,若是惹得我恼了,便将你从山坡上推下去。”当下抱着叶千寻,展开轻功全力向百战崖山顶奔去。
十五、山神庙中
叶千寻到了庙内,气色似是好了许多,当下盘膝打坐,运功疗伤。阳婷婷见他双臂平展,掌心向天,姿势怪异,忍不住秀眉微蹙:“这人便是打坐运功,姿势也这般与众不同。”过得片刻,却见叶千寻右掌掌心有一道白气越聚越浓,左掌掌心有一道黑气缓缓散出。猛然间阳婷婷看到叶千寻的腰间挂着一枚钥匙形的物事,这东西本是揣在叶千寻的衣内,但这时他盘膝而坐,便不小心露了出来。阳婷婷心中一震,她知道那是狩猎之时的击杀鹅鸭用的金玉锥,其时金辽之人随身携带金玉锥几成了一种风俗。叶千寻那金玉锥似是年月已久,但仍是闪着一片高贵的金光。山神庙内静得出奇,阳婷婷的心砰砰跳个不停:“难道、难道他当真是金人的奸细?”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叶千寻的面色终于多了几分血色,他长出了一口气道:“土化皋的'三春白雪归青冢'着实厉害,我转了四十九个小周天,也未能除尽毒性……火道人的气剑功夫也让我费了不少气力。”他说着叹了口气,过得片刻,又自怀中取出那幅古画,对着那画沉沉凝思,似是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
阳婷婷再也忍不住了,道:“呆瓜,你怎么总是对着那玩意没完没了的发呆?这里面有金子还是有美女?”叶千寻沉默片刻,才道:“这本是我家中之物……这画上的神女与她的样子好象。”阳婷婷一怔,想起叶千寻在微雨云翮轩和傅朝雨所说的话,那时叶千寻曾经说这古画是翠微郡主的一个朋友送给她的,难道叶千寻就是赠画给翠微郡主的那位朋友?她明知贸然相问,依照叶千寻的脾气未必肯说,但依然说:“她是谁,是不是那翠微郡主?这画是你家中之物,后来你便送给了翠微郡主?”
叶千寻脸上的肌肉一抖,果然沉默不答。阳婷婷却慢慢地将心中所想串了起来,脱口道:“是了,这翠微郡主必是你当年的情人,你才将你家里的这传家宝贝送给了他。可是这位郡主后来却嫁给了大金国的什么王爷的儿子,再后来,她不知遇上了什么难处将这古画卖给了微雨云翮轩。恰巧你的那个好友欧阳澈出使金国,恰巧看到了这古画,便买了来。你见了这画便急不可待地赶到西京微雨云翮轩问个明白,”说着侧着头斜睨着叶千寻,有些酸溜溜地问:“喂,这翠微郡主到底是什么天仙模样,让你对她如此看重?”
叶千寻却忽然笑了:“你这么侧着头说话的模样倒与她昔年的样子有些相象。”
阳婷婷哼了一声道:“那我以后总这么侧着头和你说话便是了。”叶千寻的目光慢慢地又变得悠远深沉,声音也柔了许多,“翠微是我昔年的师妹,那画是我和她当初分手时送给她的……那时我对他说,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便是千难万险,我也会赶来替你排忧解难。”阳婷婷听得叶千寻最后这句话,说得无比柔和,却又无比坚定,忍不住心中就是一荡,恍然便觉得自己是那个幸福无比的翠微郡主,有一个英俊倜傥的师兄正对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听叶千寻道:“自那晚欧阳澈将此画拿与我瞧后,我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过河到西京一游了。恰巧我随即接到宗泽大帅的过河密令。”说着他无比落寞的一叹,“有时人生便是这般,过了河之后便再没有回头路!”
“那晚我与欧阳兄大吵一番之后,他便遇难了,转天太学生陈东也在家中被杀,我暗中一察,原来凶手竟是黄潜善的门生孙介然,这人是崆峒派的高手,曲身显贵,便给黄潜善做排除异己的杀手。我临出扬州的当晚便去取了他的狗命。”
阳婷婷这时才知道扬州三桩血案的谜底,正待再问,忽听叶千寻低声道:“可惜可惜,只怕又有俗客来扰。这两人的武功奇高,待会若是我们动手,你万万不可近前,”他昂首叫道:“外面的朋友,还不现身一见!”
庙外随之响起两声长笑,两道人影轻飘飘的落至庙外。这两人身形一高一矮,髡发垂辫,窄衣尖靴,一身金人装束。那高个子双手分持一对明晃晃的银钩,矮个子左掌内却抱着一根黄澄澄的金鞭。这二人虽是面挂微笑,但白刃横持,分明一幅全神戒备的神态。阳婷婷见了这两人的兵刃和打扮,心下一惊,不由叫道:“你们是幽燕四怪中的饮风钩和惊雷鞭?”那矮子大吼一声:“小丫头忒地不知长幼,当今江湖上敢当面称呼咱们做幽燕四怪的人可是没有几个活着的!”这人身材虽矮,说出话来却瓮声瓮气,震得阳婷婷耳膜直响。
那高瘦子却恭恭敬敬地一躬身,道:“叶大侠,在下术虎,这位是我兄弟粘汗。饮风钩、惊雷鞭什么的只是吓唬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