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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固若金汤
关浮云又道:“我见他中了我的金刚三昧掌后,竟然不翻脸,不知他心内还有什么诡计,但若再与他硬拼又无必胜之望,只得与他虚虚假假地应付一番,便急急赶来报信。”阳婷婷见这关浮云一入盘龙谷时顾盼自豪,岂知一提起叶千寻立时垂头丧气,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对叶千寻生出几分好感和好奇。
“关大侠,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一直闭口不言的周望北忽然开口了,“想那老帅宗泽向来知人善任,联络八字军南归这等大事更加要派一个绝密的心腹行事。乘风摘月叶千寻历来号称宗泽大帅的左膀右臂,为何关大侠说其是金人密作?”这句话一出,厅内众人均是点头称是。
关浮云的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痛苦和畏惧的神色,缓缓道:“靖康之变后,朝廷畏金如虎,此刻皇上与众位大臣暂避扬州,与诸位所居的这太白山相距甚远。但近日扬州城内的三宗命案,各位想必也有些耳闻?”周望北点头道:“不知详情,只是隐约听闻李纲的弟子中散大夫欧阳澈、黄潜善的门生孙介然和太学生陈东在一月之间接连暴毙,凶手是谁却不得而知。”关浮云点头道:“诸位想必都知今日扬州城内有三股势力,那便是丞相黄潜善、右丞相汪伯彦和罢职在野的旧相李纲。这三人中李纲大人虽然甚得民心,却因极力主战而不为当今皇上所喜。主和的两位丞相黄潜善、汪伯彦权势正盛,只是李大人得民心,兼之黄、汪二人勾心斗角,所以三股势力分庭抗礼。中散大夫欧阳澈为李纲复相之事奔走呼号,不惜上书当朝天子,因此欧阳澈成了李纲的对头黄潜善黄大人的眼中钉。一月之前欧阳澈忽然在家中为人所杀。他被杀那日恰恰是叶千寻曾经在欧阳澈家中饮过酒,且不知何事二人起了争执,吵闹声甚剧,欧阳家一家皆闻。转天夜里,曾上书欲罢黄潜善、汪伯彦之相的陈东也为人所杀!三日之后,黄潜善的门生孙介然家中又出了事,据孙介然的仆人说,那晚曾见一袭白衣的叶千寻自孙介然的屋中跃出,老仆进门之后,却瞧见孙介然的头被人割去。七日之内,扬州城竟然出了三桩血案,九重震动。皇上责令三月内缉拿凶手,且将叶千寻列为第一疑犯,颁下文书捕捉。但孙介然死后翌日,叶千寻便出了扬州回到开封,随即便奉宗大帅密令赶赴太行山了。听说昔日的江南第一神捕厉剑痴已然奉命北上,追擒叶千寻!”宋太平沉吟道:“原来如此,只是……叶千寻即便是这三桩血案的最大嫌疑,可也未必便是金人的细作。此人虽然性格孤傲,可对宗大人也是忠心耿耿。听说他曾三次救过宗大人的性命。”关浮云双眉一挑:“宋大哥,凭你我十余年的交情,你还不信小弟之言么?”周望北忽然冷冷道:“关大侠义薄云天之名咱们早有所闻,但咱们也知道,关大侠似乎是黄丞相的人!”他本来沉默了一段,此时忽然发话,有意无意之间却将那“丞相”二字拖得极长。
关浮云面上红光霍然一闪, 似乎要拍案而起,但终究又忍住,沉声道:“透漏给我讯息之人,目下家眷为奸人所执。我还不能说出他的名号。实不相瞒,在下对叶千寻是奸细也不全信,但在去太行山的路上时,他曾对我言道,下太行山后由我独自去联络陕军兵马接应,他自己却要去金国的西京办些私事。我与他争辩,兹事体大,岂能一人前往。这厮却冷冰冰地道,那你便先找个地方等我好了,果然下山之后便一路向北而来。诸位请想,当此紧要关头,他却要深入金国重地西京,岂能不让人生疑?我便骗他道,盘龙谷的四位庄主久慕你的名号,要与你结交。大庄主更是好酒,当年东坡公传下来的”东坡真一酒“酿酒秘技,如今天下只他一人习得,路过盘龙谷时何不与四位好朋友一醉方休?这厮嗜酒,才答应下来!”屋中之人愣了片刻,一直与关浮云顶撞的余四海忽然叫道:“既然如此,还耽搁什么,便依关大侠所说,与叶千寻那厮拼个死活!”阳南溟道:“不错,关大侠,你说该当如何?”周望北却依然喃喃道:“只这么说,还是让在下心存疑惑!”关浮云急道:“事情紧急,周二当家的要如何才能相信?”
正自纷乱之间,忽听一人叫道:“在下可以担保,关大侠所说句句是实!”屋中之人齐齐一惊,却见黑沉沉的屋外,缓缓走进来一个身材偏瘦的青衫汉子。余四海叫道:“你是什么人,你……你是如何进来的?”他见这人黑黑瘦瘦,显非盘龙谷中人。那寒酸的衣着,乍望上去便有如逃难在外的农夫一般。但这汉子这般不声不响地缓缓走进来,是比之适才关浮云连闯数关而入给众人的震惊还大。话音未落,阳南溟、宋太平身形晃动,已将那人的退路封死。
“宋大哥莫惊,”关浮云叫了声,“是自己人,这人便是宗大帅近年来帐下新锐,昔日的江南第一神捕厉剑痴!”屋中人全都哦了一声,只有余四海硬巴巴地道:“喂,姓厉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厉剑痴冲他躬了躬身道:“厉剑痴来得鲁莽,还请诸位当家的海涵,”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阳婷婷,脸色微微红了一红,道:“在下是施展缩骨功,藏在这位小姐的马肚子下面混进来的。”阳婷婷又惊又怒,暗暗回想自己晌午时分曾到镇上游玩了一番,这人只怕是那时便缀上自己了,却不知他何时躲到自己的马肚子下去的。想到此,阳婷婷脸上不禁一红。厉剑痴见婷婷玉面乍红,心中不知怎地竟然一慌,忙转过头去。
周望北忽然撮口一声长啸,陡然间屋外传来一片密集轻捷的喝声,跟着屋中的四扇窗子全都打开,密麻麻的上弦之箭犹如平地涌出,全都对准了厉、关二人。厉剑痴神色不变,关浮云却转头向周望北道:“二当家的这是何意?”周望北冷冷道:“好叫关大侠、厉将军得知,盘龙谷久拒金兵,可不是各位想来便来的。今日是在下自做主张,撤去了外面的六层阻隔,换作一路伏兵在此。二位才来得这么容易。”关浮云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却闪过一丝喜色:“盘龙谷固若金汤,实是我大宋之幸!”周望北凝望着厉剑痴道:“厉将军适才说关大侠所说句句是实,却不知有何凭据?”
四、劫持人质脱逃
厉剑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漆密令,道:“这是宗泽大人手书密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说过之后,便将密令递到宋太平手中。几个人凑了过去,偏生余四海不识字,叫道:“二哥,那上面说得什么?”周望北道:“只几个字,是'关浮云耿介忠义,彼若有难,当鼎力相助'!”他顿了顿道,“这上面有宗大帅的军漆火印,应该不会假的。”屋中人一下子倒静了下来。
“关大侠,”周望北道:“在下心中还有个疑问,几日之前你和叶千寻上太行山送南归地图之时,若是将叶千寻是奸细的讯息告知八字军大头领王彦,岂不省确了这许多力气?”关浮云愤然道:“这主意我如何想不到?只是我们在山上时,那王彦与叶千寻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更兼我关浮云不是宗大帅嫡系,王彦听了我的话只是付之一笑,说什么叶千寻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扬州传言必是金人诡计!”宋太平看了看厉剑痴,道:“厉将军,你意下如何?”厉剑痴道:“扬州传言是实,宗大帅密令是实!”他这人惜言如金,说过这两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周望北瞧了瞧宋太平。宋太平咬了咬牙,终于缓缓提起右掌,在虚空中向下一斩。
周望北道:“关大侠,咱们合六人之力,对付叶千寻有几成把握?”关浮云的大头又摇了几摇,道:“一成也没有!”他沉了沉,道:“我急急赶来,便是告诉四位谷主,要对付叶千寻万万不可硬来,只能用这个!”说着缓缓举起一个兰色药瓶。周望北一惊:“是见血封喉的一笑杀!”关浮云道:“正是!将此药混入酒中,那厮好酒,喝下之后……”阳婷婷忽然对关浮云生出几分鄙夷:“这人号称大侠,生得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却想不到办起事来如此不择手段,先是偷袭,再是诓骗,然后下毒。那叶千寻若不是奸细,跟着他一起行事,却没来由的遭了毒手,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关浮云见屋中众人犹豫不决,不禁叫道:“这一次事关太行山八字军数万兄弟的性命,更关乎我大宋国运,诸位怎地如此婆婆妈妈,当断不断?要知道叶千寻若是将随身携带的那份联络陕军兵马的地图送给西京的金狗,让金狗在八字军南归途中设下埋伏,那时不但八万南归的八字军会有不测,便是沿路接应的大宋兵马也会尽遭金人毒手。若是金兵乘势而下,我大宋又不知有多少大好河山落入敌手,有多少父老乡亲流离失所!”便在此时,忽听有人高叫:“禀庄主,外面有个自称叶千寻的人拜庄!”众人闻言,心中均是一沉。宋太平叫道:“让他在外面再等一会!”阳婷婷心道:“叶千寻终于来了。想不到这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拜庄而入,不象关浮云和厉剑痴,一个硬闯,一个偷偷摸摸。”她见几位叔伯好不容易布置妥当,宋太平才喊道:“有请叶大侠!”声音居然有些发颤。婷婷想:“看来叔伯中还是二伯沉得住气。爹爹和四叔就忍不住锋芒外露,关浮云也有些神色不平,这厉剑痴年纪不大,居然不露半点声色。”猛然间目光和厉剑痴投向自己的眼神撞个正着,想起他偷偷摸摸地跟着自己,不由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剑痴居然满不在乎的冲她咧嘴一笑。
忽然阳婷婷只觉眼前一亮,一个青年公子就在这时缓步而入。这人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身材颀长,一件普普通通的月白长袍穿在他身上不知怎地就透出一股贵气。挺秀的双眉下是一双蕴着笑的眸子,但那淡漠的笑意背后中却隐隐透出一种悒郁来。
这公子向屋中众人拱手笑道:“在下叶千寻,久闻四位庄主力拒金兵,名扬中原。听关兄言道,'四龙'侠义好客,要交区区不才这个朋友,此番北上,正好见过诸位好朋友。”语音平缓而有韵,很有一股金声玉振的味道。那人环顾四座时居然向阳婷婷略微点首。给那人深邃却又明亮的双眸一刺,婷婷心中立时微微一震。在阳婷婷看来,这个人的脸色也有些过于苍白了,那点深邃和那抹苍白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去岁初冬的那头一场轻雪。
关浮云已然大笑而起,揽住叶千寻的手,给他引见厅中众人。厅中立时满是他是豪迈的笑声。相比之下,倒衬得厉剑痴稍显木讷。
眼见着众人谈笑风声,眼见着众人团团落座,阳婷婷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个不停:“他、他真要喝那酒了么?”却听大伯父宋太平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响起:“早听说叶大侠不但武功无敌于天下,酒量更是古今罕有,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叶大侠,请啊——”婷婷的心中跳个不停,蓦然间却瞧见叶千寻已然举杯在手。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只是喊:“我要不要告诉他?我要不要告诉他?”“别喝!”厅中忽然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连阳婷婷自己都诧异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大,但她没有犹豫更没有停顿,接着叫道,“酒中有毒!”众人全都愣住。有人惊慌,有人迷惑,关浮云面上红光一闪,阳南溟更是面白如纸。叶千寻淡淡道:“姑娘何出此言?”阳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