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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说到这里,脸色又微微一黯,“苦的还是你们,一大家子的人,为形势所迫,却不得不天各一方……”宋无双望着眼前那些拖着鼻涕的孩子和满脸风霜的女子们,心内也是一惨,只觉这世间遗给百姓的苦也是太多太沉了,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但真正视万物如刍狗视人命如草芥的还是君十方这些泯尽良知的强贵!想到这里,那手就不觉握住了腰间的古剑。
韩爷却转过身来对他说:“无双,你也走!”宋无双一愣,韩爷又看了一眼水儿,说:“水儿,你也跟着你无双哥哥暂且避一避吧,我猜那个铁笛翁还会来!”水儿一惊,说:“爹,那我们就更不能走了!”正说着,院外人声嘈杂,许和亟领着几个大戏班子的班主进来了。韩爷和众人交待一番之后,就命人取了银两赠与各家班主,更将一些盘缠用衣物包了分到陈方两家后人手中。眼见转瞬间就要飘零乱世,生离死别的,女人们的眼里面就存了泪水。韩爷的鼻子也一酸,他将大手一摆:“别太难过,明年百戏节大家还是要来的,那时若是避过了风头,咱们还在这苍柳城相聚!”
八、雪中刀
这晚的大戏散得早,十来家戏班子依照韩铁梧的嘱咐,早早的收起摊子,领着人各奔东西了。深夜的苍柳城已经恢复了平静,热闹了几天的苍柳城一下子静下来,就显得有几分萧条。
将何三拳、许和亟打发回了家,韩爷就卓立在院子里,独自一个人享受这份透着萧条的寂静。他扬起头,乌沉的夜空拖着很厚的云,一股浓重的雪意充斥在天地间。这雪若下,必是一场大雪!好在院子里挂满了大红灯笼,院中一片喜洋洋的红光,就显得一团喜气。韩爷有些留恋的看着这沙这灯这一片粗拉拉的黄土地和这几棵苍老的古柳,想,大不了拼却自己一死,只要能换得苍柳城的一方太平!
他低头,手中那苍龙刀在灯下闪着光,似乎有些心有不甘的对他说,当真一战,也未必就是咱们输了!
“来了,老朋友——”韩爷像是自言自语的喊了一声。墙上就有人嘿的一声冷笑:“姓韩的,是该咱们算算老帐新仇了!”正是铁笛翁,只是他手中那铁笛却已被宋无双的古剑毁去,这时换作了一把大关刀,宽阔的刀刃在灯下闪着一抹惨厉悍辣的光。
“来得好!”韩爷将苍龙刀一横,“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晚这院子里出了多大的响动苍柳城弟子都不得前来动手,咱们真刀真枪的杀个痛快!”铁笛翁飘身落在了院子里,嘶哑着嗓子说:“那是你聪明,来多少人都是个死!”“那也未必!”一个声音似乎是从天际飘下来的,铁笛翁抬头就瞧见矗立屋檐上的那一道青影。一串红灯就悬在屋檐下,泛出的光在檐上涂了红,那一袭青衫的人就昂立在那一层耀目的红上,手中横着一柄古意苍苍的长剑。明灯如画,青衫如铁,古剑如雪,铁笛翁看在眼里就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宋——无——双——”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来。
韩铁梧回首看到宋无双,心里也是一惊,叫道:“无双,你们没有走?”“小心!”宋无双一声疾呼,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光疾射了下来。却是铁笛翁瞧韩铁梧正自回首,就扬手打出一线疾风。当的一声响亮,一枚透骨钉撞上了古剑,碎作了三截,宋无双已经稳稳立在了铁笛翁身前。
“人剑合一,”铁笛翁冷笑,“可也别以为老夫就怕了你!你来得正好,先宰了你给我的二弟三妹报仇!”宋无双听他说得有恃无恐,便知道那君十方只怕也到了。骤然想到君十方,他的心不知怎地就微微一虚。铁笛翁的眼却尖刻无比地扣住了他心弦上的那一丝轻颤,那张老嘴就得意的裂开了:“听说阁下的所谓不败之剑平生只败过一回,嘿嘿,君大人也到了,来收你的魂来了!”宋无双的目光一寒,古剑上疾飞出两点寒星,分刺铁笛翁的双眼。铁笛翁的大关刀也如一条蛟龙般的跃起,及时架住了那两点寒星。两人交了一招,铁笛翁心内就是一动:宋无双的出手虽然迅猛,却少了上次交手时的霸气和自信,看来君十方确是他命中的克星!
这一次宋无双是以快打快,一路玄武十八快剑施展出来,当真有如九霄狂飚,在院子里荡起了一涛高过一涛的剑影。铁笛翁的身子已经给淹没在剑涛之中,他脸上的那丝狡笑也迅速给光影剑浪拍散了,十余剑过后,他的左肩、右臂、背后、腿上已经连中了四五剑。君十方,无忧堂主,怎么还不现身!
铁笛翁的胆气稍一松懈,招法就更见散乱,激战之中,韩铁梧忍不住高叫了一声“好!”,宋无双的一剑已经应声在铁笛翁的头颈间划过,劈散了他盘在颈间的长辫,铁笛翁的那团灰白的辫发随即飞散开来。
“堂主——”铁笛翁猛然叫了一声,院子里却没有回声。窘急之下,他竟长声怪啸,猛地将牙一咬,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刀法随着一变,整个人刹那间化作了一个疯魔,大刀狂舞疾扑了过来。“无双,这是魔家的'大力鬼王法',”一旁观战的韩铁梧瞪着眼喊,“这法子最耗内力,你只需挨得一时三刻,这老魔头就会灯枯油尽!”宋无双闻言就将剑势一退,却展开武当剑法的“引”“缠”二诀,如同滔滔大河连绵不绝,铁笛翁数次想仗着刀疾招恶冲出逃走,却都给那抽丝剥茧一般的剑法绊住了脱身不得。数招一过,铁笛翁的刀法就不那么猛悍,但目眦尽裂,人却变得愈发狰狞可怖。宋无双霍地一声清啸,古剑趁着那刀势微微一慢的瞬息刺了进去,几点寒星掠过,铁笛翁的双手双脚各中一剑,那大刀呛的跌在了地上,人也踉跄倒地。
宋无双收剑一笑:“无双这次已废去了他的武功,韩爷是否念这铁笛翁好大一把年纪,饶他一条老命?”韩铁梧呵的一笑:“到底是无双心地仁慈,好在从今往后这老魔再也无力为恶了!”铁笛翁听得保住了老命,就喘了口气,但眼中依然毒光闪烁。
一阵风飘了过来,宋无双脸上的笑意却陡地凝住了,整个人如同给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子似的。韩铁梧见他全神贯注,也是一惊,但四顾之下却只见风静灯明,院子里却没有别的东西,“怎地了,无双,难道是君十方来了?”宋无双不答,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一抹杀气从他的手间眼间慢慢升腾起来。他确实已经觉出了院子里的气机有些异常——那是一股只有真正的绝顶高手才能发出的凌人的气劲,这股气渗到了浓云下浸到了夜风中,牵引得院中的气机有点异乎寻常,这点异常也只有他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觉察出来。
那团乌云几乎压到屋檐上来了,两个人全觉着脸上有点潮湿。似乎是飘雪了,如画的红灯下,院内一片静谧,夜风拂来,一株老柳在风中舒爽地抖着细长的枯枝,一切都显得这么宁静平和。但宋无双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无忧堂主君十方!
蓦然间他大喝一声:“出来——”身动如山飞,直向那株古柳扑去,古剑上跃出一道骇人的精芒,刺向树下那团幽暗。“好剑!”韩铁梧忍不住喝出采来。声音未落,宋无双忽然大叫了一声,树下确实隐着一人,眼见剑到却不避不挡不叫,黑影中闪动的竟是一双无比熟悉的眸子,清纯如水,凄然欲泪,那人竟是水儿!
宋无双急速收剑,这原是要刺向君十方的一剑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不但蓄满了十成的劲道更蓄满了毕生的仇和一腔的怒,一剑既出,倒海翻江!
那剑芒犀利的翻起,终于斩在了那株老柳上,几乎将二人合围的老柳砍断。宋无双单掌一探,已将地上的水儿拉了起来,问道:“不是叫你在城外暂避么,怎么回来了——”一语未必,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适才他全力收剑,劲气反噬,已经受了内伤。
水儿却无法说话,只任那泪水无声的落下来,宋无双才知道她是被人点了穴道放在树下的。便在此时,韩铁梧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宋无双愕然回头,正瞧见一道影子从韩铁梧身上斜斜飞开,那影子飘忽诡异,恍若索命的无常,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铁笛翁身前。而韩铁梧那魁梧的身子却慢慢坍倒下来。
“是我带她来的!”影子才落地,就发出一道豺嚎猿啼般刺耳的笑声,“我瞧见你到得城外又去而复回,留着这美娇娘在那里岂不寂寞?”宋无双盯着那人一双如鹰鹞一般瘮人的眼睛,哼了一声:“君十方!”好厉害的君十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水儿放在树下,却引得自己空发一招,一招未出就已让自己受了内伤。两年前的一战,自己几乎是惨败,这一次会不会未战先败?他扭头看韩铁梧,却见韩爷的十指死死的抓着地,似乎正在受着极大的煎熬。君十方最懂得如何煎熬自己的敌人。
君十方的白脸上冷酷如冰,说:“韩爷不愧是八百里秦川上的一条铁汉,受了君某的千愁指却能硬挺着不发一声的人你是第一个!”“君大人呀——”铁笛翁仰首望着这身材微胖,白面短髭的君十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君十方低下了头,毫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这名属下,忽然将手一抬,金光疾落,一柄剑已经深深插入了铁笛翁的心窝。铁笛翁的喉咙里挣出一丝绝望的惨呼,就没了声息,只是那双红得骇人的眼依然死不瞑目地瞪视着君十方。
宋无双等三人全吃了一惊,只觉这无忧堂主行事处处出人意料,他适才必然早就到了,铁笛翁不敌重伤他却坐视不救已经让人奇怪,这时却又亲手将属下残杀,这人所作所为当真是诡异残忍到了极点了。
君十方抬起头,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喜怒哀乐之色,淡淡道:“诸君不必奇怪,这三个魔头虽然入了我无忧堂,但在江湖上依然残杀无度,不但弄得自己声名狼藉,更坏了我无忧堂的名头!适才就想借宋公子之剑将之除去,却不料宋公子宅心仁厚,还累得在下亲自下这个手!”那一对鹰目说着已经向宋无双逼视了过来,“宋公子,若是你我此时交手,你有几分胜我的把握?”那团幽红的光下,无声飞舞的玉屑细密了不少,想是雪越下越大了。
宋无双在雪中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不足三成!”君十方的声音比雪还冷:“其实是一成把握也没有!而且你若落败,韩铁梧必死,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也要落入我手中任我宰割!这事阁下想过没有?”宋无双在那双勾魂摄魄的鹰目逼视下,手心又有冷汗渗出。君十方这时却一笑:“其实咱们本不必交手,我自会解开韩爷身上的千愁指,这美人还是归你,宋无双重出江湖就斩了关中三魔,这是何等的威名,江湖中人提起,必然会说,昔日的不败之剑又回来了,这岂不甚好?”韩铁梧似是窥透了他的意思,在地上挣扎起身来,喊道:“无双,别听他的!”君十方浑若未闻,脸上笑意更盛,“只要你将陈方两家的后人交出来,我还是两年前的那句话,宋无双与此事本来毫不相干,何必为此事坏了不败之剑的名声?”水儿在他的笑声中都觉得寒透骨髓,这君十方好厉害呀!
院子里一阵沉默,君十方笑吟吟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敌意,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自信宋无双没别的路可走!他抬头望雪,心里说,这是一场好雪呀,比两年前的那场雪还要好!
宋无双那把古剑却在雪中缓缓扬起,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