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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停云道:“王爷不好奇我本来的样子?”
“本来是好奇的,唔,现在也还有一点好奇。不过你换来换去换多了,我习惯了。反正都是你。”
席停云慢慢地回头。
逆着光,霍决并不能看得很真切,只能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席停云心里其实很紧张。撕了一半的面具垂在下巴处到底不舒服,而且胡子不像胡子,面纱不像面纱,着实怪异,所以才用清水,忍着疼痛将它全部撕下。正如霍决所言,也许他们就要葬身此处,何必还执着一张脸的真假。
霍决突然从被子里一跃而起,冲到他跟前,捧着他的脑袋慢慢地转过去,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席停云摸了摸左脸的伤口,“撕伤的。”面具和脸粘合得太久,没有药水很难取下。
霍决洗尽手指,沾了点伤药,抹在他的伤口上。
席停云痛得脸都僵了。
霍决吹了吹,“很快就好。”
席停云想起自己昨天为霍决腰部和手上的伤口上的好像也是这种伤药,不由喃喃道:“原来这种药这么痛。”
“忍忍就好。”霍决这才将身体微微后倾,细细地打量起席停云的容貌来。
席停云的五官并不好看。他的眼睛过大,鼻子不够挺,嘴唇略宽,最重要的是脸色过于苍白,且透着几分蜡黄,眼底还有淡淡的青痕。可是当这些加在一起,却组成一张憨实中带着几分柔媚的脸。霍决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屋及乌,当他看到这张脸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世上再漂亮的容貌也不会比这张脸更让他觉得顺眼。
52、鸟伏兽穷(一)
有水有果;省着点吃,倒也能坚持几日,而几日后的事;席停云如今还不敢想。
霍决看出他眼中隐含的担忧,用完好的手将他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会在你身边。”
席停云心底有一丝震动也有一丝别扭。论年纪,他比霍决年长,可事实上却是霍决在处处照顾他。他叹了口气道:“我曾说帮你平定南疆,可惜成了空口白话。”
霍决眸光闪了闪,沉默许久才问道:“平定南疆王算不算?”
席停云定定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会儿,他终于展颜笑道:“平定?怎么平定?”
霍决一手抱着他的腰朝后倒去。
席停云下意思地撑住地;双腿跪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霍决好整以暇地枕着手,凝望着他。
席停云耳根微微发红,两条腿不自觉地有点发软,想抬脚撤离,却被他放在腰际上的手用力带入怀里。他低呼一声,生怕压到他的伤口,不得不半侧着身体靠着他。
霍决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抱着他用力一滚,翻身压在他身上。他压得肆无忌惮,席停云从胸口到大腿都被压得动弹不得。
“小心伤口。”席停云无奈道。
霍决低头看着他,双眼晶亮晶亮,忍不住啄了他的嘴唇一口。
“王爷……”
又一口。
“王爷!”
继续。
“……”
“为何不继续喊?”霍决抱怨。
“……阿决。”席停云妥协。
霍决眼波放柔,慢慢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由浅入深。
席停云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舌头和嘴唇完全不由他控制,只能任由对方翻天覆地地搅和。
有了两次经验,霍决的动作堪称刚柔并济。对情场老手来说也许还没什么技巧可言,但是对同样的菜鸟席停云而言,足够的激情已令人沉溺。
席停云不自觉地回应着,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两只手已经牢牢地抱住霍决。而霍决显然不满足于一个地方的探索,吻从颈项开始,一路向下探索。
“不……”席停云感到胸前一凉,身体顿时轻颤起来,两只手抓住霍决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霍决抬起受伤的手掌,无力地搭在席停云的手背上。
席停云双手一僵。他没有忘记霍决这一身伤痕从何而来,若不是自己,以霍决的武功要逃出生天易如反掌,又何至于陷入如今的境地。心底有过的怀疑和疑惑在霍决的伤痕和满心的疲倦面前被压了下去。
霍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嘴唇顺着他身体的线条,一路来到裤带上。
席停云小腹一紧,猛然回神,刚刚平静下来的思绪又剧烈翻腾起来,一手抓住霍决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下巴。
霍决不满地抬头看他。
“不行……”席停云摇头。
“为何?”霍决瞄了眼裤带,暗暗衡量自己用嘴巴解开它需要多少时间。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席停云抓着他下巴的手一翻,用力按住裤带,深吸了口气道:“我……我已经不是……”
霍决用手肘支撑身体,伸手抓住他的手,缓慢却不容拒绝地拉开,“让我停下来的话,只有一个理由,你讨厌我。”
席停云冒着冷汗,脑海被搅成浆糊,各种各样的记忆不断地交错着,在眼前浮现……他皱着眉头,突然侧身干呕起来。
霍决急忙起身扶住他。
席停云靠在他的怀里,激烈地喘着气。
霍决慢吞吞道:“你是在介意……”
席停云的身体僵硬得像个石像,过了很久才道:“我不是男人了。”
霍决猛然抱住他,仿佛要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来安慰和温暖他。
席停云咬着嘴唇,直到出血,才笑道:“其实,我早该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是席停云。”霍决的嘴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席停云苦笑道:“可惜我本名并不叫席停云。”
“你介意吗?”
“什么?”
“叫这个名字?”霍决道,“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换回本名。”
席停云沉吟了会儿才道:“我只有这个名字了。”以前那个名字在他父亲亲手将他送进皇宫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他。
霍决道:“叫霍顺心好不好?”
“什么?”
“从此以后,万事顺心。”
席停云这次沉默得更久,不过他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改名,而是考虑如何拒绝得不那么让霍决难堪,“席停云这个名字我用惯了,唔,一下子改了,恐怕难以适应。”
霍决低声笑起来。
席停云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霍决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道,“我也喜欢席停云。”
“哦?”
霍决道:“因为我把这三个字装在心里太久,一下子改了,我也很难适应。”
席停云侧头看着他。
霍决并没有让他看太久,很快将他拉入又一场热烈而缠绵的热吻中。
长吻结束,两人靠着彼此,静静地看着日落。
霍决道:“不管天下如何变迁,日出日落总是不变。”
席停云道:“是啊,可惜人穷尽一生看到的日出日落加起来也不过是它的万万万分之一。”
“所以我们更该珍惜眼前。”霍决亲着他的嘴角,“我们做夫夫好不好?”
“夫夫?”
“我是你的夫君,你也是我的夫君。你不用做别人的男人,只要做我的男人就好。”
席停云先吃了一惊,因为霍决言下之意是将他比作了正妻,可是很快他想到了眼下的处境,心中暗暗苦笑起来。是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还分什么妻妾娈童。
“好不好?”霍决对他的沉默微微不悦。
席停云抬头,笑了笑,道:“好。”
他答应得这样爽快,倒叫已经打算软硬兼施双管齐下的霍决结结实实怔忡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开心地咧嘴笑道:“你是我的夫人了。”
席停云皱眉道:“不是夫君吗?”
“都一样。”霍决吻去他所有的不满,再度将他推倒在地。
在答应的那一瞬间,席停云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隐约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发生时,畏惧和惊恐依旧如约而至,任凭霍决如何安抚都难以自制。
“天快黑了。”努力了许久的霍决终于停下来,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道。
“王爷……”席停云的睫毛微微湿润,大眼睛歉疚又后怕地看着他。
霍决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席停云靠着他的肩膀,好半天才低声道:“夫君。”且当适才的补偿吧。
霍决身体一震,头顶和脚底好似同时被暖流冲击过,快活激动得要飞起来。他抱着席停云,在地上打滚,还是席停云怕他伤口崩裂才抓着他停下来。
“夫人。”霍决坚定地望着他,可眼底的期待稍稍出卖了他怕被反驳的心情。
席停云嘴角一勾,没有反驳。不过是个称呼,若他喜欢,夫人便夫人吧。反正……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两人默默地抱着,看着洞里渐渐暗淡下来,谁都没有动一动的欲|望。陈棍棍所言非虚,这种果子的确十分耐饿,过了这么久,他们也不觉得腹饥。
“天黑了。”
“嗯。”
霍决趴在席停云身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动起来。
席停云扭动了一下,低声道,“我……”才一个字,剩下的就被吞噬了,只剩下含糊、痛苦又似痛快的呻吟声,“唔……”
他感觉到霍决这次比之前几次加起来更加强硬和热情,带着前几度蓄势未发的渴望,满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坚决和气势。
席停云望着洞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开始还能保持理智,拼命地说服自己冷静,到后来,意识渐渐恍惚,旧恐惧与新恐惧碰撞,竟成了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和霍决身体不断契合,直至清晨才能回忆起昨晚的零星碎片。
53、鸟伏兽穷(二)
碎片慢慢拼凑完成的昨夜;疯狂的热度仿佛还残留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非常文学霍决就像一把火;难以抗拒的火;让他情不自禁地跟随火势给出昨夜之前的自己绝难以想象的热情。
他侧头看霍决,即使在睡梦中;霍决四肢依旧紧紧地纠缠着他;肌肤与肌肤紧密贴合;毫无缝隙,只是他白皙如玉般的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
席停云闭上眼睛;不太想这么快面对自己留下的罪证。压在身上的身体动了动,很快虏获他的嘴唇;勤奋地吮吸起来。
随着对方动作越来越大,席停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霍决含着他的嘴唇;含糊道:“早。”
“早……”张嘴的刹那,对方的舌头顺利入侵,熟门熟路地骚扰起来。
席停云头微微后仰,两只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似乎确认了反抗是徒劳无功,他默默叹息,顺从地搂住他。
两人大清早又来了一回,然后睡回笼觉,一觉睡到下午。席停云怕霍决兴致又来,强忍着不适站起身,在锅碗瓢盆处挑了个小碗想用来漱口。被摆放得乱七八糟大堆东西中,有一样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将东西拿起来,愣愣地打量了一会儿,神色微变。身后传来动静,他蓦然一惊,飞快地将东西塞回杂物中,转头看霍决。
霍决趴在褥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为了不惊动他,席停云身上只披了件外衣,前面大敞着,各种痕迹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