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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躺在一张毯子上,头枕着胳膊;茫然地望着星空,直到席停云出现在身边才侧头。
“王爷,你进来睡。”他道。
霍决没有动,“你呢?”
“我睡这里。”席停云指的是他身下的那张毯子。
霍决静静地看着他。
席停云道:“王爷千金之躯,请为南疆保重。”
霍决慢吞吞道:“帐篷不算太小。”
席停云道:“容纳王爷一人刚好。”
“我心情不好。”
“是。”
“别惹我生气。”他话中带着淡淡的疲倦。
席停云道:“不敢。”
“别惹我生气。”比适才的口气更软。
“……当真不敢。”
“睡吧。”
席停云仍不想放弃劝说,但霍决一转身,直接结束了这场谈话。
这一夜至少有两个人睡得不太好——席停云、那飞龙。
这一夜至少有一个人睡得相当好——赦僙。
这一夜,还有一个人看不出睡得究竟好还是不好——霍决的精神虽然还不错,可是脸上却被叮了一个大包。大包之明显让赦僙一看就大呼小叫,“这只蚊子竟然敢以下犯上冒犯王爷,我一定会把它揪出来就地正法,不,是满门抄斩。”
霍决道:“已经斩了。”
“尸体在哪里?”
霍决随手一指。
赦僙怒气冲冲地跑去,“我要把它五马分尸!”
席停云拿出一个瓶子给霍决,“抹在脸上,很快会消肿。”
霍决伸手接瓶,顺势握住席停云的手。
席停云微震,却没有抽手,而是任由他握着。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王爷,幸不辱命!”赦僙大咧咧地跑回来。
席停云突然笑了,“王爷放心,此药绝不会毁了王爷的花容月貌。”
霍决手指一动,将药瓶子从他手中抽走。
赦僙不明就里,笑道:“可不是,王爷可是南疆第一美男子,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以一睹王爷的风采为幸事。可惜啊,天下能入王爷眼的就一个画姬,却跟着武女子跑了。”他一顿,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去看霍决的脸色。
霍决漠然道:“画姬虽美,却非独一无二。”
赦僙以为他看开了,哈哈笑道:“是啊是啊。有席总管在,天下间谁敢说自己的容貌独一无二。”他指的当然是席停云的易容术。
霍决却因他的话而缓了脸色,“不错。”
赦僙因他赞同自己的观点而大为开怀。
席停云见他们两人聊起来,默默退开了几步,却听身后有个声音笑了笑。他一向对声音敏感,不必回头也知道声音来自于那飞龙,不禁转头。
那飞龙见他看向自己,立刻道:“不知道席大人的药还有没有?”
席停云低头看着他,道:“将死之人,无药可救。”
那飞龙被他噎得差点吐血。看他也算是个人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既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改邪归正,一心一意地想着怎么逃出去,一丝机会都不肯放过。所以郁闷只是刹那,他很快又重新抖擞起了精神。
刚刚席停云和霍决无声地对峙没有让赦僙瞧见,却落入他的眼中。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何不动这种暗潮汹涌的缘由,对席停云这条路绝望的心立刻死灰复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两句话赠与席大人,不知你愿不愿意屈驾一听?”
席停云想了想,蹲下来。
那飞龙道:“南疆王一下子嗣单薄,你可知为何?”
席停云道:“我对医学之道一窍不通。”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历代南疆王中有不少位与南疆六部联姻,他们靠联姻拉拢六部势力又忌惮六部势力,怕诞下与六部血脉相连的子嗣之后,王府会被六部渗透颠覆,因此他们刻意压制子嗣的数量。每一代至多两名。呵呵,可是他们聪明六部也不笨,若只有一个两个如此也就罢了,顶多算六部嫁过去的女儿没有这个福气,可是这么多年了,代代如此,难道还不能叫人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吗?”
席停云道:“这与我何干?”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霍决王爷虽然年轻有为,可根基未稳。莫看他现下不近女色,可到了年纪,怕也要步他祖辈后尘,巩固王府在南疆的地位,之后再找个清白人家的女子生儿育女,坐享齐人之福。嘿嘿。霍家人最懂得讨情人欢心,连甜言蜜语都不用说,只要勾勾手指,自有人送上门。何况霍决这样的容貌,到时候,六部女儿就算明知是陷阱,只怕也会跳得义无反顾。”
席停云道:“我还是不懂与我何干。”
那飞龙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怕席总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遭了霍决的辣手。”
席停云道:“那首领多虑了。席某没有那首领这么好的福气,家中有老有小,有牵有挂。”
那飞龙脸色微变,干巴巴道:“我是闲着无聊,随口说说,席大人若是觉得不堪入耳,便当没听过。”
“你小子又再说什么坏话泼什么脏水?”赦僙嗓门之大,堪比雷公,平常人猝不及防地听了都会心头一震,更何况本就心虚的那飞龙?仰头看着席停云,生怕他把自己刚才的话抖搂出来。
席停云似乎真的忘了他们之前说的话,问道:“几时启程?”
“我就是过来请你上马的。”赦僙说着,不忘向那飞龙投去警告的一眼。
这一眼让那飞龙领悟到一件事。赦僙这边瞅着是没门儿,倒是席停云那里再搬弄搬弄,指不定有戏。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夜宿城镇,倒是没再用过那两顶帐篷。霍决的脸外敷了几日,包倒真的隐了下去。那飞龙没有药物辅助,包挂了好几日,直到回到家中,还带着淡淡的痕迹。
不过那飞龙显然没工夫关注这样的小事。他此刻满心念叨的都是四个字——逃之夭夭。可惜,他的念叨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且不说自从那次之后,他完全找不到与席停云单独相处的机会,连侍卫对自己的管束都变得严苛起来,解手都四个以上的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盯着,害的他差点憋了两天的尿,幸好他脸皮厚,到第三天适应了。
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他更担忧和失望的事。
其实他之所以提出两个要求,是笃信那个人会来救他。他以为自己手上到底握着那个人的把柄,对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在霍决手中。所以他拖延时间给对方下手的机会,营救也好,刺杀也好,至少要有个声响,但眼下的平静却给了他极大的讽刺。
难道那人自信到即使霍决知道一切也无所谓?
若是如此,他将不得不改变战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成,大家晚安!(^o^)/~
44、惊弓之鸟(三)
席停云是亲耳听过那飞龙哭穷的;可真正看到那飞龙的住宅才知道他哭得好没道理。若事实真如他所言,那么该哭的是他治下的百姓才是。
那飞龙倒不知道席停云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此时正一脸激动地抱着娇妻爱子;不断出声抚慰。他妻子样貌一般,胜在肤色白皙,吹弹可破。
席停云不由朝他多看了两眼。
似乎注意到他的打量,那夫人侧头望来,眼神带着三分天真七分好奇,娇憨之态甚惹人怜。
席停云暗道:怪不得这样的容貌竟得那飞龙的青睐,果然有过人之处。
他正想着,视线却突然被人阻断。
霍决挡在他面前,对着那飞龙的后脑勺;冷冷道:“第一个心愿达成。”
那飞龙浑身一震,连忙道:“我还未打点好内人和犬子的将来。”
霍决道:“找个可靠的人让她改嫁了吧。”
……
要是那飞龙神功盖世,能一巴掌抽死霍决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如此做。可惜,他不能。因此他连白他一眼都得小心翼翼。
那夫人紧张道:“夫君,为何要打点我们的将来?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飞龙苦笑道:“没什么,只是……王爷叫我去办一件事,很是危险,可能会……”他低下头,无限眷恋地看着妻子焦急的面容,微微叹息。
那夫人顿时急了,扑到霍决面前道:“王爷!”
她的手还未碰到霍决的衣袂,就被无情拂开。霍决面色越发冷,“自作孽,不可活。”
那飞龙虽然也没指望霍决因为她的哀求就心软下来,却万万没想到霍决冷心冷情如斯,脸色顿时一变,用力地吐了口气才将这股气忍下来,问那夫人,“舅爷呢?”
那夫人眸光闪烁,支支吾吾道:“出去了。”
那飞龙敏感道:“去哪儿了?”
那夫人轻叹道:“阔水镇。”
那飞龙皱眉道:“去那里做什么?”
那夫人道:“铁环门又来闹事了。”
他看妻子有苦难言的模样,若有所悟,“是为了……”
那夫人点了点头,“还不是为了钱。”
“他们又做了什么?”那飞龙恼怒道。
那夫人道:“于海潮抢了上缴的税,说以后阔水镇的税都交给他。”她见那飞龙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越来越小。
那飞龙恨声道:“好他个于海潮!当真要反了天了!”
那夫人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正好王爷在此,我们不如将他交给王爷处置。”
席停云原本打算走开了,闻言又停了脚步。看来这位那夫人看上去弱不禁风,胸中沟壑却不比那飞龙少,一招借刀杀人信手拈来,端的是举重若轻。
那飞龙对霍决道:“王爷不知,阔水镇是我手下最富庶的城镇。镇上有个铁环门,以敛财为乐,终日欺压镇上百姓不说,现在竟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若是不能将他们彻底剿灭,你叫我如何走得安心?”
霍决道:“你可以让你夫人走得安心。”
那飞龙变色道:“王爷你……”
“离开此地。”霍决补充道。
那飞龙你脸色稍缓,“可是我那家数百年的基业……”看着霍决讥嘲的脸色,那飞龙突然说不下去了。那家的百年基业与霍决有关吗?显然是无关的。那家百年基业倒了,霍决会可惜吗?显然也不会的。最重要的是,霍决本身就盯着那家的百年基业,说不定到时候不等铁环门下手,霍决已经捷足先登,将那家收入囊中了。
那夫人看出丈夫的为难,打圆场道:“都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等阿江回来再说。”
她这边声音才落,就听到下人大呼小叫着跑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舅老爷回来了!”
那夫人轻声呵斥道:“王爷在此,不得放肆!”
下人这才颤巍巍地跪下,“小人担忧舅老爷的伤势,无意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那飞龙道:“你说舅老爷的伤势是?”
下人道:“舅老爷回来了,可是叫人抬回来的。”
那夫人啊了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下人口中的舅老爷就是她的弟弟阿江,自她嫁入那家之后,阿江就跟着她住了进来,做着与府中总管差不离的差事。那飞龙不在期间,府中事务都是由他来帮衬,与那夫人十分亲近。
霍决虽然对他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毫不感兴趣,但见席停云